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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六章 太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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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周巍自入定之中醒來,的法力奔涌如江河,氣息平穩,修為圓潤,仙基光彩皎潔。

  ‘有了白杜血的幫助,這一遭果然沒有受太大傷害,不過畢竟是提動精血的事情,即使服下了這等靈物,也不過左右互補,稍稍為我穩固修為而已。’

  這同樣是東方合云分量把握得恰到好處,明陽有昌嗣的功效,龍屬雖然大方,可對龍嗣看得最重,在明陽靈物方面自然就吝嗇起來了。

  “呼……”

  他吐出一口白氣,睜開雙眼,身側的云氣依舊飄渺升騰,仿佛置身于無限云海之中,一點水晶宮殿的模樣都找不到了,備海龍王也已經離去,只有身著白衣的青年依舊靜靜站在他身旁。

  不知修行了多久,東方合云的目光好像從未從他身上移開過,一見了李周巍,這青年立刻貼心地笑道:

  “過去了一百二十八天,奉李魏正朔,以斗建子月為正,今是七月流火,若是以劉楚正朔,越國紀年,則是六月廿二日。”

  李周巍本知道越國奉的是劉楚正朔,與李氏魏朝的紀年方式不同,可東方合云說的如此自然,就好像他在魏國住過,時常要換算時日般理所當然,心中微微一震:

  ‘這位到底活了多少年歲了!北嘉龍君是螭子,如果是北嘉龍君吐出的第一口氣,那豈不是幾乎與龍君同壽?!’

  他心中感慨,先行了禮,道:

  “多謝前輩看護,原來已經過去了近四個月…倒是前輩博學多聞,竟然連魏歷都曉得。”

  東方合云卻不搭他的話,請了他起來,整座宮殿的云氣晃動,往兩人的腳底匯聚,一點漆黑浮現而出,這青年才道:

  “不過是習慣罷了,道友,請。”

  東方合云見了誰都是一句道友,往太虛之中一踏,李周巍便見太虛之中一片殷殷的合水之光,想必是龍屬的大陣,東方合云一邊穿梭太虛,一邊答道:

  “列海的事情,最早是紫霈真人的人情。”

  “當年南北之爭,須開安淮天,放出那幾份真炁之,也透露出了真炁果位的狀態…果位上的那一位,恐怕是不在了,這事情對我龍屬很有利,紫霈真人順勢與我龍屬做了交易…至于出于何等動機…”

  東方合云似笑非笑地搖搖頭,答道:

  “至今尚未可知。”

  李周巍心中一沉,雖然李氏與紫煙不算毫無瓜葛,可也是泛泛之交而已,更與紫霈本人沒什么交情,思慮一息,問道:

  “前輩這是送我去……”

  “嚯。”

  東方合云微微一笑,答道:

  “方才出了洞天,當然是往備海,倘若你有落腳處,我順路同去,送你過去即可。”

  “如今不必擔憂長霄,只要你不是撞去長霄門的幾個海外駐地,他都沒有心思尋你的麻煩,至于回海內…還是略有些不穩妥的。”

  李周巍明白他的意思,海外再怎么樣都是龍屬的地盤,有什么明槍暗箭都不會往他頭上招呼,而一旦到了海內,龍屬沒有插手的能力,長霄雖然不敢殺他,可這人命神通厲害,難免有什么手段。

  東方合云說完這話,微微點頭,答道:

  “只你家那個真人,要辛苦他些。”

  李周巍遂答道:

  “既然如此,便麻煩前輩將我在近處的坊市放下即可,我手中尚有法器要處理干凈,否則在海上行走終究不安全。”

  李周巍是最想與龍屬交換的,畢竟人家手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也不懼拿著長霄門的東西,可先前遲遲沒有機會,東方合云估計也沒有這種做主的權利,故意一問,只想看看他如何回複。

  “好說!”

  東方合云果然沒有多說什么,抬起眉來,從太虛之中往外頭望了望,答道:

  “備海一處長流山坊市,往東一處好像叫太遏島,是青池宗在合天海貿易的小島,往西是煆山,雖有坊市,不去也罷,往南就是朱淥海了。”

  李周巍會意點頭,心中略有可惜,他本也想往東走,去最東邊的列海看一看,便道:

  “那就拜托前輩,去一趟太遏島。”

  “那就拜托前輩,去一趟太遏島。”

  “好…太遏島…也是新改的名字。”

  東方合云口中是新改的名字,這個新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了,只見這青年頷首,僅僅在太虛行了一陣,兩人便破開太虛,回歸現世,李周巍腳下一輕,踏風而起,身邊的白衣青年男子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道優美的聲音:

  “畢竟是仙門之所,我不宜靠近,此地距離太遏島不過百里,你自行飛去即可。”

  李周巍御光而落,往空中行了一禮,心中出了口氣,放松許多:

  ‘總算是應付過去了!’

  雖然龍屬惡意不大,可這里一個紫府巔峰,那里一個紫府靈妖,一個個位高權重,又是天下所仰視的龍屬,在這些妖物身邊終究不自在。

  ‘也順道知道了長霄的消息,不至于太過忌憚他…凡事更自如些。’

  雖然落霞與龍屬的事情麻煩,好在不是他這筑基修為要考慮的,李周巍從不為這種事情煩憂,心情霎時間好起來,遠遠抬眉一望,竟然望見海水紫紅,彌漫一地。

  此地的海水居然是紫紅色,隱隱約約夾雜著些藍紫色,渾然不見合天海的湛藍色彩,至少視野里的一大片都是紫藍交織的色彩,他立刻駕光飛起,略有疑惑地欣賞起來。

  只飛了十幾里路,便看見一位散修駕著風在海面上停留,李周巍正好差個問路的,輕輕招手,一道天光跳出,便在那修士不遠處浮現而出。

  李周巍的速度本就不是尋常筑基可比,又有元峨軟甲的化光穿梭之法,這散修自然是反應不過來,見了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浮現在不遠處,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又見他氣度、法器都非常人能比,忙著行禮:

  “小修見過道人!”

  李周巍本就沒心思為難他,只探尋道:

  “太遏島在哪個方向?此地為何海水紫紅?”

  這修士忙道:

  “稟道人,太遏島在東南七十余里外,此地乃是戮紫小群礁,乃是太遏島周邊少數幾處可以采集資源的地界…原本產的是靈砂,這些年被來往的修士挖空了,只留下海底的朱砂礦脈,海水里也含著朱砂,遠遠望去,便顯紫紅。”

  他討好一笑,答道:

  “這名字與地界都有由來,當年號稱金庚罡弦的李前輩在此地鎮守,有水猿來犯,好大威風,聽說是距離紫府不遠的大妖物,被那前輩三箭射殺在此處,化為百里朱砂,遂有了這一片小礁…聽說是因為這妖物有什么…什么全什么…”

  李周巍聽得眉頭一挑,嘴角有了些笑意,看著這人都順眼多了,一同駕起光來,往他所指的東南方向飛去,道:

  “竟有這淵源!你說的是全丹…這戮紫小群礁的名字是誰起的?太遏島如今又是誰做主?”

  這散修也是個會逢迎的,馬上做恍然大悟的模樣,連連點頭道:

  “對對對…全丹,還是大人見識廣,戮紫小群礁本來不叫這名字,叫戮猿小群礁…只是守著這島的島主大人姓袁,聽起來不甚好聽…就換了顏色代替…”

  李周巍駕光速度極快,只是三言兩語之間,土黃色的島嶼已經遠遠的出現在眼前,往近處一落,這散修恭敬道:

  “大人還請吩咐…小人夏侯大漠,對這島嶼還有幾分熟悉,能服侍道人,乃是小修的福氣…”

  在東海,這般形單影只、無人跟隨,看上去又身份高貴的筑基可算是機緣,這散修試著把握機會,李周巍只點頭,答道:

  “帶我去售賣法器之處。”

  一聽島上的鎮守修士姓袁,又是青池宗的,必然是蕈林袁氏了,若是早個幾十年,也不必什么人帶路,李周巍還得前去見一見,如今兩家分道揚鑣,李周巍也懶得理他,只讓這人帶路。

  不過兩條街的距離,便到了島上最豪奢的地界,矗立著一座四層的高閣,夏侯大漠前腳才踏進去,左右的侍從便沒什么好顏色地上來,李周巍后腳踏進來,便左右都是燦爛的笑臉了,一口一個大人地叫喚。

  李周巍并不浪費時間,一路上了最高處,便見著一人迎上來,這一會兒是筑基的藍衣男子,這眼界可比夏侯大漠高,客客氣氣地道:

  “不知是哪一處的嫡系…”

  李周巍坐穩了,答道:

  “極上品的筑基法器,殺了嫡系得來的,能收則收,我家長輩也在青池修行,不必敷衍我。”

  “極上品的筑基法器,殺了嫡系得來的,能收則收,我家長輩也在青池修行,不必敷衍我。”

  他抬眉看了一眼,金色的眸子在對方的面孔上掃了兩下,突然覺得有些眼熟,問道:

  “你是何方修士。”

  這人早變了色,一邊低聲叫人下去請人,一邊恭恭敬敬地道:

  “晚輩江北出身,姓周,叫作柏云。”

  李周巍一聽江北,又跟了個柏云,立刻想起一位刀客,一對比面容,挑眉道:

  “公孫柏云…我見過你家兄長,刀法尚可。”

  這話一出,周柏云嚇出一身冷汗,好在李周巍也沒心思與他計較,從袖中取出幾枚玉盒,一一擺開,答道:

  “鏜金門的金刺法器兩把,都是尚可的東西,府水的青葫蘆,筑基中的極品,可以傳家的級別,一支木杖,中規中矩,但是能保養體魄,輔助療傷。”

  他又取出一枚普通的布制儲物袋,往桌上一放,道:

  “其中之物同樣價值不菲,更好處置。”

  周柏云行了禮,道:

  “不知…前輩所需何物?”

  常人當然不會拿這些東西來換靈石…根本沒有必要,況且這一品級的法器也不是靈石能買到的,然而對于李周巍、甚至如今的李家來說,不能達到紫府的東西大部分意義都不大,這就難辦了。

  李周巍稍稍思量,答道:

  “需要一枚極好的法盾,一枚飛梭,或者是品級相近的法器…”

  他頓了頓,終于問出最關心的話題:

  “此處可有紫府一級的資糧與物什?”

  這話問的周柏云不知所措,他不過是這島上的一客卿,哪里有這種能力,滿臉尷尬,好在樓梯之間一陣響動,傳來一聲大笑:

  “不知是何方的道友!來我太遏島作客來了!”

  周柏云如蒙大赦,連忙退至一旁,恭聲道:

  “島主!”

  李周巍知道是姓袁的來了,沒有多大臉色波動,他不是跋扈子,本應該起身給個面子,可兩家如今的關系著實尷尬,甚至說上一句有些怨結也不為過,他只能低眉不語。

  閣樓下上來一位老翁,看上去年紀很大,面相還算慈祥,滿頭白發,手中拄著一拐杖,見青年坐在位置上不動,便有些不悅。

  尋常修士敢這樣擺譜,袁護鱷早就罵過去了,只是對方修為高深,極為年輕,擔憂李周巍是什么大來頭的紫府嫡系,面色也不敢放的太沉。

  他這太遏島本就小,雖然有青池的名號,也是容易讓人看低的,更何況這些紫府嫡系都知道青池眼下紫府岌岌可危,又望見案上排開的玉盒,有了猜測,只半軟半硬地道:

  “在下袁護鱷,蕈林袁氏,忝為太遏島島主、青池憐峰峰主,奉青池之命鎮守太遏…”

  “不知道友是何方神圣?不必憂心我青池換不起,戮紫靈跡尚在,天閣霞威鎮南海,萬里石塘,運來也無需多久…”

  李周巍見對方識不得自己,明白這老頭多半是多年駐守此地,沒有親身經歷海內之事,甚至極少去海內,隨口道:

  “比不得老前輩威名。”

  他笑了笑,答道:

  “晚輩海內小湖出身,姓李,名周巍。”

  閣樓中霎時間一靜,周柏云一臉迷茫,似乎還在對照這個海內小湖的位子,袁護鱷面上的神情卻一剎那僵硬在了臉上,他的瞳孔驟然放大,目光后知后覺地停留在青年金色的眸子之上。

  他的腦海轟然作響,一片空白,手腳發涼,緊接著涌上來複雜又驚懼的悚然感:

  ‘李周巍…是那李氏天驕,李家的白麟!’

  ‘截江襲殺鏜金門主司徒末,以一敵六,頂著靈器雍京玄環強殺紫府嫡系、筑基巔峰的玉南子的白麟李周巍!’

  ‘這煞星怎么往這一處來了!他不懼怕長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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