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依照老村長靈魂深處留下的記憶,穿梭在青蔚城的街道之間。
他輕車熟路地繞過一個個街角,穿過一條條小巷。
半個時辰后,兩人終于來到一座氣勢不凡的府邸前。
這座府邸占地極廣,朱紅色的大門上懸掛著一塊破舊牌匾。
破舊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刻著“青蔚李氏”四個大字。
李元微微皺眉,他發現這牌匾與老村長記憶中的有些不同。
記憶中,牌匾上只寫著“李氏”,旁邊還刻著幾個小字“青蔚分家”。
看來,五十年的時光流轉,這里也發生了不少變化。
大門兩側,一對威武的神獸石雕靜靜地守護著府邸。
門楣上掛著鮮艷紅綢,將大門裝扮得格外喜慶。
李元猜測,府邸內應該是在舉辦什么盛大的喜事。
他深吸口氣,抬腿踏上門前鋪著紅毯的階梯。
就在這時,門口的一位老者突然朗聲道:“有貴客到……”
他的聲音洪亮而有力,回蕩在府邸前的廣場上。
老者目光如炬,上下打量著李元和藤青。
顯然,他并不認識這兩位客人。
老者在青蔚城生活了一百多年,城中身份顯赫的人物大多見過。
他疑惑地問道:“兩位看著有些眼生,不知是哪家的貴客?不知賀禮是什么?”
此人李元倒有些印象,當年逼走老村長,除了李光鑄外,此人出力最大。
彼時,老者修為僅是涅槃境中期,天賦頗為平庸,卻深得李光鑄的信任,成為后者心腹。
時光流轉,如今竟踏入涅槃境圓滿層次,雖然面容略顯蒼老,但那股氣勢已然不可同日而語。
李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道:“龍陽李氏李元龍,亡品丹藥,絕命丹一瓶。”
“龍陽李氏李元龍,亡品丹藥,絕命丹一瓶。”老者聽后,微微頷首,隨即高聲宣布。
話語剛落,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驚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厲聲喝道:“他們是來搗亂的,速速拿下此二人!”
話音未落,門口兩側的四名護衛立刻行動。
他們皆是涅槃境后期修為,在青古大陸,這等修為足以擔任八大宗門護法。
四名護衛身形一動,如離弦之箭射向李元二人,氣勢洶洶。
李元身邊的藤青一聲冷哼,體內氣息如海浪般翻涌而出,瞬間席卷向四名在半空飛掠而來的護衛。
四名護衛感覺一股強大力量將他們緊緊束縛,身體懸停在空中,無法動彈。
驀地,他們周身經脈凸起,如同一條條蜿蜒的蛇,口鼻間更是鮮血淋漓。
李元見狀,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淡漠:“藤青,給他們一些教訓就夠了。”
藤青微微頷首,那股磅礴氣息立刻如潮水般退去。
失去束縛的四名護衛齊刷刷地跌落在地,口中不斷吐出血沫,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
門口的老者目睹這一切,心中驚恐萬分,額頭上冷汗直流。
他轉身向府邸內飛身而起。
李元手掌輕輕一揚,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老者牢牢定在空中,使他無法動彈分毫。
老者面色猙獰,雙眼圓瞪,想要呼喊,卻發現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當年的事,記你一筆。”
李元收回手掌,面無表情地朝府邸內走去,與那名老者擦肩而過。
老者眼中閃過復雜情緒,猙獰面龐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試圖開口,但喉嚨里只發出如蚊蟲般微弱的嘶啞聲音:
“你……你真的是當年那個……”
李元與藤青沒有回頭,仿佛對老者的掙扎與驚恐置若罔聞。
他們繼續前行,身影逐漸消失在府邸深處。
懸浮在空中的老者,身體突然開始劇烈蠕動,經脈如同被撕裂般暴起,一股恐怖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然而,這股氣息并未持續多久,老者的身體便迅速崩潰,化作一片血霧,消散在空中。
門口四名躺在地上滿臉驚恐的護衛,目睹這一幕,心中的恐懼瞬間達到頂點。
他們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幾乎要昏死過去。
同時,他們又在心中暗自慶幸。
還好之前李元對他們手下留情,否則他們恐怕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
府邸之內,燈籠高掛,彩帶飄揚,猶如一片五彩斑斕的夢境。
歡聲笑語、喜慶的樂曲聲交織,彌漫在空氣之中。
門外的一切紛擾與喧囂,似乎被歡樂的氛圍所屏蔽,顯得遙遠而模糊。
李元依照老村長的記憶,穿過繁花似錦的花園,行過掛著精致燈籠的曲折長廊,燈籠隨風輕輕搖曳,散發出柔和光芒。
長廊盡頭與一座石橋相連,橋上雕刻著繁復圖案,橋下溪水潺潺流過,發出悅耳的聲音。
石橋另一端,一處氣勢磅礴的廣場映入眼簾。
廣場之上,人影攢動,宛如一片熙熙攘攘的海洋。
每道身影都散發著不弱的氣息,其中元神境的強者數不勝數,他們或立或坐,或談或笑,神態各異。
而達到元神境中期的強者,也有不下十位,散發出的元力波動更為強烈,仿佛能夠撼動天地。
在視線盡頭的主位上,坐著一位老者。
老者胡須長達一尺,銀白如雪,隨風輕輕飄動。
眼眸深邃如海,仿佛能夠洞察世間萬物。
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元力波動,竟然已經達到元神境后期層次,宛如一座巍峨山岳,屹立不倒。
他也是這場宴會上,唯一一位元神境后期強者。
老者身旁,擺放著一張精致玉桌,桌上擺滿各種珍饈美味。
他的目光時而掃過廣場上的眾道身影,時而停留在遠處的風景上,透著一股從容與淡定。
整個廣場,熱鬧而不失秩序,喜慶而不失莊重。
每道身影都沉浸在歡樂的氛圍之中,仿佛忘卻世間的煩惱與憂愁。
石橋上,李元也在這歡樂的氣氛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激動與期待。
他停下腳步,微微仰頭,眼眸中透出一絲冷冽殺意,目光緊緊地鎖定在主位上那位老者身上。
老者正是青蔚分家的家主李光鑄,歲月似乎并未在他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但那股從骨子里透出的威嚴與霸氣,卻昭示著他強大的實力。
李元心中波濤洶涌,沒想到近五十年的時間,這老家伙竟然突破到元神境后期。
就在李元沉思之際,一名身著淡綠色長裙,身姿曼妙,臉上帶著甜美微笑的侍女輕盈地走了過來。
侍女見李元兩人站在橋上久久不動,便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恭敬道:“兩位貴客,宴會即將開始,還請盡快入席吧。”
李元收回目光,轉向侍女,問道:“今晚的主角是誰?這是什么宴?”
這話問得侍女一愣,來參加宴會的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侍女被李元的氣勢所攝,恭敬答道:“前些日子,家主成功晉入元神境后期,成為青蔚城僅有的七位天王之一。
“今晚,便是為了慶祝家主的這一壯舉而舉辦的宴會。”
說著,她抬頭看向主位上的李光鑄,眼中滿是崇敬與敬仰。
李元聞言,目光再次投向李光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指著李光鑄,聲音中透著一股冷意,問道:“是他么?”
聞言,侍女那張白皙如玉的臉龐上,瞬間顯出一絲茫然與無措,繼而點了點頭。
她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不住輕聲細語地問道:“兩位貴客不是青蔚城的元者嗎?”
她的內心有些不解,自認為家主在城中地位顯赫,名聲響亮,尤其是晉入元神境后期的消息,早已人盡皆知。
在她的認知里,怎么會有人對此一無所知。
確認李光鑄后,李元不再理會侍女的問話,目光聚焦在遠處老者身上。
行走間,他緩緩從蘊戒中取出那枚李元龍托付給他的玉戒。
輕輕將玉戒戴在手指上,他要代李元龍復仇。
隨著李元與李光鑄之間的距離逐漸拉近,廣場上的賓客們也開始察覺到這一變化。
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李元兩人,議論聲此起彼伏。
“隴陽李氏,李元龍,特來恭賀李光鑄晉入元神境后期,榮登天王強者之列!”
行至廣場中央,李元用元力將聲音化作無形的波浪,緩緩傳蕩至整個府邸的角角落落,如同晨鐘暮鼓,回蕩在每位賓客耳畔。
李光鑄原本正和幾位賓客談笑風生,聽到這聲音,捋了捋長須,臉上露出得意笑容,點頭示意道:“客氣了,貴客遠道而來,快快入席吧!”
然而,就在他話音未落之際,他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臉上。
那雙曾經閱盡人世滄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震驚,他口中呢喃著:“隴陽李氏,李元龍……”
這個名字仿佛一把鑰匙,打開他腦海中塵封已久的記憶。
“不……不可能!”李光鑄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猛地站起,聲音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伱怎么可能會活下來!
“當年我親手將你重傷,親眼看著你逃入紋莽山脈……”
回想起當年的那一幕,李光鑄的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
當年,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親自出手將李元龍重傷,看著李元龍踉蹌著逃入紋莽山脈,他以為一切結束了。
紋莽山脈是兇名昭著的險地,無數強者都曾在其中折戟沉沙。
李光鑄深信李元龍一個凡人,不可能活著出來。
當年那件事情,他做得極其隱秘,除了李元龍本人,就只有他和一位心腹知道。
然而,眼前的這個青年卻讓他所有的自信瞬間崩塌。
李光鑄無法相信,那個本該死在紋莽山脈的主家少家主,竟然會完好無損地站在他的面前。
李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掃過場中眾多賓客,微微拱手,聲音冷冽而堅定:
“諸位,今晚我與李家主之間有些私人恩怨需要了結,宴席到此為止,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話音落下,原本熱鬧的宴會頓時變得寂靜無聲。
眾元者的目光紛紛投向坐在主位上,神態沉穩的老者身上。
“小子,不管你是隴陽李氏什么人,但隴陽李氏從五十年前就不干預青蔚李氏的任何事務。
“若你是來道賀的,我們歡迎之至。
“若是來搗亂的,休怪我等不客氣。
“即便是此事鬧到隴陽李氏那里,也是有理的。”
李光鑄尚未開口,下方一位身材略顯消瘦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他身形筆直,神情略顯嚴峻,向李元喝道。
“閣下是?”李元微微一笑,他沒有將這位元神境初期頂峰修為的中年男子放在眼里。
“天巖嚴氏,青蔚分家嚴公柏。”中年男子自我介紹道。
李元心中一動,他自然清楚天巖嚴氏在紋河百家的地位,與隴陽李氏一樣,皆屬于末流。
“你們青蔚分家可曾脫離天巖嚴氏?”李元淡淡一笑,旋即問道。
“這……”嚴公柏一時不語,沉吟片刻,皺眉道,“青蔚分家并未脫離天巖嚴氏。
“但青蔚李氏確實已經脫離隴陽李氏,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難道隴陽李氏又想……”
李元揮斷嚴公柏的話,道:“我說過,這是我和李家主的私人恩怨。
“我叫李元龍,五十年前,曾在青蔚城住過數載。
“五十年,不算太短,也不算太長。
“但我相信在場的前輩,應該有人記得。”
此話一出,場中寂靜。
片刻后,終于有人想起了什么,驚訝地開口道:“你是五十幾年前,隴陽李氏派到青蔚城分家的那位……少家主?”
這一提醒,在場的許多老人紛紛回憶起來。
當年的李元龍,雖然是個凡人,但卻因為威脅到李光鑄分家家主的位置而備受關注。
“他不是去了紋莽山脈尋找無法修元的解救之法了嗎?”有人疑惑地問道。
又有人猜測道:“看樣子,他找到了方法。
“不然,這么多年過去了,若無法修元,他早應該變成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怎會如此年輕?”
“可為何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元力波動?”有人提出疑問。
“有可能他身上有什么屏蔽氣息的元寶。”有人猜測著。
隨著眾人的議論聲,場中的氣氛漸漸變得緊張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