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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3章 大家來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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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吉感慨道:“可惜我還沒打算回去……”

  李世民皮笑肉不笑的扯著嘴角道:“那你就得想辦法應付過他們……”

  李元吉屈指在面前的案幾上敲打了幾下,突然笑道:“何需應付,隨他們去就是了!”

  以三宰為首的百官們目前彈劾的只有柴紹,還沒有彈劾到他身上,他又何必在意呢。

  等百官們直接向他開炮的時候,再做回應也不遲。

  李世民聽到這話,微微皺起眉頭道:“那他們會一直彈劾柴紹的,以柴紹的身份地位,可扛不住他們的彈劾。”

  李元吉淡然笑道:“那又如何?”

  李世民眉頭一下子皺的更緊了,忍不住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柴紹,但他再怎么說也是我們的姊夫、哲威和令武的父親,你真想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

  李元吉瞥了李世民一眼,好笑的道:“百官們只是彈劾他,要我懲處他而已,又不是讓我殺了他,他怎么可能會死呢。”

  李世民聽到這話,噌的一下站起身,有些不悅的道:“百官們是借他來勸諫你,如果你置之不理的話,百官們會更瘋狂,到時候必定會給柴紹羅織罪名,誓要將柴紹拿下。

  一旦他們坐實了柴紹的罪名,到時候你不殺他,律法也會讓你殺他。”

  大唐的勛貴們都不怎么干凈,大唐對勛貴們的約束也沒有那么嚴苛。

  事實上不僅是大唐,歷史上歷朝歷代對勛貴們的約束都沒有那么嚴苛。

  所以勛貴們或多或少都會做一些觸犯法律的事情。

  像是什么霸占民田之類的,那都是小兒科。

  以權謀私、奪人妻女、滅人滿門的事在勛貴們當中都偶有發生。

  所以柴紹的屁股也不怎么干凈。

  以前沒人拿這些彈劾柴紹,是因為大家的屁股都不干凈,再加上柴紹也沒有露出頹勢,所以即便是以此彈劾柴紹,也不會對柴紹造成太大的傷害,反而還會得罪柴紹,得罪平陽公主府。

  可如今不同了,因為柴紹在遼東做的‘惡行’,三省的三宰牽頭彈劾他,他一瞬間落到了萬人捶的地步。

  雖然他這面鼓還沒有破,可到了萬人捶的地步,想讓他這面鼓破也就容易了。

  只需要將他做過的所有違背律法的事全挖出來,給他羅織好罪名,一起彈劾他,一起要求李淵懲處他足以。

  民意沸騰之下,李淵橫豎也得給百官們一個交代。

  有人或許會說,民意是民意,百官是百官,百官的沸騰,未必代表民意的沸騰。

  可事實并非如此。

  事實是,百官就是百姓的代表,百官的沸騰就代表著民意的沸騰。

  因為百姓們是不可能接觸不到朝堂的,百姓們也不可能在朝堂上發聲。

  能在朝堂上發聲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皇室中人,另一種就是百官。

  皇室中人自然不可能成為百姓的代表,那么代表百姓的就只有百官。

  所以百官們可以代替百姓們在朝堂上發聲,也可以代替百姓做任何決定。

  百官們共同做出的任何決定,都可以以民意冠之。

  不過,李世民說柴紹會因此而死,李元吉是說什么也不會信的。

  別說柴紹自己為大唐立下的大功已經足以護身了,就是柴紹背后的皇女、皇外甥三尊大佛,也不是百官能夠撼動的。

  這要是在宋朝,或者明朝,他或許會替柴紹擔心一下,可這是唐朝啊,而且還是唐初,在位的皇帝是出了名的護短的李淵。

  更別提他還掌握著大唐的權柄,他不讓柴紹死,誰又能讓柴紹死呢?

  “二哥夸大其詞了吧?”

  李元吉淡淡的笑著說。

  李世民冷哼了一聲道:“你要是不信我,那就等一旬試試!”

  李元吉覺得李世民這是在裝腔作勢,是嘴硬,所以笑著點點頭道:“那我就等一旬試試……”

  李世民又哼了一聲,甩起了衣袖,離開了中軍大帳。

  李元吉望著李世民消失在帳門口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

  褚遂良在這個時候吞吞吐吐的道:“殿下,李郎君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李元吉愣了一下,看向褚遂良道:“你認可我二哥的說法?”

  褚遂良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道:“有圣人和殿下作保,柴駙馬固然能逃過一場殺劫,但百姓們若是因此鬧起來了,您和圣人橫豎得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褚遂良就差明著說,一旦百官們以民意想要挾的話,即便是皇權,也不得不暫時低頭。

  但他是士人階級,如今又是百官中的一員,不能說百官們的壞話。

  更重要的是,他身為士人,也不能向掌權者灌輸百官們會以民意要挾皇權的觀念。

  一旦掌權者記住這個觀念了,并且對這個觀念下所產生的事情生出了厭惡心,那么掌權者很有可能會想辦法將百官們和百姓們剝離開,讓百官們沒辦法再代表百姓們,到時候百官們,又或者說士人階級就會失去一份約束皇權的手段。

  當然了,從歷史的經驗來看,掌權者們是無法將百官們和百姓們剝離開的,因為百官們都來自于百姓們當中,而百官們又融于百姓們當中,所以無論是誰,用任何方法,都很難將這二者分開。

  但,掌權者還是有辦法掙脫百官們以民意要挾皇權的這道枷鎖的。

  所以褚遂良說什么也不能給掌權者灌輸這種觀念,不然他會成為士人階級的罪人的。

  “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處理此事?”

  李元吉在沉默了片刻以后,一邊思量著,一邊盯著褚遂良問。

  褚遂良微微拱了拱手道:“臣以為,當召柴駙馬來此論罪,以回應朝中諸公的彈劾。至于如何處置柴駙馬,要不要治柴駙馬的罪,等柴駙馬到了此處,一切自然是由您說了算……”

  說到最后,褚遂良樂呵呵的道:“臣想,朝中諸公就算對柴駙馬再不滿,也不可能追到此處來要求您懲處柴駙馬吧?”

  此處遠在長安千里之外,又是中軍大營所在,不僅山高路遠,行的還是軍法。

  朝中的百官們除非是瘋了,不然不可能跑到這里來找刺激。

  只不過,褚遂良不說將柴紹召來此處還好,一說將柴紹召來此處,李元吉就想起了一個他差點都快忘了的人。

  “我此前不是召薛萬徹來此處覲見了嗎?怎么還沒來?”

  褚遂良愣了愣,神情古怪的道:“薛將軍來信申辯說,他在來的路上不小心栽下了馬背,摔斷了腿,如今只能讓部曲抬著來此地了,所以可能會耽擱一些日子。”

  李元吉聽到這話,沒好氣的道:“他恐怕不是不小心栽下了馬背,而是故意栽下馬背的吧?”

  薛萬徹的腦袋不算太聰明,所以他能想到的損招不多,來來回回就那么幾招,不僅蹩腳的要死,還很容易被看穿。

  褚遂良憋著笑道:“這個臣就不知道了,要不臣派人去問問?”

  李元吉長出了一口氣,擺擺手道:“還是算了吧!我怕你派出去的人在長安城來此的路上找不到他,反而在薊州總管府里找到他,那樣多尷尬啊。

  到時候不治他的罪都不行了。”

  褚遂良樂呵呵的笑道:“殿下還是寵愛薛將軍……”

  李元吉瞥了褚遂良一眼,沒有搭話。

  寵不寵愛薛萬徹,他之前就跟褚遂良講過了。

  說寵愛,根本談不上,頂多是一種保護罷了。

  “那柴駙馬那邊呢?”

  褚遂良見李元吉不想再談論跟薛萬徹有關的話題了,趕忙轉移起了話題。

  李元吉略微思量了一下道:“柴駙馬那邊,可沒有你說的那么容易。將柴駙馬召來此處,固然能幫他,以及我解圍,可這只是暫時的,根本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百官們的目標是我,我一日不回去,他們一日就不會安寧。

  他們沒能借著柴駙馬達到目的,就會借著其他人來達到目的。

  比如你、比如李靖、比如蘇定方。”

  百官們只要想找茬,總會在北征的大軍身上找到茬的。

  歷朝歷代以來,不乏大軍出征在外,朝堂上的諸公躲在溫室里給領兵大將找茬的事情發生。

  也不乏借著消息不便,故意造謠污蔑的。

  比如人樣子狄青,打完勝仗還沒回朝呢,大宋的袞袞諸公就開始考慮如何給他羅織罪名,打壓他了。

  所以大唐的袞袞諸公要是想給褚遂良、李靖、蘇定方等人找茬的話,很容易。

  不過,找上褚遂良的幾率不高,褚遂良如今就是個小人物,還沒資格被朝堂上的諸公針對。

找上蘇定方的幾率也  不高,因為蘇定方如今和李孝恭一起管著許多人的錢袋子。

  所以找上李靖的幾率最大。

  而依照歷史上李靖的生平看,李靖在打了勝仗,立了大功以后,總會干出幾件錯事,來折損自己的功勛。

  其目的是為了明哲保身,不被掌權者所忌憚。

  所以大唐的袞袞諸公想找茬的話,找上李靖的幾率最大,能從李靖身上找到茬的幾率也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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