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化骨真正徹底消失在天地間,長庚星君也算是能向天帝復命了。
只不過在這之前,即便是長庚星君,也忍不住看向易書元手起的那只手,他知道對方手中握著的正是那丹爐中煉制而出的特殊仙丹,或者叫丹器更合適。
助易道子煉化不化骨是天庭敕命,現在結束了,也可以更關心一下別的。
“不知老朽可否冒昧問仙尊一句,爐中所出之寶物,究竟是什么?”
身為長庚星君,本身神道之法就必修太白金氣,對剛剛“那一劍”的感觸其實遠超尋常修行之輩,甚至還要勝過邊上的石生和齊仲斌兩個弟子。
已經能確定那丹爐所出寶丹與劍意有關,也見識了這驚天一劍,長庚星君就更想知道這件寶物是什么了。
易書元倒是差點忘了眼前這個看似蒼老的神人,其實也是修太白金器大神,必要時刻也是殺伐之神,他也不瞞著,更不希望別人瞎傳名字,便重新展左手露出玄金丹,笑著回答一句。
“這是玄金丹,亦可以稱為玄金劍丸!”
“劍丸?”
長庚星君疑惑著復述一句,易書元肯定地再回答一句。
“百煉精鋼亦可化為繞指柔,動靜之間剛柔并濟,便是劍丸!”
長庚星君近距離看著易書元手中的丹丸,其上依據有一層淡淡白光如若薄霧,更能感受到一絲絲寒意。
也是這時候,長庚星君忽然抬頭看向天空。
原本厚重的陰云此刻已經泛白,易道子那一劍帶出的天空痕跡還在,但那雷聲和大雨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消失,一同淡去的還有兩側的彩虹。
這一刻,天空雨水消解,卻開始落下雪花,仿佛那一劍帶走了春夏,掃過了一秋,最終帶了本該存在于玄金山的冬季。
不過易書元此刻大袖一甩,不遠處丹爐真火擴散熱力,天空落雪到一半又在空中重新融化為水滴,落到山中則又似春雨。
也是這時候,江郎已經到了玄金山中,落到了易書元身邊,他只是淺淺向著長庚星君行了一禮,然后立刻開口了。
“老易,你煉制這么個寶貝,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每次就算準了我不在的時候鬧出動靜是吧?”
易書元沒好氣道。
“這次分明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我可沒趕你走!”
江郎咧了咧嘴,湊近易書元低聲道。
“好吧好吧,不過南海龍子欲邀請伱去龍宮一游,這面子你給不給?”
易書元看了江郎一眼。
“縱然是南海龍君的面子,我易書元或許真的都未必會給,但你江兄的面子,我是認的,什么時候去?”
江郎一聽,臉上也露出笑容,這句話聽著比吃仙丹還令人暢快。
“既然你已經煉化了不化骨,那便這就走吧?想必天宮那邊也沒什么非你不可的要緊事了吧?”
江郎雖然說得聲音不大,但又不是私下傳音,自然也是能被旁人聽到,易書元看向長庚星君,拱手行了一禮。
“星君且去向天帝復命吧,這次南海龍族給易某面子,沒有插手此事,易某不能駁了龍族的邀請,這便去南海做客了!”
“此乃應有之義!”
長庚星君也拱手回了一禮,隨后在他的視線中,易書元點了點頭在,折扇一展,將斗轉乾坤爐重新收回,隨后與江郎一道御風而起,灰勉自然早就趴在肩頭。
石生和齊仲斌見此,也向著長庚星君行了一禮,隨后追隨師父而去。
長庚星君在原地站了一會,掃視了一圈玄金山,隨后登天而去,山中神人不久之后紛紛陸續升空,化作一道道神光飛向天界。
易道子玄金山煉不化骨之事,也就到此落下帷幕,只剩下來碰運氣的各道修行之輩還在山中,不過這會也陸續開始離去。
畢竟既然是求機緣也得尋個緣法,而其中少數人卻不愿離去,包括依舊在揮毫作畫的一個仙修,這次能見那一劍的精彩,對于他們來說也算不虛此行了。
見易道子去往南海,天神紛紛歸天,蔡宇生也攜門人弟子御風而起,打算離開了。
只是路過玄金山一座山峰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隨后下降了高度,其余隨行門人也紛紛隨著掌教一起下去。
山峰上,一位仙修擺開桌案,正在提筆作畫,旁邊的一位童子則不同調配著特殊的顏料和墨汁,供作畫者使用。
作畫者不是一般人,此刻他身上更是升起一股鋒銳無雙的劍意,這劍意好似隨著他的畫作而變化著,強若鋼柔似水,光是靠近這座山頭就讓修為不俗的蔡宇生有種面對鋒芒的感覺。
“妙,妙,妙,實在是太妙了!”
仙尊之劍,我一定要畫下來,一定要畫下來!
“你們剛剛聽到了么?”
作畫仙修好似在畫意之中也察覺到了蔡宇生的到來,就這么問了一句,至少蔡宇生覺得對方是在問自己和紫山派門人,不像是在問身邊童子。
“聽到什么?”
蔡宇生問了一句,那作畫中的仙修沒有回頭,但話音卻帶著幾分激動自顧自說出了答案。
“劍音!不對,是弦音也不對,是道音!仙尊一劍祭出,有無聲絕弦相和.”
劍音,道音?
若是別人說這話,蔡宇生或許會有些懷疑,但眼前這人身上的劍意也不同尋常,不由就讓他抬頭看向天空,即便此刻已經沒多少痕跡,但中間云彩依然比兩邊薄不少。
再看向桌案上,那畫卷之上同樣是劍意變化,是分云迎日,彩虹相隨,也是化雨為雪,更有其后春風再度,充滿著種種變化 這畫卷明明是靜態的,卻在人注視之刻,在人神思之間,就能感受出那種劍意的變化,而念至那一刻,畫卷也會產生變化。
作畫仙修一邊快筆落畫,此刻山中天候已經漸漸歸于尋常,他生怕心中殘存的意境也會消失,所以興奮中帶著緊張。
同時這名仙修也已經在想著畫卷的名字。
《劍虹分雨圖》之名已經躍入心間。
蔡宇生落下山頭后,身后跟來弟子想要說話卻被他伸手制止。
沒想到真的有人能把剛剛仙尊的那一劍畫下來!
“師父,仙尊為什么不讓雪落下來呢,那肯定更好看啊!”
童子在調配顏料的時候忽然這么問了一句,而作畫之人雖然處于自己理解的意境中而不可自拔,卻也還是回答了一句。
“偌大玄金山,今冬卻逢春,若是直接歸于嚴冬,花草動物怕是都猝不及防,如今爐溫猶在,冬日不落雪,冰霜不顧山!”
聽到這里,蔡宇生忍不住再次打量作畫中的修士,不論他是誰,一定要認識一下!——
南海上空,見易書元等人與江郎一道飛來,那邊的南海龍子頓時露出驚喜之色,忍不住對身邊人道。
“這江龍王好大的面子啊!竟然真的將易道子請來了!”
一邊的龍族拍馬道。
“殿下,這一定是易道子給您面子呢,聽說您相邀,他哪能不來啊!”
誰知道龍子一聽這話,看向旁人卻是搖了搖頭。
“若是父君相邀,說不定易道子會給這個面子,但我的話,還沒這么大臉面”
說著,龍子也不再多言,立刻踏云向前,要離開海面范圍去迎接易書元,那邊人還沒到,江郎的聲音先至。
“殿下,江郎幸不辱命,把老易給請來了!”
雖然江郎話是這么說,但龍子可不敢真的這么接話茬,而是先一步在云頭行禮。
“仙尊之名,在下久仰,能應邀前來,實在是令小龍欣喜,快隨我去南海龍宮一游!”
“龍子殿下客氣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龍子如此客氣,易書元回禮之后,同對方有說有笑一起去飛向遠海,隨后海面分浪而開,一眾人遁入海中。
南海龍宮深處,有龍族先一步回到了這里,匆匆進入龍宮深處,連御水帶小跑著去到了龍君書齋。
在里頭的一張書榻上,南海龍君正以手枕頭側臥小憩。
龍族匆匆走到室內,身上的水汽也被書齋外的氣泡隔膜吸走,他腳步雖然放輕,速度卻并不慢,到了里面哪怕見到龍君在小憩也還是開口了。
“龍君,易道子馬上要來了!”
南海龍君緩緩睜開了眼睛,隨后坐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殺了我的乘龍快婿,倒是和沒事人一樣!”
一聽這話,來傳訊的龍族頓時嚇得不輕,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
“龍君,那是伏魔大帝殺的呀”
龍君看了看來人,不由微微搖頭,易道子和顯圣真君的關系人盡皆知,聽個別逃出的妖族說,廖遙荒曾經得到了過兩枚仙丹,這其中若是沒有易道子的計策,怎么也不說得通。
至于所謂女妖盜丹?
嘿嘿,易道子何許人也,世上有什么妖怪能從他手中偷到仙丹呢?
接觸到龍君的眼神,本來興高采烈來通報的龍族頓時被嚇得不敢說話了,甚至心中產生了一種緊張感。
對于龍族而言,很多人在外其實都是偏傲慢的,有些別人會顧忌的事,龍族相對而言不會過多考慮,可今日這名龍族卻在此刻生出忐忑,即便這里是南海龍宮,面對的是天下有數的真龍。
若是龍君和易道子產生沖突,這該如何是好?
易道子可不只是自己修為通玄啊,龍君不至于在這種關頭和對方過不去吧?
不過此刻,南海龍君還是嘆息一聲,隨后站了起來。
“罷了罷了,這一劫度不過去,也是解之鎢咎由自取,易道子對我龍族也算是有善意,傳令下去,準備宴席,叫那幾個不成器的都出來,隨我一起去宮外迎接易道子!”
來傳訊的龍族不由松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