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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 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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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周洛見他這般模樣,只好起身避過,從位子上下來,答道:

  “孔掌門,還是快快起來罷,掌門筑基修為,又是長輩…折煞我了。”

  孔孤皙并未讓他扶,一托就起來了,聲音又低又恭敬,只答道:

  “挽救道統之恩,沒有什么長輩的…我家中幾個晚輩,都對貴族感恩倍至,今日玄岳全為望月湖而保留火種,日后湖上吩咐,無有一事不應。”

  李周洛點頭,自家望月湖實在不輕松,眼下也是正在與對岸的都仙道緩和關系,生怕玄岳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低聲道:

  “東岸的那些個地界,先借給貴門駐扎,平日里巡一巡最好,不必貴門做什么事情…倒是白鄴都仙道一事,還請掌門暫且忍辱含垢,不要再去招惹,平添麻煩。”

  孔孤皙連忙點頭,信誓旦旦地道:

  “我早已給幾個晚輩說好了,我玄岳正勢弱,平日里遇上散修都是客客氣氣,絕不會再過江招惹,若是再給貴族添麻煩…不必貴族出手,我自己了結一兩個糊涂門人。”

  李周洛叮囑道:

  “切勿惹事,到時候可不是一兩個門人的事情。”

  孔孤皙應下,李周洛道:

  “荒野地界不同尋常,諸家不會放任他占據,等到幾位真人商議妥了,都仙道必然退走,到時還要回去…眼下收攏了多少門人?”

  提起這件事,孔孤皙心中冷的像塊冰,低低地道:

  “稟家主,除了幾個嫡系的筑基,余下的還有四位練氣,十位雜氣,胎息數名…”

  他難以啟齒,低聲道:

  “當時山門破滅,降了一批,死了一批,搬遷到了荒野,才聚集些人,又被攻破,都仙派了先前受降的修士前來收服,他們都動搖了。”

  這幾次下來,哪怕是再忠心的門人也知道玄岳沒得救了,即使孔孤皙口口聲聲宣揚有紫府將出,可諸位門人也知道未必能等到那個時候…都仙道也有紫府,投過去將來還能被一一算賬不成?

  于是荒野沒落時,玄岳不僅僅丟了一大片忠心的世家嫡系,就連門人也是損失殆盡。

  ‘害!’

  堂堂三宗七門之一的玄岳門,竟然只剩下這么幾個蝦兵蟹將,這么一波人放在曾經的玄岳門,連設立一個堂口都不夠,李周洛只能默然,孔孤皙忐忑道:

  “我見東岸還有不少散修,玄岳望著派人去看一看,收幾個弟子…”

  東岸向來是李家的地盤,孔孤皙自然不敢指手畫腳,收起東岸的族修,只能打一打散修的主意,李周洛答道:

  “此事無傷大雅,只是掌門要注意好了,這些散修品行難辨,不要把玄岳的招牌砸了。”

  孔孤皙連連點頭,發覺這位周行輩的家主比先前的要好說話些,心中放松許多,得了許可,謝意還未表達,當下從袖中取出枚玉盒來,恭敬道:

  “我玄岳門人殆盡,手中法器也空缺了出來,左右放在手中使不上力,又逢上魔修眾多,抵御吃力,便想著送到貴族修士手中,物盡其用。”

  “掌門這是哪里話?”

  李周洛先推辭了一句,孔孤皙立刻給臺階,答道:

  “卻沒有他意,我家修士殆盡,幾個晚輩也無法把法器發揮出大作用來,總是要受傷,生怕耽誤了道途,若是能請貴族的筑基修士出手,一件件法器都物盡其用了,是為了護住我家晚輩的安全而已。”

  “而我聽聞湖上還要專程派人過來抵御魔修,心中更不好意思…也不能讓貴族修士白跑一趟…”

  李周洛與他掰扯了一陣,佯裝說不過這老頭,總算應下來,孔孤皙連忙殷勤地把玉盒打開,露出里頭紅燦燦的碎玉珠鏈來。

  老人一手支住盒子底座,另一只手拎出那串碎玉珠子,掛在四指上,甩了兩下,食指有些顫抖的掩在中指上,笑道:

  “這是我家祖傳的東西,叫作紅渾玉寶,掛在這項上,能夠提振血氣,庇佑身軀,很是厲害,曾經是古法器,還能幻化成紅玉璉鎮壓敵人,如今不行了。”

  見了李周洛的神色,他立刻解釋道:

  “曾經與人斗法被人打碎過…這東西是真人后來拼起來的,便算不上古法器了…卻依舊厲害…”

  “曾經與人斗法被人打碎過…這東西是真人后來拼起來的,便算不上古法器了…卻依舊厲害…”

  他立刻把東西放了,把玉盒的底座掀開,竟然放著一枚琉璃透明的小瓶,里頭一片灰色,孔孤皙道:

  “這是我家真人的遺留,他曾經應著某位真人的邀請,前去海中除妖,得來這一份靈物,算是紫府妖物的甲片,不能算上紫府級別的靈物,卻可以算作紫府資糧…貴族若是需要,用來做甲衣也是極好的。”

  “我聽真人私下說過這東西,若是鍛造得當,未必比古法器差了。”

  這底下一層除了最中間的琉璃小瓶,左右還各有一件筑基法器,只是品級不高,中規中矩,甚至沒有提的必要,只在一旁放了標注玉簡,孔孤皙把東西放了,最后從袖中取出一對金亮亮、布滿花紋的小镲來,如同兩頂小小的草帽,哽咽道:

  “最后這一樣…是為承道友的后人準備的…我卻聽說他英年早逝,連血脈都沒有留下,心中慚愧至極,只好請家主替他收下…以表我玄岳之感恩!”

  李周洛看得清楚,這一枚小镲明明是庚金與某道統一同煉就,不知是真炁還是紫炁,透露著一股混一玄平的味道,不但很厲害,雷修即便是受傷拿著這法器也不會有半點不適,可見孔孤皙用了很多心思…

  可他李周洛修的正是庚金,這東西到底是送給所謂的后人,還是真正要送給他,其實也很難說了…

  這青年暗忖道:

  ‘好一個孔掌門。’

  他當下把玉盒放在一邊,單獨把這枚小镲拿出來,答道:

  “既然是送給長輩后人,來人!”

  當下見著一位玉庭修士上來,李周洛道:

  “把東西取下,收到族庫里頭去。”

  他當著面讓人把東西取下去了,孔孤皙不顯尷尬,連連點頭,答道:

  “這一類法器如今已經很少了,斗法極為有用…所有法器靈物的用途神妙,玉盒的玉簡都有記載,我這便告退了。”

  這掌門快步出去,李周洛這才回到位子上,那庭衛複又上來了,單膝跪地,低著頭,兩只手把那小镲呈上來,答道:

  “稟家主,未得寶物品級,不知收入哪一庫中。”

  李周洛略有意外,看著這人掌心中的法器,問道:

  “好機靈,你是哪一家的人?”

  這庭衛答道:

  “小人姓狄離,單名一個光,北山越王室出身。”

  ‘狄黎…當年山越的賤種姓氏,如今也是王室了…’

  李周洛略微點頭,北山越王室聽起來唬人,其實與安陳竇徐幾家根本沒法比,也就比寒門稍好一些。

  狄黎光心思透徹,有心確認,李周洛卻真沒有貪圖這法器的心思,只道:

  “筑基中的極品,送到青杜上請老大人掌眼。”

  狄黎光正要退去,李周洛卻把他叫住了,道:

  “你是廿二日值班…這兩年先到殿里,以后跟在我旁邊罷,我得了老大人的消息,正要過去一趟。”

  他還未來得及出大殿,傳信說陳鴦等在外頭,李周洛對這位兄長的得力手下很是尊敬,示意狄離光先行離去。

  殿前便進來一位青年,身上著軟甲,滿面笑容,才到了殿中就已經拜下來了,禮數皆盡,這才道:

  “陳鴦見過家主!”

  李周洛點頭道:

  “恭喜了,護法這一突破,解了族中燃眉之急!”

  陳鴦在地上拜著,聽了他這話語,這才起身,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狠辣,道:

  “家主,聽聞東岸好些個魔修作祟,逢上這樣的時節,這一兩個修魔的,竟敢也來打我望月湖的主意,還請讓我去一趟,讓他們嘗個厲害!”

  這正合了李周洛的意思,畢竟家中幾個親信,也只有陳鴦仙基的品級高一些,擅長斗法,他只道:

  “我正是為了這事兒,要你去一趟,玄岳還送了法器過來,打的是援助東岸的旗號,那你就拿著這法器過去,一來能增強實力,二來也算是回應他們。”

  李周洛當即從玉盒中取出那一串紅渾玉寶來,又從底下一層取出來一盾一塔兩件法器,通通放進他手中,低聲道:

  李周洛當即從玉盒中取出那一串紅渾玉寶來,又從底下一層取出來一盾一塔兩件法器,通通放進他手中,低聲道:

  “一盾一塔你看著哪個合適,取走一個,紅渾玉寶拿進手里,調用走這兩樣法器,前去東岸…”

  “凡事依舊是保全自己為主,畢竟你的仙基雄厚,法器又厲害,幾個魔修為難不了你,只要注意安全。”

  陳鴦取了玉簡讀罷,若有所思,拿起那盾來,露出疑色,道:

  “家主,事到如今,我看這魔修很難是哪位紫府的意思…畢竟到了這個份上,該得罪的得罪了,不得罪的也早脫身了,如果是單純劫掠,一家兩家算合理,哪來這么多魔修…筑基都好幾位了,筑基能在東岸搶到什么好東西…”

  李周洛皺眉道:

  “你的意思是…”

  陳鴦低聲答道:

  “尚不清楚,我看像是別有用心,又不像針對我家,東岸與荒野沒有明確的劃分,犬牙差互,我到了東岸打聽打聽,如若荒野那頭都仙也受了襲擊,保不準這魔修是哪位的部下,我等是被殃及的也難說。”

  “這事便交給你了。”

  李周洛也覺得有道理,把事情托付給他,陳鴦很快便退下去,李周洛向來尊敬長輩,還記掛著李玄宣的召見,一刻也不歇,直往青杜飛去。

  穿過湖水,很快見到五水御乾陣的色彩,他在空中點了點,落到了側峰之上,老人一身藍墨色穿束頗為正式,默默坐在閣樓之中。

  李周洛在他院前就落了,步行到了閣樓之中,畢竟這位老大人的輩分之大,就算他父親來了也要老老實實走路,到了閣樓中拜下。

  “見過大人。”

  “來。”

  李玄宣見了他,慈祥地笑了一聲,讓人端了茶上來,等李周洛坐穩了,讓兩邊的人全都退出去,這才問道:

  “聽聞你取了遂元丹給三小子?”

  李周洛一聽這事,本能就覺得不妙,硬著頭皮道:

  “稟大人,正是。”

  李玄宣稍稍躊躇,蒼聲道:

  “遂元丹畢竟貴重,但凡調動一枚,諸位族老都是曉得的,我便特地找絳夏問了一下,原來是他為好友請這一枚…”

  “這事情…你欠考慮了。”

  這話一說,李周洛當真是汗流浹背,也就李玄宣向來愛護晚輩,什么事情都不當著人面說,以這位老大人的威望,只需要這一句,他李周洛之后持家做的好也罷,不好也罷,都是不好了。

  “還請長輩指教!”

  他答了一句,李玄宣只嘆息,道:

  “一枚丹藥事情并不大,這事情也不必這樣計較,壞就壞在私取私用,你才持家,又沒有什么威望,這事情實在不好聽…”

  “那什么裴獬斗法我聽說是一等一的,你好歹指一場比試來,讓練氣巔峰外姓散修都參與了,作為第一等賞賜下去,也好讓大家信服…你沒有威望,丹藥也不是你出的…這怎么合適呢?”

  老人看起來有些焦慮,那一只干枯的手在茶杯上按了又放,放了又按,聲音有些沙啞地道:

  “可是你的命令已經下過來了,幾個族老都知道,老夫又不能把你給攔下來…你才坐上這個位置,被我這么一攔,今后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李周洛從小不愁資糧,潛意識里也不把遂元丹當成什么了不得的東西,甚至別人求之不得的法器在他眼里也就那回事,當時一口應下來,眼下老人一點他就明白了,忙道:

  “我這就回去…把絳…把我自己的那一枚份額給扣了…以示公正。”

  李玄宣聽了他這話,眉毛總算松開了,苦口婆心地道:

  “剛才這一兩句,都是老頭子關起院門來說的話,你五弟也好、你也罷、甚至寒兒…你們一個兩個的事情我都好好看著守著,不會傳到外頭去,只是…這持家不是入主青杜那么簡單的事情,以后要長點記了!”

  李周洛當下是真切有些感動了,曾經看這位老大人總是有股長輩的氣度,心中是尊敬最多,如今更有些親愛之情,沉聲道:

  “老大人放心,周洛雖然愚鈍,今后一定時時來請教,務必使家中安寧。”

  “老大人放心,周洛雖然愚鈍,今后一定時時來請教,務必使家中安寧。”

  周行輩除了一個李周巍,李玄宣就指著他有些治事的能力了,并不多苛責,當即道:

  “去罷…去罷…這個時候大家都看著,不要在我這里待太久,就當是請個安罷了。”

  李周洛會意,磕了頭才退出去,李玄宣抿了茶,心中長嘆:

  “還是這位老三厲害…眼下這么一出…洛兒把自己的丹藥讓出去都要給他支持,人人都要覺得家主李周洛是向著李絳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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