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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章 甲乙形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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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白光…’

  他稍稍思量,暗忖道:

  ‘稱昀門修了個地宮,聽聞最深處就是那小室山地底,興許是與密汎道統有關…密汎、密樊都是兜玄道統…祖上都是一支。’

  身為究天閣主,李曦治如今的學識廣博,雖然看不到青池最核心的那批道藏,可十多年來大量的典籍閱讀依舊為他增添了不少底蘊。

  ‘早時推測仙鑒乃是月華元府的仙器,可如今怎么扯上兜玄了,月華元府既然與太陽道統一源,與兜玄一定不是一道,否則這就有問題了…’

  李曦治沉思一刻,收劍入鞘,邁開步子向亭外走去,穿出了府邸,越階而過,便見一府邸。

  李曦治的洞府內外有兩層禁制,他不差什么人伺候,反而警惕有人窺視他術法,故而洞府之中不置一人,到了府邸里才見到人影,又穿過幾間院子,便有一宮裝婦人迎上來。

  “這次這樣早…可出了什么事?”

  李曦治答道:

  “早些時候有了突破,是好事。”

  李曦治所提的突破自然是五色沉廣劍訣。

  這是一道劍法與術法并重的劍訣,李曦治身懷箓氣彩徹云衢,閉關修行可以提升術法,對這五色沉廣劍訣同樣生效。

  這本是極難的劍訣,李曦治修煉此術時只要專注修煉劍法即可,不但難度大大降低,甚至隱隱約約有倒過來拔高李曦治劍道修為的趨勢,多年停滯不前的劍道複又精進。

  楊宵兒與他做了這么多年的夫妻了,李曦治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一句話安撫了,一手平伸,掌心向上,笑道:

  “你看。”

  遂見一點亮堂堂的暖白色流光從他的掌心浮起,躍為黃白二色,交織游蕩,如雨霽初晴,長虹驟顯,各色交織,又重新凝聚為暖白色沉下。

  楊宵兒不曾從其中感受到半點凌厲,先是一愣,這才驚喜道:

  “劍元?”

  李曦治含笑點頭,輕聲道:

  “前些年宮闕垂落,在露壺島上爭奪逍垣琉璃寶塔時龍屬沒有出手,南海的修士卻也夠多了,法術雖強,易為專一類的法器所針對,如今劍元在手,今后再有什么事情…可方便許多。”

  楊宵兒笑著應了,神色鄭重起來,轉身退后,把兩側的房門緊閉了,大陣運作,又從懷里取出一枚符箓來,貼在門扉,烏光流轉。

  確保四下無人,她才上前一步,低聲答道:

  “我向家里問了,如今的靈氛變化疾驟,魔修驅散,生息繁榮,小族小派如雨后春筍,整個石塘勾連一氣…島嶼上幾乎都是材參木…家里便有所察覺。”

  南海石塘的靈氛一直都是渡危固業,是純正的土德靈氛,利魔修、土德,均平十二炁,卻又偏偏不傷雷霆,這些年魔修肆虐,與這靈氛脫不了關系,近些年這靈氛已經越來越不穩固,本到了衰落之時。

  靈氛一物,興起之時能托起眾修,滋養靈物,衰落之時反而需要眾修供養,靈物象征來勉強維持,李曦治平定石塘魔修,更是斷了靈氛茍延殘喘的氣機,驟然衰落,這才逼得聽雷島的島主不顧青池壓力,親自出手對付李曦治,最后連帶著聽雷島那位紫府也被元修一符鎮在太虛…這事情背后錯綜複雜,可流傳到外頭,只不過一句聽雷島島主上門挑戰,惜敗一招。

  哪怕是仙宗仙門的弟子,也只能隱約看到是石塘北儋與聽雷島的利益之爭,頂多扯上正道與魔道的爭奪,只有李曦治等寥寥數人知曉紫府在太虛中過招。

  可元修這樣將李曦治頂到臺前,立刻讓楊宵兒不安起來,探尋壓滅魔修,改變靈氛的真正指向,前后回了好幾次宗門,不斷向家中打聽消息。

  她提起材參木,李曦治輕輕點頭,答道:

  “我當年看了一遍石塘,鄰谷家當年在諸島上立下的材參木都已經遍布島嶼,便知道拔除魔修早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材參木枝繁葉榮,四季不枯,在南海這氣候里堪稱常青藤,如今這些小族小派立起…果然飼養起鄰谷家的吳柞蟲……”

  “鄰谷家雖然退出此地,可大部分命脈還是掌握在青池…或者說鄰谷家手中,否則哪里有那么容易讓出來?只是這靈氛不斷變化,只怕要出事情。”

  楊宵兒神色凝重,低聲道:

  “這事情只不過表面…還有他意,據我兄長查閱,材參木乃是棟梁之木,古代稱這一類為甲木,吳柞蟲也是相木,是生機勃發,孕育后代之木,稱之為乙木,兩者交合,是甲乙之配…你清平石塘,又非青池之首,也是棟梁,石塘煥發小宗小族,也是孕育后代,同樣是甲乙交合……如此意象還有太多太多,連續往上考究鄰谷家統領石塘時,大抵都符合。”

  “這事情只不過表面…還有他意,據我兄長查閱,材參木乃是棟梁之木,古代稱這一類為甲木,吳柞蟲也是相木,是生機勃發,孕育后代之木,稱之為乙木,兩者交合,是甲乙之配…你清平石塘,又非青池之首,也是棟梁,石塘煥發小宗小族,也是孕育后代,同樣是甲乙交合……如此意象還有太多太多,連續往上考究鄰谷家統領石塘時,大抵都符合。”

  “根據家里的長輩推測,如今石塘的靈氛轉變至少還要一年半載…七成是轉為甲乙形配,是向利木德轉變……”

  李曦治聽到這已然明白了,沉沉出了口氣,答道:

  “甲乙交合,取象于金,甲乙形配恐怕利于正木,元修真人與鄰谷家的合作不是一年兩年了,我也是收個尾罷了…他要在南海沖擊金丹…可他明明才四道神通,可是修成了第五道?”

  楊宵兒低眉,道:

  “他應該是尋不到第五道統,可壽命擺在那兒,就算是木德修士,也沒有多少壽命了,如今不沖也得沖,你可記得安淮天?聽說安淮天的道藏被元修真人所焚,興許那個時候就找好了第五道神通的代替,不欲他人所知,故而狠心焚去,如今迫不得已,已經要拼死一搏了。”

  李曦治揉了揉眉心,低聲道:

  “也是這個理,聽聞青池三元里是元素前輩天賦最高,可惜道統不足,司前輩也遠超元烏,如今沖擊金丹,死也要一鳴驚人,只是他這一死,我就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楊宵兒默默點頭,遲尉滅絕數代天驕,遲步梓又失蹤,元修一死,青池可以說無一神通,可好歹是太陽道統,照樣無人冒犯,海外的利益卻保不住…

  雖然李曦治有個紫府的弟弟,也是青池重要人物,聽雷島不敢拿他怎么樣,可這么多年治理的石塘,恐怕要化為泡影。

  更讓她焦慮的還是澹臺近的態度,當下低聲道:

  “澹臺近如今代為宗主,元修真人如若出了事情,他又不將夫君調回去,那真是麻煩事了…他背后的九邱道統也不是簡單的,根本不懼尋常紫府!”

  “倒是不至于。”

  李曦治搖了搖頭,答道:

  “他不會將我放在這個地方,比南海重要的地方多的去了,哪怕要奉送石塘給魔修,派鄰谷家來更合適,我如今是個定心丸,澹臺近需要我…我只怕苗家和長霄等人茍合,那就麻煩了。”

  楊宵兒微微低頭,夫妻倆正談著話,突然見門扉上的烏色光輝突然抖動起來,楊宵兒立刻住嘴,過了幾息,這才聽見敲門聲:

  “篤篤…稟大人,全大人已經回到北儋,正欲向大人稟報事宜!”

  李曦治心中一動,向著妻子微微點頭,安撫住她焦急的情緒,便先推門出去,和聲道:

  “讓他帶人上來罷。”

  很快便見全玉緞快步入了府邸,身后跟著一位黑衣的青年,略有不安地張望著,身后是負劍的司勛會,李烏梢則沉色跟在最后。

  “拜見師尊/大父/主上!”

  李曦治先是掃了一眼,沒有發覺李承淮的身影,沉吟了一刻,看不出喜怒,先向李周洛含笑點頭,道:

  “賜座!”

  一眾人落座了,李曦治抬眉道:

  “承淮如何答複?”

  全玉緞雙手奉了信上來,答道:

  “公子并未答複,回了封信,讓我帶給大人。”

  李曦治輕輕接過,只把信按在案上,笑著看向李周洛:

  “洛兒一路過來,風塵仆仆,實在是辛苦,早已為你準備了府邸,且先休整一番。”

  李周洛哪有什么意見,連忙點頭,李烏梢帶著人下去了,李曦治最記掛著仙鑒碎片的事情,按道理自己才看了景象,司勛會等人斷然沒有這樣快出來的道理,遂皺眉道:

  “勛會,密汎道統如何?”

  司勛會苦笑搖頭,答道:

  “稟師尊,我等踏入地宮,到了最深處,有一座合水倒灌的地壇,內有乾坤……可入了里頭就是一片黑暗,有水火雷霆加身,那些個筑基修士深入其中,我等只能在邊緣苦苦堅持,收集了一兩樣雞肋靈物,只能退出來了。”

  李曦治心中立刻明白過來,這才點頭,道:

  李曦治心中立刻明白過來,這才點頭,道:

  “看來至少要筑基修為…眼下是無緣了,你也是不容易,足足撐了好幾年,這幾年的水淹火燒,雷霆擊打,也對你大有好處,且先修行著……”

  司勛會行了一禮,奉上玉簡,恭聲道:

  “其中的種種阻礙,弟子一路上花了時間記載,通通記錄其中,也為宗內試探,興許能夠成全其他弟子。”

  李曦治失笑搖頭,如今修行密汎道統最快的也就是司勛會了,別人家修行哪有司家公子來得快,這東西意義不大,只揮手讓他下去。

  全玉緞一并退走了,李曦治這才拿起手中書信,拆開來讀,愣愣地看了一陣,這才把信疊起來,長長一嘆:

  “嗐……”

  楊宵兒複又從殿中出來,李曦治研了墨,低聲道:

  “孩子也有出來的意思,只是還有些心結,我勸一勸他,抓著這幾年的機會,讓他跟在身邊,再把周洛完婚送回去…等到南海波濤起伏,未必有如今這么好的待遇了!”

  望月湖。

  晨曦方起,流淌萬家,洲上井然有序,大殿之中的地磚上一片金黃。

  李絳遷一襲絳衣,正在殿中踱步,功蔽道祿之法推行幾月,家中有大量的細節、規定要補,偏偏又遇上祭祀,時間太過匆忙,他行事又謹慎,終究還是沒有冒險去抓筑基妖物。

  他仔細一想,倒也不算可惜,自己剛剛突破筑基,受箓也不過穩固修為,推至筑基中期門檻前,倒不如過個五到十年,最好能在筑基中期、后期更加花費水磨工夫來受箓,也合適得很。

  ‘若非紫府實在太久,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甚至凝煉神通再來受箓更好!畢竟筑基有提升修為的捷徑,紫府凝煉神通可沒有…即使有,也是花了巨大代價,才有那一成半成的提升…若是箓氣提升修為的神妙在紫府之時也能用上,那節省的可就不是三年五載的功夫!’

  雖然沒有筑基妖物要祭祀,其中的繁瑣事務還是多的驚人,兩件事情疊在一起,他這幾月時間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當然,身為受符之人,前幾日的異象他同樣感受到了,最初的喜悅過后,心中只留下隱隱約約的憂慮。

  ‘聽聞好幾家宗門的修士都回來了,司勛會也滿載而歸,已經帶著周洛叔去了南海,偏偏王渠綰到現在還沒有半點消息。’

  李絳遷并非對他有多少情誼,如今此人是自家唯一一位密汎道統筑基,倘若折在了地宮里,要拿到那把寶劍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他思慮再三,正逢妙水療傷完畢,破關而出,修為大有精進,家中的筑基人手為之一松,便派出妙水往稱水澤接應,畢竟這女修投降之前就是在江北混的,各個地方的利害都很清楚,不容易惹上禍事。

  他正思量著,崔決吟從殿中上來,行了一禮,稟道:

  “家主……”

  卻是李絳遷把他請過來的,李絳遷客客氣氣的請他起來,笑道:

  “我這幾日探聽到一事,族里西邸幾個修士之家,或是請了客卿,或是請了族人,或者干脆自己上場,指點子弟道論。”

  崔決吟答道:

  “屬下亦有聽說,這事情…難以指摘…”

  “無妨。”

  李絳遷答道:

  “卻不能讓他們壟斷了去,還請你組織幾個客卿,在密林也設一學府,無償指點凡人族人讀書…等前幾批考出來了,就可以把這人手替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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