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鯉魚港口。
北海艦隊是個龐大的組織機構,由海軍、空軍、陸戰隊以及機甲戰隊,機動部隊、后勤部隊、電子信息中隊等分支組成。
即便沈星瀾帶走了大量的人手,北海艦隊仍然保留著非常強大的軍事力量,能夠應對一切來犯之敵。
北海艦隊的司令官是俞幽明,他現在正在北部戰區參加會議,所以鯉魚港這邊的事務全權交給陳冰寒來負責。
陳冰寒心里是既喜又憂,喜的是,陪太子讀書,如果能夠取得一定的戰果,等到太子變成皇帝,他不就入了國主的眼一路青云直上?
憂的是,萬一這邊戰事失利 太子不會反思是不是自己指揮不利,只會指責下屬昏庸無才不堪大用。
“指揮官,那位都到豐城和人干起來了,咱們就在這邊干等著?”旁邊的一名參謀謝易鋒出聲詢問。
“誰說咱們是在干等著?十幾艘軍艦不是一直在遠程炮火支援嗎?”陳冰寒出聲說道:“那么大的炮聲,你聽不見?”
“我的好大哥啊.我聽見了,耳朵都要震聾了。可我要說的是這個嗎?“
“那你要說什么?”陳冰寒故意調侃的問道。
“那位是什么人?誰都看出來了,那位是太子爺這種關鍵時刻,寒哥自然要和他并肩作戰了。”
“千載難逢的機會,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錯過這次,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謝易鋒是陳寒冰的心腹嫡系,說話自然可以肆無忌憚一些。
他們都希望陳寒冰能夠主動向沈星瀾靠攏,大哥有了好前程,小弟們才能夠跟著吃香的喝辣的。
陳寒冰眼神冰冷的瞥了他一眼,出聲說道:“軍國大事,豈能兒戲?我要是走了,這邊交給誰來負責?咱們的家都不要了?”
“寒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寒哥要懂得取舍。”謝易鋒明白陳冰寒的脾氣,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生氣,認真建議道:“和留守基地相比,和太子爺并肩作戰才更符合寒哥的利益。”
“鎮守基地,在他們看來,寒哥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可是,如果和那位出現在同一個戰場.危急時刻,寒哥倘若能出手救他一命.”
“寒哥,這北海艦隊以后不就姓陳了嗎?誰還能和你爭?”
陳冰寒有些意動,但是他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沈星瀾離開的時候,并沒有點自己的將,而是讓自己留守基地幫他們看住大后方。
如果自己貿然帶兵前去支援,先不說能不能討得那位太子爺的歡心,順便救下他一條小命.
首先,一個擅離職守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他愿不愿意招攬自己,還是個未知數。
但是,他若是愿意拿下自己,那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了。
誰讓你自己犯錯誤給人遞刀子呢?
“寒哥,兄弟這是肺腑之言您快做決定吧。時機不等人吶。等到豐城那邊戰事停歇,咱們就算想要插上一腳,也沒機會了。”
陳冰寒在指揮艙里走來走去的,一副猶豫不定的模樣。
他確實想要和沈星瀾成為‘戰友’,畢竟,從藍星時代就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人生三大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泡過湯?
正在這時,警鈴大響。
“什么情況?”陳冰寒出聲問道:“警報聲怎么響了?”
“報告指揮官敵襲!敵襲!”副官快步跑了進來,急聲匯報。
“敵人?哪里來的敵人?”陳冰寒有點懵。
整個北海近乎都在北海艦隊的巡航范圍,后方便是帝國腹地 昭陵戰區和荒蕪之地都被重兵環繞,他們想要大規模的出動行軍是不現實的。
然后便是唐匪剛剛搶占到的那幾座城池,就憑這三瓜兩棗的,又如何組織起強大的反擊?
更不用說海上力量了。
把他們吃飯的家伙賣了,他們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湊齊一支海軍。
“他們是從奧斯方向來的.初步懷疑是奧斯帝國的海軍。”
“不可能。”謝易鋒微微搖頭,看向陳冰寒解釋道:“奧斯帝國大皇子剛剛才來拜訪過軍相,說要和鳳凰帝國建立互不侵犯條約.這是上過軍方邸報的。”
“這陣子應該正在商討條約細節呢,怎么可能派來軍艦襲擊我們?”
“那能是誰?還能有誰?”
陳冰寒大步走到虛擬海域圖前面,確實看到十幾艘軍艦轟隆隆的朝著已方這邊駛來。
“打出旗語.”
“和他們保持通話,問問他們到底是哪一方面的.”
“他們這個時候趕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警告他們,他們已經進入我們的軍事管轄范圍.命令他們立即返航,不然的話,我們將要”
陳冰寒正在下達緊急任務,話音未落,只見面前的虛擬顯示大屏上漫天煙花綻放。
那是敵方軍艦發射的炮火。
“防御!”
“反擊!”
“立即給我殲滅他們.”
陳冰寒怒聲嘶吼。
當災厄降臨時,他們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當那兩只巨大的機械臂輕輕一縮,就將兩條鮮活的生命捏成肉泥時,所有人都有種被震撼到的荒誕感。
這劇本不對。
不應該是沈星瀾先提出自己的條件,逼迫沈清平做出選擇 雙方討價還價一番,繼而得出一個結果。
他竟然沒有選擇和沈清平談判。
說殺就殺。
說祭旗,就是祭旗。
“沈星瀾”
沈清平眼睛血紅,眼神里面充滿了殺氣。
那是生養他的父母,是他最親最親的家人 就這么當著自己的面被人給捏死了。
血肉模糊,死無全尸。
就連骨頭都變成了粉沫 甚至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機會說出來。
痛啊!
實在是太痛了!
沈清平曾經對他們有過失望、有過抱怨、甚至有過怨恨。
可是,此時此刻.
他只感覺到錐心般的疼痛。
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血債,必須血償。
“怎么?很驚訝嗎?”沈星瀾表情篤定從容,聲音也一如既往的冰冷:“你背刺家族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們不是被我殺的,是被你殺的.他們只是在為你的愚蠢埋單。”
沈清平抽出腰間的長劍,眼含熱淚,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沈星瀾,我必殺你。”
沈星瀾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在獨山經歷了什么,有沒有什么長進.但你不是我的對手。”
“唐匪呢?讓他出來吧。他才是我的對手。”
“你在前面為沖鋒陷陣,連爹媽都不要了他還好意思躲在背后看戲?”
“沈星瀾。”
一道黑影急掠而至,站立在沈清平的身邊。
鳳凰也穿戴著飛行裝備慢一步趕來,她還沒能晉級宗師境,身體沒辦法長時間的滯留在半空之。
就算能.那也太耗費陰陽之氣了。
修行者沒能踏破山門,晉級宗師境,體內的陰陽之氣就沒辦法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呵”沈星瀾的嘴角浮現一抹譏諷的笑意,說道:“正主終于來了。”
又看到站在唐匪身后,擺出一幅和他同進共退姿態的鳳凰,眼神黯然,心頭百感交集。
那是他最熟悉的女孩兒啊,一起練功,一起玩耍,一起長大,可以用那個極其美好的詞語來形容:青梅竹馬。
在很早的時候,他就聽家里的長輩說起他和鳳凰的婚事,還說他們是天作之合。
鳳凰城里也流傳著‘鳳凰落在西岐山’的諺語 此時此刻,物是人非。
那個被自己牢記在心頭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最終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
很難堪,也很丑陋。
他將視線從鳳凰臉上轉移開來,重新聚集在唐匪臉上,問道:“怎么樣?我給你準備的這場大戲還滿意吧?”
“沈星瀾,你以卑鄙手段囚人父母,連自己的叔嬸都不放過你還算是個人嗎?”
唐匪破口大罵。
嗯,不要小看戰場上罵架這種事情。
看起來低俗,但是經過文化人的加工,便會成為口口相傳的智謀妙計。
譬如張匪長坂坡以‘燕人張翼德在此!誰敢來決死戰’罵退曹軍,諸葛孔明戰場上以‘皓首匹夫,蒼髯老賊’罵死王朗.
先扣帽子。
扣帽子這種事情很重要,要讓敵我雙方潛意識里覺得,千錯萬錯都是你的錯。
你干了很丟臉的事情。
然后就是留痕跡。
等到以后唐匪奪了天下,便有史書記載:豐城之戰,國君匪以鋒利言辭無上智慧痛斥沈星瀾 把他徹底的鎖死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
正如鐘氏和沈氏對他們唐家人所干的那般。
直到現在,唐厲還是‘叛國賊’呢。
當然,這是在唐匪他們取得勝利的情況下。
若是失敗了.
筆給你,你來寫。
“唐匪,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嗎?”沈星瀾眼神深邃的看向唐匪,無比認真的問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唐匪知道他嘴里憋不出什么好話,立即破口大罵:“什么狗屁的沈家天才,公子無雙.原來都是假象。怎么?裝不下去了?現在暴露出自己的真實面目了吧?”
“難怪我第一眼就不喜歡你。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事事以君子自詡的,骨子里就很有可能是個陰謀狡詐的真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