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書元一路小跑著回了縣衙,隨后一邊抖著衣衫上的水跡回到了文庫之中。
“剛剛你真的沒聽到那種天上叫聲?”
灰勉從易書元的領口鉆了出來,抬頭疑惑地看著易書元。
“什么叫聲呀?”
“像牛叫那種,哞哞.”
易書元一邊說,一邊忽然施展口技學了起來。
確切的說易書元現在的已經不是單純的口技,不但是聲音像,更是在回憶品味著剛剛那種感覺,以至于聲音中帶著特殊的意味。
一聽到這聲音,灰勉身上猶如電流竄過,的毛都立了起來,僵在易書元胸口不敢動彈。
“先,先生,是你么.”
“學得應該挺像的,你怎么毛都炸起來了?”
灰勉心噗噗地跳。
“被您嚇的呀先生,您別用龍叫聲嚇唬我,我膽小”
龍的聲音?
“龍的聲音像牛?”
“先生,您就別取笑我裝井龍王了.”
易書元揉了揉小貂的腦袋,它的毛也柔和下來。
“我可沒取笑伱的意思,而且你膽子可不小,在闊南山上要茶水不是理直氣壯的嘛?”
“嘿嘿嘿嘿.”
灰勉尷尬地笑著。
易書元也不進文庫了,轉身望向天空各處細細看著,心中多少透著一些興奮,原來龍叫聲像牛?
在山中聊到過龍吟聲震九霄的事情,那么顯然龍吟聲應該較為高亢。
現在看來一般的龍叫聲和龍吟時候的聲音肯定是不同的,否則易書元想象不出“哞哞”之聲震動九霄。
那剛才我看到的虹光可能是龍咯?
蛟龍還是真龍?真龍太罕見了,應該是蛟龍吧?
啥時候能近距離見見呢?不過聽說龍族脾氣都不太好.
易書元在天空各處搜尋了好久,都沒有見到龍的影子,只能走回文庫內去了。
只要一直修行下去,我就不信以后我易某人會見不著龍!
帶著這種想法,易書元關上門走到書案前坐下,灰勉也竄了出來。
“竹簡。”
易書元一句話,灰勉從自己胸口一掏,就掏出來一份竹簡,正是陰司所贈的那一份。
有灰勉在,易書元這段時間帶東西都方便了不少。
一些不能輕易示人的東西塞灰勉那就行了,這小家伙個頭不大,納物術煉得不錯,能裝不少東西。
“你可以在一旁看看書,想看山河仙爐圖也行。”
“哦!”
灰勉應了一聲,卻沒有去找文庫中的書,而是又爬到了易書元的肩頭,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向了展開的竹簡。
易書元也不多說什么,心神隨著視線已經到了竹簡的內容上了。
煉制出玉驚,可以說是易書元福至心靈所成。
天雷澆灌的海中巨木所留精華,引出易書元驚蟄心雷之力。
是天時地利人和,是那一瞬間的緣法。
通俗點但不太恰當的說法,這有點撞大運的成分了。
畢竟之前做撫尺的時候,易書元自我要求不高,只是想做個好看能用的就行,沒想到煉成寶貝了。
可現在要想要煉制折扇,易書元就要求穩了,因為有了玉驚,他已經不想只是做一把牢固的折扇了。
孿生雙寶的念頭可不是說說的!
所以現在易書元要全面系統的對自己能了解的知識做個大概的梳理,這份還沒有看多少的竹簡自然也要查閱。
不說通讀吧,至少也得瀏覽個大概,說不定上面還有一些煉器的東西呢。
似乎是因為陰司那邊已經了解到易書元想要做一個游歷紅塵的說書人,會對一些特殊的事情感興趣。
除了修行知識各方雜學外,竹簡上還記錄了一些陰司鬼神所遇的冤魂厲鬼之類的事件,以及一些陽世恩怨延續到陰間的故事。
這對于易書元來說可謂是異常豐富量大管飽,簡直和一樣。
但易書元現在并沒有看這些故事,至多一掃而過。
即便只是如此也十分耗費時間,因為這竹簡上的內容太多了,不知不覺都已經日暮時分了。
“嗯?”
易書元眼睛一亮,還真發現了想要的內容。
早已經在易書元肩頭睡著的灰勉聽到聲音醒了過來,一抬頭,發現先生還在看書,不由心中嘀咕一句。
這破竹簡又沒記錄什么仙術妙法,都是一些陰間破事,先生怎么這么喜歡看呢,看書好累啊 易書元可不知道灰勉在想什么。
此刻易書元居然看到了判官筆之類的陰神法器的制作方式,雖然只是淺談,借助神道之力煉化溫養的部分寫得模棱兩可,算是僅僅提及。
但易書元又不需要真的判官筆,這種神道法器和神職息息相關,了解了用處也不大。
恰恰是純制作過程,才是易書元在意的,看得他都移不開視線了。
“要制扇,先鍛骨!”
易書元喃喃著,道理其實和判官筆的筆桿子異曲同工。
得七分韻味,三分才是塑形!
易書元暫時放下竹簡,又把買來的折扇展開放到旁邊。
隨后易書元取出了撫尺玉驚,將之放在桌案一角,以鎮雜念。
最后,易書元取出了剩下那一半烏木和刻刀。
肩頭的灰勉在撫尺出現的那一刻就精神一振,一看到易書元拿出一半烏木和刻刀,頓時嚇了一跳。
又來?
灰勉下意識抓緊了易書元的衣衫,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易書元感覺到肩膀上的細微動靜,看向小貂笑了。
“你緊張什么?”
“哪有.這次我眨一下眼睛,我就不是好漢!”
灰勉輸貂不輸陣,還在嘴硬,它覺得跟在先生身邊哪能這點陣仗都受不住!
易書元搖搖頭看向烏木,也不知道灰勉在較什么勁。
似乎是因為有撫尺在,這一次的易書元心神匯聚于刀尖顯得更加容易。
隨著元氣匯聚心如止水,易書元手中的刀也在剩下的一半烏木上落下,木屑點點而落,木紋寸寸浮現。
四月三十,縣衙休沐日。
易書元在雞鳴聲中起了個大早,天還沒有完全亮,他就已經穿戴衣衫且洗漱完畢。
今天要和元江紙坊的人一起進山伐竹,開始造紙的第一步,易書元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輕微的亢奮之中。
仙法有時候始于緣起動念。
在易書元的眼中,從這一步開始,緣法已起,他就等于也在煉制自己的法寶的一部分了。
元江紙坊的院落那邊,陳老漢正在一輛牛車前準備著。
本來這種基礎工序的東西他用不著親自出馬,但畢竟易書元身份特殊,自己不去終究有些不放心,怕那易先生以為元江紙坊怠慢了他。
“爹,易先生會來么,會不會睡過頭啊?”
牛車旁的一個漢子將一捆麻繩放到車上,看了看巷外的街道后詢問著。
陳老漢瞪了小兒子一眼。
“就是他真的睡過了頭,我們也得等他一等。”
元江紙坊造紙創造的收益,官府占大頭,陳家只能占小頭,原則上紙坊本就是朝廷產業,陳家人不過是有經營權罷了。
“你呀,向你兄長學著點,俗話說流水的縣令鐵打的吏,像易先生這樣有本事有地位的文吏,和他關系處好了,就算以后來幾任新縣令,咱也多個能說得上話的人,懂了嗎?”
“哎,懂了!還是您想得深遠!”
“嘿!”
陳老漢笑了笑正要說什么,不過很快發現蒙蒙亮的街頭,正有一個身影在快步走來。
“瞧見沒,人家易先生準時得很,用不著咱們操心!”
說完這句話,陳老漢就已經帶著笑容朝著易書元迎了過去。
“易先生來得可真早啊,用過早膳沒有?我們有包子,一會在路上一起簡單吃點吧?”
“那易某就不客氣了!”
易書元笑著拱手,他知道陳家人多少是因為他的身份才這么客氣,但他會回報他們的。
易書元幫著陳家父子和兩名幫工一起整理了一下工具,隨后一行人就牽著牛車出發了。
紙坊的人顯然早已經輕車熟路了,等一行人趕著牛車到達北側城門口的時候,城門也差不多在這時候打開。
城內城外趕早的人左右分隊,各自有序地進城或出城。
這是易書元第一次走北城門,也是第一次隨著元江紙坊的人去闊南山的東北方山域。
月州人對于闊南山風景秀麗的印象大多在西南山域,那里有著崇山峻嶺,有著各種山花奇草,更有一些景致出現在名流的詩詞歌賦之中。
但其實闊南山的東北山域同樣有不遑多讓的景色,而最具有標志性的則是大片大片的竹林。
牛車在出門之后就一路向北,大半個時辰之后,牛車從一個山村外邊路過。
順著這村莊北側的山道一直緩緩向上,前面人牽繩,后面人推車,最終停在了一處開闊的山崗上。
這一處山崗是一個面積相當大且較為平緩的地方,兩側相連的山頭也不高,東西兩側的山頭更是比這山崗還要矮一截。
而這山崗上一角有幾間瓦房,除了瓦房附近的區域,山崗其他地方幾乎都是光禿禿的整片外露巖層。
“易先生,這就是我們元江紙坊造紙頭道工序的場地了,這紙平崗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紙坊的寶地啊,是整個闊南山最好的曬料場!”
陳老漢的話語帶著驕傲和感慨,而易書元眼中所看到的山崗上,巖層表面的很多地方都曬著一堆堆原料。
“在這里曬足數月,受天地日月之光洗禮,原料方能產生蛻變啊!”
陳老漢說著,易書元心懷敬畏地點了點頭,他能見到曬料場上一些原料呈現不同程度的發白。
“爹,你們來了?”
一個聲音從那邊的瓦房處傳來,陳家大兒子和一個幫工聽到動靜從里面出來。
陳老漢帶著笑容介紹起來。
“這就是我的長子陳業平,業平,這位易先生,就是那一位和林大人一起助冤魂得以伸冤的易先生啊!”
那中年漢子頓時露出驚喜的神色,一雙手在身上擦了擦才趕快接近幾步拱手行禮。
“易先生,我早就聽說您的大名了,先生放心,您的事情我們一定全力相助,您看這闊南山竹,多有靈氣!”
說的靈氣自然不會是修行人理解的那種。
但易書元回禮之后順著陳業平的方向看山上成片成片的竹林,在風中帶起一片片竹浪,也覺得很有靈氣。
PS:有作者朋友來找我這撲街了就幫個忙吧。《公主,請自重!》,老作者“長風”的新書,應該還是有水準的,感興趣的書友自己去品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