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邊入口，吳壘忽然捂嘴咳嗽了兩聲。
“怎么了？”
李逸一挑眉，以為是味道有什么問題。
“沒…”
吳壘止住了咳嗽，笑著含糊解釋：“這個裙邊有點滑，我差點直接咽下去。”
黃小明被他的描述逗笑了，打趣：“有那么滑嗎？你這說的也太夸張了。”
“真的特別滑，感覺它的膠質全被燉出來了。”
吳壘用舌頭抿著裙邊，表情越來越驚喜，挑眉嘆道：“哇！膠質感真的好足！吃在嘴里都有點粘嘴的感覺了。”
“真的假的？我嘗嘗。”
黃小明被勾起了好奇，也拿過筷子來，想要嘗嘗裙邊。
但他瞅準一條裙邊，探出筷子夾了兩下，滑溜的裙邊卻接連兩次都從他的筷子上滑了下去。
第三次，他終于把裙邊夾了起來，送進了口中。
入口后，他不由微微一頓。
雖然已經有所準備，但滑溜溜的裙邊卻依然讓他有些驚訝。
和吳壘說的一樣，這甲魚的裙邊已經被燉得快化了，膠質感完全被燉了出來，入口后甚至比果凍還嫩滑，他差點下意識的就一口咽了下去。
好在他忍住了，頓了下后，就開始細細咀嚼了起來。
等到他將裙邊咬開后，獨屬于甲魚的那股香氣就散發了開來。
裙邊本身并沒有太大的味道，但長時間的隔水燉，卻把甲魚的滋味完全燉進了裙邊里。
當裙邊被咀嚼融化，變得越來越軟糯的時候，那股香氣也一起鋪在了他的舌頭上。
“好吃啊！”
他忍不住開口贊嘆。
但他說話的時候，卻發現牙齒有點粘連，那是裙邊的膠質產生的粘連感。
“是吧？”
吳壘得意的沖他挑了挑眉毛，隨即就拿著小碗，夾起了一塊甲魚肉，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黃小明將裙邊咽下，有點想再來一口，但想了想還是看向了自己的乳鴿。
盤中的清高湯混著蒸氣，在盤底聚集成了一層清亮的鴿湯。
乳鴿散發著清新的鮮香，混著一絲淡淡的像是豆腥的藥香，那是黃芪的味道。
嗅到這股黃芪的香氣，黃小明忽然感覺肚子咕嚕響了聲，舌底也涌出了一股唾液，一股饑餓感也隨之浮現。
咽了口口水，他拿過了一個小碗和一個湯勺，就舀出了半碗湯來。
端起小碗吹了幾下，他就迫不及待的吸著喝了口湯。
湯還有點燙，好在他是吸溜著喝的，還可以接受。
一口湯下肚后，他呼了口氣，只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了。
鴿湯清亮，味道咸鮮濃郁，喝了一口后，他就馬上吸溜了第二口。
一時間，只聽一陣“吸溜”和“哈”氣聲接連不斷，那小半碗湯也被他喝得一干二凈了。
“呼！”
喝完了湯，黃小明舒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此時的他額頭、頭頂，后頸，前胸和后背上都已經出了一層細汗，妝都有點花了。
見狀，化妝師趕忙上前來想要給他補妝，但卻被他擋住了。
“不用，讓我先出會兒汗。”
黃小明抽出了一張抽紙，擦著額頭和脖子上的汗珠，笑道：“就喝了幾口湯，我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按照中醫理論，毛孔也是會呼吸的，主氣液交換。”
李逸笑著解釋：“這叫腠理，屬于皮腠，就是皮膚和肌肉的紋理。
腠理是衛氣的表現，衛氣有溫潤、充養腠理，控制腠理開合的作用。
正常情況下，衛氣是充斥在腠理之中的，并且可以控制和調節腠理的開合。
如果衛氣平和，則腠理致密，開合有度，能抗御外邪的侵襲。
如果衛氣不足，則腠理疏松，外邪得以隨時侵入。”
黃小明聽得似懂非懂，疑惑問：“那我屬于是致密還是疏松？”
“當然是疏松了。”
李逸解釋：“大汗傷津，《靈樞·決氣》就說了，津脫者，腠理開，汗大泄。
出大汗屬于亞健康，代表體內的津液大量喪失。
明代溫補學派的創始人張景岳就說過，汗，陽津也，汗大泄者津必脫，故曰亡陽。
亡陽就是汗出不止之癥，是會引發脫水衰竭的一種病。
不過你還不至于到亡陽的地步，不過出汗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素問·舉痛論》里提過，寒則腠理閉，炅則腠理開，榮衛通，汗大泄。
簡單說，就是毛孔閉合可以提高人體抗病能力的，防止外邪入侵。
如果長時間出汗，腠理疏松或腠理不固，風寒外邪就容易侵襲人體，比較容易感冒。
但一點汗都不出也不行，腠理閉郁，則毛竅閉塞，肺氣不宣，衛氣不得外達，在表的風寒之邪不好祛除，也可能引發熱感冒，還有中暑。”
黃小明聽不太懂，但卻不明覺厲，笑著贊嘆：“這也太復雜了，都不知道該出汗好還是不出汗好了。”
“不要極端就對了。”
李逸笑道：“大汗淋漓不好，一點汗都不出也不好，該出汗就出汗，但出了汗以后很快就能恢復過來，就對了。”
吳壘一邊吃著甲魚，一邊含糊感嘆：“感覺中醫把人體研究的特別透，連出汗多少都研究到了。”
“運行了幾千年的理論，肯定是有點東西的。”
李逸笑了笑，隨即沖黃小明示意：“這道菜不胖人的，你放心吃。”
“嗯，我把這些都吃完。”
黃小明說著，就用勺子將乳鴿切開，夾起一條鴿腿，就吃了起來。
沒多一會兒，蒸籠上的枸杞三七雞也快好了。
李逸將包好的餃子下了鍋，等到餃子熟的時候，枸杞三七雞也蒸好了。
一起出鍋，放在了案臺上，劉藝菲和趙金麥就迫不及待的湊了過來，拿過碗筷，吃了起來。
吳壘風卷殘云，已經把自己的甲魚吃完了。
但他覺得不過癮，就湊到了趙金麥兩人跟前，舔著嘴唇明知故問問：“你們吃的什么呀？好不好吃啊？”
劉藝菲被他逗笑了，于是就把雞脖子取了下來，拿給了他。
見吳壘啃得津津有味，李逸調侃：“你這是把我的貝母甲魚改成霸王別姬了啊！”
“什么霸王別姬？”
吳壘沒聽懂。
李逸笑著解釋：“就是宿遷的一道名菜，用甲魚和雞一起燉，名字叫霸王別姬，也有氣血雙補的功效。”
“甲魚和雞？”
吳壘思索了下，隨即反應了過來，笑道：“王八就是霸王，雞就是虞姬吧？這名字起的，太有創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