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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從秦之將亡到國祚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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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陽啊……”

  趙泗目光帶著一些沉思,現在的咸陽大概是沉悶古樸和肅殺的。

  這里是大秦的政治中心,同時也是秦法律令貫徹的最徹底的地方。

  “咸陽,方正規矩,井井有條也,只是少了幾分生氣。”趙泗開口道。

  “不過無妨,很快就會有所改變。”

  遷貴令開始實施的話,大量的貴族內遷咸陽,接下來倒是會有很多樂子可以看了。

  駕攆持續行進,趙泗和虞妙戈二者郎情妾意。

  少女初嫁,而趙泗這個不算少年的少年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歸屬感,每日里就連上班都充滿了干勁。

  駕攆持續朝著南越一帶行進,奔向這次大巡天下最后的目的地,時間悄然流逝,轉眼之間又是一度新年將至,當然,是秦朝的新年。

  一路無事,天下太平。

  遙遠的河內郡,小小的溫城縣中卻泛起了一絲漣漪。

  許莫負,或者叫許負,捧著《心器密旨》坐在榕樹下看的如癡如醉。

  許莫負,河內郡溫城縣人,父親許望,添為溫城縣縣令。

  始皇帝二十六年,許莫負在溫城縣出生,生來時手握玉塊,玉上有文王八卦圖隱約可見。

  出生百日即能言,恰好趕上秦國大將軍王翦之子王賁率兵滅齊,天下正式一統,始皇帝大喜令天下大慶,遂于天下各郡縣廣征神異祥瑞之事,上奏朝廷,以顯天命。

  許望的女兒因此也被當成神異祥瑞之事被河內郡郡守上奏給了朝廷。

  始皇帝聞之大喜,并親自召見,賜黃金百鎰,令溫城縣令許望善養其女。

  往后每年始皇帝都會特意賜下金銀細軟來賞賜許望的女兒。

  許望因此受賞,感恩涕零,為了表示對始皇帝的感激之情,亦或者為了拍馬屁,特意給自己的女兒取名為“莫負”。

  如今是始皇帝三十七年的尾聲。……

  許莫負如今已經十一歲有余。

  始皇帝從許莫負出生的十一年間,已經賜下了不知道多少的金銀細軟。

  許望因此官運亨通,而許望的三個兒子更皆前途遠大,始皇帝對許家的隆恩不必贅述。

  許望真的很感激始皇帝,為了不辜負始皇帝的期望,在許莫負的培養上許望一直都很上心。

  只是許莫負太聰明了,年僅六歲,尋常老師已經教授不了他了,他重金請來的老夫子自慚形穢,又看的出來許莫負在易經上的天賦,于是推薦許莫負拜黃石公為師。

  可惜,許望尋找許久也找不到黃石公的蹤跡,拜師之事只能作罷。

  始皇帝三十五年,許負意外得到了一本《心器密旨》。

  其中內含八卦易經天理……小小年紀的許莫負學的那叫一個廢寢忘食如癡如醉。

  直至通宵達旦,將《心器密旨》學了個通透,許莫負發現了末尾寫的幾個小字。

  “天道暗,莫負誰?相人者,具慧眼。群雄起,天下亂。慎相之,助君賢。”

  許莫負心中大驚,結合《心器密旨》所學和自己之前對于易經的知識積累,起卦仆算,驚覺秦朝即將覆滅。

  于是許莫負在深思熟慮以后,自己做主將自己的名字由許莫負改為許負。

  盡管她從小沐浴著始皇帝的隆恩長大,但是很顯然,許負不想給秦國陪葬。

  得到了《心器密旨》的許負結合易經,小小年紀已有相人之能,奇準無比,因此溫城縣找許負相面的人絡繹不絕,甚至于還有人不遠萬里而來只為請年僅十歲的許負相面。

  許負因此名聲大噪,始皇帝本就對許負多有關注,得知許負有相人只能以后,于是派人召許負入咸陽為之相。

  許負假病不去,許負的父親不解,問她為何拒絕王命,許負直言,秦之將亡,去又何解?

  許望因此感到驚恐,于是不再準許許負給人相面,許負也因此被許望嚴加看管。

  “莫負……莫負!”

  正在榕樹下看書的許負聞聲微微皺眉,抬頭一看,只見自己的父親正一臉喜色走來。

  “你的兄長升為縣尉了!”許望臉上帶著笑容,滿面春光。

  “父親,您應該叫我許負!”年僅十一歲的許負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認真的開口說道。

  許望聞聲臉上的笑容為之一滯:“胡鬧!眼下許家的今天全賴陛下的恩賜,不管是我還是你的兄長,如果不是因為陛下的看重,現在如何官運亨通?就算如你所說秦之將亡,許家也該以死報之而不能忘陛下之恩,易經教伱趨利避害,卻沒教人忘恩負義。”

  許負自作主張的改了名字,但是許望卻也不認許負改名,依舊自顧自叫其許莫負。

  倒是三個兒子,不知道如何被許負說服,再不叫許負為許莫負。

  “父親,我并非讓您忘恩負義,只是其中緣由一時之間難以分說……”許負嘆了一口氣。

  “天命難改,其節不移……”許望搖了搖頭。

  “東郡降下異石,言之祖龍今年死,陛下大巡天下,鎮壓四方,卻也沒見得有什么異樣。”許望反駁。

  “況且如今咸陽五谷豐登,糧種已經普及天下,更不用說三種仙糧畝產千斤,天下人得以飽食。”許望皺著眉頭開口。

  “事情并不是能夠這么簡單能夠在解釋的,倘若父親您不信的話,我來起卦,親自為父親解全,父親您一看便知。”許負搖了搖頭。

  三年前,初得《心器密旨》,也是許負第一次窺見秦國將亡的命運。

  那個時候許負為不信,于是他親自起卦,最后得出的結果和《心器密旨》給出的箴言幾乎一模一樣。

  她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自己的父親,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家走向必死的命運。

  始皇帝的恩情她當然記得,可那也僅僅是始皇帝的恩情,卦象之中,秦國的未來那叫一個倒反天罡……

  慎相之,助君賢啊!

  許望不語,許負從懷中掏出龜殼在父親的面前再次起卦。

  自從之前拒絕始皇帝征召,并且出言不遜之后,許望就禁止許負再行相面起卦之事,以至于許負起卦的手法竟然有一些生疏。

  許負用的是較為簡單的搖卦,將錢置于其中,口中念念有詞,作禮敬詞以后,許負開始起卦。

  “父親您看……”

  許負還沒有看卦象就已經開口。

  天命難以更改,許負不認為自己會算錯,她對這個卦象印象太過于深刻了,倘若不是為了說服父親,她根本懶得再次起卦。

  “您也讀過易經,應該能夠看的出來其中兇險……雖說不存在一成不變的天命,但是能夠影響天下變革的事情或人往往還沒有出現就會消融,這不是人力所能夠控制的……”許負自顧自的說著。

  “或許是我對易經了解的不夠,我并沒有看出來什么兇險。”許望皺著眉頭看著卦象。

  按照他對易經粗淺的理解,這種卦象絕對稱得上是中正通達,暢然無阻。

  “不對……等等……”剛想要反駁自己的父親,低頭看去,許負陷入了沉思。

  不對啊?

  三年前不是這個卦象啊。

  “我要重新起卦!”

  這一次許負不再是使用搖卦,而是使用更加傳統的起卦方式。

  即火燒之法。

  升起來篝火,準備好瓜果三牲肉,行禮祭拜天地,唱誦周易。

  然后將龜殼置于火中安靜的等待。

  直至許久,篝火燃盡,許負小心翼翼的將龜殼從灰燼之中扒拉出來。

  看著龜殼之上因為火燒而呈現出來的裂紋,許負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卦象如何?”許望對周易的了解不深,這一次就看不太明白了。

  其實女兒的神異許望是足夠了解的,但是始皇帝的恩情對于許望來說也是難以償還的。

  他不過是區區一個溫城縣令罷了……

  “父親……”許負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看向自己的父親許望。

  “怎么了?”許望注意到女兒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以后還是喚我莫負吧……”

  不對勁!

  十分里面有一百分不對勁!

  這一次起卦,他只看到,本該走向末路的秦朝,卻恍如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回旋。

  國運詭異的變的綿長起來。

  最要命的是,自己的命運也發生了一些潛移默化的改變。

  相人者不自相這個說法大多是以訛傳訛,實際上最古老的時代,相人這門技能的出現就是為了相己,得窺自己的命運吉兇。

  許負的相人造詣不必多說,十二歲相出來薄姬會生出來天子,十九歲相出來周亞夫會餓死。

  同樣,她也是歷史上第一個女性被封侯者。

  而且是十九歲就被劉邦封侯!

  許負知道自己有封侯之命。

  但是,現在好像不是封侯之命了。

  許負撓了撓頭……

  “不應該啊……”

  許負抬頭望天,竟只感覺自己的所學宛若一場鬧劇。

  “天命難測啊……”

  許負嘆了一口氣。

  妄圖通過人力來測算天命的想法和行為,現在看來天真的可怕。

  “是了……倘若真是這樣,徐福也不至于身死海外,老師更不必隱匿于四野。”

  “父親,將家中的相書,盡數燒了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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