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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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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大武朝小郎君!

  群芳院后院水閣小院的堂院中,已經有二十多名身穿黑衣的精壯漢子在此等候,見寧三回來,當先一人迎了上去。

  “公子,你可回來了,你若再不回來,我們都要去...”等候寧三多時的常衛如釋重負的說道。

  “要去干嘛?闖皇宮救我?熏死你們!”寧三白了常衛一眼說。

  聽見院子里有動靜,唐洛嫣焦急地從小樓中快步走出,見是寧三回來,一下便投入了他的懷抱中,嚶嚶的哭了起來。

  寧三輕拍著洛嫣的玉背,輕聲安慰道:“好洛嫣,別哭了,相公這不是回來了么。”

  唐洛嫣哭了一會兒,從寧三懷中將頭抬起來,淚眼朦朧的看著寧三說:“相...相公...為了洛嫣的父仇,讓你冒此危險,洛嫣....嗚嗚...”

  “嘿怎么好好的又哭起來了,行了行了,別哭了,相公我也沒受傷,就是太累了,答應你的事情,絕不會失言,擦擦眼淚換身衣服,咱們還有事情要做。”寧三輕點了一下唐洛嫣的小鼻子,輕輕將她推開,向常衛他們走去。

  掃了一下院子里立在那里靜如石杵的二十多人,心想這便是自己在長安城所有的勢力了,就連春姨,都不是很明確的知曉他們的存在。

  不知道過了今夜,還能保存多少....但為了洛嫣,還有全天下受盡上官喜荼毒的百姓們,沒辦法,今晚便拼了。

  回想起自己去到國公府臥底的那日同太子殿下會面秘議,雖然太子沒有很清楚表明他的用意授人以話柄,但寧三離開之時,雨閣雅苑的當家花芷旋姑娘交給了寧三一封信。

  其實,就是因為這封信,寧三才真正決定以身犯險前往封國公府一行的。

  那封信寥寥百余字,沒有署名,也沒有落款,但通過寧三的觀察,其字體絕對不是出于女子之手,所以,這封信不是出于花芷旋,定是出于太子了。

  令寧三驚訝的,是信中竟然提到了唐洛嫣的身世,以及她被上官喜在十多年前冤枉致死的父親,這也是讓寧三非去不可的第一個原因,因為信上委婉寫到“親乃貴,宮無由,任屠戮,無責無憾,月圓夜,東城九里坪,嫣仇得雪”

  其表述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那就是太子深深的擔憂其父皇若是知曉了上官喜謀逆之事,可能會顧著他曾經助自己起事之故,會心軟饒他一命,可上官喜活著,卻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所以,信上表示,月圓之夜城東九里坪,上官喜可能會出現在那里,到時候要殺要剮你隨便,盡管為你的洛嫣報仇便是。

  對于殺人,寧三其實不想去做這樣的事,但想到洛嫣這么多年顛沛流離的生活,還有上官喜做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只能去做了...

  包括今夜自己在被扣押在城衛所時,太子的心腹前來尋自己,在離開的時候,小聲的在寧三耳邊說了四個字“時間無多”,只有寧三知道其含義,這是在提醒著自己再不抓緊時間的話,上官喜可能就會要開溜了。

  待唐洛嫣換好衣服出來時,寧三牽著她的手,帶著這二十多個精壯漢子,由常衛陪著,從群芳院后門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上官喜所居住的國公府,此時府內一片雞飛狗跳,喧鬧異常。不斷有兵衛手持兵器朝府門處奔去,也有三五名兵衛抬著沉重的臺弩向前院支援。

  國公府后進的書房內,上官喜坐在寬闊書臺后的太師椅上,佝僂著后背一言不發,銀白色發絲已不再整齊,幾捋散落在額前。

  書臺前地上跪著三個人,分別是國公府副總管常祿,上官喜的獨子上官寶玉,還有那位一直不太做聲的大總管。

  “公爺,該走了...”那位平日里不太說話的大總管突然抬頭說道。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那位大總管的話,上官喜顫顫巍巍的伸出干枯手臂,拿出一方月白色方帕在嘴角輕輕的擦了擦。

  借著屋內風燈光亮,上官喜看見了方帕上的一抹紅色痕跡,嘆了聲氣說道:“你們這便去吧,帶著寶玉,想我風光一世,這普天之下哪里還有我容身之地...”

  那大總管驀的站起身,雙手抱拳高聲說道:“公爺待我恩重如山,又賜我姓氏,如此榮焉授予,如此關鍵時候上官昊豈能獨活!今夜就算冒大不韙,抬也要將國公爺抬出去!”

  上官喜搖了搖頭,看著上官昊堅定不移的臉色,眼神中也略顯安慰。

  而還在地上趴著的常祿和上官寶玉二人,此時滿腦子的念頭都是趕快出府!老爺子不想走便不走吧,自己逃命要緊。

  看著已經瑟瑟發抖如篩糠的寶貝兒子,上官喜心中有些悲涼,就是自己親生的獨子,在大難來臨時都要棄自己而去嗎?

  上官寶玉雖然沒有說出心中想法,但他老子的眼光又豈是簡單?二十多年前舉全家之財力支持族侄上官儀起事時,身為商人的獨到眼光和遠見,就已經預料到了未來的一身富貴。

  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二十多年來肆意的享樂,自己的銳意和眼光也逐漸的在酒池肉林中消磨殆盡。

  慢慢的,意志也在此起彼伏的須臾奉承中淡薄...再之后,他漸漸地相信了那些奉承之言,相信了自己若是也同二十多年前族侄起事,便也會有問鼎天下的機會...

  此時此刻,幡然醒悟的上官喜終于在這滿院的喧囂中清醒過來,他錯了,錯的太多了。

  大總管上官昊輕輕來到上官喜側面,伸手將他主子攙扶了起來,沉聲說道:“公爺,留得青山在,豈怕沒柴燒...”

  上官喜瞪著已經渾濁的老眼,看了眼這最后關頭仍忠心耿耿的心腹,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道:“你...很好...這便...走吧.....”

  在常祿和上官昊的攙扶下,上官喜攜獨子上官寶玉在十多名親衛的護持下,通過國公府花園假山下的密道,向城外潛去....

  國公府的府門,在左右羽林軍和后趕來的金吾衛的合力突擊下,很快便失手。正所謂兵敗如山倒,不知哪個國公府的兵衛一聲“逃命”的大喊下,本來便岌岌可危的防御陣型瞬間崩塌。

  四散逃命的兵衛也都沒逃離被羽林軍屠殺的命運,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攻破封國公府,除了封國公上官喜及他的公子上官寶玉的性命,其余皆按謀逆之罪當場處死。

  陣陣哀嚎聲、慘叫聲頓時響徹整個夜空,令臨近之坊戶聞之孩童都不敢夜啼。

  正在帶人向城東九里坪行進的寧三,雖然沒有在現場親眼所見其慘烈,但他也能想象得到這個十五月圓之夜內,封國公府將會遭到何種清洗...

  沒辦法,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若安分守己,還可茍且活命,因你貢獻還可享受些富貴...但他朝你若動了逆心,對不起,就算是親兄弟都會血濺當場...更何況你還是個年邁的族親....

  只是上官喜想通這點的時候已經太遲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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