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域名已被污染,請記住新域名 李曦明暗暗打量他,端坐著不動,輕聲道:
“此丹神妙異常,故而這難度高低,想必道友也是明白的,我在江南有些朋友,手中有一鼎紫府靈爐,我若是出個人情,去借來用一用,成丹的可能至少能在七成。”
這妖王‘哈哈’一聲,從位置上站起來,面色欣喜,朗聲道:
“道友如果能保證有七成,那這筆生意大可做得!”
李曦明見他的模樣,大有狠狠干這一票的意思,可這東西不是一家的事情,這丹要是煉砸了,無端招惹一個貴裔,李曦明也怕麻煩,思慮再三,還是出聲來勸:
“道友還是謹慎些吧…畢竟是這種貴重的靈物,一旦出了什么問題,不可謂不痛!”
複勛卻把那紅白交織的眸子望過來,動了動唇,低聲道:
“不妨與道友說一聲,本王在此地還有幾分薄面,西婆國臨近處有一妖洞,洞主是本王至交,道號為青衍,修行青宣一道!”
“哦?!”
李曦明登時大感興趣,青宣遠在天邊,卻又近在眼前,自家的鄰居袁家就修行青宣,堪稱為江南一絕,卻遲遲不能突破紫府,使得顯赫的道統失了色彩。
不曾想在這人跡罕至的妖國見了一道青宣,李曦明含笑點頭,心中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問道:
“可是…祝術?”
這大娑婆王得意點頭,抬起下巴來,答道:
“道友真是江南的仙道,果真是見多識廣!青宣一道,這整個南疆就沒幾個人聽過!”
李曦明琢磨一陣,提醒道:
“雖然我江南仍有祝術痕跡,可至今少有聽說過能幫助煉丹,還是要提前驗一驗。”
“這是自然!”
複勛正色道:
“所謂三巫二祝,這二祝就是衡祝、青宣,我那兄弟也是貴裔,道行不淺,更何況…道友可不要忘了在下!”
他微微一笑,紅白色眸子眨動,更顯妖異:
“本王修行瑞炁,本有感應福禍安危,加持鴻運的神通,你我三人合力,此丹如果再不成,恐怕也沒什么別的手段能成了!”
“這倒是不錯…”
對方有瑞炁神通,既然能和自己聊得順暢,說明神通無異樣,事情本身就有好處,于是也略微把心放下來,看著複勛,輕聲道:
“既然如此,我要借一借靈爐,至于道友的靈火…”
複勛這才精神了,摸著下巴琢磨,良久才答道:
“其實搶是最方便的,西天塬上那勝白殿,有個修少陽的,會煉些丹,手里確定有靈火,且很不弱,叫上訣宮相火。”
李曦明只婉拒道:
“不必想著少陽之火,我欲取靈火,至少是火德之中,非并火的靈火!”
如果非到不得已,動手也是必然的事情,可對方還暗暗抱著把他拉到勝白殿對立面的打算,李曦明哪里肯,堅定了語氣要逼他。
見他縮小了范圍,複勛琢磨來琢磨去,終于有了目標,低聲道:
“此地一路往南,靠近南海之北的地方,有一處南疆大國,首都在南方大島,名叫朱羅國,國主隕落已久,身化靈火被諸家瓜分,留下一位才突破紫府的新國主,我疑心他手里還有靈火。”
李曦明一眼看出他乘人之危的意圖,明白這家伙還有幾分狡猾,皺眉道:
“道友要么自己先把靈火取來,要么你我與他換過來,可不興打著我旗號的舉動威逼結仇的動作。”
“這是自然。”
複勛拱手,語氣甚至有些討好地道:
“畢竟道友還是要煉丹的…本王怎么好在這事情上動手腳…”
“本王的意思是,如今他過得拮據為難,道友這里支取一些丹藥來,我這里再答應他一些條件,庇護些年份…”
這妖物嘿嘿一笑,頗為邪䗼地道:
“他本就為難,不好得罪我,威逼利誘的事情,此刻還是有大概率會答應的!”
“好。”
李曦明管他承諾能不能兌現,總之自己丹藥給了,從其中摘出去就好,提醒道:
“你若是與他商議,我要同去。”
複勛應聲,默默地觀察了一眼,答道:
“只是他修行離火,道友可能煉得?”
“這倒是無妨。”
李曦明雖然手中沒有離火丹藥的丹方,可自己的丹術在身,又得了天心一意丹法,不愁不能滿足這些窮鄉僻壤的妖王。
遂輕聲道:
“道友盡管去問他,如果他手上并沒有什么急著煉的丹藥,便把所需告訴我,我替他煉成,成丹的數量不會叫他失望。”
說到此處,他微微一頓,笑道:
“至于這煉丹的資糧嘛…就需要道友酌情考慮。”
其實李曦明手里正好有離火紫府資糧,乃是當年寧婉前來望月湖贈給他的,叫作沖離寶葉,本就可以應對這丹藥。
可李曦明到了如今的地步,早就掌握了主動,自然是要複勛來出資糧。
這大娑婆王微微忖了片刻,顯得有些無奈,搖頭道:
“不怕道友笑話,前些年為了換取不墮金云,我把這么多年來積累的靈資通通用了個干凈…否則也不用總是動打斗搶奪的念頭…”
“可這東西也理應我出…且看他要求罷。”
李曦明見他竟然頗有些誠懇的意思,頷首應下,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問道:
“不知幾時去見那妖王?”
“這卻不急。”
複勛笑了一聲,低聲道:
“我先前提過的一江南友人,道號遠變,在海上閉關修行,去歲方才出關,我請他來充場面,也好有些聲勢,嚇一嚇那朱羅國主。”
李曦明遂點頭,干脆就在庭中與他論道,談起道法來,這大娑婆王還真有些道行,這瑞炁又是舉世難見,竟然讓他收獲不少。
而這妖王的脾䗼也不如想象之中暴虐,甚至頗為風趣豪爽,李曦明多談了幾句,仍能感受到他對這丹藥的極度重視,複勛按著茶,顯得很是不安,李曦明只好道:
“靈物的確貴重,這丹方也太決絕了些,可有想過換一換手段?”
複勛只搖頭,悠悠地道:
“不墮金云不同凡俗,我這道統中記載,某一位真君未成道時就用過此物,那時祂才剛紫府,用了三云一石,太陰為底,這才成就一符…這三云一石,就有不墮金云與伏元太秘。”
李曦明在心中算了算,失笑道:
“剛紫府…就用了四種頂級的紫府靈物煉符?”
“遠不止!”
複勛哈哈一笑,頗有崇敬之色,答道:
“聽聞那太陰為底的材料,還要遠遠勝過不墮金云與伏元太秘!”
“要不然怎么是真君呢?”
他默默搖了搖頭,繼續道:
“此丹也正是取用了此符之意,以真君煉符為相,當年真君煉的是一枚符,那如今煉出來就是一枚丹,至于說青宣加持,即使你有十成十的把握,我也會請他來…畢竟要參考故事…”
李曦明從丹方的角度上來看,純粹是這樣去煉而已,可取相先賢的事情從來不能說只是個安慰,必然是實打實有用處的,至今江南修士還有些奇奇怪怪的舉動,甚至到了開陣之前先要折一兵器這樣沒由頭的地步…
不過兩個日夜,便見外頭傳來一陣喧鬧,有人呼道:
“複勛前輩可在?遠變前來拜訪!”
這聲音讓李曦明微微抬頭,有些怪異地皺了皺眉,心中有些說不出的疑惑。
‘果然是江南口音…甚至有些熟悉的鄉音感…’
複勛聽了這聲,是等了那么久的援手來了,頓時大喜,從樓中出去,呼道:
“兄弟來了!”
于是門扉遂啟,從中飛來一真人,看上去是中年,容貌雖然算不上多俊秀,卻身披白裘,腰系寶珠,顯得文質彬彬,白凈的眉心有著三點豎橫,左右短而中間長,呈現出銀燦燦的色彩。
他目光炯炯,含笑到了樓中,仍然謙虛道:
“前輩客氣了!前輩年長我許多,實在不敢與兄弟相稱,直呼我道號即可!”
說完這話,這著白裘的真人這才發現樓中還有一人,微微一震,呆呆地轉過目光來,瞳孔驟然放大,仿佛看到令他震驚至極的東西。
而白金色道衣的真人早已從位上站起,到了樓前,兩人目光對視。
與他難以置信的神色相比,李曦明的目光顯得驚疑不定,似乎有些難以確認,不斷掃視著他的面龐,氣氛一時凝固如石。
複勛的笑容還殘留在臉上,那一剎那腦海便警覺起來,心中警鈴大作:
‘不好!這兩個是仇家!’
這個念頭剛剛從他的心中升起,隱隱約約的獠牙就從他這白面書生的皮囊之下破出,複勛心中唯獨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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