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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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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墨文學,玄鑒仙族!

  “稟真人…青松觀一事之后,元烏草草身隕,此獠自顧不暇,也無時機為難我家…”

  李承遼恭聲應了,屠龍蹇輕輕點頭,一手支在案上,開口道:

“元烏急躁陰毒,死前也夠受得,元烏峰是一團亂事,他脾性如此,自家人尚懼怕。水印測試  水印測試”

  李承遼聽出屠龍蹇對元烏甚至唐、余兩家有種出乎意料的熟悉,微微一動,屠龍蹇卻沉思起來:

  “當年郭厄與余修賢、張靈舒、程勉撫、張錯天…幾人一同入的蜃鏡天,中途起了爭執,害死了大半,逃出幾人…”

  “郭厄自言被元烏逼得不敢出去,又重傷將隕,不得不將自己煉化進六丁并火令中…陷入沉睡,由張靈舒帶出…可張靈舒又是如何死的…”

  “他說他來重陽殿前,殿外的階梯側盤還有一蒲團,同樣放著玉盒,被張錯天取走,如今失落不見。”

  “那枚張靈舒取走的玉石…又到底落在了何處!程勉撫身死,他那把靈劍,當時又被誰取走…”

  他雖然對待友人極為溫和,卻不是毫無戒備與警惕,心中如閃電般動了動,表面上只是抿了口茶,目光在白猿身上頓了頓,方才的思緒卻突然斷了。

  “這位是…”

  屠龍蹇瞳孔微微一紅,紫府神通調動,記憶中的一個個片段頓時被拎了出來,他猛地站起身:

  “閣下可曾來過此山!”

  白猿不卑不亢,只拜道:

  “老猿有幸,曾在此處搗藥十余年,也是見過真人的。”

  “果真!”

  白猿如今的模樣已經與當年截然不同,只是氣息與當年有些類似,屠龍蹇用神通喚起對比,心中微震,復雜地道:

  “你倒有另一番際遇…如今也成了筑基了,還是真炁…不如說說看?”

  白猿拜下,沉聲道:

  “稟真人,山門破碎,白猿被于家捉去,寒鐵鎖項,鐵鞭拷打,在坊市中遇了魔劫,所幸為主家所救,承蒙恩惠至今。”

  屠龍蹇低著眉,聲音有些沙啞,問道:

  “當時魔修攻打山門,宗主在密道一路將我送出,他又重新折回去。”

  “我本想回去查看,卻被魔修發現追殺,一直逃出千里之外,僥幸將那魔修殺了…不知宗內隨后如何了?”

  白猿聲音渾厚,答道:

  “宗主以一敵三,被生煉了軀體,小師叔在山腳下被摘了腦袋…魔煙滾起,魔修還用他的腦袋去吃了大師兄,諸修很快便死光了。”

  “我護著二小姐逃出數里,法力不支,當空墜下,老奴摔爛了半個身子,二小姐也死了。”

  “老奴在那泥地上躺了許久,所幸魔修肆虐,群妖退散,沒有什么妖物過來吃我,老奴靠著雙手爬出去,喝了幾口泥水,挖了洞府,這才僥幸得了一命。”

  屠龍蹇足足停了十幾息不曾開口,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問道:

  “我父親呢?”

  白猿說到此處,語氣再也難平靜下來,透露出幾分沙啞:

  “護法身軀強悍,很得魔修喜歡,魔修一并舉著他飛越山脈,老猿在下頭奄奄一息地聽著,眾魔劃拳賭酒,分起他的血肉,一直到天邊才沒了聲響。”

  屠龍蹇閉起眼睛來,李承遼只覺心頭突突狂跳,腳底灼熱起來,渾身的血液都往腦袋上涌,朦朧的光彩在這真人的手心上跳了兩下,熄滅下去。

  似乎察覺到他的不適,這些異狀立刻消失了,足足過了一刻鐘,屠龍蹇才睜開眼睛,輕聲道:

  “我曉得了,你隨我去趟山中,將這幾個地方一一指出,我用神通聽查,看看能不能尋出幾具尸骨。”

  白猿看向李承遼,見他點頭,這才與屠龍蹇一同出去,這青年真人只留下一句:

  “承遼在此處等等,很快就有人請你上山赴宴。”

  李承遼送了他們出去,這才覺得滿面流淌的汗水稍稍止息,再低頭看看地面,青石已經一明一滅地發起紅光來。

  “牡火牝水…如今已經極為少見了…威能難度,更何況是紫府。”

  他也想在這洞府中呆著,可此處灼熱異常,就連他的法力也被烤得升騰消散,實在有些呆不下去,只好兩步出了洞府,在石門前耐心等著。

  李承遼停了片刻,果然有一人駕風下來,態度很是恭敬,恭聲道:

  “山上的宴席已經備好,還請道友先行入座。”

  李承遼自然明白,像這一類盛事筑基練氣早早要入席等著,一般過去三四個時辰才會見到紫府的身影。

  “如今局勢不同尋常,來的紫府應該會少一些。”

  他正暗暗思量,卻見前頭駕風落下了一批人,一個個著的是清亮亮的青色法衣,頂上帶著是白玉炫彩的道冠,各自持著法器,都不同尋常。

  “青池仙使…獻上寶藥靈器…為真人賀…”

  李承遼聽著前頭的人唱出聲來,這才明白是青池修士,這一個個是少年意氣,瀟灑對談,為首之人姿態俊秀,應是遲家人。

  他并未第一時間入席,而是在邊角上默默觀察著,見這為首之人落座,拉著身旁的少年熱切地談起來,目光一下被那遲家人左手旁的少年吸引住了。

  這少年姿態狂放不羈,一手倚在案上,另一只腳搭在旁邊一桌的蒲團上,眉宇中的神色很是輕慢,只是眉毛鋒利且長,兩眼略狹長,若是正色起來應該很是兇厲。

  他只覺得這少年面容熟悉,心中有些猜測,佯裝尋找位置,一路從這群人的席下邁步過去,聽著那遲家人笑道:

  “淵欽!伱這幾日修為可是長進得厲害!到底是那位仙弓的嫡子!”

  這話很輕很輕的落入李承遼耳中,他立刻反應過來,心中又喜又驚:

  “是他……”

  那態度輕慢的少年目光在席位上掃來掃去,仿佛在尋找什么,隨口道:

  “老東西不肯教我真本事,又有何用?符泊兄倒還不如談談別的…遲符舉去了北方洞府遺跡,我們倒是只能在這地方吃吃喝喝…”

  這話叫李承遼心中一沉,遲符泊表情則瞬間陰沉,將手中的玉杯放下,聲音漸漸低起來:

  “淵欽說的是…可三十六峰如今長房還有九峰…要斗過他可不是件容易事…我與你先商量過的法子我也試過了,大伯是對他有一些懷疑…”

  李承遼生怕被這群人發覺,很快走遠,席間也慢慢升起白色霧氣來,將話語擋得一干二凈,他走到盡頭,這才小心地回頭去望。

  卻見白色霧氣慢慢籠罩,他在云霧的縫隙之中正好撞上那輕慢而又刻毒的目光,輕慢少年一只手持著玉筷,正將那幾個靈果翻來覆去地挑撥。

  李承遼心中咯噔一下,好在這少年似乎并未看他,只是陷入思索而已,嘴唇微微開合,口型果斷利索,很快移開目光了。

  隨著云氣籠罩,李承遼邁步到了席邊,腦海中猶自浮現出那目光,心中猶如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何等滋味。

  邊燕山。

  李玄鋒方才出關,從洞府之中緩步而出,在大殿之前飲了盞茶,寧和遠便急匆匆上前來了。

  寧和遠近前,被眼前的中年男人嚇了一跳,再仔細一看,這才認出是李玄鋒,見他眉宇鋒利,氣質兇煞,身上更是緩緩散發著白金色的光彩,連忙賀道:

  “恭喜姐夫實力大進!重返青春!”

  李玄鋒還有些不習慣如今的模樣,眉頭低了低,即使什么表情也沒有,這副面孔依舊充滿著昂揚勇猛,他答道:

  “客氣什么…我閉關過去多久了?可有什么事情?”

  “不到半年!”

  寧和遠連忙低聲道:

  “這半年來,先是唐攝都乘著拓跋重原身死突襲白鄉谷,將原本丟去的地盤大都收了回來,有幾處還往北拓了幾里,隨后生死搏殺,南北兩方各有折損,卻再有沒有什么大的變動。”

  “倒是這幾月以來,魔修屢屢受挫,折了不少修士…天空中也落下來許多洞府遺跡,有兩樣還大些,占地百里,不少人前去爭搶機緣。”

  李玄鋒聽罷,輕輕點頭,早看他急匆匆上來的模樣,估摸著十有八九有什么事情,等著他開口。

  果然,這才過去兩息,寧和遠沉聲道:

  “姐夫,魔修那頭,慕容家新來了兩人…據說修為都不容小覷,估摸著這兩月魔修再度南下,遲炙煙一連問了我數次姐夫的事情,興許有些想法。”

  李玄鋒并不急,而是轉了話題問他:

  “那靈甲重鑄的如何了?”

  寧和遠恍然,答道:

  “自然是好了,我這就叫人給姐夫送上來!”

  他吩咐下去,轉而道:

  “姐夫,這半年江南多了兩位真人…”

  寧和遠一一介紹過去,屠龍蹇自是不必說,還有一位是吳國的仙修成就紫府,是吳國倪家人,位處吳國的西端大西塬邊上,故而沒什么大動靜。

  “屠龍蹇突破…某人當真是睡覺也不安穩了!”

  李玄鋒沉郁的面色有了些笑意,畢竟這對李家來說是難得的好消息,多了一位與自家親近的紫府,興許可以救下好幾條性命,少受許多委屈。

  “稟道人,大人召見!”

  他正介紹著,遲家的人卻一點不慢,緊跟著就到后頭了,話音還未落,殿下上來兩人,一齊搬著一副白金色的盔冑,明晃晃耀眼,浮著一層淡白色的光彩。

  這盔冑還未起名字,李玄鋒卻特地吩咐打造時加了許多明陽的寶物,大部分都是他自已換取墊進去的,花光了大半個儲物袋。

  李玄鋒也來不及多觀察這盔冑,順手將之收起,大步邁出去,寧和遠緊緊跟在后頭,兩人一并駕風而起,落在主殿之前。

  遲炙煙正舉著地圖觀察,見兩人進來,隨意揮了揮手,寧和遠立刻識相地退出去,遲炙煙很熱情靠過來,問道:

  “道人得了何等仙基?”

  李玄鋒面上微微點頭,心中卻有了底:

  ‘要么遲炙煙知道庚金三氣丹到底是哪一種丹藥,要么青池真正的核心嫡系中對此事一定有默契和共識……’

  “是天金冑。”

  遲炙煙聽了這話,頓時滿意點頭,喜道:

  “還是真人有計較!天金冑本就不俗,配上玄鋒前輩的弓法,定然要叫這群魔修有來無回!”

  李玄鋒拱手示意,遲炙煙拉著他上前,在地圖上輕輕劃了個圈,將一片山林圈入其中,沉聲道:

  “此處是稱水陵,曾經是寧國的王陵所在,地勢平坦,但是靈機很深厚,很適合布陣,故而駐扎著慕容家的魔修。”

  “此次慕容家又有魔修下來,非玄鋒前輩不可破之,前輩帶著我點好的人馬順河而上,我已經吩咐唐攝都從另一側攻來,余肅在南邊截斷…”

  他目光熱切,沉聲道:

  “先前拓跋重原讓我等吃了這樣的大虧,如今就要殺回去!”

  李玄鋒聽著就不是好差事,心中微嘆,問道:

  “不知要帶何處能人馬前去?”

  遲炙煙笑了笑,答道:

  “從燕山關來調!這些日子此處的修士屢戰屢勝,著實立下了不少功勞,也是受傷最少的一部,李清虹、鄰谷蘭映等人都是筑基中的佼佼者…”

  李玄鋒聽得心中冷了冷,暗道:

  “這是要讓我全族的筑基齊齊上陣…也罷,在我麾下總好過去了唐攝都、余肅等人那處…我好歹也能照顧他們。”

  “更何況此次應下來,至少一兩年之內就不用再出關相斗了…”

  他仔細看了地圖,三支兵馬剛好將這支魔修截住,縱使魔修潰散,也只會撞上余肅的人,也不至于威脅到筑基齊齊出動的燕山關。

  “至少遲炙煙是不愿意看到無緣無故折損戰力的…這才會把李家的筑基交到我手上。”

  至于在唐攝都麾下的李曦治更是逼迫互相馳援的老路數了,李玄鋒將名單一看,果然有不少唐家人和余家人在自己部下。

  遲炙煙與他商量了一陣,李玄鋒點頭應諾,接過一枚令牌,駕風出去,寧和遠已經在殿前等了許久,李玄鋒只將名錄丟出,沉聲道:

  “令燕山關諸修三日之內速來山中見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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