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和李建成沒有下場的話,李元吉要應對十六衛的將軍,以及一眾言官,還得費一些周折。
李世民和李建成下場了,問題反倒變得容易了。
無論李世民和李建成有千般謀劃,有一點是不會變得,那就是他們對那個位置的覬覦之心。
只要拿那個位置做文章,李世民和李建成不得不就范。
“你能有什么辦法……”
李秀寧不相信李元吉有辦法能應對此事。
在她看來,李世民和李建成一起出手向李元吉發難,李元吉不可能應對。
畢竟,李元吉雖然是‘發跡’了,但是比起李世民和李建成,還是很弱小。
李元吉看著李秀寧笑道:“我什么時候騙過阿姐?”
李秀寧一臉的遲疑。
在她看來,李元吉倒是沒騙過她,但此次李元吉要面對的麻煩來自于李世民和李建成兩個人,她覺得李元吉未必能夠應對。
“你有什么辦法,跟我說說。”
李秀寧遲疑了一會兒后,盯著李元吉追問。
李元吉澹然笑道:“我的辦法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辦法,李元吉有,而且還不止一種,但是該怎么做,李元吉還在考慮。
悄無聲息的出手,巧妙的化解了李建成和李世民給他的‘考驗’,有可能會被李建成和李世民視為對手,這一次的麻煩解決了,但隨后的麻煩肯定不斷。
彪呼呼的莽過去,倒是也能化解李建成和李世民給他的‘考驗’,還能給李建成和李世民一個他沒腦子的錯覺,但他會因此‘遍體鱗傷’,而且李建成和李世民也未必會對他放松警惕。
畢竟,在此之前,他做過不少有腦子的事情。
突然變得沒腦子了,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所以,該怎么做,還得仔細考慮。
“故弄玄虛。”
李秀寧瞪了李元吉一眼,沒好氣的道:“我看你就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又不愿意看著我擔心,所以拿這種鬼話湖弄我。”
“阿姐……”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遭罪,我派人去跟父親說道說道。”
李秀寧不等李元吉開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丟下這話,急匆匆的離開了。
李元吉見此,也是哭笑不得。
他是真有辦法,只是他考慮的比較多,也沒有做決定,所以不方便說,沒想到李秀寧不相信他。
“罷了罷了,隨你去吧。”
李元吉哭笑不得的滴咕了一句,開始思量起了如何‘完美’的解決此事。
既不能表現的太聰明,又不能表現的完全沒腦子。
那就只能表現成一個有點腦子,但都是小聰明的樣子。
所以能用的,只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李元吉思量了半宿,大致有了注意。
次日,天一亮。
李元吉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吃了點東西以后,就找上了正在處理政務的李世民。
李世民確實是一位天生的帝王,即便是在行軍途中,也不忘勤勉的處理陜東道和河北道兩地的政務。
正值夏糧收獲的時候,各地因為地域不同,降雨降雪的不同,收成也不同。
有旱的,有澇的,有遭了蝗災的,有遭了雪災的,還有遭了兵災、匪災的,也有風調雨順的。
各地的遭遇不同,所以各地征糧的時候,所需要對待的態度也不同。
雖然李世民手底下有一大幫子屬官,但是絕大多數地方的征糧的政務,他還是會親自過一遍。
李元吉見到李世民的時候,李世民正賣身在桉牘堆里,侍衛們為他準備的早膳,早就放在一邊放涼了。
李世民不止看文書,時不時的還會派人去核實、查問文書上的內容。
李元吉自認,他是拍馬也趕不上李世民這種‘愛崗敬業’的態度。
“殿下,齊王殿下到了。”
李元吉一路面,守在李世民邊上,陪著李世民一起批閱文書的于志寧,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李世民略微愣了一下,沒有說話,依舊批閱著手里正在批閱的文書。
一直到文書批閱完了,放下了筆,李世民才仰起頭,露出了一個笑臉,“元吉啊,你怎么舍得來看我了?”
李世民說話間,略微拔了拔腰,看樣子是坐久了,腰有點僵硬了。
李元吉也跟著笑道:“我是有事要跟二哥商量。”
李世民點了一下頭,對著于志寧等人使了個眼色。
于志寧等人找了個借口,退出了屋內。
李世民端起了已經放涼了的早膳,一邊邀請李元吉一起享用,一邊笑道:“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等到行軍途中跟我說,不用這么早趕來找我。”
李元吉收起了笑臉,感嘆著道:“這種事情行軍路上沒辦法說。”
李世民愣了一下,愕然道:“哦?”
李元吉瞥了李世民一眼,疑問著道:“二哥,我是不是擋住了你和大哥的路了?”
李世民錯愕的看了李元吉一眼,慢吞吞的吃了一口早膳,若有所思的道:“你怎么會這么說,你擋我什么路了?”
李元吉意味深長的道:“我可聽說了,二哥的舅郎長孫無忌,近些日子沒少跟言官和十六衛的將軍們暗中密謀。”
李世民差點被噎住,放下了碗快,盯著李元吉道:“這話可別瞎說。”
這種話傳出去了,是會死人的。
長孫無忌跟言官們密謀,那倒是沒什么。
但是跟十六衛的將軍們密謀,那問題就大了。
十六衛的將軍們,幾乎皆守著太極宮的一處門戶。
長孫無忌身為李世民的心腹,跟十六衛的將軍們密謀,想干什么?
“我可沒瞎說。我還聽說,他們要一起向父親上書彈劾我。昨夜的時候,阿姐又告訴我,說大哥宮里的裴矩,也出面彈劾我了。
我也沒得罪大哥和二哥啊,大哥和二哥一起找我麻煩,為什么啊?
我思量了一夜,才發現,我有可能是擋了大哥和二哥的路了,所以大哥和二哥才會一起出手找我麻煩。”
李元吉也不管李世民的心思,自顧自的將自己的話說完。
李世民聽完這話,臉色那叫一個精彩,“我只是吩咐長孫無忌,讓他向父親上書,讓父親厚待王君廓的家卷,可沒讓長孫無忌干別的。
元吉你可別多想啊。”
李元吉都‘打’上門了,李世民不可能否認此事,否認了,那就是拿李元吉當傻子。
李世民只能側面的說,他沒交代過長孫無忌找李元吉麻煩。
至于李建成嘛,李世民不可能幫他解釋。
“那就是長孫無忌背著二哥做的?”
李元吉疑問。
李世民當即道:“我找輔機過來問問……”
“那倒不用。”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拒絕,反正再怎么問,長孫無忌也不可能當著他的面承認,無非就是演一出戲給他看而已。
他還不喜歡看李世民和長孫無忌演戲。
“二哥無心害我,那就是大哥要害我。我這個小身板,可經不起大哥折騰。我此次來找二哥,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想避開大哥,避開隨后的一切的麻煩。
二哥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李元吉盯著李世民一臉真誠的問。
李世民臉色徹底變了,早膳也顧不上吃了,目光緊緊的盯著李元吉,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元吉沒說話。
李世民目光深沉的道:“你想躲去封國?”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點頭。
李世民心跟著抽了一下。
李元吉主動跑去就藩,對他而言就是一個大麻煩,天大的麻煩。
那就意味著,李淵、李建成,以及他們的心腹,有足夠的理由讓他去就藩,那他還怎么爭太子之位啊?!
“你是父親的嫡子,父親不僅對你寵愛有加,還對你委以重任,你不想著為父親出力也就算了,怎么能辜負父親的一片苦心,躲到封國去呢?”
李世民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質問。
“我經不起折騰啊。”
李元吉大大咧咧的說著。
李世民被懟的有些心塞,“你是父親的嫡子,大唐的親王,有父親護著,有大唐千千萬萬的將士護著,誰會折騰你?!”
“大哥和二哥……”
李世民徹底被懟的無話可說了。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李元吉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李元吉明顯是已經知道了長孫無忌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
但又沒什么好辦法解決,所以干脆打上了門,來了一個‘你敢讓長孫無忌找我麻煩,我就拉你一起去就藩’的狠招。
他又不能去就藩,那就只能順著李元吉的心思來了。
“你放心吧,我不會找你麻煩,我也會想辦法讓大哥也不找你麻煩的。”
李世民幾乎是咬著牙做出了承諾。
李元吉一臉不相信的道:“真的?”
李世民惡狠狠的瞪了李元吉一眼,“比真金還真。”
李元吉心滿意足的道:“那我就放心了。”
說完這話,李元吉也沒有多留,瀟灑的離開了李世民所在的驛房。
李世民在李元吉走后,有點想罵人,又覺得有點好笑。
他原以為李元吉長大了、成熟了,做事就會穩重不少,沒想到還是跟以前一樣莽撞,受不得委屈,一受委屈就跟人頂著干。
他原以為李元吉在洺水城做出的判斷,以及在葦澤關所獲得的功績,是因為才智有所漲進的成果。
如今看來,都只是一些小聰明而已。
真正的聰明人,可不會親自下場,去做那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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