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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 既從專位(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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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婉靜靜坐在碧色玉座之上,似乎對元修的話語并不感冒,這事情不是老人說一句不在手中就可以結束的,辛酉淥澤印是尤為貴重的靈寶,放在古代都是有名氣的東西,足以讓紫府放下矜持。

  她只瞥了眼老人落在玉座上的手,輕聲道:

  “當時辛酉淥澤印落在諸位前輩手中,算計他人很方便,也賺足了好處,再怎么樣,這東西都是青池的靈寶,堂堂太陽道統,哪怕是主人暫時不在,也不至于被取了去。”

  寧婉顯然是不信的,元修佝僂著背,答道:

  “尋常人不敢,只說明取走的不是尋常人,元素的東西,是他的就是他的,我不會藏。”

  他這話反而讓寧婉略略沉吟,心中果真有些遲疑了,問道:

  “前輩不肯說,可果真到了不能說的地步,何必今日來取?如若是因為大人在天外,為何大人不早早收好?”

  元修如同一顆老木般立在位上,低沉地道:

  “辛酉淥澤印是羽蛇的璽,羽蛇是淥水之祖,這東西比你想得要有用,之所以在寧迢宵手上,是因為大人點頭的,一旦他身死,東西自然要丟。”

  “大人獨獨沒有想過一點,洞驊真人李江群就算在辛酉淥澤印里為寧迢宵留過轉世的寶物,他死也不會用的,他就是這樣的人,哪怕咬牙咽血死了,也不肯滋養仇人。”

  寧婉的神色漸漸變了,聽著面前的老人平靜地道:

  “當年寧迢宵身死,紫霈以為我貪婪,要從寧家手里奪走此物,執意要把東西交到寧和遠手里…她是小看我了,這東西只要在寧家人手里,我的目光移開一瞬,立刻被人算計而去…我是青池的大真人,他們不知道是否有大人授意,可寧和遠不一樣,這是催命符。”

  “如若當時他識相,也未必會死。”

  寧婉欲言又止,元修繼續道:

  “這也怪不得她,這種事情,怎么能與道統之外的人說呢?她心中對元素很袒護,我要是非要動手取,她一定是要與我做過一場的,我只能離去,臨走時見濮羽在算,他蓬萊道統高明,興許早就有所猜疑。”

  寧婉聽得緘默,老人道:

  “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看在兩家情份上勸你一句,辛酉淥澤印不是你能碰的東西,等我死了,你自己獨自坐在這淥葵池上,你才知道有多麻煩。”

  他蒼聲笑了一陣,答道:

  “等到那時,你不是寧家主人了,你就是青池之主!你想也好,不想也罷,再也不是青池的寧家,而是寧家的青池。”

  寧婉神色複雜,她這等宗修,身負青松太陽道統,在青池長大修行,早已經打上了青池的標記,淥語天在上,想走也走不得了!她最多是效仿遲步梓,假托游歷之名,舍棄宗族外出,是斷然沒有世家那般脫離自立的權力的。

  ‘遲步梓那個天淡漠、無父無母的瘋子…’

  她神色微沉,元修卻琢磨著開口了,這老人壽元將盡,往常古板嚴肅的面上都多了些神色波動,悠悠地道:

  “寒炁神通入清聽,元素當年為了給你挑這好功法,不惜與天宛聯手,天宛幾十年前便修成,如今你也把這命神通煉成了,北邊的事情,還需你去一趟。”

  見寧婉皺眉,元修隨口把事情脈絡說了,笑道:

  “你還不曉得罷…李家如今是紫府仙族,那是望月仙族!你若是經過那地界,也可以問一問好。”

  寧婉神色生疑,問道:

  “紫府仙族…不是李曦治?”

  元修目光複雜,答道:

  “是李曦治的弟弟,叫作李曦明,本是個渾不知名的角色,不曾想藏器于身,潛心奮發,成了明陽神通,喚作昭景,也是個丹師,不知成色如何。”

  “看他模樣,明陽也不是擅長煉丹的,與慶棠因比不得,估摸著是個衡星一級的人物。”

  寧婉聽得柳眉一挑,露出些喜色來,李氏在地緣上就是青池的良友,更何況李氏和寧氏關系一向不錯,前有前人緣分,后有姻緣之親,寧婉哪能不高興?寧婉當年幫過李尺涇,放過李玄鋒,這可都是好緣法!她忖道:

  ‘除了寧和靖那個癲公,我寧氏與李氏關系不算差了,李淵欽又是遲家敗落的推手,真是太好不過了。’

  她思慮一番,又不知他格適不適合做盟友,畢竟天下情古怪的人總是很多,忍不住問道:

  她思慮一番,又不知他格適不適合做盟友,畢竟天下情古怪的人總是很多,忍不住問道:

  “這昭景真人,情如何?”

  元修瞇眼道:

  “淳和良善,柔不記怨,明陽修省而不暴戾,近于崔氏古修,耳軟心活,仁有憐心,奉宗族先祖遺命第一。”

  寧婉聽得不住點頭,元修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在這種事情之上沒必要欺騙她,這真人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毒辣,大有借鑒的意義,她答道:

  “這樣一位紫府,真是青池幸事。”

  元修吭了一聲,冷笑道:

  “沒有遲尉,青池的幸事多了去了…”

  “我壽元無多,曾經害得李玄鋒吞丹,絕了紫府之路,李曦明也不信我,你來執掌青池,比我適合得多,如今宗內執政的是元道的后輩——九邱澹臺氏,此后的青池,也不缺乏紫府,著你帶頭了。”

  寧婉深知自己跳不出青池的圈子,可作一作太陽道統青池的一代領頭之人,也是對道統極為有利的身份,眼下身份一變,思考的角度也不同起來,遂道:

  “元道前輩?也是緣法…九邱雖然是太統,可與青池乃是一脈,當年元道前輩在青池求學,如今還青池一位澹臺氏,算是兩全。”

  說起元道,元修情緒複雜,低頭道:

  “你可問過了?慶棠因…果真轉世了罷!”

  寧婉默默點頭,元修目光漸冷,答道:

  “張天元也隕落了,他當年是個沒人肯多看一眼的小角色,也就欺負欺負族修,元素也不記他。”

  寧婉不想卷入他們的恩怨,這一代紫府因為仙府傳人而晉升得整齊劃一,一個個都互相熟悉,之間的恩怨情仇也是錯綜複雜,她只從位置上站起來,告辭道:

  “我這就去督查北邊的事情。”

  司伯休道:

  “我突破在石塘。”

  她化作霜雪,在洞府之門前凝聚而出,白衣飄飄,正欲離去,卻覺得對方的話有些不對,聽著身后傳來轟隆隆、嘩啦啦的風聲,悶悶動響:

  “嘩啦!”

  身后傳來樹木的沙沙聲,寧婉身形一頓,微微側目。

  濕潤的林木氣息撲面而來,沙沙的促織聲音越來越響亮,她望見位置上的老人艱難地站起身,兩只手緊緊拽著寶座的扶手,胸膛向前極力的拱出,身后仿佛有無盡的狂風正在洶涌而起,將他往外吹。

  寧婉卻感受不到半點風。

  “啾啾……”

  老人渾身上下的衣物都因為身后的狂風而被拉扯在身前,寬松的衣物凹顯出司伯休瘦小干癟的身軀,他的兩只膝蓋向內靠近,湊在一起,這些皮肉生根發芽,將他兩只腿緊緊地融合在一起,腳掌則過分延長,在地上不斷攀爬。

  他赫然抬起頭,喉嚨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寧婉這才發現不對。

  一只渾身黑褐、油光滑亮的促織正停在司伯休的瞳孔里。

  那兩只黑中帶綠的觸角伸出眼眶,悠閑地晃動著,司伯休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眼中的蟲子,他全神貫注地、緊緊地抿著嘴,兩唇之間不斷有異物的肢體伸出,又吃痛般地縮回去。

  寧婉瞳孔微微放大。

  司伯休正常的那只眼睛注意到了寧婉的目光,竟然升起一點希望般的色彩,他的左手枝葉分叉越來越多,將扶手緊緊持住,右手猛然一松。

  這么一松,他大半個人憑空飄起,仿佛在暴風中只留下一點殘根鎖住泥土的老木,無力地飄揚著,另一只手終于騰出空來,向寧婉揮了揮。

  寧婉仍然感受不到半點風,靈識也好,神通也罷,只覺得洞府中氣息平靜,底下的水池沒有半點波濤,司伯休卻精疲力竭,那只騰出來的手已經恢複了正常模樣,滿是皺紋,老態畢現。

  他向著寧婉示意了,將四根指頭全都曲起來,獨獨留下食指,比出了個一,緊接著,老人驟然張開嘴巴,一剎那無盡的碧綠蟲豸四散而出,振翅翱翔,寧婉看得清晰,他的口腔木紋畢現,似乎極為僵硬。

  可他露出雪白的牙齒,如同撲食的虎豹,趁機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咬下了自己食指。

  可他露出雪白的牙齒,如同撲食的虎豹,趁機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咬下了自己食指。

  “轟隆!”

  正木一道的身神通堅固,這一下如同響雷,火花四濺,紫電噴涌,老人抬起頭,那一只唯一正常的手掌仍然對著他,那支食指卻已經消失不見。

  哪怕寧婉鎮定若斯,此刻也忍不住蹬蹬地退出兩步,看著司伯休流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老人的口中仍然含著那一根食指,左手卻一點一點松開。

  “啊?”

  寧婉終于感受到了風聲,轟隆隆先前的雷聲還要響亮,她的衣物飄揚起來,老人則如同一只輕盈的鳥雀,“咻”地一下飛出洞府。

  寧婉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她呆呆地轉過頭來,看著司伯休沖上天去。

  司伯休越飛越高,他的飛翔并不是筆直向南,而是如同一只靈活的鳥雀,繞著圈盤旋,斜斜地向南方飛去。

  老人并沒有用法力,也沒有用神通,只將兩支手臂放平在兩側,小心翼翼地維持平衡,漸漸化為天邊的一個黑點。

  碧綠色的雨水從天而降。

  寧婉站在飄搖的風雨之中,衣裙擺動,她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將這碧綠色的雨水接住,瞳孔仍然殘留著驚懼,面上卻涌起越來越濃重的疑惑之色。

  那雨水很快在她掌心聚成了一小洼綠水,女子呆呆地看著,喃喃道:

  “淥水…怎么可能…這是清夕雨,為何落雨…為何落清夕之雨?”

  “這是正木啊!”

  可她來不及疑惑,青池宗的紫府大真人、此世正木一道集大成者、江南符箓第一人的司伯休——今日即求果位!

  她抬起手來,屈指一彈,一旁的大鐘立刻搖晃起來。

  “鐺鐺鐺……”

  急驟的鐘聲在整座青池山脈之中響起,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寧婉仍然站在山頂,望著飄搖而下的碧色雨水,宗主澹臺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拜到她面前,沒有半點猶豫,也沒有半點疑惑,惶恐道:

  “見過真人!”

  寧婉低眉看了一眼,吩咐道:

  “你是宗主,無論是送前輩一程也好,增長見識也罷,理應和我同去。”

  南海,北儋。

  萬里石塘,波濤洶涌,寧婉破開太虛,落在此地之時,天空中風起云涌,烏云密布。

  她抬起頭來,能望見天上盤旋的黑點,一片又一片的修士站在空中,敬畏又惶恐的望著天頂。

  整片海域的水都激蕩起來,一重又一重的波濤在海面上旋轉,天色陰沉,法風越來越難駕馭,不斷有修士落下,所有色彩也越來越黯淡,唯有一道又一道明亮的神通法光從太虛之中穿梭而出,懸在半空之中。

  寧婉站在原地,狂風席卷而來,身旁的澹臺近神色震動,他看著天邊盤旋的黑點,腦海中一片空白:

  ‘元修前輩?要證道了?’

  ‘為何如此之快!’

  可他來不及多想,腳底下的雪云已經逐漸升起,天空中竟然有雷聲大作,澹臺近遙遙望去,狂風烏云之中盡是彩光燦燦升起,足足有數十位紫府圍繞著這片石塘之海,并駕齊驅,往高空一同升去。

  耳邊開始升起細細密密的聲音,嘈雜至極,澹臺近發覺天空中落起碧色的雨來,此刻已經升到極高之處,快要靠近天頂,這才看見在空中繞圈飛行的老人。

  ‘這……老前輩…’

  澹臺近見過的元修從來是一絲不茍的,如今他卻佝僂著身子,張開雙手在空中翱翔,那雙眼睛大的可怕,幾只黑色的促織在他瞳孔里爬行,渾身又長滿了枝葉,令人望之生怖。

  “元修前輩!”

  澹臺近沉默地注視著。

  他澹臺近并不是被臨時派來,元修與元道早早就有商議,他澹臺近六歲之時就有過安排,拜了元修為師,他敬愛這位老人多過常年閉關的父親。

  可那個把他從一眾澹臺氏孩子中抱起來的老人,好像早已經消失了。

  澹臺近看著滿天的神通之影,頭暈眼花,寧婉卻驟然抬起頭來,望向近處,兩道身影一前一后,落在云端,模糊不清。

  澹臺近看著滿天的神通之影,頭暈眼花,寧婉卻驟然抬起頭來,望向近處,兩道身影一前一后,落在云端,模糊不清。

  寧婉知道是陰司的人來了,司伯休狀態不對,自然沒人招呼這兩位,可這兩位渾然不在意,遠遠地瞧著盤旋的司伯休,一人道:

  “好大的膽子!”

  另一人嘆了口氣,聲音尖銳:

  “真是天也成就他,哪有人敢這樣蹭杜大人的淥水位格?也就此刻幾位大人都在天外,無暇他顧,被他借了借淥水之力。”

  “若非如此,怎能說他好膽色?也只是好膽色罷了。”

  寧婉靜靜聽著,卻聽著另一側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

  “他也是走投無路,若非如此,怎能求道?”

  “嗯?”

  寧婉一駭,她如今是堂堂紫府,哪有被人摸到了身邊還不曉得的,身形立刻化作冰雪消散,稍稍頓了一剎那,又在原地凝聚回來,她略有狼狽地道:

  “見過師叔祖。”

  一旁的青袍配金穗的男子側著臉對她,顯得瀟灑出塵,瞳孔則帶著淡淡的青碧之光,看上去邪氣大于仙意,他微微一笑,答道:

  “丑癸藏。”

  此人寧婉年少之時就見過,正是失蹤多年的遲步梓!

  寧婉尷尬點頭,遲步梓顯然在回答是如何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他如今是大真人,寧婉除了恭敬候在他身邊,還真是什么也做不了。

  ‘遲家上下全部滅門,遲炙云被挖掘洞府殘害,都不能讓這位大真人挪動一步,唯有司大真人突破,先時沒有半點提示,卻已經早就等在南海了。’

  遲步梓根本不給一個眼色給旁邊的兩位陰司使者,直接把這兩位晾成了空氣,幽聲道:

  “寧婉…不錯,你也成紫府了,看來元素前輩的靈資甚是豐厚,還能惠及到你身上。”

  寧婉聽了這話,簡直渾身寒毛卓豎,差點掉頭就跑,卻見遲步梓笑了兩聲,這男人大道無情,淡漠殘忍,笑起來卻很好聽,道:

  “你不必害怕,我并不貪圖前輩的這點東西。”

  “正木一道,你可知叫什么?”

  寧婉自然是不敢走的,她摸不清對方的意圖,遲疑搖頭,遲步梓面上有了笑容,答道:

  “兌金是申酉金之正位,正木便是甲乙木之正位,全稱就是正卯巽木專位,只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堂堂正正的,若是求此位,想用替參偏門補足?只能是癡人說夢罷了。”

  “可偏偏…正木一道傳世無多,別說五道了,集齊三道都是很難的事情…司馬家那一道捏在手里這么多年了,可從來沒有誰能證過果位。”

  “于是元修前輩只能求閏,我雖然不知他從何得來的淥水,卻是想以淥水調和正木,以求某一道木德。”

  他這才抬眉,眉宇間帶著惆悵,低聲道:

  “既無把握,也無求金法,空憑一縷猜測,唯有身填此道罷了。”

  寧婉默默低頭,天空中的老人帶來的風暴卻越來越可怕,他抬起頭來,兩只眼睛暴起,直直地望向天際。

  他嘴唇鼓動,終于把那根食指吐出來。

  這根食指飛出口,立刻化為一嬰兒,一瞬為少年,再一瞬已經化為一位英姿颯爽的青年,容貌與司伯休有七成相似,十有八九就是年輕時的他,兩人鼓動神通,相對而坐,天空中木水交匯,震蕩不已。

  過了半晌,一旁身形模糊的那人終于離開目光,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取出一物來,似乎是某種網狀的東西,將之藏在手里,只道:

  “可惜,他不知道那東西要成了以后才能吐出來。”

  另一人冷眼看著,答道:

  “哪兒能知道呢,他也不是杜大人,這一類人又有多少呢?杜大人能成就,還是學了前人的法子,他沒有道法傳承,只借一借淥水,算是厲害了。”

  “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呢?也沒有成就再吐出來的本事,如果他真有這本事,也不至于連跟咱們打個招呼都做不到。”

  他一只手憑空捉住什么東西,另一只手接過來往外撒,寧婉還毫無所察,遲步梓已經退出一步,神色複雜地望著半空中的求道者。

  他一只手憑空捉住什么東西,另一只手接過來往外撒,寧婉還毫無所察,遲步梓已經退出一步,神色複雜地望著半空中的求道者。

  司伯休已經迅速萎靡下去,他佝僂的身子像鼠婦一般縮成一個黑不溜秋的球,那些品質上佳的法衣被卷入其中,撕裂成一片片碎片,另一邊的年輕男子卻越發高大雄壯起來,他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伸出白晳的手來,憑空打了個響指:

  “啪!”

  天地間的風木水便都往他的身體涌去。

  他服飾越來越華麗高貴,面上則浮現出一道道黑色的脈絡,身高也不斷拔高,漸漸地不似原先的模樣了。

  這男子環視一周,突然伸出手來,把另一邊氣若游絲的司伯休拎起來,笑道:

  “既從專位,求閏何為?”

  司伯休瞳孔中的促織終于破殼而出,順著他的臉頰往下爬,他唇齒一張一合,無聲地呢喃,那最后一縷生機終于從他身軀流逝到對方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男子外表華麗高貴,喉嚨中卻爆發出一陣尖銳可怕的笑聲,周圍靠的近的紫府齊齊退出一步,兩旁模糊的身影即刻消失,天地間最后一縷陽光也消散了。

  “妖孽!”

  “轟隆!”

  天地之中雷霆大作,狂風席卷,一片又一片的閃電照耀天際,刺破黑暗的亮光之中,隱隱看見東邊站著一人影。

  這人青年模樣,身高很高,容貌妖異,瞳孔微紅,著一身玄袍,腰間系著一條白綠色的綢帶,長長的黑發束在腦后。

  “轟隆!”

  下一道雷光亮起之時,這男人已經消失不見,波濤洶涌的海洋上所有神通的彩光同時消失,只留下無盡的黑暗和在半空中猖狂大笑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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