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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一章 南下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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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鏜金門雖然沒落多年,可青池衰落以后,一直都是靠著金羽宗調解,后來那司徒家的靈索也到手了…便不見金羽宗管過它…元磁惡全丹,秋水要沖擊果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天霍的憤怒可以理解,興許夷平鏜金是金羽已經默許、甚至無力阻止的事情,可鏜刀山化作元磁寶地,可能就在金羽意料之外了。’

  ‘北方勢力錯綜複雜,這到底是落霞山的敲打,還是空無法相、大欲法相的小動作,或是兼有之?’

  李曦明靜靜注視著那玉杯,他早時還有疑惑,可從天霍的角度來看,這一次金羽宗真是顏面掃地,底下的小修興許不清楚,可一眾紫府哪個少些見識,即使不知道金氣的變化,可最后冒出來的元磁對靈氛的影響可都看在眼里。

  ‘怕是仙人趕了雜役下山,三兩下踩著了虎尾巴,卻見人家奉著命令,遂不能撲咬,還要計較仙人是不是不愿自家虎崽子成年。’

  李曦明暗暗嘆息,金羽宗背靠金丹,遇上了這號事情也只能一言不發,一是時局限制,太元很可能還在天外,二來…金羽紫府修士雖然多,可如不讓秋水真人親自出手,恐怕也不能讓空無、大欲、赫連幾家退讓。

  可太元真君不在,金羽宗果真能讓秋水出手?出手之后又要如何處理局勢?

  天霍帶著滿腔怒火離去,李曦明的面色卻漸漸難看下來。

  ‘鏜刀山立寺,金羽的意思——就是不管了。’

  這意味可不淺!

  要知道空無道破門之后不但沒有離開,還在鏜刀山上修建廟宇,金羽宗不去出頭,這事情就不是劫掠了,可釋修就這樣停手了么?南北的平衡本就脆弱,如果釋修繼續往南呢?鏜金門破沒,相當于徐國西邊的門戶失守,越過山就是梵云,過了梵云就到他望月湖的門前!

  雖然鏜金門不是什么好東西,可一直茍活一定是有緣由的,如今一滅,金羽不出手是很難堪,可他李家同樣如芒在背。

  ‘難怪來找我……’

  至于太陽道統的處境,李曦明早知不明朗,可自家在江岸,難道還有別的路好走?眼下暗自嘆息,用神通法力沖散了杯上神通,聽著丁威锃稟報,說是李絳夏、李闕宛求見。

  李曦明擺手示意放他們上來,仍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見了李闕宛領頭,李絳夏龍行虎步地邁上來,到了跟前一拜,李曦明問了最關心的問題,道:

  “江北如何?”

  女子面帶憂慮,恭聲道:

  “釋修不敢動稱昀門,從鏜金門這處越過山來了,已經盡複鏜金門之地,建立大元光隱寺,如今又邁過溪來,到了梵云地界,大小勢力惶恐,皆有望風而降的意思。”

  “至于東邊,蘇晏拜入金羽宗,都仙道地界上的魔修逃之夭夭,可依舊叫這道統元氣大傷,聽聞地界上還有憐愍,很是囂張,卻不見那鄴檜真人的影子。”

  ‘果然過山來了!’

  李曦明頓覺頭痛,道:

  “好你個鄴檜,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冒頭,過了密東就是他家,道統都不要了!”

  罵歸罵,冷血無情也有冷血無情的好處,李曦明自家是做不來的,梵云地界以下就是李家一直關注的浮南、密東地界,這兩個晚輩上來詢問,顯然就是為了問這兩個地界,李絳夏更是一步上前來,鏗鏘有力地道:

  “真人若有命令,我等率一部兵馬,諸位筑基齊進,不需半個時辰,浮南、密東盡入我家之手!”

  浮南就在北岸對面,一直被李家當做自家與北方的緩沖之地,自然是不能輕易放棄的,可如今的局勢又越發嚴峻,絕不能忽視,李曦明遂站起身來,甩了甩袖子。

  便見彩光乍現,案上浮現出四枚法器來。

  這四枚法器皆有古意,分別是刀、槍、羽扇與寶珠,形制簡潔,都是精品,其中以這紫湛白澧珠最佳,乃是紫炁之道,瑩瑩如明星,品質還要勝過李明宮的六角赤焰盞,直追李周巍的大昇,讓李曦明都多留意了一眼,很是贊嘆:

  “這一枚紫湛白澧珠是古法器無疑,可惜家中紫炁不成氣候,且收在我這處。”

  畢竟自家功法還要在紫煙著落,這種東西收下不會錯,其余法槍圓詫,羽扇間云空明扇和長刀明燭品質都與六角赤焰盞仿佛,給李家人都是不錯的東西。

  李曦明沉色吩咐道:

  “今時不同往日,來的是北方的釋修,把東西分了,都到北岸等著,等我命令。”“今時不同往日,來的是北方的釋修,把東西分了,都到北岸等著,等我命令。”

  “是。”

  兩人齊齊應了,行禮退下去,李曦明顧不得多安排,化為明光穿梭而去。

  出了望月湖,便見太虛中遠方光亮亮,北方的元磁之力仍然在變化,默默影響太虛,顯然鏜刀山造成的影響還在進一步加劇,他循著指引,很快在太虛之中見了寧婉。

  這秋湖仙子踏雪歸來,見了他柔聲道:

  “見過昭景,你來得倒是巧,我正要去找你!”

  李曦明神色凝重,單刀直入,輕聲道:

  “釋修還有往南的兆頭…秋湖,可有什么打算?”

  太陽道統的地盤集中在沿海,江北的東半邊有稱昀門、都仙道、玄妙觀,相當于北邊有人擋著,鏜金門這道門戶在西,南邊面對的只有他望月湖…寧婉自然知道厲害,在這種時候不能讓他寒心,見他這樣來問,沉聲道:

  “昭景放心,我已經派人去請鵂葵、劍門,金羽不管,我等也不能坐視。”

  她顯然也是為了這一件事情,沉聲道:

  “你可知道,北方還來了個赫連家的赫連兀猛,與空無道攪和在一塊,這一位是魔修無疑…如此氣勢洶洶,的確不簡單。”

  李曦明也不知金羽的人找過她沒有,暗暗松了口氣,答道:

  “此番戰也好,和也罷,一定是要與釋修劃個界的,還需諸位同道相助!我且去一趟都仙,若是前輩來了,徑直來那處尋我即可。”

  李曦明倒沒有多少好心,即使鄴檜不往回救援,都仙道還是挪不得動不得,與李家一個處境,那都仙上下可都是同仇敵愾的助力,如若真打起來了,一群法師南下,也可以擋在一側分攤壓力,再不濟也不能讓和尚白白破了去,到時荒野也要遭殃。

  ‘管龔霄幾人還是能打的,凡事做好最壞的打算。’

  至于梵云方向,如今不知有多危險,李曦明孤身肯定是不愿意去的,到時往太虛一照,不知道幾個摩訶,幾個憐愍,他李曦明還要暴露異常,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去一趟都仙。

  寧婉也明白他的心思,他李曦明不去,她也要去整合的,故而點頭道:

  “不錯,即使鄴檜不回來,我仙道的修士也不能白白死了,我與奎祈道友一并過來。”

  她神色有些無奈,轉言道:

  “至于玄妙,我見過素免老前輩了,他現了身,把費清菲取走…本以為會是成言,想不到是他,齊老用了神通迷惑,雖然高明,卻騙不過我的入清聽。”

  寧婉修成命神通,本身的道統和靈器都不差,素免雖然得了點通玄道統的衣缽,可終究比不過寧婉,默默暴露了蹤跡。

  興許是玄怡提過一句,興許是李家的關系比玄妙好太多,如今在一條船上,她說得很明白,叫李曦明微微一嘆。

  ‘這費清菲一介凡人…素免帶走她,還能做什么呢……’

  白鄴山門。

  璀璨的金光在天空中閃爍,一座赤面獠牙,跨騎赤虎的金身正橫在天際,大如山岳,那雙青紅之眼火焰熊熊,其聲如雷,轟隆作響,簡直叫小兒止啼:

  “不知鄴檜前輩在何處?在下赤羅,正想見一見前輩!”

  這聲音驚得云消霧散,山門上的紫水光暈散開,陣陣波動,顯然是紫府大陣已經全力運轉,隔斷太虛,聲勢浩大。

  赤羅自然是奈何不得紫府大陣的,卻樂的見著里頭的人被他嚇得哇哇大叫,哈哈大笑,聲音震天響。

  可他表面上玩得欣喜,可背后燃燒著火焰卻不斷跳動,化為一道輪盤,一刻也不停的波動著,似乎正在計算太虛和現世之中的變化,隨時準備離去。

  畢竟鄴檜也是三神通的紫府中期。

  大陣之中的黑衣門主面色陰郁,沉得仿佛要滴出血來,見著山外的巨人如敲鑼般敲打著大陣,底下的修士東倒西歪,兩耳見血,心中怒極,卻也知道自家真人是不可能出現的:

  ‘不止這赤羅,底下說…至少有三位或者更多位憐愍在我都仙地界上…’

  管龔霄這幾年可謂是愁白了頭,內里魔修肆虐,雞犬不寧,又要當心大人記掛,不敢放開手腳,好不容易熬走了大人,一轉頭回來,金羽宗真人從天而降,把蘇晏帶走了。管龔霄這幾年可謂是愁白了頭,內里魔修肆虐,雞犬不寧,又要當心大人記掛,不敢放開手腳,好不容易熬走了大人,一轉頭回來,金羽宗真人從天而降,把蘇晏帶走了。

  “轟隆!”

  眼看兩側又有金光馳來,他越發膽戰心驚,發覺一端的憐愍持劍,一端手里持刀,身軀龐大,看著都不是好惹的,只是不如那騎虎的華麗。

  紫水蕩漾越發激烈,這下管龔霄漸漸急了:

  ‘這頭兩個,那頭兩個,紫府大陣也吃不消這樣折騰!’

  卻見天上彩云升涅,四處光彩徜徉,這赤羅驟然抬頭,露出忌憚之色,面上的花紋卻閃爍起來,呈現出憤怒般的扭曲,罵道:

  “李曦明!你還敢現身!”

  “轟隆!”

  劇烈的明光在空中閃爍,烏云破曉,從中現出兩根明亮的天門之腳來,旌旗飄飄,金色的鳳鸞相隨,帶著燦爛的尾焰從天而降。

  ‘又是這玩意!’

  這三位憐愍沒有一個肯到底下去的,自然沒有一個人敢伸手去接,各自化氣遁走,分散開來,便見天光滾滾,掃得周邊風煙四起,諸修遁逃,一位白金色道袍的真人踩著天門而降,神色冰冷,同樣不客氣:

  “道友到我仙道的勢力上折騰,惹得民不聊生,莫不是想回釋土了!”

  赤羅實有忌憚,更不想在這危險的地界與他李曦明斗起來,畢竟鄴檜到底在不在還成迷,若是被謁天門壓住,半途殺出來個三神通的鄴檜…那他赤羅可以眼睛一閉等死了。

  ‘本是來試探鄴檜位置,看一看周邊幾個道統的反應…這才弄得聲勢浩大…可不要把這具法軀丟了。’

  于是也不敢上前,遠遠就接引起了釋土之光,哈哈一笑,喝道:

  “怎么?李道友來打抱不平了,我等傳播正法,弘揚圣途,你南邊湊什么熱鬧,還輪不到你關心!”

  釋土距離此地不遠,太陽道統的修士也未來齊,雖然李曦明知道對方也就眼前三個人,并不急著大戰,將天門懸在都仙山門之上,與三人對峙,靜靜地道:

  “倒是上來弘揚你的正法。”

  赤羅見他不為所動,腳底是動也不動,他釋土的消息靈通,自然知道李曦明是靈胚靈器皆全,今非夕比,哪里會拿自己的法軀試探鋒利,更何況李曦明既然來了,寧婉、奎祈等人想必也不遠,只是駕虎遁走,實則暗暗窺視,判斷實力。

  李曦明是不懼他拖延的,周邊的太虛他了如指掌,只見管龔霄駕風而起,穿陣而出,泣道:

  “真人大義,小人仰受恩德…感激不盡!”

  他的心緒不知是否複雜,可天下向來只有共同的利益最合人,金羽也好,都仙也罷,都是一個道理,而都仙的態度一直曖昧不清,本也是為此。

  李曦明冷著臉,淡淡地道:

  “見不慣釋修罷了,鄴檜哪兒去了?”

  管龔霄忙著行禮下拜,恭聲道:

  “稟真人,我家真人得了機緣,一路往海外巡游,不知到了何處,也不知幾時才歸來…”

  管龔霄的話頭落在機緣上,一是暗示鄴檜能回來,只是值不值得回來,二來也是暗示鄴檜不是什么受傷閉關,而是實力未損,依舊是三道神通的紫府中期,緊接著話便補:

  “真人當年數次與我交談,說是望月湖與我家天生同盟,只是他把柄在長霄真人手里,不得不就玄岳之事為難,心中甚是慚愧……如今…如今…我都仙上下…都欠真人一份恩情了!”

  他激動地哭泣起來,李曦明掃了他一眼,哪管他幾分真幾分假,只皺眉道:

  “速速喚回來,釋修到了家門前,他若是動也不動,到時候回來就只能見到爾等的尸骨了!”

  他口中吩咐,心中暗沉:

  ‘玄怡提過,他鄴檜與釋修斗起來吃力…卻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罷!’

  李曦明想到此處,這才慢慢看向面前的管龔霄。

  ‘這真人不在,不是還留了個嫡系么?修的肯定是同一道的功法,以小見大即可。’

  于是淡淡地看了他,低聲問道:

  “你可與釋修交過手,有多少感觸?”“你可與釋修交過手,有多少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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