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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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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宵兒笑了笑,悄悄挪近一步,答道:

  “我家老祖也曾贊過的,說是他雄姿過人,和善可親…短短三十年成筑基,教出來的四子也俱為俊才……”

  楊宵兒的語氣敬服,興許是因為心上人的影響,對李家前輩都有了不少好感,李曦治卻聽得心中大愣,暗忖道:

  “怎么可能!!這…這都過了近百年了,自己先祖明明是凡人一個!楊天衙哪里記得…這是什么意思!”

  李曦治也是讀過內史的,心頭是明明白白:

  ‘更何況說高祖雄資過人不為過…哪里來得和善可親?!說狡詐果敢都算是夸了,我家上下哪有幾個和善可親之輩…楊天衙…楊天衙!’

  心中轉過了多少念想,李曦治只笑道:

  “自然不如天衙老祖…老祖此次突破,出關想必已經筑基巔峰,紫府在望了!”

  “哪有那么容易。”

  楊宵兒嘟嚷一句,遙遙望著天邊,輕聲道:

  “黎夏仙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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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曦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見空中一灰色大舟,最前頭立著一中年人,眼睛微微細長,身上披著雪白狐裘,在風中靜靜立著。

  “羽山翁,蕭雍靈!”

  蕭雍靈一身氣勢暗昧,看起來沒什么神異,卻叫眾人敬佩仰望,他在余遠坊市以一敵三,力戰三位筑基魔修,為蕭家保下了最繁華的樞紐,名揚越國。

  此戰蕭雍靈身受重傷,好在蕭家有蕭元思,諸多寶藥丹藥齊下,不但將他救過來,還因禍得福,實力大進。

  此刻他在舟前靜靜站著,若有所觸地回望過來,向著李曦治輕笑地點點頭。

  李曦治連忙回禮,楊宵兒則跟著拱拱手,暗道:

  “傳聞羽山翁與月闕劍識于微末,相交莫逆,果然如此!”

  兩人等了一陣,三宗七門的修士都到齊了,太虛之中的元素真人與秋水真人踏空而出,神通的彩光緩緩升起,東離山上空赫然浮現出一道道豁口,眾人往那里頭望去,隱隱約約還能瞧見倒塌的閣樓與山峰。

  三宗七門的弟子魚貫而入,消失在天空之中,濃郁的靈氣噴涌而出,整座東離山的靈機蓬勃起來,一道道靈氣自太虛而降,靈水翻涌,靈火狂躁,蟄伏已久的各道散修與魔修在山中大打出手。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天空之中土石泥沙俱下,夾雜著眾多亭臺樓閣,砸得滿地狼藉,下頭的散修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東火洞天墜落海內!”

  青杜山。

  李淵蛟這頭駕風而出,望月湖上正因他的突破下起小雨來,湖上霧蒙蒙,他駕風從中過,覺得恣意逍遙。

  筑基修士地位尊貴,任誰突破了都會喜氣洋洋,李淵蛟已經多年不曾這樣得意,駕風從費家之上飛過,望了望天空之中明亮的星辰,已經出了越國,到徐國了。

  此處是修越宗地界,很是安全,若是過了此地,到了漫漫的荒野山丘,便危險得多,尋常修士并不常走此道,只是東離山一帶太危險,李淵蛟寧愿繞遠路過去。

  夜色濃厚,他并不曾收束法力光芒,暗暗期待撞上些打家劫舍的魔修和散修,充實一下干癟的儲物袋。

  此地荒僻,李淵蛟又身懷法鑒,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惜滿山的修士多是練氣胎息,并非蠢物,不會好端端去招惹一個筑基修士,李淵蛟很是無聊地飛了數日,終于到了玄岳門的地盤。

  玄岳門的山門在晨曦之中龐大如一只蟄伏的巨熊,令人望之生畏,李淵蛟只是想到長奚真人從徐國一路搬山過來,心中不由升起幾分對紫府境的希冀:

  ‘我家還要蟄伏多少年,才能得一位這樣的人物。’

  他正準備駕風繞過這山,玄岳門人倒是機敏,已經有一女修駕風而起,披著緗色法衣,停至李淵蛟面前,拱了拱手,柔聲道:

  “玄岳孔婷云,見過道友,不知是哪門哪派的峰主?”

  此女眼光出眾,一眼看出李淵蛟身后的青尺劍非同尋常,李淵蛟又授了行氣吞靈,加持之下騰云駕霧,頗有一番神妙,故而以為他是三宗七門的修士。

  李淵蛟微微拱手,沉聲道:

  “在下黎涇李家李淵蛟,見過道友!”

  “原來是劍仙世家。”

  孔婷云贊了一句,柔柔地道:

  “不知道友來我宗地界上…有何指教,若有能及處,婷云必不推辭。”

  自家的計較不好說,李淵蛟只答道:

  “要去一趟大江入海口…不知玄岳能否行個方便…”

  孔婷云聽了他的話,輕笑一聲,眸子微動,提醒道:

  “蛟兄若是為了東離寶物而來,恐怕要白走一趟!”

  “嗯?”

  自家的謀劃被一語點破,李淵蛟卻面不改色,笑道:

  “怎么個說法?”

  孔婷云答道:

  “蛟兄是個聰明人,能想到我這玄岳入海四道,只是各家地界上都已經布置好了口袋,散修落在哪處便是哪宗的物件。”

  “不止我玄岳四道,連著劍宗、赤礁、雪冀諸道統統都已經設伏,不能叫一個散修跑出去。”

  孔婷云溫聲說罷,強調道:

  “東離宗留了好些東西,更有東離真人崔幕的法寶和道統,就算爛也要爛在我越國肚皮上,絕對不可能流入東海!”

  “如今已經來了兩撥人,都被我玄岳勸走了…”

  李淵蛟把這些消息聽完,自嘲地笑了笑,答道:

  “世上聰明人太多,倒是顯得小心思可笑。”

  孔婷云見他不羞不惱,心中添了幾分好感,微微一笑,勸慰道:

  “事情隱秘,婷云不好多說,只是東火洞天是大人物在盯著的,自然是方方面面無誤,蛟兄有所不知…”

  “青池早在東離布下了示密證澈下幽玄陣,別看散修魔修跳得歡,碰了什么東西、見了什么人、出了東離三天之內的蹤跡都是明明白白…尋常之物不會管,卻不會讓一點點紫府級的東西流露出去…”

  李淵蛟心中頓時生怖,微微點頭,孔婷云卻以為他早知道這事,恍然道:

  “我卻忘了蕭李之情,擺弄小聰明了!”

  李淵蛟連聲安慰,孔婷云看了他一眼,尤其是他的筑基法器,遲疑道:

  “倒是婷云此處有一小事,可能要麻煩蛟兄…”

  “請說…”

  李淵蛟應了一句,孔婷云道:

  “婷云早些年鎮守入海口之一,曾經在入海的咸湖中發現一筑基妖物,苦于實力不足…難以除去…我這一支是云岳峰,唯我一人筑基,能否雇上蛟兄出手…”

  李淵蛟頓起疑心,笑道:

  “貴宗也有不少筑基修士,怎地不…”

  孔婷云抿了抿嘴,答道:

  “門內派系林立,婷云不好說…可貴族想必也不是一派和氣的…婷云一向置身事外,不想成為某峰擁躉…”

  李淵蛟疑惑稍解,只是手持法鑒,底氣尚足,外加玄岳門名聲一向不錯,問道:

  “是何妖物?”

  孔婷云答道:

  “位于咸湖之底,是一只鉤蛇,打斗敗給了海中波濤島的碧水蛟,偷摸著溜進湖中…婷云欲取這蛇尾上雙鉤。”

  李淵蛟點點頭,于是笑道:

  “李某確是有出手的時間,只不過要先去道上拜訪一故友,還要往后挪一挪。”

  孔婷云微微點頭,柔聲道:

  “悉聽尊便,婷云在玄岳等著道友。”

  李淵蛟與她隨口聊了兩句,駕風離去,孔婷云送他離開玄岳地界,看著他消失在天邊,在云中停了停,笑道:

  “好多疑的角色。”

  李淵蛟出了玄岳門的山稽郡,在荒郊野嶺的偏僻處尋了一處荒山落下,不舍得用青尺劍,催動法力打了個潦草的洞府,布了個胎息小陣,默默修煉。

  他在越北哪有什么故友,無非是提醒孔婷云有人曉得自己的去處,不至于死了也無痕跡可尋,當下在洞府中一坐,暗自道:

  ‘入海口被玄岳門占了,難道我還不能去半路上截么?縱然不像入海口那樣時時都有人經過,能得一個兩個也算是不錯了。’

  “便在這荒山小道上修煉一陣,碰見一兩個過路逃遁的…魔修一掌打死便可,散修便再看看。’

  等了一日,遠方靈氣噴涌,靈機薈萃,知是洞天墜落,于是估算了一陣東離山至此處的腳程,再閉目修煉一日有余,這才請出仙鑒,發動那神游天地之能。

  仙鑒如今窺視范圍之廣,足以涵蓋一郡之地,不但把豫馥郡到山稽郡一大片覆蓋的嚴嚴實實,還將豫馥郡的邊城與小半個山稽郡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淵蛟只是一掃,荒野的亂山之中偷偷前行的三道法光、七道血光已經浮現,立刻破關而出,先尋著一處最近的魔修飛去。

  這才翻過一座山,地面上就有兩個魔修小心翼翼的貼地飛行,原本隱匿著身形,收斂著氣息,卻在仙鑒面前暴露無疑。

  ‘一個練氣后期,一個練氣前期。’

  李淵蛟也不客氣,收斂著氣息飛速靠近,手中握劍,等到了對方靈識范圍內,立刻暴起,運起越河湍流步便撞上去。

  這魔修只來得及喚了聲“誰?!”,李淵蛟已經到了他面前,魔修乃是中年男人的模樣,手中持著一骷髏法器,驚道:

  “筑基修士?!”

  李淵蛟身上青灰色的長蛟躍起,兇狠地向那練氣初期的女修面上撲去,本體手中青尺劍已經跳出來,斬出一道青白色的劍芒,照得這人失魂落魄。

  “鏘!”

  《月闕劍典》出手即是殺招,外加堂堂筑基修士埋伏出手,這人一個法術也沒有掐出來,興許還有法器在儲物袋也沒有取出,一瞬間已經人頭飛起,軀體炸裂。

  李淵蛟在一片血雨中撈住他的儲物袋,跨步上去一腳將他的人頭踢爆,隨手扔出一道火術,這人連保命的法術都沒有使出來,便化為了灰燼。

  回頭一望,那練氣女魔修已經被吞了大半個身子,面色青白,死得不能再死,李淵蛟皺眉,催動仙基讓這條蛟蛇吐出女修,攝起她身上的儲物袋,一道法術毀尸滅跡。

  ‘這兩個東西面目相似,應該是父女。’

  這魔修的骷髏法器被他一劍斬斷,怨氣和血氣不斷噴涌出來,李淵蛟隨手收起,馬不停蹄地向下一個血光飛去。

  等到他落在另一道血光一旁,眼前卻空落落無一人,明明在法鑒探察下有一魔修,當下喜道:

  “隱匿法器?!”

  這魔修倒也機靈,李淵蛟話音剛落,他立刻駕風而起,手中拋出一枚玄紋玉瓶,狠狠往遠處的地面上擲去,另一頭袖口一抖,丟出一枚血色符箓。

  李淵蛟冷笑一聲,身上的青灰蛟蛇飛躍而出,卷住地上那枚玄紋玉瓶,一揮袖將面前的血色符箓打爆,乘風追上去。

  這魔修肝膽俱裂,復又掏出一枚玉瓶,喝道:

  “前輩!此乃玄陽離火!”

  旋即一掌打在這玉瓶之上,瑤瑤的墜向地面上,另一只手將儲物袋同時擲出,不敢再拖延讓李淵蛟拔劍,兩手一合,掐出一法訣。

  ‘玄陽離火!’

  李淵蛟一手攝住這玉瓶,一手拔劍,這魔修卻已經使出了秘法,整個腦袋以下連同五官都已經化為血水了,騰騰洶涌的血焰包裹住那一顆白的、像球的腦袋,以一種超越練氣的速度飛躍而去。

  “鏘!”

  青白色的月闕劍弧卻已經呼嘯而來,將那枚腦袋打爆,飛落滿地的血焰,還未落地就已經燃燒成黑煙,滋啦啦地滿是噪音。

  ‘夠狠…若是換個別的筑基前期,還真給你跑了去!’

  李淵蛟都忍不住為他的一連串果斷操作惋惜一聲,若非自家出劍即巔峰,還真差了那么一點點讓他跑了。

  “害!”

  被他這么一拖,仙鑒照耀之下,剩余的魔修散修早就走得干干凈凈,李淵蛟只好落地攝起他的儲物袋,先收進懷里。

  不敢耽擱,立刻駕風而起,按著原先幾個修士前進預估的路線尋了一陣,真還看見一個散修駕著風小心翼翼地飛著。

  “好。”

  李淵蛟心中一喜,面上頓時云霧繚繞模糊起來,往那人身前一落,毫不客氣地道:

  “儲物袋!”

  這散修如同驚弓之鳥,嘭地一聲從地上跳起,靈識一掃,兩腿軟綿綿癱倒在地上去,把腰間儲物袋解下來,慘聲道: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小人的東西全在這里了!”

  李淵蛟見他語氣軟弱,扶著地的手卻沉穩不動,哂笑一聲,把儲物袋拿過來一看,沙啞地笑道:

  “能從東離山殺出來是什么平庸之輩?莫要裝來裝去…無非怕我殺你。”

  這散修心中咯噔一下,只連連叩首,李淵蛟往儲物袋中一看,這人只拿了個閏陽法是東離宗的法訣和一道火中煞氣,其余再無一物,零零碎碎不過是散修的雜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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