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之上,朱元璋已經隱隱有些不悅。
前段時間,朱標病重,他一直忙于朱標的病情,可天不遂人愿,標兒最終還是走了。他心情悲痛萬分,又處理朱標的后事,孤兒無暇顧及朝政。
大明有各地難民的消息,他也是剛剛得知,立刻派錦衣衛譚淵和紀綱二人前去各地調查實情。
聽來剛才下面官員的彈劾,甚至說各地嚴重之處,竟有易子而食的情況,真是豈有此理!
現在可是洪武時期,自己的管控之下,他才放下朝政多久,標兒才病重離去多久,就讓百姓流離失所了?
朱元璋看向戶部尚書趙勉任,道:“可有此事?”
趙勉任是藍玉這邊的人,可他心道自己平時也沒有表露出來自己的立場,傳話都是派人傳的,怎么就被集體針對了呢?
他拱了拱手道:“圣上明察,自旱災以來,臣日夜操勞,絕不敢怠慢,旱災所在之地,本官都擬下賑災款項,太子殿下親自批閱,款項也撥了下去。”
話音落下,他朝著戶部一位侍郎使了使眼色,那侍郎立馬站出來,“圣上,事實如此,洪武二十四年六月,多地數年未降雨,免北平、河間、河南、開封、延安、汾州.被災田租。秋七月壬寅,命戶部稽渡江以來各省水旱災傷分數,優恤之。北平撥銀二萬兩、河間撥銀一萬八千兩、開封撥銀.”
朱元璋面無表情,卻是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是淡淡打斷道:“朕問你賑災撥款詳細了么?朕問你究竟有沒有災民逃荒,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話音落下,趙勉任額頭上的汗珠就滾落下來了。
他的確是將銀子給撥下去了,戶部的工作算是合格,但各府各地的處理情,他也管不了啊。
往往是有層層剝削的情況,可以以往是半推半就之下,事情就過去,現在不同,風口浪尖,而且的確是有災民逃荒情況的,這也是趙勉任沒有預料到的結果。
趙勉任知道此時再狡辯,怕是大不妙了,立馬跪地道:
“臣辦事不力,懇求圣上責罰。臣已將款項撥下,災民逃荒事情臣的確不知曉,若是屬實,各地知府賑災不力,瞞情不報讓人可恨。”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的推卸自己的責任。
隨后目光看向剛才彈劾的幾個官員,拱手道:“臣彈劾鄧詔、別榮、孟成、程極幾人,幾人身任監察御史、或給事中,下面各府有情況卻沒有知曉,今日才報,臣懇請陛下,治他們監察失職之罪,賜其死罪,以正朝綱正氣!”
朝堂之上,彈劾別人,都不懂就往嚴重的說。
你說我,我說你,反正都要你死,至于真死還是假死,那就不是他們考慮的問題了。
隨后,藍玉陣營這邊的官員們也紛紛加入戰場。
“陛下,臣彈劾別榮,監察不利,前不久臣還看到別榮留戀花月場所,身為監察官員,難免讓人懷疑!”
“陛下,臣彈劾程極,若是災荒屬實,定然是各地知府賑災辦事不利,如此大事現在才報.”
“陛下,陳彈劾鄧詔,此人居心叵測,前不久還寫書,書中暗諷當前朝政的局勢.”
這些人也是早有準備,掌握了別人的一些小把柄,反正是不是把柄另說,先憑借一張嘴說出來,先把事情抹黑 隨著這幫人彈劾,另外一幫人立刻開始反擊,也是拿著對方的小把柄,攻擊對方。
很快,朝堂就熱鬧起來了,瞬間變成了菜市場,雙方爭得面紅耳赤,說著說著,就開始罵娘了,眼看就要打了起來。
“肅靜!”
朱元璋身邊的太監捏著嗓子,高聲道:“殿堂失儀,成何體統。”
隨著一聲高呵,奉天殿瞬間安靜下來。
朱元璋坐在龍椅之上,目光掃向眾人,帝王威嚴,不知喜怒,難以琢磨,讓人不由心中一顫。
朱元璋豈會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況,很顯然分成了兩派。
作為皇帝,帝王權衡之術便是要權衡朝廷的派系。
一方是以藍玉為首,一方是朱棣為首。
打壓哪方,全憑朱元璋的心意。
朱元璋今日算是認識到了,藍玉竟然能拉攏朝中這么多官員,這也就罷啦,更令朱元璋不滿的是,藍玉在軍中的威望也是極高!
相比較而言,藍玉壓了朱棣一頭。
雖然朱棣也在朝中運作,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面臨儲君之位,前來爭,情有可原,人之常理。
可你一個藍玉,一個外戚,你想做什么?
你如今已經貴為國公,權勢朝野,你想干什么?
這樣一想,朱元璋對藍玉的厭惡又多了一分。
權衡之下,那就是要壓藍玉這一黨派。
朱元璋目光閃爍,看向戶部尚書趙勉任,道:
“各地荒民流離失所,你作為戶部尚書,還裝作不知?豈有此理!你這個戶部尚書是如何當的?還說只有幾地荒民逃竄?荒謬!來人,傳錦衣衛譚淵、紀綱!”
話音落下。
戶部尚書趙勉任嚇了一個哆嗦,額頭汗珠不斷滾落。
站在前方的涼國公藍玉頓感不妙,自己在這一局似乎輸了。
他是不想看到眼下這個情況的。
譚淵他不清楚,紀綱藍玉是知道。
經過藍玉的私下調查,發現燕王女婿李逍私下和譚淵一起在德州擒拿宋國公馮勝之子馮文、還在杭州也跟譚淵一起將自己的兒子也給抓了。
由此可見,紀綱現在不是燕王的人,也算是燕王的人了!
想到李逍,藍玉心中一陣恨意升了起來。
自己已經派出了死士前去刺殺李逍,現在應該死了吧?
想到燕王朱棣馬上就要聽到自己好女婿,死在北平的消息,藍玉心中一陣暗爽。
朱棣現在你還能笑,等下便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不多時。
隨著傳召。
譚淵和紀綱兩人穿著飛魚服,來到了奉天殿。
“臣譚淵,參見圣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紀綱,參見圣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人一個往南,一個往北,分開調查,剛剛回皇宮,還來不及跟朱元璋匯報,就直接被傳召在奉天殿。
“平身。”
朱元璋微微頷首,問道:“朕讓你們查探的事情,查探的如何?”
兩人拱手:“已查探實情。”
朱元璋:“說。”
負責調查南方地區的紀綱率先開口道:“臣子奉命巡視各地,發現此次旱災比以往更加嚴重,從洪武二十三年,便有多地從六月開始不降雨,河溝全部干涸,百姓苦苦支撐兩年,嚴重之地,已有饑荒村子開始相互換女,分而食之,今年三月徹底開始爆發,各地災民成團逃竄。”
朱元璋越聽,心中就越驚!
居然發生了這等事情,自己這段時間將重心沒有放在朝政上,下面真是一群廢物。
接下來,紀綱開始匯報哪些地有災情,道:“陛下,災荒地方有湖廣下轄漢陽、岳州、荊州.”
紀綱,一口氣說出來一十六處。
聽完之后,朱元璋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他看向戶部尚書趙勉任,道:“這就是你說的幾處?僅僅是南方就有一十六處”
說完,朱元璋沉默的看向譚淵。
譚淵拱手道:“回陛下,臣勘察的北面,情況也跟紀綱所查相差無幾,各地干枯,連京杭運河北平段的水都干枯,百姓無糧,連來年的稻種都給吃了,無奈只有逃向他地。有以下地方,河間、保定、兗州、東昌.共計十一處,據臣所查,許多百姓沿途就餓死了,餓死之人不下三千人,只因各地各府拒承擔他地災民.”
隨著兩名錦衣衛稟報,在場無數官員都有些膽戰心驚,陛下一怒,怕是又有許多人頭要落地了。
朱元璋的臉色越發的冰冷,猛地一拍龍椅,道:
“滿朝文武,發生了這等事情居然瞞情不報,讓百姓自尋活路,你們就是這樣做官的嗎?”
話音落下。
奉天殿的文武百官紛紛跪了下來,匍匐在地。
朱元璋看向譚淵,問道:“當地知府通通記下,哪些地方將外地災民拒之門外,也通通記下。這么多地,就沒有一處富裕之地賑災嗎?”
話音落下。
大殿之中,有許多人暗自竊喜,特別是朱棣。
前面做了這么多工作,彈劾他人,都是為此刻鋪墊,并非要彈劾別人,真正的目的,就是這一刻。
譚淵拱手,道:“回圣上話,的確有一府賑濟了三府之地的災民。”
朱元璋頓時來了興趣,看向譚淵,道:“快說來。”
譚淵道:“圣上,此地便是北平府,北平之地雖是飽受旱災最嚴重之處,北平知府賑災得力,安撫受災之地,卻無災荒之情。
周圍三府的災民涌去北平各縣,應有數萬災民。北平燕王府燕王妃不忍災民餓死,開倉賑糧,救濟災民。
燕王之女永安郡主朱凝云、儀賓李逍二人,帶領燕衛,有序賑災,賑災格外順利。
永安郡主朱凝云和李逍二人,還自掏腰包,去外地購買稻種,分發給災民,分發推車等器械,助其回鄉重建家園。
另外臣還打聽到,對于一些失地農戶,不愿歸鄉的人,李逍還以工代賑,將他們收下進入刊印社工作,給與一份生計。”
譚淵這一口氣,算是把話全給說完了。
滿朝文武一聽就明白了,這家伙鐵鐵的站在朱棣那邊。
真沒想到,這錦衣衛譚淵藏得真深,太深了!
“好!好啊!”
聽完之后,朱元璋心生喜色。
不管真情實意,還是為了做樣子,燕王府都作出了榜樣,各方各面都做的相當不錯,讓百姓獲得了真正的實惠。
“瞧瞧你們這幫人,跟朕孫女、孫女婿的做法都比之不如,差之甚遠!!”
朱元璋指著奉天殿下面所有的官員直接一頓罵,罵的這些人抬不起頭來。
朱元璋笑著看向朱棣,道:“朱棣。”
朱棣急忙起身拱手:“兒臣在。”
朱元璋道:“這段時間,你一直在應天府,北平之事,你可知曉?可是你授意的?”
朱棣急忙否決道:“兒臣不知,這來馬都要半月之久,這災民突然逃荒也是近日發生,兒臣也是方才聽譚淵才得知此事。”
朱元璋微微頷首,覺得應該是如此。
略為一想,就知道該是徐妙云那丫頭的主意。
當初給老四謀親家的時候,徐妙云那丫頭知書達理,心地善良,朱元璋是一眼就看上了。
他親自叫來徐達,說要給徐達賞賜一門婚事,徐達聽說是朱棣后,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那時候的朱棣十分頑皮,在大學堂常常搗蛋,四處亂跑,惡名遠播,徐達當然是不肯的。
未來給老四說上這個媳婦兒,朱元璋還特意讓馬皇后親自下廚,給徐達做最愛吃的燒鵝,好說歹說,才讓徐達這老家伙答應這門親事。
這門親事成后,朱元璋算是肉眼可見的看到,朱棣逐漸變得沉穩起來,應當都是徐妙云那丫頭的緣故。
老四啊老四,現在看來,唯有你家是最和睦的。
老二朱樉迷戀一個北元郡主魂不守舍。
老三的家庭關系也不和睦。
唯有徐妙云端莊舒婉,又足智多謀,之間的感情也好,生的三個兒子,現在看來也是兄弟友恭。
現在又找了一個好女婿。這段時間跟孫兒朱高熾等人閑聊,也能感受到他們對李逍這個女婿的關系極好。
正所謂家和萬事興。
朱棣在封地所作,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家中又和睦。
朱元璋心中其實真的有些將皇位傳給朱棣這個兒子。
笑了笑道:“不錯,朱棣你在北平治理的當,才能使得北平上下官員齊心,賑災之事,值得其他各地效仿,學習,身為大明官員,就當為百姓謀福祉。”
朱棣拱手:“父皇過譽,這不過是兒臣的分內之事。”
朱元璋微微頷首,隨后看向紀綱、譚淵二人道:“你們二人,將此事整理出一份奏疏,誰有功,誰有過,都要給朕記得清清楚楚,有功要賞,有過要罰,一個都逃不掉,知道嗎?”
說完他的目光掃視一眾官員,令人膽戰心驚。
這眼光,太熟悉了,文武百官都明白每次有這眼神出來,怕就是要死一群人。
在大明洪武時期,特別是中后期當官,的確不是個容易的差事,每天都要勾心斗角的,防止自己出了差池。
因為你說不定上午上朝,下午就回不來了。
不少官員早上上朝的時候,都要跟菩薩拜一拜。
讓菩薩保佑平安,若是晚上回家,一家人都要慶祝一番,因為又多活了一天。
不少人小心臟受不了想要辭官,但當官不是工作,是辭不了的,你說來就來,想走還能走?
全國各地當地衙門許多官員,都被砍了腦袋,職位都空缺了,那就一人頂多個職位。
有的官員還一邊戴上了腳銬,一邊處理當地政務 不過這兩年收斂了一些,因為朱元璋將大部分的政務都交給了太子朱標,太子朱標仁厚,不會動不動就砍人腦袋。
但隨著朱標離去,文武百官又開始意識到,這個皇帝似乎,又回來了 “臣,領命。”譚淵、紀綱拱手。
“有事繼奏,無事退朝。”太監高呼。
此時,藍玉使了使眼色。
又一名言官站了出來,拱手道:“臣還有事要奏!”
朱元璋揉了揉太陽穴,“說。”
這名言官道:“臣要彈劾燕王朱棣以及儀賓李逍,燕王乃戍邊藩王,掌握重兵,是為大明抵御北元的第一道防線。
此乃國之根基,北元覬覦中原地之心未死,那邊一日不可懈怠。
無論何時,軍防之事,都是頭等一的大事。
無論何時,與其相比都沒有此事重要!
據臣所知,此次的確北平賑災有功,但動用的卻是邊防十五萬將士的軍糧。
百姓固然可憐,可若是邊防出了問題,那所死的百姓,何止三千?三萬、十萬都有可能!
臣彈劾燕王府儀賓李逍分不清孰輕孰重,動用軍糧賑災,其心可誅,置邊疆將士于不顧,將邊防事務當做兒戲,當治擾軍務之罪!
臣彈劾燕王朱棣關鍵無方,一介儀賓卻給與諾大權柄,讓他有指揮軍隊的權利,這已經是壞了規矩。
還有,據臣所知,那北平的郡王府被改為李府,李逍在李府稱為家主,壓郡主一頭,這是顧皇家顏面于不顧,也當治罪!”
此言一出。
滿朝文武心中大驚,這藍玉是憋了個大招啊。
兩條罪名,說起來都是大罪。
小小儀賓居然能指揮軍隊賑災,這就讓人遐想非非,更是讓將郡主府改為李府,這天下是朱姓,姓李的壓朱姓一頭要知道,李姓歷朝歷代也是出了皇帝的,深入人心的就有盛唐時期的李淵、李世民等李姓,更是有大成、西涼、涼、吳、魏、唐、楚、后唐、南唐.李姓都有建立政權 朱元璋其實通過錦衣衛知道了,當時的確有些不悅,不過他還是轉頭看向朱棣,明知故問道:“朱棣,可有此事?”
朱棣早就知道,藍玉會拿此事大做文章,他早有準備。
拱手道:“父皇,確有此事。”
此言一出,
滿堂都有些喧嘩起來。
“小小儀賓李逍,居然壓了郡主一頭,這簡直匪夷所思。”
“哪怕是駙馬,也沒有如此權柄,燕王放任不管,必成大禍。”
“別的姓氏也就罷了,李姓可不是一般的姓氏。”
“是啊,李姓那可是出了許多皇帝的,燕王這點警覺性都沒有這真的是傳言沉穩謹慎的燕王么?”
“這李逍聽說極有才能,手下人員眾多,在北平之地風生水起,李府逐漸壯大,可我好像記得,這李逍只是個農戶吧?”
“你說一個農戶,怎么可能有如此才能,此人該不會是李世民的后代吧?”
“哎,你這么一說,及其可能,若真是李世民的后代,那可是不得了,這是禍端,天大的禍端,大明有此人在,不穩,不安穩吶!”
“我的天我說這李逍怎么如此有才能,這么一說倒是真有可能,想象令人后怕,后怕.”
“你說這燕王會不會早已知曉,只不過是暗中培養一股勢力,一股屬于他的勢力.”
特別是藍玉哪一方,特意放大聲音討論紛紛。
這群人是越說越嚴重,拿著李府的事情大作文章,肆意抹黑,甚至李逍說成了李世民的后代,在大明是個大禍端。
而朱棣,就是包庇,放縱這個禍端的罪魁禍首。
就差沒說朱棣造反,要帶著李世民的后代謀反了 “荒謬!荒謬至極!”
朱棣早有準備,臉色一冷,大聲道:“說李逍是李世民后代的,都是居心叵測之徒!唐朝相隔明朝幾百年了,居然拿這個說事情!”
朱棣目光狠狠的瞪著那群人,怒目道:“一群廢物,退一萬步說,就算李世民后代當真在此,以我朱家的大度,難道不能容之?害怕顛覆明朝,更是可笑至極,我大明泱泱大國,國強民盛,二十六路藩王坐鎮各地,圣上坐擁天下,還會怕一個李世民的后代之人嗎?笑話,懦弱,毫無心氣!”
聽完這些,朱元璋眼睛微微一亮,這話簡直是說到了他的心坎去了。
朕推翻大元,建立明朝,乃千古帝王,將來必備后世傳頌,本就不比唐宗宋祖差之!老四說的在理。
此時,朱棣已經激動的揮手,道:“父皇,此乃污蔑,李逍的族譜早就上交宗人府,父皇差人一查便知,祖上十幾代,都是普通的農戶。”
“來人,將李逍族譜拿來。”
朱元璋立刻吩咐。
“是。”太監領到命令,立刻朝著宗人府走去。
朱棣早就知道藍玉要用這種方式彈劾他。
若是提前不知曉那還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可夜不歸已經在北平運作起來,那么許多事情,就逃不過自己的耳朵。
今日,他早已經準備的十分充分。
朱元璋微微頷首,他又看向朱棣:“族譜的事情暫且不論,李世民后代之事,無稽之談,跟別提就算是,那又如何?可李府之事,又如何解釋?”
“請父皇看!”
朱棣拿出一物,展示在眾人面前,大聲道:“父皇看此物,一切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