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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首尾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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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曦明一路乘風而歸,可謂是提心吊膽,出了府中海才稍歇了一口氣,又穿過叢林密布的婆羅埵,從南海繞回宋國,直到看見那一道熟悉的大湖,這才把心徹底放下來。

  ‘那鬼東西……好在沒有糾纏上我。

  這讓他本就因為得了大收獲而欣喜的心情更舒坦了,落在山間,倒是見著一片熱鬧!

  那青衣真人正在亭中打坐,膝上放一書卷,一邊盯著細看,一邊掐算,側旁站著兩人,老者披袍撫須,怡然自得,青年掌持汞色,英姿颯爽。

  除了受邀鎮守此地的青忽真人,竟然還有獻珧、誠鉛師徒!

  “諸位道友!”

  這兩人似乎是來找司馬元禮的,李曦明笑著提了一句,便見那青衣真人立刻站起身來,瞧了他的面色,贊道:

  “如此短的時間,道友立刻有了收獲,真是厲害!”

  西海畢竟遠,此行李曦明前去就準備了數月,中途打聽消息、煉制丹藥、布局安排都需要時間,李周巍回去后,他還要安排道澠之事,等到折騰罷回來,已經過去了一年有余。

  司馬元禮在西海顯然是有人脈的,除那妖物到底花了多長時間心里是明明白白,笑容客氣,李曦明則道:

  “花了些時間處理私事,只怕離開得久了,北方又有動靜,勞煩真人替我家守湖。”

  “不麻煩……在哪兒不是修行?”

  司馬元禮笑意盎然,兩手相合,道:

  “魏王可把戚覽堰打疼了,他忙著應付問責呢!”

  三位真人到了山門前,自然不能讓人家空站著,李曦明便領眾人入內,在山間坐了,司馬元禮笑道:

  “恭喜道友!那猞我也聽聞過,手里有一件寶貝…”

  李曦明早知他心里想些什么,微微一笑,把藏在袖子里的手取出來,掌心赫然已經放了一枚青色的寶珠,光彩奪目!

  正是猞的正木靈胚!

  司馬元禮并非沒有靈胚,雖然元修真人算不到他突破的時日,并未留下靈胚,可如今他靈器靈寶皆有,哪里會花心思煉制看不上眼的靈胚呢?

  李曦明見此器煉制手段極為粗糙,卻依舊能在天烏并火前堅持如此之久,便知猞的這正木靈胚材質極為不凡,果然見著司馬元禮兩眼一亮,玩笑道:

  “昭景若是還想要明真合神丹,我這手里可真沒有了!”

  他這話雖然帶著玩笑意味,可真讓李曦明頓了頓,同樣笑道:

  “青忽倒是料得正準,可惜了。”

  于是笑而不語,竟然當即翻手將靈胚收起了。

  陣法也好、之后的兩個晚輩修行也罷,李家依舊需要海量的靈物,可李曦明手中的靈物靈資屬實不少,哪里急著換呢?

  ‘靈胚會蛻化,過個五六年,此物價值便會大為流失,卻也為時尚早,該急的人是他司馬元禮了。

  他也不管沉思不語的司馬元禮,轉頭看來,果然見著誠鉛客氣地道:

  “前輩可有……見得那妖物使過寶盆?”

  司馬元禮有所預料他并不奇怪,可誠鉛就有些怪異了,李曦明心中浮現出疑云,面上則笑道:

  “好靈通的消息。”

  誠鉛與李曦明共事過,一向聰明機敏,可以說是極為難得的晚輩,聽了這話便笑起來,道:

  “卻不是誠鉛索求,是一位友人來問,說是對此物頗感興趣,只是身份特殊,不能與猞,相見換取,故而遲遲不得。

  李曦明心中已經明晰:

  ‘釋修。

  顯然,這些東海修士的仙釋界限并沒有太陽道統一般分明,誠鉛相熟的釋修恐怕不少,李曦明倒了茶,隨意道:

  “是在我手里,只看他拿什么來換了。”

  誠鉛微微動唇,神通引導的聲音飄落在李曦明耳中,清亮果斷:

  ‘晚輩愿意替他換取————兩份靈樽熙華如何?

  李曦明心中一動。

  當年李周巍在長霄門得過一份靈樽熙華,李曦明取來用過,可謂是效用極佳,尤其是他這一等道行不高,在術法上精進尤為困難的修士,用起來效果尤其好,頗為心動,可兩者價值并不對等,他笑道:

  “東西不錯,可此物的材質極佳,仍不夠相抵,不如去找找離火、全丹靈物。”

  廣蟬的收獲幾乎都砸在了李周巍的兵器上,李曦明自然想著往后安排,這話可不止給誠鉛聽,也是給一旁的青忽真人聽,李曦明心中同時打著別的算盤。

  ‘可不止這一條路,既然有釋修打著彎彎繞繞來問,誠鉛果斷到了要自己換下來的地步,此物的價值必定不菲,不先問一問明慧,豈不是要白白吃虧?

  他暗暗思量,眼前的師徒卻沒有走的意思,誠鉛低眉沉思,獻珧卻意外地開口了。

  他似乎猶豫了許久,面上有些苦澀,道:

“倒也是巧了,正好撞見昭景,我聽了貴族鼎鼎威  名,有些體己話要說一說,只怕真人嫌我啰嗦。”

  李曦明頗為奇特的掃了他一眼,點頭示意,這真人斟酌道:

  “猞島雖然不是什么厲害人物,可站穩了就有站穩的道理,西府洞元門也好,別的什么真人也罷,雖然無話可說,可心里也是極不痛快的,甚至那幾個被毀了靈資來處的真人,想必也有些芥蒂……”

  李曦明料想他有這么一句,笑而不語獻珧則道:

  “我也明白仙族如今手頭緊缺,又從陛下那里得了天養甕,正好能把這一塊補齊了,可這無仇怨根系,卻千里迢迢,遠誅神通的事情,實在有些酷烈不是好名聲吶。”

  李曦明面上的笑容微微淡了,算是明白這老人家的意思,笑道:

  “這話沒道理,老人家倒是說個分明!當年遲氏以江南諸修守江,填釋修窮欲,未見誰說一句酷烈,慕容氏南下,大享血食,圓滿道行,也沒人上門來問,我便以為誅一食人邪妖,不至于成酷烈之名,原來是我想差了。”

  這話落到案頭,雖然語氣溫和,卻沒有多少認同的意思,誠鉛眼底已經閃過一絲憂慮,司馬元禮好像未聽到一般笑而不語,獻珧則嘆道:

  “恕老頭說幾句不中聽的話…黎民是黎民,再多也是民,神通是神通,一個也是仙,既成了神通,就都是道友,大有受難而死的百姓,卻未有無罪而誅的神通,既然躲到西海去了,無冤無仇,至少留個體面…殺也就罷了,何故捉起來折磨?”

  “昭景如若暗暗取血,喂養靈寶,哪怕讓人知道了,也不過贊你一句有手段,可捉了神通食肉寢皮,無論是誰聽著了都是要皺一皺眉的……這一次是個猞鵠,下一次呢?”

  “至于說食人邪妖…便有誅殺的道理…更是取亂之舉了。”

  他面有戚戚之色,拱手道:

  “邪妖固有邪,卻不能因邪而誅,否則豈不是叫神通們人人自危?你李氏高舉正道,有誰殺不得?這是兜玄的司天行事,不合時宜,天下是得道者的天下,以庶民之愚見治得道之人,必受傾覆……過往種種,無不驗證。”

  李曦明瞇眼看他,聽著獻珧低低地道:

  “先輩出身關隴,受過魏恩,我不是司徒霍,可以毫不在意先祖,一定要多嘴一句的,真人若是聽著不喜歡,看在我這將死之人的份上…饒過老夫…”

  他告辭一句,竟然就這么轉過身去,踏風離去,一旁的誠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顯然極為為難,連連賠罪:

  “老人年紀大了說一些糊涂話,前輩萬萬不要放在心上!”

  李曦明點頭,道:

  “都是實誠話,我受教了!”

  誠鉛面色復雜,一拱手,急匆匆追出去,在太虛中到了自己師尊跟前,嘆道:

  “師尊這是何苦呢!”

  他見著自家師尊沉默不語,知道不是說話的地方,欲言又止,一路到了自家山門里,云彩飄飄,仙山懸立,他這才急道:

  “當年的天武有宛陵上宗,有替祂四處征平除惡、矯正四方的林氏、李氏,他們自己人都罵宛陵想做雷宮第二,如今自然也有個魏王,天養甕的用意想必如此,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師尊又何必在其中插一手呢?”

  獻珧那張臉耷拉下來,久久不語,負手而立,低眉道:

  “何苦?我固然有私心,可魏王成不了!最后什么下場?一句勸也勸不得了?”

  誠鉛知道自己這位師尊什么都清楚,只是嘴硬而已,道:

  “師尊既然提了司徒家,我也免不得多說一句,司徒家魏時如何顯赫?堂堂收夷王,也是關隴大姓,如今做的什么事?師尊又何必拿前緣為難自己?多年照顧司徒霍也就罷了,如今又要摻和什么事?”

  老頭往位上一坐,道:

  “我心知不該管,可聽著一片流言,不說總是過不去的,臨了也躲不過提一嘴,李曦明不是不識好心的人,罷了罷了,你就當著我時日不多,給你攢人情罷!”

  誠鉛長嘆一聲,默然無言。

  送走了司馬元禮,李曦明并不多停留,叫來李絳宗,細細聽了族里的消息,這位伯脈嫡系常年治理族事,越發嫻熟,在庭前拜了,一一道來。

  “……語歲如今由遂還照顧著,三哥也來過一次……聽說受了什么命令班師回朝,來湖上看過,只是見不到兩位…“

  “還有一事…兩位大人離湖之時,有兩位修士已經可以突破,其中一位是我家的嫡系遂寬,候在山中了。”

  他一一呈明了,李曦明挑了挑眉,道:

  “這是好事!遂語輩也漸漸成器了,是遂寧的兄弟罷?讓他上來瞧瞧。”

  李絳宗恭敬退下,便見山中上來一青年人,臉蛋圓潤,雙眉較細,生得算不上多俊,只是乖乖巧巧,兩只手伏地拜了,恭聲道:

  “拜見真人!”

  “起來。”

  李曦明上下打量一眼。

  “修的上儀?”

  “稟真人,正是。”

  雖是兄弟,李遂寬的容貌與氣質同李遂寧截然不同,那位陣道天才氣質冷峻甚至有些憂郁,心里總像藏、著無窮事,可李遂寬一片清明,眼神堅定。

  李曦明心里點頭,暗道:

  ‘是個一心一意的,明宮幫東府提攜了這么多年,總算出了兩個中流砥柱。

  他暗暗記下名字,賞賜了靈丹,笑道:

  “既然閉關,成就之后可有什么安排,東府難得出了你與你哥哥,將要好好賞你才是。”

  李遂寬拜道:

  “晚輩不愿無功得賜,有緣功成,唯愿隨軍征北,替大人奉一朔刀,舉一王旗。”

  李曦明還真愣了愣,多看了一眼,點在食指指腹之時微微上推,指尖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明光。

  ‘一片赤誠……’

  頭一次有李氏族人,以堂堂嫡系之身,愿意放棄湖上的優渥生活,明確要向北,李曦明心里嘆了口氣,竟說不出喜悲,沉默一瞬,道:

  “好,若是出關,去找周達罷。”

  李遂寬恭聲退了,興沖沖地下去,李曦明沒了多問的心情,踏入太虛,飄飄而去,往自家大陣之中落去。

  紫金色的大殿仍然黑暗,他踏風而來,李周巍靜靜地坐在大殿首位,盤膝而坐,兩只手護在丹田,手心捧著一枚金蟬的丹藥,似乎正在修行神通。

  陰陽均平對赤斷鏃沒什么好處,李周巍便捧這殘陽斷甲丹就地修行起來,眼下睜開那雙金瞳,一眼便瞧出來眼前人心緒不寧,笑道:

  “叔公這是……”

  李曦明嘆道:

  “猞的事情沾了滿手,如今看來不過是好壞參半,我有時想一想,如若沒有這天養甕說不準還好些。”

  李周巍搖頭,明白這位長輩耳根子軟,興許聽了誰的話,只笑道:

  “沒有天養甕,至今還分不清那靈根何處來的!沒有后悔路走,一步有一步的走法,猞的解決的可是大事。”

  “這一道最難的解決了,往后的南疆的幾個畜牲都是師出有名,叔公覺得壞事…我卻覺得是好事。”

  他微微一笑,讓李曦明心中靜下來,這位昭景真人思慮良久,吐出口氣,道:

  “我實在不愿意耽擱你的時間,你既然在此地修行,正巧也看著湖上,我還須為你的兵器著想。”

  “勞煩叔公了。”

  李周巍點點頭,目送眼前的人消散如光,那雙金眸再次閉上,大殿中的光彩霎時間暗下來,只有他那兩掌間的一枚丹藥微微跳動,散發著溫潤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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