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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九章 持武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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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周巍沉沉思索,答道:

  “大人所得功法,前后歷經百年,先從海中起,后往湖中去,事事安排,龍不能上陸,落霞不能控海,倘若有神通牽連,何人能有這樣大的威風…興許,大人正是有命數在身。”

  李周巍這般說罷,似乎只是對于李清虹的感慨,落在兩人耳中卻不同起來。

  ‘何人能有這樣大的威風?’

  兩人心中都有答案,只是說不敢說,想亦不敢想,既然有所懷疑,也只能咬定命數,再不敢提起別的事情。

  李清虹立刻柔聲道:

  “這事情…要從南北之爭說起,當年真炁一道的洞天大放,雖然表面上是真君往天外,諸紫府自為之,實際上金羽帶頭,奉太元真君仙令,試探真炁一道果位狀態。”

  “洞天即啟,有三道天武真炁神煞,聽聞都是天武真君本人的…諸位便知曉…天武真君不豫。”

  李清虹從一旁的白色瓷罐里取出來茶,往壺中抖了一些,纖手與玉壺相得益彰,李周巍疑道:

  “僅僅就靠著三道金,竟然能確定真君消息?”

  李清虹低聲道:

  “當年安淮天立下,天武真君威震一方,妖魔皆偃,他取出三件衣甲,分別立在安淮天三處地界,留下一句話,便往天外去。”

  “這一句話是…”

  她面色略有敬畏,道:

  “衣甲生,神煞立,衣甲死,則天武真炁空懸也,請后人登。”

  “而后十年,這三件衣甲前后生皮長肉,兩男一女,面容音貌,悉若生人,皆成就大神通,鎮守安淮,直到安淮封閉,寧國破滅,再不見蹤跡。”

  “南北之爭,諸紫府殺入安淮天中,空無一人,不見衣甲,唯獨余下三道天武真炁神煞。”

  她搖頭道:

  “這可養肥了江北,一份被吳國長懷山得去,一份被紫煙得來,最后一份因為成言真人的疏忽而遁走不見,因此隕落了一位南海的紫府。”

  “這三道都是極為重要的東西,眾修…諸紫府就罷了,尤其是一無所得的金羽宗…對他很不滿,即使是得了真炁的長懷山與龍屬,對他也是沒有半點好顏色,脾氣差些的…如衡祝的衡離、殷洲的平偃,都是對他喊打喊殺。”

  李周巍連連搖頭,答道:

  “難怪說成言不好在外走動,也不敢離開海內,原來如此。”

  李清虹繼續道:

  “那只金還成了妖邪,這東西很兇,因為是天武真君留下的,有一絲真君的位格,果位上無人的情況下更可怕,就算紫府也要避著走…偏偏是那三件衣甲之一所化,聰明智慧也不在常人之下,眼下不知道躲到了何處,絕不肯出來了。”

  李周巍聽得深深吐了口氣,答道:

  “即使一件甲衣,也有這等威力,登果位當如天武真君,留衣鎮世,自求高處,死亦無憾。”

  李清虹微微點頭,顯然也對這位天武真君頗為推崇,點頭道:

  “他是近古的天才,也是坦蕩的人物,聽聞他親妹妹隕落,陰司榜上有名,貴為真君,本可以用神通拘住魂魄,這位天武真君卻尊重陰司秩序,不肯私為,后來親自走了趟陰司換回來的。”

  李周巍稍稍整理了消息,突然有了疑惑,問道:

  “太元真君又是當世顯位,多有活動,金羽宗的修士甚至可以出入洞天修行,既然金羽一無所獲,金化為妖邪,為何真君不親自出手,將之捉回?”

  李清虹顯然也早早思量過了,畢竟海內海外還是有真君存世,這種連金丹都會心動的東西,沒理由任其化為妖邪四處翱翔,遂答道:

  “我已經問過了,事關陰司,一旦金化為妖邪,就必須由陰司動手捉回,倘若陰司不派人來捉,真君也沒有資格動手…這是職權之內的事情…倘若太元真君動手了,那可是極為不敬的事情。”

  她柳眉一皺,似乎在措辭來描述這件事情的嚴重,打了比方道:

  “就好比去了落霞,站在山腳下攔截天穹上依次飛來的四十八道霞光,叫他們不能落回落霞山頂,從中再偷了一兩道走。”

  “喔…”

  “喔…”

  李周巍立刻明白了,落霞和陰司都是獨一檔的勢力,落霞顯世更多,更加叫人敬畏,可陰司收納天下妖邪,霸道之處也不容小覷。

  李清虹話語方歇,面前的茶水沸騰,玉壺的壺蓋微微顫動起來,她給李周巍傾倒了一杯,竟然是淡紫色的茶水,她柔聲道:

  “這是別人送的茶樹冬聲落,在列海種下了,今年是頭一茬。”

  李周巍道過謝,先是看了看,里頭的茶葉脈絡金銀,葉片雪白,細細一品,只覺得從舌尖一直麻到了胃里,緊隨其后的是濃郁的靈氣沖上,疲憊一掃而空。

  味道卻只一個麻而已,實在算不上好喝,李周巍咽了咽,答道:

  “好!”

  李清虹倒是興致勃勃,問道:

  “這是我第一次種的東西,雖然我如今味覺已經與常人迥異,可估摸著能猜出來些味道…應當還不錯。”

  “嗯嗯嗯。”

  這茶水才倒出來的時候只是普通的靈茶之水,可這雷池是非同一般的神妙之地,天地中的雷霆之力受茶水牽引,迅速匯集過來,李周巍隱隱約約感覺到頭頂百匯穴發麻,天地之間好像要落雷了。

  ‘這茶杯端不得…’

  李清虹自然是沒事的,天地之間還沒有雷會劈她,李周巍則從容又快速地把茶杯放下,見李清虹抿嘴笑,略有尷尬地搖搖頭。

  她淡紫色的杏眼眨了眨,朱唇輕啟,笑道:

  “不好喝就不好喝,你在此地可說不得謊,古代人若是向天發誓,都是以雷作報應,雷池之中不得謊言,也就你有命數加身,若是換了別人來,這雷就先劈下來了。”

  “你要說好呢,我到時候還要招待別人,把賓客們給喝麻了,也要跟著說好…”

  李清虹忍俊不禁,重新為他添滿茶水,道:

  “如果是曦治拜訪,想必也會說好,這雷劈下來…曦治還吃得消,烏梢那小身板可吃不得雷,雖然有我在不至于灰飛煙滅,也要讓它變成烤蛇。”

  李周巍尷尬地點頭,見李清虹還往自己杯里添茶,舌尖就開始隱隱發麻,也不知道該不該喝,連忙轉移話題:

  “姑祖可聽說真人的消息?”

  李清虹這才放下玉壺,答道:

  “他那一日被追殺至此,我名正言順地出了手,把長霄截下來了,長霄狡猾得很,一見了我,就怕得罪龍,出手也扭扭捏捏,繞過去明兒也找不到了。”

  “我等并未打多久,他本就沒有多少戰意,越打越察覺事情不對,一口氣遁走了,如今不知藏在哪個角落觀察局勢,也是個禍害。”

  李清虹神色嚴肅,答道:

  “他已經把你們得罪死了,眼下是不死不休的仇恨,雖然不敢害你,可害曦明沒有什么顧慮…”

  “至于曦明…他中了兜玄的法術,剛開始我還有些憂慮,誰知道才隔了幾年,他又活蹦亂跳起來了,往家中送了信,還與澹臺家掛上鉤了!”

  李周巍松了口氣,思量一息,問道:

  “卻有一事麻煩大人。”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盒來,往桌案上一放,答道:

  “我襲殺司徒末,又從長霄門弟子手中奪得了一枚法器,乃是府水一道,品質頗良,我研究請教了許久,發覺法器之內有一道長霄門的印記,手段高超,可以被一定范圍以內的長霄弟子察覺…”

  “而這府水法器有一二名氣,拿在手中卻怕遭人發覺,我雖然無事,卻不能傳到族中子弟手中,拿出去交易也大打折扣,晚輩正看中一件法器,因為此事耽擱了。”

  他抬了抬頭,手搭在杯上,旋即又松了,道:

  “大人此處若有合適的法器交換,最是方便。”

  李清虹掃了一眼,答道:

  “取來看看罷,省得你東奔西跑,既然有看重的,自然是化解此物的危害最宜。”

  她笑了笑,話鋒一轉:

  “當然,也是我這處草草建立,也沒有什么法器給你換。”

  “當然,也是我這處草草建立,也沒有什么法器給你換。”

  李周巍點了頭,將這玉盒打開,便見青瀅瀅的一枚小葫蘆放在其中,寶光璀璨,卻被天上的玄雷壓住,隱隱有些黯淡。

  李清虹纖手一伸,這葫蘆立刻被元磁之力牽引,落在她手中,她掃了兩眼。

  “轟隆!”

  立刻有一道霄雷從天而降,轟隆一聲砸在葫蘆上,紫色的雷光洗禮而下,一股深黑色的煙氣從葫蘆中噴涌而出,在這雷霆密布的秘境中立刻消散了。

  這青色的小葫蘆立刻煥然一新,連原先主人的印記也被洗去,李清虹頷首:

  “此物確實有幾分神妙,應該古代傳下,似乎最早是往一種極其高明的淥水法器去煉,練到了半途,不知是因為材料不夠,還是出了什么意外,轉成了府水。”

  她稍稍一頓,輕聲道:

  “鳶紫!”

  便見方才引他入內那位白衣女使從閣外進來,在地上跪結實了,雙手將她手上的葫蘆接過去,李清虹道:

  “把這法器送去海底的瀅首一族手里,囑咐她們改一改法器,能否變了顏色外貌,威力增而不減,再到雷池來答複。”

  “周巍…可有要求?”

  鳶紫恭敬點頭,捧著法器站在一旁,李周巍直到現在才有了點龍屬之地的感覺,連忙道:

  “沒有多少要求,休叫此物與太陰、坎水相克即可!”

  李清虹卻搖頭笑道:

  “列海本是外海一部分,沒有什么名氣,算是礁海的附屬,礁海只派屬下過來盤剝,本地的妖物和修士過得苦。”

  “雷池設立之后,他們便通通歸我隸屬,中間少了一層盤剝,我要的又少,都很感激,就把法器送過去,一定替你打造得圓滿。”

  李周巍發自內心地給了個笑顏,點頭道:

  “倒也不必太麻煩,終究是要交易給別人的,花費太多,我便舍不得拿出去了。”

  李清虹這才偏過頭,道:

  “不必太奢華,按照公子的意思來。”

  “是!”

  鳶紫行了禮,抱著法器退出去,李周巍遂道:

  “按著大人的說法,如今金是在長懷山和紫霈真人手中,紫霈真人已然轉世…”

  說到此處,他便有遲疑之色,李清虹打斷道:

  “紫煙門的紫霈真人得了一份真炁,卻沒有用于轉世,最后給了龍屬,紫炁與真炁很近,她卻不肯要…聽龍屬說,一是她沖擊紫炁果位,不愿在心中留下余地,以至于難以登上果位,二是不得不給,就算轉世而去也不能得償所愿,尋常金也就算了,這一份…是要讓龍君親自動手的!興許還要造下無邊殺業。”

  李周巍會意點頭,李清虹神色中卻多了幾分不安,答道:

  “不過據龍屬所說,紫霈這一換,似乎成全了我的雷身,若非有她,吞雷之后極可能什么都不會剩下來,希望我此后遇見了紫煙門的修士多多照拂…”

  “家中要是有機會,還需盡量與此門交好…至少不起什么矛盾,不止我夾在中間不好做,也怕被有心人利用。”

  她這話倒是出乎了李周巍意料,李周巍神色鄭重起來,點頭道:

  “我這就找機會同家中提一提…原來這份金這樣重要…竟然能惹得龍君動手?”

  李清虹答道:

  “如今…真炁果位得以重證已成定局,這金自然重要,前幾年穆海龍王前來拜訪,還說了更重要的一點…”

  她神色複雜,答道:

  “真炁…龍不是希望要分一杯羹,而是一定要分一杯羹,甚至晞陽龍君插手上元真君之事,一部分也是為了這份真炁能降世…”

  李周巍躊躇,思量起來,問道:

  “難道…真炁對龍屬更進一步…有重要用途?”

  李清虹點頭,往前傾了傾,聲音雖然柔和,卻如雷霆沉重,道:

  “天武真炁神煞一,神玄明于里,兇威溢于表,正止淫,仁威無限,不獨處,不孤居,交蛇纏綿為相,陰陽均平為心——煞殺妖魔,持武存真!”

  “天武真炁神煞一,神玄明于里,兇威溢于表,正止淫,仁威無限,不獨處,不孤居,交蛇纏綿為相,陰陽均平為心——煞殺妖魔,持武存真!”

  “真龍真龍…”

  “怎么少得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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