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開心極了!
李建成在心里歇斯底里的吶喊著,嘴上卻沒敢再多說一句話。
李元吉見此,會心一笑,然后樂呵呵的對飄蕩在金水河上的李世民三人道:“二哥,事已至此,你還準備在金水河上飄著嗎?”
李世民聞言,跟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交流了一下眼神,頹然的長嘆了一口氣后,劃著扁舟往岸邊靠近。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他再掙扎也是無用。
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認輸,至少能保留一點微不足道的體面,免得被李建成繼續笑話。
扁舟靠近岸邊的時候,守在岸邊的黑甲們一窩蜂似的涌了上去,他們沒有對李世民一行動手動腳,也沒有撲到扁舟上將李世民一行拿下,只是將手里的弓弩懟到了李世民一行的臉上,害得李世民嘴角直抽抽。
他已經放棄掙扎了,黑甲們還如此對他,實在是有點侮辱人。
“都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我二哥縱然淪為了階下囚,依然是我大唐的秦王,你們怎么能如此對待他?還不退下去!”
李元吉板起臉喝斥。
李世民嘴角抽抽的更厲害了。
得,還有個更侮辱人的……
李元吉喝退了黑甲們以后,快步走到李世民面前,一臉關切的問道:“沒傷到吧?”
李世民嘴角抽搐著沒說話。
房玄齡忍不住說了一句,“齊王殿下,士可殺不可辱!”
李元吉瞪起眼看向房玄齡,惡聲惡氣的道:“我們兄弟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房玄齡被懟的有些心塞,果斷地閉上了嘴,沒有再說一句話。
李元吉伸長了脖子往扁舟上看了一眼,看清楚了扁舟上躺著的兩道身影是誰以后,吧嗒著嘴感慨道:“二哥準備的還真夠周全的,文武齊備啊。”
扁舟上躺著的兩道身影是秦瓊和尉遲恭,再加上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的話,剛好是兩文兩武。
四個人都是李世民手底下最拔尖的人杰。
看來李世民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后,才決定帶著他們四個一起跑路的。
李世民覺得自己被嘲諷了,臉有點發燙,重重的哼了一聲后,沒有說話。
李元吉也沒有再嘲諷李世民,而是好奇的問道:“我記得二哥手底下還有八千多右屯衛的將士,如今二哥出現在了這里,那他們去哪兒了?”
李世民聽到這話,臉一下子就黑了。
李元吉見此,更加好奇了。
因為李世民的神情告訴他,李世民似乎做了什么虧心事。
只是李世民緊緊的閉著嘴,一句話也不愿意說。
李元吉覺得,跟李世民親近親近的話,或許李世民就說了,所以緩緩的伸出了手。
房玄齡第一時間擋在了李世民身前,神情凝重的道:“那八千多右屯衛將士為我家殿下盡忠了……”
李元吉愣了一下,錯愕的道:“盡忠了?”
房玄齡警惕的盯著李元吉的手,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李元吉難以置信的道:“八千多人,全盡忠了?”
房玄齡再次點了一下頭。
李元吉瞪大了眼道:“怎么盡忠的?”
所謂的盡忠,就是死了的意思。
八千多右屯衛將士,才離開玄德門多久,怎么可能全死了?
他們即便是對上了率領著大軍而來的李淵,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被殺干凈吧。
畢竟,太極宮內駐守的兵馬就六支半,李建成的半支長林兵已經被打殘了,李孝恭所統領的左監門大軍如今鎮守在安禮門,李淵心腹所統領的右屯衛大軍叛變了,常何所統領的左屯衛大軍如今鎮守在玄武門,李淵暫時能調動的就只剩下了右監門府大軍,以及左右備身府大軍。
右監門府大軍數量倒是占優,但他們說到底是為皇城看門的,而且已經看了很多年了,早就不負昔日的勇武了,在沒有大型軍械助陣的情況下,對上了八千多右屯衛將士,只有被壓著打的份。
左右備身府大軍的戰斗力倒是不俗,但是數量太少了,滿打滿算才一千五百人,縱然他們有以一敵二、敵三的能耐,也不是白千多右屯衛將士的對手。
所以右監門府大軍和左右備身府大軍即便是加在一起,即便是在人數上占據一定的優勢,在對上了八千多右屯衛將士以后,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他們殺干凈。
所以李元吉很難相信房玄齡的話。
房玄齡面對李元吉的質疑,認真的道:“他們是在幫我家殿下攔截追兵的時候,一起盡忠了。”
李元吉死死的盯著房玄齡,嚴重的懷疑房玄齡在騙他。
房玄齡被死死的盯著,除了神情變得更加凝重了以外,沒有其他的反應。
李元吉微微皺了皺眉頭,再次伸出了手。
李世民突然長嘆了一口氣道:“玄齡啊,事到如今,你也不用為我藏著掖著了。”
房玄齡勐然回頭,神情緊張的看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沒有在意房玄齡的反應,而是十分灑脫的看著李元吉道:“那八千多右屯衛將士被我騙去阻擋父親了。
我告訴他們,我準備直接向父親發難,以此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然后再借機掌控太極宮,調十一衛入宮擒拿你和大哥。
他們信了,然后在劉師立等人的率領下,趕往了父親的必經之路上去設伏。
我一路上一直吊在隊伍后面,在路徑金水河的時候,就帶著玄齡、輔機他們悄無聲息的潛進了金水河逃了出來。
只可惜我費盡心機,最終還是沒能挑掉。”
李元吉驚愕的看著李世民,實在沒辦法相信李世民為了逃命,居然騙了八千多右屯衛將士去送死。
用八千多人的性命為自己謀求一線生機,在李世民看來絕對是賺了,但是在他看來,不僅沒賺,還相當殘忍。
李元吉盯著李世民,語氣沉重的道:“你可真夠殘忍的。”
李世民像是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包袱,也像是徹底的放下了一切他所在意的,所以十分光棍的說了一句,“我不是說了嘛,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勝了,你怎么評價我都是對的,我敗了,我做過的一切都是錯的。”
李元吉譏笑道:“聽你的意思,你要是借著那八千多右屯衛將士的性命逃出去了,并且還借此翻身了,你所作的一切就是對的了?”
李世民瞥向李元吉,毫不猶豫的道:“那是自然,你之所以能站在這里評價我、譏諷我,不就是因為你勝了嗎?
你要是敗了,你拿什么評價我,又有什么資格譏諷我?”
李元吉被李世民給氣笑了,“我以前又不是沒評價過你,又不是沒譏諷過你,那個時候我是勝者嗎?”
李世民被這話給問住了,深深的看了李元吉一眼后,沒有再說一句話。
李元吉以前確實評價過他,也譏諷過他,當時李建成也在,李元吉連李建成也沒放過。
當時的李元吉對他和李建成而言,并不算是勝者。
所以李元吉的這一句反擊非常犀利,他愣是想不到反駁的話,所以只能果斷閉上嘴。
“殘忍就是殘忍,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當圣賢嗎?給我綁了!”
李元吉鄙夷的罵了一句,吩咐人將李世民給綁了。
原本他還想給李世民留點面子,讓李世民無拘無束的待著的。
如今看來不用了。
李世民不配享受這種待遇。
“帶上他們,跟我去安禮門!”
李元吉在薛萬徹帶著人綁好了李世民以后,招呼了一聲,準備帶著所有人趕往安禮門。
一眾黑甲們在聽到了這個命令以后,有些遲疑,站在原地沒有動。
李元吉瞥向他們道:“一切都結束了,你們不用再隱藏身份了,跟我一起去見我父親吧。”
黑甲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躬身應允了一聲。
他們在幫李元吉一行打開了西內菀的門戶以后,原本是準備回宮的。
只是玄武門被常何和薛萬均封死了,任何人不得出入,安禮門也被李孝恭封死了,也不許任何人出入。
玄德門又在東宮,他們待在宮外,也不知道東宮現在是個什么情況,不敢去,所以就藏在百獸泉附近等待機會。
誰知道他們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機會,反倒把李世民給等來了。
作為李元吉手底下的暗子,碰到這種送上門的功勞,怎么能錯過?
然后他們就從百獸泉竄了出來,把李世民幾個人給圍了。
為了避免李世民跳水,又或者垂死掙扎,他們已經做好了交給李元吉一具尸體的準備。
只可惜,李世民被他們圍了以后,不僅沒跳水,也沒有垂死掙扎,還得他們錯過了一次獵殺大人物的機會。
李元吉帶上了所有人,趕到安禮門的時候,李孝恭已經不見了。
問過李孝恭留在安禮門的鎮守校尉以后才知道,李孝恭被李淵給召走了,還帶走了四千多兵馬。
看樣子李淵在對上了八千多右屯衛將士以后,并沒有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潰他們,而是陷入到了膠著的狀態,不然也不會在不明安禮門情況的情況下,差人到安禮門調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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