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
呂寡婦走進屋來,指著羅小月沒好氣道:“多大人了,還跟你平安叔撒嬌,羞不羞?”
羅小月像受驚了的小鹿,手足無措的從江平安懷里退開,通紅著臉,規規矩矩坐下寫作業。
“先別急著做作業,你把白面拿出來做饅頭吃,我跟你平安叔說點兒私事。”呂寡婦輕笑道。
羅小月眼巴巴的看著江平安,江平安點頭道:“去吧,我跟你媽還有事兒要談。”
“哦,平安叔不急著走吧?”羅小月小聲問。
呂寡婦道:“平安,我們都還沒吃早飯,你別急著走,一塊兒吃吧!”
“你別客氣,我和小月她們都有定量,多的請不起,偶爾請你吃頓飯還是可以的。”
江平安看了兩人一眼,也沒客氣,點頭答應道:“行吧!那就麻煩你們了!”
“呵呵,不麻煩。”呂寡婦笑著說,見小月沒事兒了,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羅小月聽到江平安答應留下吃飯,也非常高興,蹦蹦跳跳的出了房間。
呂寡婦把門關上,邁步走到炕前,打開炕柜后拿出各種證件,轉身遞給江平安看。
“你看吧,別的能做假,戶口、黨員證、糧本和副食本做不得假。”呂寡婦抿著嘴說。
江平安接過去仔細看了看,無法確認真偽。
不過不管是真是假,到這一步他也不會再深入摻和了。
今兒呂寡婦能耐心跟他解釋這么多,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畢竟說起來,他江平安也只是個普通人,還沒資格調查她。
況且呂寡婦現在不但被安排了工作,還分了房子,一家人的戶籍也都遷移到了城里。
如果身份不清白,這些事肯定是無法辦成的,所以大概率呂寡婦先前說的是真話。
把各種證件還給呂寡婦,江平安問道:“小月她們不去學校上學?”
“嗯,戶籍已經轉過來了,因為馬上就過年,所以就沒去讀書,明年再去。”
呂寡婦點頭回道,把證件接過去,放回炕柜里藏著。
江平安點頭笑了笑,又把先前從她身上搜來的錢和票、手表、鋼筆都還給呂寡婦。
“對了,你娘家人呢?”
呂寡婦順手接過去,放衣兜里,輕嘆道:
“還有個哥哥,但我跟嫂嫂性格不合,見面就吵架,好多年都沒回去過了。”
想了想,她繼續道:“最后回娘家,還是我那口子死的時候回去過一次,后來就斷了來往。”
“你男人也是……”江平安好奇道。
“他不是,說實話,我能加入組織,也是機緣巧合,個中內情太復雜。”呂寡婦搖頭道。
“這事兒你別打聽,知道了又沒好處,況且我也不會告訴你,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放心,以后我一個字都不提了,規矩我懂。”江平安點頭微笑道。
突然又想到什么,連忙問道:“你在生產隊給人長舌婦的印象,是故意的?”
“這方便我跟人打聽消息。”呂寡婦點頭道。
“長舌婦雖然名聲不好,但跟人東家長,西家短的,既方便我的掩飾身份,也方便我潛伏。”
江平安點了點頭,又問:
“之前在羊場,你說不想小月她們讀太多書,想招上門女婿咋回事兒?”
“就鬧唄!我要真心甘情愿一直送她們讀書,在鄉下才不正常。”呂寡婦含笑著說。
江平安恍然,拍了拍額頭,說:“你還真把所有人都給騙了!”
呂寡婦抿了抿嘴,紅著臉,看著他咬牙道:“你先那樣欺負我,現在可以道歉了吧?”
“好!先前是我不對,還請呂嫂子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回。”江平安起身拱手道。
“德行!”呂寡婦看他裝模作樣,掩嘴輕笑,猶豫一下,下意識往隔壁看了一眼,羞澀問道:
“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啥時候偷看過我?”
江平安嘴角含笑,目光溫潤的“看著”她那光禿禿的地方,飽滿玉潤,心里就火熱的不行。
呂寡婦見他盯著自己上下打量,特別是目光停留在腰際時,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許胡思亂想!”呂寡婦輕罵一聲,臉色漲紅,卻不退反進,上前幾步,湊近些小聲問:
“快說!以前在生產隊時,你是不是經常偷窺我?”
放在以前,憑她的警覺性,就算有人說江平安偷看她,她也不會相信。
但經過鷹嘴灣被抓和今天被江平安制服后,毫無反抗之力。
呂寡婦深知江平安沒表面那么簡單,以他的身手,想偷窺自己而不被發現,是非常容易的事。
不過話說回來,呂寡婦在知道江平安偷窺自己后,不但沒有不高興,反而有些竊喜。
先不說江平安是干部,今后參加工作后也是城里人,前途無量。
就說江平安本人,長得濃眉大眼,面目俊朗,身材健壯,渾身散發著男子漢的陽剛之氣。
總總結合起來,就足夠讓她欲拒還迎了。
“咋了?看你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有想法?”江平安伸手摟住她的腰,壞笑道。
“屁得想法,你放開!”呂寡婦臉色通紅,犟了犟,卻犟不動,心慌意亂,雙眸秋波婉轉。
“女人口是心非起來,就沒男人什么事兒了!”江平安抱著她,一臉好笑道。
這女人的想法都掛臉上了,他要是再沒有動作,不白跟著跑了一趟?
呂寡婦眼神閃爍,赤紅著臉蛋兒,也不辯駁,緩緩閉上雙眼,睫毛輕顫。
江平安微微一笑,緩緩低下頭去……
良久,兩人分開,呂寡婦按住江平安作怪的手,紅潤著臉羞澀道:“別,大白天的不好。”
然后輕靠在江平安溫暖的懷里,聞著濃郁的男人氣息,有些沉迷,小聲說:
“我有些擔心小月那丫頭,警告你啊,小月還小,你要和她保持距離!”
江平安笑呵呵道:
“我腦袋又沒搭鐵,放著你這個大美人不惦記,卻把目光放在小月身上,不是犯傻么?”
呂寡婦聞言,掩嘴笑道:“咱們在一個生產隊這么多年,真沒發現你這家伙一點也不老實。”
“說實話,我警惕性算高的,卻一直認為你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哎,合該莪在你手上倒霉。”
猶豫一下,她湊到江平安耳旁,竊竊私語道:
“告訴你一個秘密,小月、小杏、小畫都不是我親生的,我還是……黃花閨女。”
“真的假的?”江平安揚了揚眉,十分詫異,寡婦變黃花閨女,這也太扯了。
呂寡婦輕點著頭說:“真的,羅大成是天閹,最初只有他自己知道,連他父母都不知道。”
“后來他生了病,救治他的人正是楊培志。”
“鷹嘴灣堰塘那兒的地下密室,是個偏遠和隱蔽的聯絡站,需要人潛伏到上水村去看守。”
“當時我剛打入敵人內部不久,既是董家莊的人,又身份清白。”
“于是楊培志就指派我,嫁給羅大成,方便執行任務。”
“而小月三姐妹,則是我三個犧牲了的戰友的女兒,這事兒你知道就行,千萬別外傳。”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