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回到宮里,立馬就準備差人去太學找王玄策。
但考慮一下,覺得有些冒失,容易嚇到王玄策,就吩咐內侍召來王阮。
王阮到了以后,盈盈一拜。
許是成了孺人,伙食有所提高,所以胖了一些,看起來珠圓玉潤。
李元吉瞧著挺惹眼的。
“不知殿下召妾而來,所為何事?”
王阮沖著癱坐在坐榻上的李元吉,盈盈一禮以后,緩緩起身,低著頭問。
李元吉一副澹然的樣子道:“抬起頭來。”
王阮趕忙抬起頭,對上李元吉的目光以后,又下意識的想低頭。
也不知怎么了,沒有侍寢以前,她見了李元吉,心里沒有太大的反應,侍寢以后,見了李元吉,反倒有些羞澀。
李元吉不等王阮低頭,又道:“你已經是府上的孺人了,以后就不用低著頭做人了。”
王阮生生的止住了低頭的動作,生硬又膽怯的道:“殿下召妾而來,可是因為妾的堂弟在太學內為殿下招禍了?”
百官們彈劾李元吉的事情,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武德殿上下早已收到消息,并且了解過具體的事項。
其中有一項,就是關于王玄策的。
所以王阮覺得,李元吉召她到武德殿正殿,大概是要興師問罪。
李元吉看出了王阮的心思,好笑的道:“確實跟你堂弟有關,不過跟招禍無關。你也太小看齊王府,太小看我了。
就你堂弟在太學內做的那點事情,對齊王府而言,對我而言,還不算是禍。”
只是一個不甘受辱的學生,將一群欺辱他的學生收拾了而已,還不至于為齊王府招來什么禍端。
王阮聽到李元吉不是找她來興師問罪的,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氣,眼睛有點不敢直視李元吉,道:“殿下所說的跟妾的堂弟有關,指的是何事?”
李元吉開門見山的道:“我準備將你堂弟從太學內調出來,到府上充任執仗親事,順便陪李絮、李令、承業讀書。”
簡單一句話,要王玄策到齊王府當陪讀。
王阮臉色微微一變,“此事會不會有些不妥?”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道:“有何不妥?我府上的屬官,大部分由我自行任命,我任命你堂弟為府上的執仗親事,還輪不到其他人說三道四。”
不等王阮再次開口,李元吉又道:“你堂弟借著府上的門路,入的太學,太學內的一眾學子妒忌他,頻頻給他使絆子,甚至將此事鬧到了朝堂上。
我父親雖然沒有因此懲處我,但我卻因為此事丟了面子。
我就是要借此告訴太學內的所有學子,我讓你堂弟去太學內求學,那是給太學顏面,不是讓你堂弟去受他們欺負的。
他們既然覺得你堂弟借著齊王府的門路入太學不公平。
那我就要他們看看,我齊王府要提攜一個人的話,太學根本不夠看。”
李元吉盡可能的隱藏了自己的目的,給了王阮一個能接受的答桉。
也給了朝野上下一個能接受的答桉。
朝野上下的人知道了此事以后,也不疑有他。
王玄策年齡還小,還在學本領的階段,不宜派出去獨當一面,也沒辦法跟太子宮里,以及秦王府里的那些已經混成了狐貍的官員們去競爭某個獨當一面的機會。
所以,他就應該默默無聞的待在齊王府學本領。
等到本領學成了以后,再出山,一鳴驚人。
王阮聽完李元吉一席話,一臉擔憂的道:“妾堂弟的學識……”
王阮擔心王玄策陪皇子們讀書,耽誤了學本領的時間。
只是話說了一半,沒有再說下去。
怕李元吉會不高興。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道:“我會請太學內有名的博士,到府上教導他,也會請羅士信等人傳授他武藝。”
王阮一驚,一臉難以置信。
李元吉請太學內有名的博士到府上教導王玄策,倒沒什么。
可請一個成名已久,名聲赫赫的國公到府上傳授王玄策武藝,那就是厚賜了。
這個時期的大多數高明的武藝,那可都是家傳的。
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國公、國侯們,教導自家子弟的時候,有可能都會挑三揀四,找最具天賦、最聰明的教。
李元吉請一位國公為府上的皇子、皇女傳授武藝的話,沒人會說什么。
請一位國公,傳授一個外人武藝,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厚賜。
而且大唐如今最崇尚戰功。
你拜一位百戰得來的國公為師,出師以后,就有機會跟著師傅一起上戰場,一起獲取軍功。
有師傅罩著,有師傅的關系為你鋪路。
你想不升遷都難。
李元吉不僅是給了王玄策一份厚賜,還給了王玄策一條青云路。
“妾……妾何德何能,能得殿下如此厚賜?”
王阮又震驚又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她不認為李元吉如此厚待王玄策,是跟王玄策有關。
畢竟,李元吉見都沒見過王玄策,根本不可能賞識王玄策,也不可能看重王玄策。
所以她認為,李元吉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厚待的王玄策。
李元吉見王阮誤會了,也沒有解釋,只是笑吟吟的在王阮身上打量了一番,道:“知道我對你好,以后就得賣力一些。”
《控衛在此》
王阮耳根子一下子就紅了,羞的快速低下頭。
半響過后,才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怯弱的道:“妾……妾知道了。”
李元吉一下子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我就開個玩笑而已,你還當真啊?
“你拿我的手書,去一趟太學,將王玄策調出來,先去……”
李元吉話說了一半,頓住了。
原本是準備讓王玄策先去宇文寶府上待一段日子的。
但話到了嘴邊才想起,宇文寶還在大理寺內挨板子呢。
往后一個月,估計都下不了床,讓王玄策去宇文寶府上,宇文寶恐怕照顧不了他。
“先去九龍潭山別院吧。”
李元吉最終覺得,讓王玄策先去九龍潭山待著。
王阮趕忙下拜,“妾多謝殿下,妾代妾的堂弟,也謝過殿下。”
李元吉點了點頭,吩咐道:“去的時候帶上一隊親事卒,好好的刷一刷威風,免得別人以為我齊王府沒有排場。”
王阮臉色閃過一道喜色,“多謝殿下。”
孺人是沒什么資格拿府上的名頭出去擺排場的。
李元吉讓她帶著人去擺排場,那就是為她撐腰,讓她能有些威嚴。
再往大了說,那就是受寵的體現。
齊王妾和齊王寵妾,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代表的意義大不相同。
李元吉擺了擺手,讓王阮下去。
王阮心思已經飛到太學里去了,也就沒有多留。
李元吉在王阮走了以后,哼著小曲兒,躺在了坐榻上,心里相當滋潤。
府上現在的人才已經夠用了,未來的人才已經開始培養了。
只要再招攬幾個鼎力的文臣,那么府上的班底就勉強算是齊全了。
以后無論面對任何局勢,都不用虛了。
他心里怎么能不滋潤。
不過,鼎力的文臣有點不好招攬,因為他們不是在李淵坐下當忠臣,就是在李建成和李世民府上爭做從龍之臣。
一些后起之秀,即便是現在開始培養,很長一段時間內,也很難跟這些人爭鋒。
因為資歷太淺,政治斗爭經驗也不夠豐富。
所以只能見縫插針,伺機找空子鉆。
眼下能鉆的空子,似乎就只有楊文干造反事件。
“阿郎……”
李元吉正在考慮如何借著楊文干造反事件,為府上招攬文臣的時候,楊妙言帶著女官,出現在殿內。
李元吉聽到了呼聲,回過神,看向了楊妙言,笑道:“你是為了王阮而來?”
楊妙言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王阮剛走以后就到了,明顯是因為王阮。
楊妙言走到李元吉身邊坐下,雙手毫不猶豫的就搭在了李元吉肩膀上,為李元吉放松筋骨。
“王妹妹堂弟的事情,我聽說了。錯不在王妹妹的堂弟,你要是有氣,就去找太學內的那些人撒,可不能欺負王妹妹。”
楊妙言一邊捏著肩,一邊笑著說。
李元吉哈哈一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單獨召見王阮,心生妒忌,所以過來找麻煩來了。沒想到,你是過來幫王阮求情來了。”
楊妙言愣了一下,好笑的道:“我可不是妒婦。我巴不得王妹妹馬上就懷上阿郎的孩子,為阿郎多多開枝散葉呢。”
李元吉笑瞇瞇的道:“你嘴上這么說,心里可未必是這么想的。”
楊妙言重重的捏了李元吉一下,“我心口如一,阿郎若是不信,今夜我就讓王妹妹單獨侍寢。”
李元吉立馬就怕了。
“還是算了吧。”
李承宗的喪期還沒過了,萬一一發命中。
李淵雖說不會因此懲罰他,但絕對會罵娘。
沒事就跑去掖庭宮收集敵人妻子的李世民,最近都憋著呢。
他也不好去觸李淵眉頭。
“那阿郎覺得我是不是心口如一?”
楊妙言追問。
“是,是,是,你是心口如一。”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開口。
楊妙言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笑吟吟的道:“那阿郎是不是能原諒王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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