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率領著侍衛們剛剛找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撐起了盾牌,巨石就如同雨點一般落了下來。
巨石帶著呼嘯聲。
落在地上,地面被砸出一個坑洞;落在垛口上,垛口瞬間被砸的缺了一角,碎石亂濺;落在軍械上,軍械一下子被砸的七零八落;落在人身上,
只能用慘不忍睹形容。
“該死的梁師都……”
有侍衛再看到城墻上的將士們被突厥人砸的慘不忍睹的時候,破口大罵。
其他的侍衛們雖然沒開口,但侍衛的話他們卻十分認可。
突厥人其實并不擅長鍛造投石機、大型弩機、攻城鑿等一系列的大型軍械,突厥人平日里也很少用投石機等一系列的大型軍械作戰,所以突厥人手里并沒有太多的投石機等一系列的大型軍械。
突厥人更擅長跨坐在馬背上,彎弓搭箭,
去追逐敵人。
突厥人之所以有這么多的投石機向葦澤關內投石,
必然是那個突厥人的解事天子梁師都提供的。
突厥人不擅長鍛造投石機一系列的大型軍械,也不擅長利用投石機等一系列的大型軍械,
但是梁師都擅長。
“待我大唐兵馬攻破朔方的時候,一定要砍了梁師都的狗腦袋,祭奠我大唐將士們的亡靈。”
有侍衛在一顆巨石落在腳底下不遠的地方,炸開了以后,心有余悸的低聲喝罵。
李元吉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透過盾牌的邊緣,一直看著從天上呼嘯而下的巨石。
這一次突厥人足足投放了五輪的巨石。
五輪巨石投放過以后,又是三輪的箭雨。
三輪箭雨落下以后,突厥人再次開始沖向了葦澤關。
葦澤關的城墻上,各處被砸的千瘡百孔,一支支帶著突厥人獨特風格的箭矢,落的到處都是。
葦澤關內的一應建筑,已經沒辦法看了。
被突厥人重點照顧到的建筑,不是被砸成了廢墟,
就是變成了被箭矢包裹的刺猬。
謝叔方、李仲文帶著傷,在城墻上各處奔走,
招呼沒有受傷又或者輕傷的將士們盡快的組成有效的防御,
抵御突厥人的進攻。
受了重傷還能走動的,
互相攙扶著往城墻下走去,不能走動的只能躺在原地等待人救。
只是救援的人少的可憐,許多重傷的將士都沒辦法及時得到救治。
李元吉見此,對身旁的侍衛們下令,“你們去一個人,到關內的戰場,告訴統軍府的將士,讓他們盡快結束戰斗,趕到此處馳援。
再去一個人,傳令給周遭各縣的縣令,讓他們征集一批民夫,到關內三里處設營,收攏重傷的將士。
剩下的人趕到城墻上各處去幫忙救助重傷的將士。”
突厥人數量龐大,葦澤關內的將士們數量有限,抵御突厥人就已經拼盡全力了,根本沒有余力再去救助那些重傷的將士。
從他們中間抽調出一些人手去救助重傷的將士的話,也不太現實。
他們所有人都在抵御突厥人,
沒有一個閑暇的。
從他們中間抽調出一些人手,
就意味著在消弱抵御突厥人的力量。
還不如從附近各縣征集一批民夫,既能幫忙救助重傷的將士,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讓民夫穿戴上甲胄,幫著將士們一起守城。
一眾侍衛們聽到李元吉的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沒有一個敢動的。
李元吉環視了他們一圈,再次開口道:“你們放心,我會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的,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露頭。”
在這方面,李元吉還是有些信譽的。
李元吉做出了承諾,一眾侍衛們再次互相看了看以后,躬身應允。
一個侍衛趕去了關內的戰場傳達李元吉的命令,一個侍衛騎著馬奔向了葦澤關附近的幾個縣,剩下的侍衛們齊齊奔赴向城墻各處。
侍衛們的數量不少,有他們加入,一些重傷的將士很快被抬下了城墻,由隨軍的大夫救治。
李元吉一邊看著侍衛們救助重傷的將士,一邊關注著城墻上的戰事。
突厥人再次對葦澤關展開了進攻以后,攻勢變得更加迅猛,布置的也更加周密。
一些明顯能看出有身份的突厥人,騎著快馬奔赴在距離葦澤關極近的位置。
不過他們并沒有像是之前一樣,散布在葦澤關外的各處,而是隱隱的聚攏在三處地方。
李元吉僅僅是瞟了他們幾眼,就沒有再關注他們,也沒有再出手。
他們若是跟之前一樣,散布在葦澤關外的各處的話,他還有可能出手,他們聚攏在一起,明顯是為了引他上鉤,他又怎么可能出手呢。
他若是猜得沒錯的話,在那些有身份的突厥人聚攏的地方,一定有突厥的神射手埋伏。
只要他露頭射殺那些有身份的突厥人,突厥的神射手一定會對他出手。
突厥的神射手用的是特質的箭矢,有裂石穿甲的威力,他即便是穿戴上了防御力極強的硬甲,也不一定能擋住對付的箭矢。
這種情況下,他怎么可能再出手,他又不喜歡找虐。
“殿下!”
在突厥人新一輪的攻勢約莫持續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時候,去關內征討劉黑闥的統軍府將士們齊齊出現在了城頭上。
為首的兩個校尉,齊齊上前向李元吉施禮。
“臣左二統軍府一校校尉胡成……”
“臣左三統軍府三校校尉沈武……”
“參見殿下。”
名叫胡成和沈武的校尉一起施禮過后,胡成略微往后退了一步。
沈武抱拳道:“臣等奉命去突襲劉黑闥的臨時大營,現已將劉黑闥的臨時大營攻克,陣斬五百六十二級,俘虜兩千余人。
劉黑闥在臣等破營的那一刻,率領著殘部逃出了大營。
蘇統軍率了五十騎去追。
其余兵馬,現已押解著一干俘虜、押送著一干首級歸營,臣等特地前來向殿下復命,請殿下示下。”
李元吉點了一下頭,有些感慨的道:“原本說好了,等你們攻破了劉黑闥的臨時大營,我為你們慶功的。
可如今突厥人來勢洶洶,葦澤關危在旦夕,不是慶賀的時候。
所以只能等突厥人退了以后,再為你們慶功了。”
沈武一臉鄭重的道:“臣等乃是新降之人,承蒙殿下厚待和信任,又委以重任,已經感激不盡了,又豈敢貪圖慶賀。”
李元吉收起了臉色的感慨之色,盯著沈武一臉認真的道:“你們在加入我府上的統軍府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大唐的將士了。
以后不要再將新降之類的話掛在嘴邊。”
左三統軍府的將士,無論是跟著蘇定方出關突襲劉黑闥的,還是留在關內幫謝叔方守關的,皆用他們的勇武,證明了他們的忠誠。
所以左三統軍府的將士,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可,也贏得了他的尊重。
沈武感受到了李元吉的認可,心里有些感慨、有些激動。
“臣遵命……”
李元吉又道:“統軍府上下,但凡是有人敢拿你們的出身看輕你們的,你們只管揍,他們要是不服,我為你們撐腰。”
沈武猛然挺直了腰桿子,大聲的應允,“喏!”
李元吉雖然沒有時間給他和他麾下的一眾降兵降將慶功,但有李元吉這句話,李元吉即便是不給他們慶功,他們心里也是熱乎的。
李元吉這話代表著,他和他麾下的一眾降兵降將,以后徹底就是大唐的人了,跟左一左二統軍府的人沒有任何分別,誰也不能因為他們曾經的出身輕視他們。
“你們的功勞,我會如實記錄在冊,待此次大戰結束以后,我會親自為你們慶功,為你們論功行賞。”
“多謝殿下厚愛。”
沈武深深的彎下腰,向李元吉道謝。
李元吉點了點頭,吩咐道:“現在,帶著你麾下的將士,趕到城墻上馳援。具體該守那一塊地方,聽謝叔方調遣。”
“喏!”
沈武毫不猶豫的應允。
李元吉又看向了胡成,“左二統軍府的將士們也一樣。”
胡成趕忙躬身應允,“喏。”
李元吉擺了擺手,胡成和沈武結伴下了城墻。
看他們湊在一起的時候,似乎沒有對彼此有什么反感的跡象,可見此次突襲劉黑闥的臨時大營,左二統軍府的將士們和左三統軍府的將士們配合的不錯。
他們已經開始漸漸的接納起了對方,甚至一些人已經生出了交情。
比如胡成和沈武。
雖說胡成和沈武同為統軍府的校尉,職位是一樣的。
但是胡成加入統軍府的時間比沈武早,胡成的資歷比沈武要深。
依照軍中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剛剛匯報關內戰果的應該是胡成,而不是沈武。
胡成特地將這個機會讓給沈武,就是為了讓沈武露臉。
胡成和沈武下了城墻以后沒多久,就率領著左二左三統軍府的將士們趕上了城墻。
謝叔方在得知他們是前來馳援的以后,立馬將他們安排到了一些緊要的地方。
尤其是左二統軍府的將士,因為全員配備著鐵甲,所以能發揮的作用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