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江平安和許大茂在辦公室天南地北胡侃，快到中午時，許大茂才告辭離開。
剛送走許大茂，郭燕和田淑倆人就結伴而來，手里都拿著飯盒。
“放映員，到飯點兒了，知道吃飯的地兒么？”田淑笑吟吟問道。
江平安笑著說：“知道大致方位，但具體在哪兒，還真不知道。”
“那跟我們一塊兒去？”郭燕接話道。
江平安笑了笑，點頭道：“那就麻煩你們帶路了。”
說著，就取了廠里發放的新飯盒、新筷子，跟著倆播音員去食堂吃飯。
下樓的時候，就聽郭燕介紹：“咱們二廠有五千多人，分了三個大食堂。”
“因為糧食都是有計劃的，咱們只能去第一食堂吃飯，不能哪兒哪兒都去。”
田淑笑著說：“燕子說的對，要是今兒去這兒，明兒去那兒，就亂套了。”
“多謝提醒。”江平安點點頭說，又問：“播音室就你們兩個播音員么？”
“還有一個，叫關青芳，請了病假，過幾天才回來。”郭燕抿嘴淺笑回道。
三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第一食堂。
這食堂很大，開大會、看電影、看戲曲表演等等，也都在這兒舉行。
這會兒正值飯點，工人們也都過來吃飯了，排著一縱一縱長長的隊伍。
抬眼望去，人聲鼎沸，江平安感覺自己掉進了女兒國，到處都是女人。
三人排著隊，就聽前邊兒郭燕說：
“咱們廠還好點兒，一廠那邊由于這幾年棉花減產，一直處于停產期。”
“廠里連百分之十的的開工率都難以為繼了，職工的工資都難以支付。”
“聽傳言說，很有可能會停產。”
田淑皺眉道：“真的假的？要是停產了，工人們怎么辦？”
“分流唄，只留少部人值守，大部分劃撥到其他單位去。”郭燕隨口道。
田淑點了點頭，說：“咱們廠呢？會不會也停產啊？”
“很難說啊，這幾年太困難了……”說起這事兒，郭燕也是非常擔憂。
排在郭燕身后的江平安，插話道：
“咱們廠是三個廠中規模最大的，就算要停產，也是最后吧？”
人挨人，郭燕先光顧著說話，這會兒回過神來，表情一僵，臉刷地紅了起來。
她目光閃爍，心思渙散，支支吾吾道：“或許吧，咱們廠可大了！”
“噗嗤！”前邊兒的田淑回頭看著她一臉窘迫，紅彤彤的臉蛋兒，忍不住笑。
郭燕輕輕的掐了一下田淑，瞪了她一眼，惱怒道：“有啥好笑的？”
又用胳膊肘碰了碰江平安，頭也不回，小聲說：“你退后一點兒，擠到我了。”
“退不開啊，后邊兒也排著人，都往前推。”江平安笑呵呵道。
郭燕當然知道后邊兒啥情況，也不再多說，臉頰粉紅，耳朵都紅透了。
“要不要我跟伱換一下？”田淑回頭小聲嘀咕道。
郭燕搖搖頭，她只是暫時不習慣和江平安挨一塊兒，心里卻不反感。
之前離的遠還沒發覺。
現在兩人挨一起，江平安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干凈的清新香味兒，格外好聞。
這香味若有若無，郭燕暗暗吸了吸鼻子，認真辨別是啥香氣，卻又無從尋起。
可一旦不仔細去聞，那香味兒又始終在鼻端縈繞不散，十分神奇。
江平安轉移話題道：“你們倆是住在廠里的么？”
“田淑是住廠外的，跟父母住一塊兒，我住在廠里。”郭燕深吸了口氣說。
頓了頓，她隨口問道：“你呢？”
江平安微笑道：“我辦了個人戶口，去街道落的戶。”
“是嗎？集體戶口轉個人戶口麻煩不？”郭燕抿了抿嘴問道。
江平安回道：“聽說挺麻煩的，所以一開始就要把戶口落實到位。”
“哎，早知道我也轉個人戶口了，參加工作時不懂這個。”郭燕蹙眉道。
江平安笑呵呵道：“以后你結婚時，還可以變更一次戶口。”
“對了，你和田淑各自工作幾年了？”
前邊兒的田淑轉過頭來回話：
“我和燕子都是去年才參加的工作，今年還等著轉正呢！”
“那以前咱們廠就關青芳一個播音員？”江平安疑惑道。
郭燕搖頭道：“肯定不止啊，有幾個老播音員結婚后，調其他單位去了。”
三人邊說話，邊往前隨著隊伍挪動，很快就輪到他們打飯了。
伙食很差，大部分人都吃紅薯加糊糊，饅頭和窩窩頭都是供應特殊崗位的。
倒是有些野菜團子，不管好不好吃的，每人也都會買一兩個。
打了飯后，三人找了空位坐下吃飯，江平安小聲問道：
“咱們廠里的伙食一直是這樣嗎？”
郭燕瞄了他一眼，輕嗯了聲，說：
“有得吃就很不錯了，反正自從我去年參加工作后，廠里伙食就一直這樣。”
“聽老工人講，前些年想吃饅頭或窩窩頭都有，偶爾還能吃頓肉。”
苗淑接話道：“你也說的是前些年，這幾年是什么年景，能和以前相比么？”
江平安笑了笑，埋頭吃飯，紅薯和糊糊偶爾吃一頓還不錯，經常吃就要命了。
喝了幾口糊糊，郭燕嚅了嚅嘴，小聲問：“放映員，你結婚了沒有？”
“以后私下里別喊我放映員了，就喊我平安吧！”江平安微笑著說。
“我還沒結婚呢！之前一直在鄉下，去年才因功上了速成中學……”
他大致把自己的經歷講了一遍，然后笑問道：
“你們呢？都找對象了嗎？”
兩人笑著直搖頭，臉上都露出羞澀的表情。
這年代的人不忌諱談找對象的事，但說起這個，姑娘家多少還是有些害羞。
“平……平安，你想找啥樣的對象？方便說不？”田淑一臉好奇道。
江平安點點頭，笑呵呵道：“這有啥不方便說的？”
“我也不心高，模樣嘛，找你們這樣的就行了。”
“對方要有城市戶口，脾氣要好，溫柔勤快顧家，其他的倒沒啥要求。”
田淑皺了皺鼻子，說：“還說不心高。”
“就我和燕子這樣百里挑一的大美女，可不是到處都有的，嘻嘻……”
說著，她臉蛋兒緋紅，忍不住笑了起來。
江平安點頭笑道：“還真別說，你們不愧是播音員，長相身材都沒得說。”
“咋了？對我們有想法？我們找對象的標準可高了！”田淑傲嬌道。
江平安笑問道：“有多高？是非高干子弟不嫁的那種？”
郭燕瞪了田淑一眼，沒好氣道：“你別聽田淑瞎胡咧咧。”
“她家庭條件好，要求會很高，可我不同，三代貧農出生，只要合適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