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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孟泰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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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淵蛟與吠羅牙談了三兩句,兩人心情都很好,笑容熱切,祝先與李烏梢兩個跟班跟在后頭,一齊飛出了大厥庭。

  李淵蛟見吠羅牙一個勁地打量著四周,問道:

  “大厥庭至東山越一帶山林旺盛,一片沃土,不知道友打算如何處置?”

  吠羅牙用豎瞳看了看李淵蛟,悠悠地答道:

  “先時伏代木蟄伏在旁,我只想著隨時要逃走,從不曾管過治下山越,任由著去,如今既然有了如此廣大的地盤,自然是要提拔幾個手下,收集靈物、狩獵妖物、種植靈稻,每年還能掙上些靈石……”

  李淵蛟附和一句,笑道:

  “我家最善此道,不如將這地頭你我分了,道友出地,我等出人,依著我家的手段,十年后年年能有二十余枚靈石的利潤……”

  “哦?”

  吠羅牙輕輕點頭,拐彎抹角地問了問,又提到青池宗府辰峰的消息去了,李淵蛟一眼看出他沒有合作的意思,敷衍幾句,告辭離去。

  李烏梢悶聲跟著,飛出百里,這才開口道:

  “主人,傷勢可還要緊?”

  方才李淵蛟吃了蟄勒待一記雙劍合擊,可是把李烏梢嚇得魂飛魄散,自家性靈還握在李淵蛟手中,若是李淵蛟有個三長兩短,李烏梢可要命了。

  李淵蛟拜拜手,答道:

  “無妨,等回峰閉了關,你將那寶藥清云麋果服用了,把你那兩鉤子修出來。”

  “多謝主人!”

  李烏梢聽得欣喜若狂,連連道謝不止,李淵蛟答道:

  “你已是我李家人,不必說這么多。”

  一主一仆剛離開大厥庭百里,一個白衣少年駕風迎上來,玉樹臨風,身后負劍,拱手道:

  “恭喜仲父除去一害。”

  此子正是李曦峻了,李淵蛟瞥了他一眼,疑道:

  “家中可有事?你怎地尋過來了?”

  李曦峻輕聲道:

  “晚輩恐吠羅牙使詐賺殺,放心不下,遠遠看著。”

  李淵蛟回頭望了望,復又道:

  “此去有百余里,又有大陣庇護,你能睹見?”

  李曦峻點頭,眼中霜雪之氣流淌,氤氳一片,答道:

  “晚輩受明霜松嶺,目力極強,破幻查微,即使是大陣阻隔也可以隱約窺見,能見到法光流轉,判斷出局勢。”

  李淵蛟這才有喜色,點頭贊道:

  “不錯,這箓氣還有這等神異,等到歸家你取那《清目靈瞳》看一看,能否修煉瞳術事半功倍,若是能修成此術,還能更加神異。”

  見李曦峻點頭,李淵蛟接著開口道:

  “吠羅牙不愿意讓我家插一手,這土地上若是能派去我家的人手,應該能多好些收入。”

  李曦峻略微思考,明白過來,低聲道:

  “族叔勿憂,吠羅牙不曉得治事之難,他孤家寡人,哪里來得人手方方面面安排下去?只是利益熏心,以為自己提拔幾個練氣便可,等到他碰壁,到頭來還要來尋我家。”

  李淵蛟點頭,很是自然地答道:

  “是這個理,山越習氣難改,貪瀆無厭,不知敬畏,我家東山越可是花費了玉庭衛兩位練氣、十二玉京日夜嚴苛管教才有了這等收益,吠羅牙做不來這事情,吃虧是必然的。”

  叔侄倆交談一陣,落回青杜峰上,李曦峻挽起衣袖,頗為莊重地道:

  “族叔!家中已經遷入青杜,散修中時常有人稱我家為青杜李家,我家的世家之位漸篤,黎涇一綴已經名不副實,不如改了。”

  李淵蛟不甚在意這些,青杜也好黎涇也罷,李淵蛟聽起來都覺得是一副模樣,只回答道:

  “隨你去了,定下來便可。”

  兩人一妖落在峰上,院門前正蹲著個小女孩,見了兩人笑嘻嘻地跑上來:

  “父親!兄長!”

  “湘兒。”

  李淵蛟這些年才得了這女兒,心中其實很是寵愛,只是這幾年連接突破、閉關、除妖、竟然連見上幾面都難得,倒是讓父女之間生疏了。

  李月湘笑嘻嘻地牽著李曦峻的手,明顯和他親近得許多,李淵蛟就在眼前這景,覺得李曦峻與從前有很多不同,他笑道:

  “峻兒大氣許多。”

  李曦峻以微笑答復,溫聲道:

  “族叔…湘兒明年便可以檢測靈竅,不知天賦如何…”

  李曦峻滿臉是溫和寵愛之色,李淵蛟突然想起李曦峸與李曦明來,這幾個人其實都是溫和從容的模樣,不似他這等兇悍之人。

  ‘這一個個的,與外頭的世家子弟越發相像了。’

  李淵蛟默默地看著,李家人草莽出身,跟腳淺薄,以狠辣起事,頗為些窮苦之人驟富的不安,三代都不算良善。

  如今曦月輩已經漸漸有了世家子弟的大度從容,山下的李曦峸最為明顯不說,李曦治與李曦明都是好講話的,李淵蛟看在眼中,難說是好是壞。

  ‘袁成盾、蕭如譽等人身上皆有這從容氣,是厚實的家底、強勢的背景天生賦予,能結交群雄,和睦盟友。’

  他們天潢貴胄,生來受了種種權術與法術的教導,天資又高,眼前的世界甜得像口蜜糖,哪里能不從容?人人見了不敢得罪,要給三分薄面,上有又長輩管制不至于驕縱,生的是好命。

  ‘從容大度也好,狠辣謹慎也罷,難說好壞,境遇百千,時與命相濟,怎么說得準,倒是曦峻……’

  他用那雙狹長的眼睛看著李曦峻,突然開口道:

  “峻兒。”

  李曦峻抬起頭,他比李淵蛟俊俏很多,微微皺眉,擺出側耳傾聽的模樣。

  李淵蛟低聲道:

  “有時大可藏鋒,不必太出眾,犯些小錯,吃些小虧…”

  李曦峻有些不理解,一時間愣愣地抬起頭來,李淵蛟正色道:

  “曦明、曦峸都會犯錯,錯便能改,倒是讓我安心,唯獨你明睿,還沒有什么錯處,甚至對世人有譏諷之心,我都看在眼中。”

  李曦峻頭一次被人看穿心思,頓時心中一駭,愣愣地盯著他。

  李淵蛟沙啞著道:

  “我兄長也是這般明睿大方,天生俊才,明睿大方到這輩子只犯過一次錯——拿起那枚術珠。”

  “時運好誅英雄,不要小看這世人。”

  李淵修的悲劇教訓深刻,李家有十多條麻煩規矩都是因為這事情添上去的,李淵蛟漸漸養成如今多疑多慮的性子也與之分不開,李曦峻下拜答道:

  “晚輩受教。”

  李淵蛟仔仔細細的囑咐了,尚覺后心絞痛,胸悶氣短,這才想起來蟄勒待留下那傷還在,不能再拖,吩咐道:

  “我受了小傷,要將養一番,筑基修士一閉關數年,家中交給你看著,眾兄弟都聽你的,凡事和你七叔商量著來。”

  李曦峻應聲拱手,若有所思,看著李淵蛟遠去,抱起地上的李月湘,柔聲道:

  “走,兄長帶你下去逛逛!”

  黎涇山。

  李淵平一如既往地坐在上首,他一身錦裘,面色發白,眼窩微陷,精神還算好,前些日子服用箓丹突破了玉京輪,看起來面色好看許多。

  “僅限于此了…”

  李淵平雖然靠著一枚箓丹突破了玉京,也不過是緩了口氣,修為岌岌可危,再去嘗試突破,恐怕還要死得更快。

  他將手中的書信放下,并沒有什么神色變化,只讓一旁的李曦峸上來,低聲道:

  “那孟氏父女…可上來了?”

  李曦峸拱手:

  “孟泰志方才前去采氣,剛剛才歸來,已經派人去喚了。”

  話音方落,一老修士已經進殿,面容端正,練氣九層修為,上前便拱手道:

  “散修孟泰志,見過家主。”

  李淵平擺擺手,徑直問道:

  “孟老客氣了,老人家說可以煉制胎息法器,可有此事?”

  孟泰志點頭,答道:

  “老夫在煉器一道上有些造詣,不說練氣級別,胎息法器是十拿九穩,家主若是有意,老夫可以為貴族煉制法器,抵為采氣花費。”

  李淵平聽著一笑,問道:

  “孟老采氣不易,能有多少時間煉器?”

  孟泰志下拜道:

  “若是貴族備好材料,兩月一柄不是問題。”

  李淵平輕輕點頭,開口道:

  “十年就是六十把,數量不少。”

  李家的法器大都是殺敵所得,或是道上采買而來,溢價很高,胎息法器大都用來配制峰上的權位,賞賜晚輩,若是能得了這一批法器,今后能輕松不少。

  ‘自家有青烏礦,正是鑄造胎息法器大都好材料,日后新設府峰,有了這些法器也方便。’

  只是李淵平是萬萬不信這孟泰志這樣好心,平白無故上來打白工,小信在手中過了一圈,暗道:

  ‘有蕭元思的信在手,孟氏父女明明可以自顧自采氣,非要湊上來,多半是有所企圖。’

  李淵平不想欠著人情。瞥了一眼一旁的李曦峸,笑著開口道:

  “畢竟遠來是客,可不能這樣麻煩前輩,我家還有些底蘊,不如就當雇著前輩煉器,再給孟老些補貼。”

  孟泰志拱手,順著他的話,答道:

  “家主客氣了,盡些綿薄之力,算不上麻煩,只是…”

  李淵平正等著他一句只是,便見孟泰志道:

  “小女有喚出心火成丹之能,無奈老夫不過是個煉器的,不能教導。”

  說著恭敬下拜,繼續道:

  “我已經一百八十歲,恐怕沒有多少時日,唯獨老來得了這一女放心不下,望著能得一丹道傳承,為她尋一立身之本…我等若是得了貴族的丹道,必不外傳!”

  “為貴族煉制法器不過是其一,若是有任何安排,老夫力所能及,必不推辭!”

  ‘原來打的是這主意!’

  李淵平這才覺得對勁,將手中的信往桌上一放,溫聲道:

  “孟老不必如此,我家中也沒有什么急需的事情,這丹道傳承頗為要緊,我還要尋家中老祖問一問。”

  “麻煩家主!”

  孟泰志道謝幾句,李淵平問了些細節,草草地講了些有的沒的,讓他退下去。

  一旁的李曦峸看了一陣,拱手上前,開口道:

  “家主,孟氏父女一個是身懷秘術,一個是天賦異稟,不如就此招入家中,孟灼云一旦成了丹師,便可以大大減緩明弟的負擔…”

  “嗯。”

  李淵平聽他說完,將桌上的小信一攏,擺到桌角,溫聲道:

  “看看。”

  李曦峸上前,將那一小疊信一一看了:

  “屬下已至東海赤蛟島坊市…此地并未有過孟姓煉師…也從未聽聞哪位煉師外出…”

  “屬下已至東海純一島…”

  “屬下已至東海竹溪島…”

  李曦峸一一看畢,李淵平這才解釋道:

  “我已經派出人手前去各個海島查看,從孟灼云等人出手的幾個靈物產地來查,從未聽說過有什么善于煉器的孟姓修士…也沒有聽說過最近有什么煉師離開東海。”

  “就連從孟泰志口中套出來的幾個地點也從未查到痕跡。”

  他敲了敲桌案,溫聲道:

  “興許孟泰志籍籍無名,故而很難查到蹤跡,可不曾查清此人的來歷,怎么能隨意納入家中?”

  見李曦峸若有所思,李淵平這才道:

  “此事不急,還有整整十年的時光,慢慢查,慢慢看,只要有心防備,總會查清楚。”

  他囑咐似地朝著李曦峸道:

  “我安排了幾個人手,等到你持家,按部就班去查便可。”

  李曦峸點頭,心中壓力沉沉,他在李淵平身邊跟著幾年,這才明白弟弟李曦明苦衷,自己不過是接手改制過的李家尚且這樣麻煩,李曦明當年樁樁件件又是何等不容易。

  李淵平這番說完,下頭的族兵來報,說是安鷓言與他兩個兒子已經歸來,南岸的礦脈探查清楚。

  “好!速速請他進來。”

  李淵平頓時一喜,咳嗽兩聲,下頭已經帶上來三人,為首者頂著個噌亮的大光頭,練氣九層,拱手道:

  “安鷓言見過家主。”

  李淵平頷首,安鷓言身體壯得像只熊,語氣卻很謙卑:

  “屬下已經查明,南岸十四處地脈異常之處,共有兩道礦脈、七道水脈,所得價值非常,恭喜家主!”

  “兩道礦脈?!”

  李淵平連忙站起,追問道:

  “分別是何礦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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