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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明陽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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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摩訶之中,奴孜身份并不算低,與孔雀之間的深厚聯系也讓他數次得以保全,至今也沒有受過什么傷。

  可再怎么樣…他的身份與重要性也絕不能和當年的廣蟬相比,哪怕他的主子雀鯉魚,在去了惡根之前,身份地位也不過與廣蟬平齊!

  故而漆黑到沒有一點光彩的暗幕籠罩天際時,這摩訶心中的恐懼是實打實的,那股寒意淹沒腦海,見他法軀震動,放出道道光華。

  他第一反應便是抵擋謁天門!

  ‘殺我遠不必像廣蟬那樣麻煩,只要謁天門一鎮,下一刻迎面而來的就是華陽王鉞!’

  他心中的念頭像閃電一般掠過,手中的釋器玉瓶立刻飛躍而出,前去阻擋穿梭而來的金光!

  直到此刻,一點暗中生金的光彩才浮現而出,那把王戟如同潛伏在夜幕下的一抹天光,帶著濃厚凝結成白色的光刃刺來!

  “咚!”

  這釋器玉瓶乃是奴孜的新寶器,專門用來鎮壓近身之物,此刻立刻傾瀉而下,滾滾的華光如同瀑布,欲要壓住這天光。

  可那把長戟光芒大放,濃厚的、淡白色的天光以那彎月般的戟刃為中心蕩漾開來,如同夜幕中的一束華光,落在這玉瓶的邊角,卻以閃電般的速度擴散開來,將這如同九天銀河灑下般的華光瀑布通通禁錮在半空!

  束光!

  ‘他…他又得了什么手段!’

  奴孜渾身的華光如同萬箭齊發,本應將襲來的所有光色驅逐,可這金眸青年目光平淡,面上的金色鱗片紋路已經浮現:

  君蹈危。

  “轟隆!”

  巨大的白色幻彩沖蕩而起,迅速涌上無窮無盡的黑暗天際,在慘叫聲中方要舒展身形,黑金色的流光已如同漫天暴雨,將這白光鎮壓回大漠之上!

  驚天動地的破碎聲中,魏王轉動長戟,那雙金眸微微一斜,望了這片天地外飛躍而來的粉紅光彩,霎時間大漠消弭,一重重的金身再度浮現在天地之間,這才響起一片怒喝:

  “那麒麟來了!”

  “咚!”

  隨著大漠消彌,巨大的金身迅速爬起,仍然矗立在天際之間,可在眾多同門又驚又怒的目光之中,奴孜的面孔上已經布滿了蜘蛛網般的裂痕,正在一種飛快的速度淡去,那雙眸子忽明忽暗,滿是呆滯。

  “行此卑鄙之事!”

  奴孜摩訶吐不出狠話,用雙眼照出華光來,勉強維持著身為摩訶的體面,實則已是頭昏腦脹,連眾多同門異樣的目光都來不及理會了,感受著在法軀之上貫穿的天光,心中大震:

  ‘這…這還是人啊?’

  他奴孜在釋修中不算強,可再怎么樣也是個摩訶…在這白麒麟面前竟然連擋一下都做不到!傷勢固然不重,可這無疑是極危險的信號——李周巍僅僅動了一把長戟而已!

  他心中已經是一片蒼白,面色更加難堪的卻是渾身千眼的遮盧,身為積年的摩訶,他的目光更加毒辣:

  ‘李周巍手中的兵器變了…不是那不堪大用的靈胚…而是一件堪比靈寶的極佳靈器!’

  而下一瞬,這千眼摩訶的目光冰冷起來,濃厚的金氣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司徒霍現身而出,長鋒銳利,兇威無限!

  遮盧卻并不意外。

  在場諸修之中,他是唯一的六世摩訶,神通最廣,又是摩訶量力,李周巍也好,司徒霍也罷,必不可能讓他舒展手腳,而對上他的一定是司徒霍!

  ‘李周巍畢竟是明陽……’

  明陽憎弱喜強,雖然李周巍與司徒霍神通相近,可殺起這些一二世的摩訶來,這只白麒麟的速度必然稱得上可怕!

這千眼摩訶面上難堪,本應強行出手先擋住李周巍,以防有  更大的損失,心中卻未有太多波瀾,連動作也沒有多少了:

  ‘管你戚覽堰有什么底牌…就算要傷,傷的也是他大欲道的人!不至于一口氣打死了即可…’

  遮盧不緊不慢,奴孜卻心中大怖,那魏王的身影已經再度浮現在眼前,長戟直指,鋒芒閃動,黑暗與夕陽眼看著交織在面孔之上,叫這摩訶醒悟過來:

  ‘遮盧這賤貨!’

  “轟隆!”

  他毫不猶豫,渾身的華光乍起,化為漫天的風沙瀑布,身影已經赫然遠去,消失一步,與此同時,竟然有一金身踏步向前,主動迎上了李周巍的金鋒!

  此人虎背熊腰,甲衣金燦,漫著沉沉赫赫之色,四只眸子如同金石打造,色彩斑斕,手中兩棍交疊,赫然擋住長戟。

  正是拔山摩訶。

  釋修之中最重座前拔擢,奴孜曾是雀鯉魚的憐愍,而這拔山又曾是奴孜的憐愍,釋土之中座次有限,五目、赤羅之流多得去了,有背景才能向上爬!

  而這拔山摩訶本身也是釋道天驕、天生神力,不通術法,一身法軀不知錘煉了多少歲月,此刻金棍一迎,還真有幾分力道,叫王戟高高彈起!

  “哦?”

  李周巍一副見獵心喜的模樣,手中王戟霎時間舞動如風,四方照光,劈頭蓋臉地砸下,這靈器本就沉重,如同一座座重峰墜下,砸的這金身上滿是火花凹痕。

  拔山氣力有余,靈動不足,被打的法軀震顫,細紋遍布,苦苦忍耐,終于覷了個時機,手中兩棍狠狠架入戟刃之中,驟然鎖死,炸起一片離火,戟身一下彎曲。

  這魏王的笑容卻更濃了。

  這把長戟的光彩已經濃郁到了極致,種種白光內收,化為亮白色的紋路蔓延在戟刃之上:

  明王!

  ‘若是真用全力…你怎么敢繼續接招,讓我疊這明王之光呢?’

  那雙金眸的笑意僅僅閃爍了一瞬,面上金色紋路一閃,緊握著長柄兩手用力,如圓月般的彎弧驟然轉動。

  “嘎吱…”

  拔山面色大變——這刃上傳來的神通與氣力驟然翻了數倍,這金身開始顫抖,身形以一種緩慢但堅定的速度橫移起來,僵持在天空中的明光越發璀璨,華光如同大壩崩潰,拔山摩訶的面色一變。

  這魏王松開了一只手,自然寫意地單手持戟。

  拔山摩訶的瞳孔之中多了一分震撼,李周巍騰出的手卻伸向腰間,解下了一柄金色濃厚、光彩鮮明的王鉞。

  始終嚴肅的拔山終于動容,大驚失色,手中的氣力泄了一分,如同山崩地裂,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墜到地面上:

  “轟隆!”

  終于有一道光明從天而降,拔山那座下猛虎踏空而出,顯化原形,引得的地動山搖,帶著滾滾的神妙赫然向男子的背后撲去!

  ‘好!’

  這魏王不怒反喜,驟然回頭,妖異的金眸驟然對上虎目,天空中的所有色彩化為黑暗,夕陽升起,浩瀚的天門憑空而落!

  謁天門!

  ‘候你多時!’

  響亮的悲鳴聲震顫天際,煌煌的天門猶自落在原地,赤斷鏃如同一夢浮生,消散不見,李周巍已經飄搖而至,君蹈危的神妙將眾多飛躍而來的華光化解,長戟再指,鎖向才起身的拔山!

  ‘咚!’

  暗處生光,一片花紋密布的降魔蓮花赫然綻放,如同暗金打造,擋在兇煞的長戟面前,升起一片濃烈的破碎之光。

  三報入世蓮!

  這一道由遮盧煉制近百年、曾經一擊將朱宮真人法軀重創、威名赫赫的釋器浮現,終于將潰不能止的局勢短暫挽回,讓李周巍停了停。

可整片戰場的釋修惶惶,卻沒有一絲  喜悅。

  短短數合的時間,這魏王如同殺入羊群的猛虎,引得地動山搖,叫圍攻陣法的群釋手忙腳亂,救也不敢救,退也不敢退,與司徒霍激戰的遮盧頭一次真心實意地變了色。

  當年廣蟬隕落,遮盧便在場,嚇退他的固然是李周巍的一鉞,更多的是對法相失算的恐懼,如今,他的心頭更沉重了。

  ‘李周巍的神通,在搏殺方面絕對稱得上宋國第一人了!就算是楊銳儀…不動用底牌的情況下也要遜色他一分。’

  可下一瞬,他心頭的沉重轉化為了驚愕。

  這一朵暗金色的蓮花綻放在天際,卻不能給拔山帶來一絲安全感,撞在三報入世蓮上的王戟如同水中殘月,消散得一干二凈,布滿白色紋路的長戟越過釋器,已抵法身咽喉!

  “咚!”

  遠方的奴孜果然并未走遠,積蓄已久的濃厚金光飛躍而來,這魏王只隨手彈出抹光華:

  ‘乾陽鐲!’

  拔山只覺得眼前一片昏黃,仿佛炸響了暗光,嗡嗡的金屬之聲響徹在耳邊,那方才逞威的蓮花業已不見!

  長戟貫穿而下,王鉞光明大放!

  次顯煅白再明王戟的到來堪稱是如虎添翼,補齊了李周巍沖殺的最后一環——從君蹈危的回歸正軌神妙到白麟法身,從能越過敵人釋器的先誅到禁錮的束光,已經形成化解代價極為高昂的門檻!

  只要不能踏過,就必須受他這一戟!

  拔山拼死放出的華光在君蹈危面前如同黯淡的水波,叫對方不增反減,那股禁錮之力再度涌現,將飛躍而來、意圖救援的寶瓶鎖住,種種光彩之下,拔山也體會到了奴孜的無力感:

  ‘畢竟是白麒麟…’

  可李周巍的金眸炯炯,并無得意之色,甚至注意力都不曾放在眼前人身上:

  ‘還不肯出手?’

  “轟隆!”

  一片粉紅光華灑下,遮盧硬扛著滿天金氣姍姍來遲,面色極為難看。

  ‘拔山、奴孜可以傷,卻不能在數合之間就回歸釋土!’

  這摩訶量力靈識一掃,發覺那拔山璀璨金身已經裂痕密布,黯淡無光,巨大的腦袋不翼而飛,天空中的夕陽色彩剛剛收斂,三報入世蓮歪歪扭扭地墜下,遁入太虛不見。

  “嗯?”

  遮盧心中微駭。

  ‘這一鉞…并未落下?’

  他的目光迅速掃去,那王鉞已經被掛在衣袍間,魏王則提著戟,皺眉不語,瞇眼看向太虛。

  兩者之間的氛圍一瞬凝固,司徒霍卻并未察覺,這頭與遮盧斗了一陣,一時被遮盧壓著也就罷了,竟然還叫遮盧找了機會馳援,面上無光,抬眉厲色,瞳孔化為秋黃之色,手中金氣沛然而至,遮盧也驟然凝重。

  鏤金石!

  一縷縷淡黃金煞之氣從天而降,迅速匯聚,通通加持在長刀之上,橫跨長空,沛然而來,卻聽著笑聲:

  “好一道王鉞!”

  便見著太虛動響,跳出個娃娃大小的瓷葫蘆,滴溜溜一轉,將滿天的金氣收了,這才見一身著道袍的白須男子踏空而出,不去看司徒霍,亦不去看遮盧,而是全神貫注地捧著手里一塊青石。

  這青石極為滾燙,叫這道人從左手交到右手,又從右手丟到左手,仿佛捧著個燙手山芋,不斷翻動,石上的一道鉞痕微微明亮,正在迅速淡去。

  李周巍微微瞇眼:

  ‘終于現身了…’

  天地中的風云一時凝滯,遮盧雖然識不得眼前是哪一位,卻也看得出來這人就是戚覽堰的底牌了,渾身的眼睛霎時間照出紫紅色的光芒,通通往李周巍身上落去!

另一頭的司徒霍可謂是滿心寒意,距離這道人最  近,霎時間警惕起來,退出一步,鼓動唇齒,吹出一抹金粉,神通浩蕩,滿天秋露相隨。

  這道人卻理也不理,將那灼熱的青石丟進袖口,眼看著金氣到了眼前,這才道:

  “著!”

  那瓷葫蘆再度轉了一圈,沒有半點緩沖的時機,一眨眼將滿天金粉收了個干凈,叫司徒霍見鬼般呆住,眼底中的驚駭仿佛要溢出來:

  ‘不好!’

  他司徒霍修了幾百年的金德,在這一道的道行絕不弱了,如果說方才的身神通感應出的滿天金煞還不夠強橫,他吐出的這一口變座金煞修煉多年,倘若猝不及防撞上,足以叫一些尋常的紫府吃大虧!

  被化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在天際停留哪怕一個呼吸,對方還如此輕松寫意!

  他一時間不知以何應對,如墜冰窟,這道人卻根本不理他,隨意捻了須,笑道:

  “小道從洞天下來,就看著這一座山,擾了魏王興致——還請勿怪…還請勿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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