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墓志銘也是。
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為死者立碑。
既然已經決定要殺死飆叔,那就沒理由在拔劍之前扔一雙白手套。
出其不意,一擊必殺,這才是智者所為。
更何況飚叔是成名多年的小宗師,在沈伯漁身邊守護多年,是沈家壓箱底式的人物萬一打不過怎么辦?
殺人這種事情,可沒有今天不行明天再來.
試試,就有可能逝世。
一道彌漫著陰冷氣息的修長匕首突然閃現在唐匪的手中,這便是從埋骨之地中斬殺萬年陰蛟得來的陰蝕劍。
他緊握劍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陰森嗜血的邪惡氣息。
人如鬼魅。
明明是青天白日,手里的陰蝕劍也在太陽的照耀下失去了痕跡。
等到它再次現身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飚叔的脖頸后面。
一劍斬向他的腦袋。
飆叔顯然對唐匪的風格有所了解,知道這不是一個按照常理出牌的對手。
在和他說話的時候,便一直對著他百般提防。
可是,他沒想到唐匪能夠快到這種程度。
他感覺到身后有一縷涼風吹來。
不,不是風。
倘若等到涼風吹過,腦袋怕是早就搬家了。
是涼意。
陰蝕劍自帶的森冷劍意。
脖子上的皮膚迅速凸起一層雞皮疙瘩,繼而向全身蔓延。
他的身體不退反進,借助雙腳踩在樹枝上的反彈之力,就像是炮彈一樣把自己彈射出去。
樹枝甩動。
漫天針葉飛舞。
唐匪一劍落空,身體如影隨行,再一次朝著飚叔的屁股追了過去。
這就是他要的效果。
他希望利用凌厲的攻勢,打得他沒辦法轉身回擊。
這樣一來,自己就能夠一直處于‘攻擊’狀態。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飆叔。
或者說,低估了一個成名多年的宗師之力。
飚叔的身體彈飛出去之后,身體在半空之中靈活的畫了一條弧線,然后一百八十度的轉身。
以更加威猛的姿態朝著唐匪反沖而來。
于此同時,他的手里出現了一把銀光閃爍的大斧子。
能量斧!
唐匪見過這種武器,還在舊土上的時候,鳳凰拿著一件這樣的大寶貝時長時短,時而短矛,時而長鞭,打得火焰神社一群匪徒落花流水死傷一片.
能量武器殺傷力極大,而且具備極強的隱藏性。
可以是腰帶,也可以是腕表,甚至可以是一顆紐扣.
但又因為價格極其的昂貴,打造不易而無法普及。
沒想到飚叔這個粗糙大漢也藏了一件。
而且關鍵時刻幻化成雙斧,一路火花帶閃電,嘶啦啦的就朝著唐匪的身體反劈而來。
唐匪身體急退,將倆人之間的距離拉開。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操著兩把能量斧的飚叔可是比老虎要兇殘多了。
飆叔也沒有繼續猛追,而是停下來調整一番內腑氣息。
剛才被唐匪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幸好自己應變能力不錯,手里還藏著這樣的能量武器.
不然就要被這小子占大便宜了。
“偷襲?”
飚叔語帶嘲諷的說道。
手持兩把開山斧,棱角分明的斧刃上閃耀著一道道熾熱的赤霞,整個人宛如無敵的雷霆。
“生死之戰,講究那么多干什么?”
唐匪直視著飚叔,散發出來的惡魔氣息讓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你總覺得我們是反派結果你做的事情比反派都不如.”
“婆婆媽媽的”唐匪一臉不耐煩的模樣:“你要是在意這些這次讓你先出招.”
飆叔再一次被唐匪的無恥給震驚了。
你出手的時候,一言不發。
我出招的時候.
事先張揚的謀殺案?
你都讓我先出招了那還能叫‘先’嗎?
還能給你帶來任何驚喜嗎?
你講點兒道理好不好?
哦,他看起來是在和伱講道理,其實是蠻橫不講理。
飆叔心頭戾氣飆升。
他現在明白為何沈星瀾面對唐匪的時候會節節敗退一輸再輸了。
沈星瀾如玉君子,遇到這樣的流氓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就是自己 不行,殺了,必須要把這顆毒瘤給拔掉。
不然沈星瀾這輩子都有心魔。
心意相通。
殺氣相涌。
唐匪飛身而上,劍光閃爍,向著飚叔劈斬而下。
飚叔回手揮起兩把開山斧,硬撼著唐匪的一擊,發出震耳欲聾的碰撞聲。
這是武器的相擊,更是陰陽之氣的碰撞。
唐匪立即感覺到手掌發麻,陰蝕劍幾欲脫手而出。
飆叔后退一步,面露驚駭之色。
這小子年紀輕輕的,陰陽之氣怎會如此磅礴 更讓人難受的是,他的陰陽之氣極陰極寒,一旦接觸,就猶如附骨之蛆,想方設法的往他的骨頭縫里面鉆。
飆叔強行把那股陰邪之氣給祛除出去,絕對不能讓它們進入自己的丹海之中。
不然的話,時時刻刻受其影響。
短時間內沒有大礙,時間一久,怕是就會形成連鎖反應,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
一擊失敗,再來。
唐匪如煙如霧的身影閃動,如幽靈一般在戰場上穿梭,兇狠的攻勢讓人難以抵擋。
雖然他沒有學過沈家的《鬼見愁》,但是他在恨山與變異獸搏斗多年,又在鬼獄里面斬盡惡鬼,真實戰斗打磨出來的身法并不比其弱上多少。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生死一線,不服不干。
靈犀一動才是真正的無上妙法。
而飚叔則以一對開山斧化作狂風暴雨,斬盡一切阻擋于前。
他的動作威猛有力,幾乎每一下都帶著無與倫比的威能。
整個戰場浩大又細微的變化充斥著每一寸空間,時不時的傳來陰蝕劍和能量斧相互碰撞發出來的嘶鳴聲音。
紅葉落玉湖,湖如碧,葉如血。
整個戰場仿佛籠罩在危險之中,恐怖的氣息,邪惡的力量不斷散發。
唐匪打得不耐煩了。 他是來接應老頭子的,老頭子現在生死未卜,自己卻被沈家忠奴給纏上了。
時間越久,越是對他們不利。
等到沈家的大隊人馬趕過來,自己想要逃離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更不用說趕去救人了。
他可不相信沈家的夾袋里就只有兩個小宗師.
可是,一名新晉小宗師想要殺死一名成名多年的老宗師,又談何容易?
平級殺人都是難上加難的事情,更何況這等于是越級斬殺 是時候做出一些犧牲了。
唐匪將速度施展到極致,仿若一條靈活的野豹般直挺挺的朝著飆叔沖了過去。
手里的陰蝕劍狠狠地刺向他的心臟部位。
這一劍,名有死。
有死而已。
飆叔眼神微凜,這小子是想同歸于盡?
他不信對方有這樣的膽量。
倘若他當真敢以命博命的話,以自己的命換他的命 值了。
他知道這小子身份的重要性,也知道他這條命的含金量。
他死了,沈家就勝了。
沈家待他不薄,對他常家后代也不薄。
他愿意為沈家而戰,為沈家而死。
想及此處,他手里的能量斧狠狠地劈向唐匪的胸口。
你刺我心臟,我劈你胸口。
一起死!
這是陰蝕劍刺穿皮肉的聲音。
嘶啦啦.
這是能量斧劈在唐匪胸口的聲音 飆叔瞪大眼睛看向唐匪。
狗東西披甲了,竟然劈不開?
“噗”
唐匪噴出一口鮮血。
能量斧蘊含的巨大陰陽之氣斬在胸口沖撞內臟,讓他身體內部翻江倒海,五臟六腑怕是都已經移位了。
他能夠感覺到胸腔骨裂的聲音,那種疼痛幾乎讓他每一口呼吸都很艱難。
他沒有穿甲。
他只是穿上了好兄弟兇神送給他的那條無名披風。
刀劃不破,槍打不爛。
就連能量彈轟上去也不能傷及分毫.
是的,唐匪特意試驗過了。
從此以后,唐匪就不管白天黑夜都穿在身上。
還給它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兇神披風。
聽起來既兇狠,又紀念了他的好兄弟兇神 這也是他敢硬扛飆叔一斧子的原因。
唐匪的眼睛瞇了起來,嘴角浮現起招牌似的笑意,看向飆叔問道:“是不是很意外?”
他拔出插向飆叔心臟位置的陰蝕劍,然后一刀斬向他的喉嚨。
一顆大好頭顱飛向了高空之上。
那光頭.在陽光的照耀下金光閃閃。
《龍象伏魔功》是佛門功法之最。
《大日如來劍印》是禪宗劍法之神。
本是同宗同源,卻要進行慘烈廝殺。
三龍三象龐大的身軀沖撞向那璀璨的星河,那從天而降的星河仿佛承受不住這浩瀚的龍象之力,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崩塌消失。
沈星瀾見及此處,又一連斬出三十一劍。
老頭子也沒有閑著,同樣的不停轟出一頭又一頭龍象.
這是實力之爭,也是陰陽之氣之爭。
雙方要耗盡各自的陰陽之氣方肯罷休。
龍吟,象吼。
漫天星光。
烈日高懸。
可是,那頭頂的銀河比烈日還要更加的耀眼。
隨著兩人陰陽之氣的不斷灌注,那龍象之力和劍氣長河的激戰和撕扯也越發的激烈。
龍象破障而入,在銀河之中肆虐縱橫。
仿佛要把那銀色星河給撕成碎片。
繼而又被銀河給吞噬,化作一體。
這星河竟然有吞噬和吸納的作用 《大日如來劍印》果然是世間第一等的劍法。
一聲巨響傳來。
仿若驚雷,又如山崩。
天地生出異象。
漫天光華從天而降,就像是下了一場流星雨。
老頭子受此爆炸反噬,身體倒飛了出去。
沈星瀾一人一劍,從那漫天星火中穿梭而來。
太阿劍直刺老頭子的胸口。
《流星劍法》!
戮神!
可是,身體翱翔在空中的老頭子臉上并沒有即將死亡的害怕和無盡的遺憾。
微瞼起來的眼眸微微眨動,仿佛在隱藏著什么灼熱的情緒。
來了!
近了!
太阿劍沒有任何遲疑的刺入老頭子的胸腔。
而老頭子也在這個時候眨開了眼睛。
那是貪婪、是期待,是興奮,是熱戀一樣的熱情。
他一把抓住了沈星瀾那只握劍的手,死死的拽住他的手腕。
然后,他的身體化作一座火爐。
身體像是炸彈一樣爆炸開來。
最后那一刻,他沒有想起過唐匪,沒有想起過小胖。
沒有想起過魯私語,也沒有想到那死去的老婆孩子 他誰都不想,一點兒也不想。
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如果要死,那就帶著沈星瀾一起。
鳳凰宮。
沈樂武站在鳳凰宮的正門門口,面前是鳳凰帝國的心臟,皇權的象征,屹立數百年而不倒的巍峨宮殿。
他的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然后大手一揮,出聲喝道:“開火。”
無數顆炮彈從天而降,從四面八方落在鳳凰宮的各個角落。
轟隆隆.
紅墻灰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下去。
數秒鐘之后,鳳凰宮所在的位置變成了一個冒著煙火氣的黝黑深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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