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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三章 盤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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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曦明一路駕光穿越太虛,在荒野上空浮出身形,掀了袖子,露出手背來,一點紫光光華正逗留在手上,散發著沉悶的光芒。

  方才一陣追逃,交了幾次手,鄴檜留了傷勢在他身上,不過輕得很,對他神通法體幾乎沒有什影響,估摸著尋常紫府小半月就能療好,而他的「謁天門極其擅長打磨消滅異種法力,看上去三兩天就能磨滅。

  不過他仔細看了一眼,另一只手抬起,對著手后輕輕一劃,把自己那塊皮肉削了下來,舉起來看了一下,若有所思放回去。

  “對尋常紫府來說,倘若法身的某一塊受傷過多,倒也可以丟棄了,再捏一個就好,無非是哪個耗時更多,只是我能鎮壓消磨,大部分都是直接療傷更快...換成別的紫府修士,興許也有各自的辦法。“

  他遂踏空而下,腳底下還有不少修士來往,李曦明不想惹得眾人又是跪又是拜的,隨手用神通迷了眼,徑直從眾人身旁走過。

  到了殿前,正撞見孔孤皙出來,那輔子背著一金槍一金斧,老老實實跟在后面,其余的玄岳客卿只有那孫柏愿意多走幾步過來,客氣幾句:

  “掌門稍待,我先看看掌門的傷勢。“

  孫柏掐起法訣為孔孤皙療傷,李曦明掃了一眼,玄岳諸修之中,上得了臺面的也只有輔子和孫柏了。

  孫柏是擅長療傷、生養的「瀟重林」,整場戰斗中受的保護不比李家人少,自不必說,而輔鉞子仙基乃是「天金青」,本身也有些本事,在李家都可以排到丁威一級。

  孔孤皙這場大戰表現極好,前后進退有度,也受了很重的傷,李曦明自然要見一見,當下顯化而出,孔孤皙本與孫柏客氣著,著眼一看,天光薈萃,嚇得連忙跪下去:

  “拜見真人!”

  眼下跪了一片,兩側的玉庭衛都釋戈跪倒,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李曦明應下:

  “起來罷。“

  孔孤皙見了他,心中的不安算是消失得干干凈凈,一股喜悅沖上心頭,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松開了,喜悅罷了,又有惶恐,面上流露出恭敬和順從色彩。

  李曦明初晉紫府,鄴檜是紫府中期,雖然知道紫府之間很難奈何,孔孤皙心中難免有擔憂,眼下見李曦明神色泰然,比守住了荒野還要欣喜,可靜怡山的事情未著落,難免叫他惶恐。

  李曦明靈識一掃,便將他的狀態看得清楚,這人下半身都成了骨頭架子了,是被某些鋒利帶煞的都衛道統所傷。

  想必是「西天」。

  孔孤皙修行的就是「愚趕山」,身軀沒什特別,他一揮袖子,明陽生發之力落在孔孤皙身上,這男子覺得創口生癢,渾身暖熱,皮肉復生,在地面上站穩了。

  明陽的生發之力能復皮肉,不能復修為,卻免了孔孤皙服藥的功夫,這玄岳掌門跪了,恭聲道:

  “多謝真人!“

  后頭的輔鉞子身上的傷口也愈合,不過他的仙基煉就法身,戰斗兇猛,受了傷也不好愈合,這一下不過是修了個皮肉,還要回去重煉,當下悶頭同孔孤皙跪了。

  “這人是個忠心耿耿的。‘

  李曦明方才早注意到他了,輔鉞子斗起法來是真兇狠,也是真用命去救玄岳修士,他稍稍一頓,盡管心已經不抱太多希望,依舊問道:

  “靜怡山如何。“

  孔孤皙只能把前后的消息講了,李曦明搖搖頭,心中暗道:

  “那山稻郡是保不住了。

  孔孤皙還在惶恐著,雖然事情也算不到他頭上,至少面上還是惶恐,李曦明隨口道:

  “有時機我去一趟靜怡山就好,倒是你這修木德的客卿,先要借湖上一用。”

  孫柏能力不錯,仙基好用,自家的浮南地界也是一片狼藉,人人帶傷,有些話李周巍不方便說,李曦明便出言把他取過來用。

  他不計較靜怡山的事情,孔孤皙已經算松了口氣,這話一出,孔孤皙腦袋貼到地面上去了,恭聲道:

  “真人說笑了,老祖生前吩咐,一切聽從真人命令,莫說孫客卿,玄岳上下諸事,皆以真人心意為準,晚輩無置喝之理,亦無逾矩之心,靜候仙命而已。“

  李曦明早知他聽話好用,井不意外,掃了目光,道:

  “如今戰事歇了,都去趟玄妙觀,不要同素免客氣。“

  他身化天光而去,留下孔家眾人面面相覷,孔孤皙在長奚身死之時聽了笑,其實井不想去玄妙觀,可自家人的傷勢確實重,只能一同駕風而去。

  李曦明這頭穿入殿中,李周巍眼前一亮,從主位上下來,還不智開口,李曦明已經哈哈大笑,道:

  “好威風。”

  李周巍曉得他說的管坎之事,先和著笑了一聲,找了人上來,吩咐道:

  “把妙水帶上來。“

  這才開口道:

  “那鄴檜果然奈何不了真人,老大人一連寫了三封信過來給我,如今我算是能回復了。“

  李玄宣身在湖中,心思還掛在江上,李曦明含笑應了,李周巍卻不是無緣提到這事,立刻接上話,嘆道:

  “可惜...思危族老被我早派的人半路去戴,誰知司徒未一出了地界,一口氣縮到山門中不動了,派人去問,鏜金門無人應答...

  “大人在信中又多有提及,不知如何應他。“

  “安思危被擒...

  李曦明也頗有頭疼,安思危雖然實力不濟,沒有什特殊的道統神妙,可已經是忠心耿耿的多年老臣了,安家百年與李氏聯姻,真要說起來,安思危的地位同一位李姓筑基井無多少分別。

  他知道李周巍的意思,沉聲道:

  “這事情...恐怕先問清楚,如果安思危在鏜金門,或者送到西邊去了,找金羽宗還有機會,如果去了白鄴都仙道......那就沒那容易。”

  李周巍也點頭,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回道:

  “晚輩與那管坎斗法,到了危急之際,竟然有白麟相,雖然解了圍,也無意將管坎打死了,也不知道他在都仙道地位如何。”

  李曦明稍稍躊躇,見李周巍正色道:

  “玄岳此事,固然是我家顧及情誼出手,可若是換個角度,此事對玄岳周邊的所有勢力來說...不過是一場分食之宴罷了。“

  “都仙道南下,得多得少,都是得利,幫助玄岳的玄妙觀,我望月湖,從某種角度說,也是侵吞,這場大戰之中沒有吃虧的一方,只有玄岳數百年基業被端上桌...

  他搖頭,露出些不安之色:

  “我看管龔霄的態度,江上一戰是秀拳頭,露實力,看誰分多、誰分少,這下卻死了個姓管的,我只怕管坎有什血脈背景,兩家打出了真火,那才是麻煩事。“

  李周巍這一說,李曦明略略點頭,他也從鄴檜的態度中體會到些東西,心中暗算:

  “相較于對待長奚的刻薄,似乎鄴檜自始至終都有些不與我徹底交惡的暖昧態度...想必..對這些紫府來說...某些筑基都不值得皺一皺眉。“

  兩人一合計,李周巍把這事情放了,轉而道:

  “況且晚輩露了相,只怕落入到有心人眼中,不是好事。“

  李曦明點頭,嘆息道:

  “我算是明白這些個紫府為何要養得力筑基了,倘若再有一兩枚好棋也不至于讓你下場搏殺!你傷勢如何”

  “雖然頗重,卻無大礙。“

  李周巍受的傷不輕,日常沒有太多影響,李曦明只道:

  “讓那孫柏來,我明日走一趟東海,隨手抓妖和著家的寶藥來煉了,很快就能把你的傷治好,你服了等丹就去閉關,先把筑基后期突破了。“

  李曦明安排了事宜,環顧一圈,確保太虛之中無人,這才用秘法傳音道:

  “受票一事,明煌如何看”

  李周巍早就想問他,借著這個時機,回道:

  “真人突破紫府,篆氣可有多少變化”

  李曦明略略一頓,搖頭道:

  “并無,一如既往,能弄火引氣,精煉法力,我突破紫府之前少有斗法,故而在諸兄弟中最不擅長引用氣,加之「謁天門」本就能引火,一時竟然看不出能耐。“

  李周巍思索片刻,答道:

  “晚輩這樣思量...第一,家中紫府大陣不智修筑,設壇求算聲勢茫大,如今因為晚輩而觀察我家的紫府不少,還是小心為好...如果實在不行,至少也要在玄岳山門行事。“

  “還有一點...”

  李周巍稍稍沉思,低聲以法力傳道:

  “晚輩既然已經馬上筑基后期,氣提升修為的能力豈不是作了空不如等晚輩...突破紫府,我家前后兩位真人,加上仙器,能不能再設計去南疆、四海帶一只紫府妖物回來...

  “到時候還順便看出各種神妙的不同...興許這法子還能幫助修煉神通...出其不意,甚至能當做底牌來用。“

  “紫府妖物!”

  李曦明還真的從未想過這樣的可能,著實愣了愣,他自己突破了紫府,明白紫府有多難圍殺,可打心底一想,這事情雖難,可不必打消李周巍的心思,畢竟筑基氣也能長進修為,不必消耗在筑基后期,用來長進神通更好...

  “好...”

  他連連點頭,兩人收斂了思緒,這頭的曲不識已經請示了從殿外進來,跪道:

  “見過家主,見過真人,妙水道人帶來了。”

  他身后放著一石棺,看起來很結實,老頭開了棺,果然有一女子躺在頭,身軀分了三段分別從脖頸、小腹處斷開,肚子頭空空,腹腔就剩一顆干癟的心臟。

  “妙水道友被分了三截,雖然及時化解了創口之處的法力,服下了宛陵花,卻也是性命難保,家主讓孫客卿拚起來了...配合著小人「藏納宮」的秘要,才算保住。”

  老頭雖然狡猾,不擅長斗法只擅長逃跑,卻有些慈悲心,看著妙水的模樣眉頭緊鎖,乞道:

  “小人這些年因為水脈之事與她熟悉,妙水雖然年少時在東海混過,法力不甚干凈,卻是個好娃娃,平日安分守己...”

  李曦明瞥了眼妙水,點頭道:

  “未死就好。”

  他從袖中取了丹藥,塞到妙水腹中,眉心天光下照,頓時明陽生發之力浮現,妙水面色一下紅潤起來,她猛地吐出口氣來,驟然坐直身子,恍惚地看了一眼。

  過了兩息,她才出了棺,眼中清亮亮皆是淚,拜道:

  “多謝真人!”

  李曦明微微頷首,略有訝異,妙水在生死徘徊一次,似乎眼神都清亮了,整個人的氣質截然不同,淚水漣漣,李曦明道:

  “只是你被傷得太重,巨闕庭受了損,相關的功法與法術是修不得了,突破紫府更是不可能稍等些日子,有了機緣,我再幫你治巨閥。“

  妙水哭泣不止,她被砍成三截,體會自己一點一點死去,心中的折磨與震撼他人不能體會,只叩首道:

  “謝過真人救命,小人不期望神通,也無如此妙法要修,得了一線生機,心覺慶幸不能言語,萬事皆休,唯望回山見一見父母,相擁而泣。“

  李曦明神色有些復雜,李周巍則點頭讓兩人退下去,道:

  “威在浮南大顯神威,以一敵多,從容而退,若非有他和重明洞玄屏,浮南恐怕要退出一陣,如今受傷不淺。“

  他袖口在桌案上一拂,立刻有三樣法器浮現在案臺上,皆是法光輝煌,邊角圓潤,符文復雜,竟然都是法器中極上品的物什。

  李曦明看得點頭,笑道:

  “都仙道在東海這些年,又到江北狠狠撈了一筆,果然是富得流油,得這三道法器...浮南、荒野的損失幾乎可以不計了!“

  李曦明說得保守,就算是東海散修筑基的一條命也未必能抵得上其中之一,那幾個死在都仙道手中的玄岳客卿還真未必有這些法器的價值高!

  李周巍笑道:

  “正是因為這些法器厲害,需要煉化的時間也不短...都要一兩月。“

  “這簡單。“

  李曦明抬了眉,神通法力凝聚口中,輕輕一吹,一股明光拂過,這三樣法器立刻被他神通煉化,一個個被天光托起。

  那管坎使的一連串的寒鐵小圈最先響動,這小圈呈銀色,共計十八枚,個個不過拳頭大小,皆作坎水紋路,李曦明隨口道:

  “這是坎金圍連環,坎水中的上品法器,以束縛、糾纏為主,比之玄罰令、洞玄屏不能及,卻可以夠著明宮的赤焰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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