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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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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懸因言罷,一旁的法常聽得心中暗欽,沉默不語,空樞則雙手合十,并不意外,而是滿面感慨,點頭道:

  “我聽聞少冕真人求道前曾回過陶家…言稱觀化天樓道興亡一體,應在玄樓,如今看來,老真人的眼光果真不錯。”

  “衛家…終究是那一位的血裔。”

  聽他提起已故師尊陶萍,衛懸因眸中的色彩有了幾分波動,道:

  “我明白空樞的意思,介詣雖然已經不是求紫榭的人物,已經從玄介變成了如今的廣蟬,可歸根到底,與我都處在一個字輩里,我不是沒有勸過他,可他的因果了結了,哪怕是玄惟在此,也是自作自受四個字!”

  “小僧明白。”

  空樞低低嘆氣,道:

  “廣蟬的事情,我會叫法界死心,至少眼下死心……”

  他似乎已經忘了此行的目的,飽含深意的看著眼前的衛懸因,道:

  “小僧曾聽過一個故事。”

  “當年梁滅,郭武伺稱庸王、修牝水,與修牡火的戚望戰于雍州,天下大局推動,以為水火必有一傷,勝者為雍州之主。”

  “郭武伺是雍州天才,從魏朝流傳下來的大將門之后,得了慧眼,有牝水求余的大希望,戚望同樣不差,背景深厚,是余位的有力競爭者,只是牡火不如牝水顯世,郭武伺名氣也更足,當時的半個中原,其實都有順著郭武伺的意思。”

  衛懸因目光閃動了一下,答道:

  “玄樓也聽說過…當時的天才也不止他們兩個…畢竟拓跋家再怎么崇魏也是外狄,動亂已久,世家萬姓都希望能出一個夏裔的帝君……”

  這和尚點頭,惋惜道:

  “是時慕容鮮卑其勢已成,威風極盛,郭武伺憂心燕國漁翁得利,屢屢與戚望商議,先御外寇,戚望卻把成道之機落在了郭武伺身上,與慕容氏約法三章,便轉頭攻庸。”

  “最后…果真是大燕毀約,落得二王一隕落、一受虜的地步…戚望雖然活下來了,卻再也沒有謀求金位的可能,郁郁而終。”

  衛懸因幽幽地道:

  “他太信任所謂大人物的承諾了。”

  空樞雙手合十,道:

  “這事情也怪不得戚望,兩人的道不同,結果也不同,哪怕戚望不走這一條路,最后同樣會丟了求金的機會,為何不搏一搏呢?”

  “大人的道途,我也猜出幾分來,無非陽現而陰隱,魏興而趙落,可治玄雖強橫,時局卻非治玄一家能掌控,也是一條危崖小道,光憑衛前輩和姚大人,掌控局勢也是難上加難。”

  “除去時局不談,明陽暴烈,霸道而誅,衛大人雖無遁為陰邪之意,卻豈知魏王沒有效仿魏帝的心思?即使沒有,會不會有人逼著他有?慎之又慎!”

  這黑衣和尚閉起雙眼:

  “小僧言盡于此!”

  衛懸因早聽出他借古諷今的意思,目光落在滿天的白雪上,良久方道:

  “玄樓受教。”

  黑衣和尚笑了笑,擺手告辭,兩個和尚便踏著雪一步步往階下走去,一腳深一腳地化為兩個小黑點,一路離開此地,法常也釋然了,嘆道:

  “罷了…罷了!”

  空樞笑著搖搖頭,道:

  “你不罷休,就是要阻人家道途了!”

  法常卻不以為然,感慨道:

  “豈止我一個?別看那魏王麒麟囚禁,衛懸因難道就好過了?早些時候姚貫夷沒有出關,你看看他被差遣成什么樣子?這樣的窘境,將來照樣不少!”

  空樞卻不反駁他,笑道:

  “衛氏來歷,你可曉得?”

  法常道:

  “觀化天樓道,衛觀筵嘛…只可惜生在那樣一個時代,陰陽大亂,注定不成。”

  黑衣和尚搖了搖頭道:

  “衛家至衛觀筵時雖然落魄,卻也是陳川衛氏,那位觀化真君的后人,祂是通玄主人的二弟子,徐U師尊。”

  “怠作結璘仙的徐訴?”

  空樞點頭,正色道:

  “徐個服氣九十載,白首淚憔悴的老人,尚且能被祂教成結璘仙,足見祂本事了,也正是徐,使得天下修士無不對通玄門墻趨之若鶩……“

  “而這位觀化真君還了天地之位,往天外求道,一路到了昏昏沉沉不可究之地,便想起后人來,遂立一碑,上書有悔地。”

  “這一碑正如他的道場不移觀,亙古不移,從今往后往天外求道的大能,到了那一處便可歇腳,倘若自知不濟而有悔,也可以折返回去。”

  “厲害……”

  法常聽得久久不語,良久方道:

  “也不知天外有什么靈丹仙藥,叫這些大人前赴后繼。”

  空樞挑了挑眉,答道:

  “恐怕只有果位上的大人才明白了!”

  日月同輝天地。

  陰陽均平,光彩沉郁。

  淡淡的白氣閃爍著,玉座之上的男子緩緩吐出口白氣來,金眸色彩一明,照得屋內一陣光明。

  ‘慢了不少。’

  李周巍這次修行并不算久,短短大半年的時間對紫府來說,只是稍稍入定,將這道修行不久的神通多鞏固幾分而已,可他同樣能感受到,比起君蹈危,赤斷鏃的修行明顯慢了不止一個級別。

  ‘不止是君蹈危有命數加持,又頗為符合…似乎本身,也有不少變化。’

  李周巍能感受到,體內的赤斷鏃神通對陰陽均平的靈氛并不喜愛,甚至隱隱有些抵觸,而過分濃厚的靈機有益于凝聚仙基,對神通的凝煉幫助不算大。

  而在前兩道神通時助力頗大的麟光照一丹,在這一道神通上也顯得極不明顯,倒是讓他眼中有了幾分若有所思的色彩。

  一般無論哪一種靈氛,只要有陰陽均平的跡象,基本都是利于廣義上的修行,無論是玉真也好真炁也罷,對修行速度都大有加持。

  雖然明陽屬于三陽之一,從前的兩道神通在這等陰陽均平的靈氛下都極為活躍,修行速度極快…還是頭一次有這等感受。

  ‘想要找到這一類的洞天福地已經難了,倒不如找些丹藥來得便捷…更何況…參紫難渡!’

  他站起身來,入了上寰閣一查,南帝玄獲法已然明亮,便取了玉簡,細細記錄。

  此法與大離白熙光不同,并不需要一道離火為根基,而是一種性命號應之術,以性命感應離火……也就代表著這道術法除了個人精進外,有一大半威能都依賴施法者本身的神通!

  ‘施術者每多一道神通,這術法就多一分威能,對紫府金丹道修士來說,神通之中每多一道命神通,性命越平衡,這術法就越容易精進。’

  畢竟神通之中的命神通可以不止一道,對只有一道命神通的明陽來說,其實不算有利,可明陽與離火的關系之緊密是排在前列的,算得上是一彌補。

  這并不代表修習此術不必修行就能取得威力,只是對資源的需求少了很多,威力的根本來源在于自身,若不能把術法吃透、勤加修行,性命再高也無用。

  ‘也不是完全不需要資糧,或者說所需的資糧已經高出的了常規的視野————如若能得到一枚金性再來修行這術法,必然一日千里。’

  當然,李周巍這等性命殊異之人,僅次于金性轉世、捏著一枚金性修行而已,并不能以常理待之,他將大綱通讀一遍,心中升起幾分奇妙來。

  ‘性命號應之術…好生奇特…竟然不見明陽有!’

  于是心中微動,重新將手按在那青銅臺上,使竹簡上的金字一個接一個的浮現,也不知過了多久,這男人才移開雙眼,若有所思。

  這上寰閣中的功法術法浩如煙海,他當然不能一一讀遍,可窺一管而知全豹,這短短片刻時間,他只看到五種性命號應之術:

  ‘兌金,正木,坎水,離火,艮土。’

  ‘也就是說此等性命號應之術,只有離火是和明陽相配的…也沒有更合適的,可…為何是這五道?難道有什么與眾不同的地方?’

  他如今的道行已經相當高,微微思量,喃喃起來:

  “離火兇會執火正位…兌金,申酉金之正位…甲乙形配,正木如石……”

  “至于艮土,玄岳道統之中亦有:執正黜止,敕調山河的描述”

  ‘這五德應該是存在某種聯系的…和正有關。’

  那雙金眸中明悟之色越發明顯:

  “閏余相配,恐在其中!只是低修看不清而已!”

  他低頭思量,久久不語,心中已經有了雛形,這才到了閣樓之上,果然見著其中丹爐鼎立,烈火熊熊,一男子五官端正,兩唇嫣紅,靜靜盤坐其中。

  卻是李曦明的分神異體。

  ‘叔公的煉丹本事又有大長進,自信若此,隔幾個洞天也可以放任不管了。’

  他稍稍等了一陣,讀了會兒術訣,見李曦明草草踏著神通進來,先是一愣面上帶笑,隨手將分神異體收起,道:

  “正巧!”

  他一拍丹爐,頓時火焰震動,仙光燦燦,爐口大張,從中接連飛出九道光點,————墜落掌中,大小如珍珠,卻作白蟬振翅之貌,色彩繽紛。

  “倒是不錯!”

  李曦明成丹本就多,這一道又是契合的明陽,自然煉了個十足,笑了一聲,送過來給他看,道:

  “此丹乃是殘陽斷甲丹,號稱丹為車乘,形移千里,托了司馬元禮的福,這丹藥算是煉成了正巧取來給你過目。”

  “此丹能移形成殺,用作逃遁亦可,如果平日修行之時服下,還有輔助調和體內多種異種神通的功效,算得上是偏門,只是有一點好處,這丹如讓妖物服下,有調理血統的功效。”

  李周巍置入手中,細細一看,贊道:

  “取的是化業純陰之光,合的是陽極消弭之意,丹方主人的手段不錯,對明陽的理解卻不夠深,徒取其表,未得其里。”

  “如今進一步,當取赤斷鏃殘陽殺傷之意,再進一步,就要取陽極本意,作悖逆之刺。”

  “至于這調理血統。”

  李周巍思忖一小會兒,答道:

  “恐怕是因為明陽倒置本就有幾分取尊代之的意思,自然有調理血統的功效,只是丹方并不為這目的來,哪怕有,也收效甚微。”

  李曦明若有所思點頭,笑道:

  “這丹方主人崔顎…是古時的人物,撰寫此書時,說不定魏帝還在世,就算知其內里,恐怕也不敢隨意撰寫…恐怕當日寫出來,當日就有官邸的人敲門了。”

  “如今卻不同,你的指點極為關鍵,依托著我的丹道,多試幾次,應當可以有多種變化。”

  李周巍失笑,只取了一枚走,收入袖中,正色道:

  “叔公看看此物。”

  李曦明接過玉簡,將南帝玄獲法一讀,訝異道:

  “好高明的古術法!”

  李周巍點點頭,答道:

  “此法雖難,勝在不須資糧,等著絳遷出關,大可讓他讀一讀。”

  他略有疑慮,道:

  “也不知離火有幾道命神通,不求多如坎水,只希望好過明陽一命,能有個兩道,用起來也簡單些。”

  坎水是李氏起家的道統,又因為蕭家的緣故多了幾分了解,李曦明心中有數,道:

  “倒不是要緊事…我這有一事要問一問你……”

  李周巍挑了眉,眼前的真人卻好像有些焦慮,來回轉了幾圈才開口:

  “老大人的身體……已經有些危險了。”

  這話讓李周巍轉頭,有些不安,掐指算了算,道:

  “有些早了。”

  哪怕境界相同,修士與修士之間都有不少壽命差距,遲尉少了百來年的壽命,元修真人司伯休則多活了不少,一些角木、牝水的神通也能活得更久…

  他問道:

  “是壽元?”

  李曦明搖頭,道:

  “不完全是,老人早年受過很多傷,一大部分都是傷了根本的,用紫府的話來說就是傷了性或者傷了命,這些年好好養著,沒有什么異樣,可隨著壽元將盡,這些性命上的損害就凸顯出來……”

  “我想著…如今手里也不缺靈資,想找一找那位角木真人,或者湘淳道姑,用一用神通,換點東西回來,我再煉一煉丹————總之先瞞著老人家試試,不說能延多長的壽命,至少也讓他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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