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說實話，我心里也有些緊張。”
臺上的頒獎人是阮京天和舒其。
一個身穿西裝留著平頭，另一個長發披散下來，穿著純白的低胸長裙。
兩人在臺前賣了好一會兒關子，隨后打開了手中的提詞卡。
然而卻久久沒有聲音。
霍云亭還沒說話，身邊的江文先把眉頭皺起來了，“這倆人干什么玩意兒呢，這個磨磨唧唧的勁兒。”
“哇，很特殊。讓我感覺夢回兩年前啊。”阮京天感慨了一句，一旁的舒其也認同的點點頭。
“那句話怎么講？此時此刻——”
“恰如彼時彼刻。”
隨后阮京天握住話筒，大聲念出了那個名字。
“獲獎人，劉德驊。”
很快，轟鳴般的掌聲響起，夾雜著刺耳的尖嘯。
霍云亭也鼓著掌，只是表情略顯失望。自己和這個金馬影帝有緣無分啊。
劉德驊笑得很燦爛，整理了一下衣襟，起身朝臺上走去。
就在這時，舒其的聲音響起，“還有……霍云亭在哪里？”
霍云亭先是一愣，隨后猛的抬頭，和臺前的舒其對上眼睛。
這會兒席上也傳來各種驚訝怪叫的聲音。
霍云亭還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江文便一臉激動的拍著他后背，“嚯草！霍老弟，你別他娘愣著了，趕緊上臺去啊，雙影帝，又是雙影帝啊。”
盯著臺前，江文一臉的唏噓，“我說那個夢回兩年前是什么意思，鬧了半天是說黃博和張佳輝那一次。”
黃博和張佳輝那一次？第四十六屆嗎？他們兩個都入選了影帝？還能這樣來？
霍云亭有些疑惑。
他不了解第四十六屆是不是雙影帝，只知道黃博是拿了影帝。
不等他把這個問題想的太通，就已經被身邊眾人推崇著上了臺。
在他前面的劉德驊從阮京天手里接過獎杯，霍云亭便來到舒其面前，把手伸了出去。
舒其盯著霍云亭的臉，略微失神了幾秒，隨后笑顏如花的把獎杯遞到霍云亭手里。
“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
“沒事沒事。”霍云亭微微點頭，走向話筒架子。
只是他心里疑惑，這么重要的場合她愣神兒什么？
舒其和阮京天退到一邊，盯著霍云亭的背影，腦子里不知為什么卻忽然回到多年以前在前往戛納電影節的那艘游輪上。
在那艘游輪上她遇到了兩個很讓她膈應的人。
因為這兩個人把她做過的事說了一遍。
霍云亭，和那兩人其中一個的眼睛很像……
不過很快她就搖搖頭，把這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袋。
雖然她從沒跟霍云亭合作過，但是他的好名聲也是早有耳聞。
這樣的人怎么會干出來那種事呢？
接下來到了霍云亭和劉德驊的發言時間，兩人手拿金馬獎杯，互相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驊哥，恭喜。”
“同喜啊，亭仔。”
掃視了一下臺下黑壓壓的人頭，霍云亭攤開手掌，“驊哥先講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咱倆之前客氣什么。”
“說心里話，真的很難以置信。沒想到僅僅時隔兩年，雙影帝再次出現在金馬獎上，而且是和我的好兄弟，亭仔一起。”
這話一說，席上有不少人都露出驚訝的目光。
娛樂圈確實時常流傳著霍云亭和劉德驊關系超好的流言，今天算是得到官方認證了。
兩人的關系確實很好。
“驊哥太客氣了，我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咱們兩個會站在同一個領獎臺上。”
劉德驊搖搖頭，“我都已經老了，你還正年輕，你以后的成就肯定要比我高的很。”
“驊哥太瞧得起我了，你好歹也是一代天王，我哪就那么容易把你超過去了。”
“演技這方面我覺得你一點也不差。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才入行多久，大晚上嚇唬我，搞得我現在都對紅色高跟鞋有些過敏。”
“驊哥，我說我那時候是真的看錯了你信嗎？”
“少來。你知不知道對我影響有多大？蔡建雅的《紅色高跟鞋》到現在我也沒有完整的聽下來過。”
什么紅色高跟鞋？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他們到底在說什么？
兩人一唱一和跟說相聲似的，臺下不少人心中都涌出好奇來。一個個伸脖子瞪眼，等著他們兩個再多說些。
這種大腕兒與大腕兒之間發生的小故事，是所有人都喜歡聽的。
霍云亭拱拱手，“我的錯，改日一定親自登門拜訪。”
閑聊結束，接下來便步入正題。
“感謝金馬獎評委組對我的認可，然后也要感謝一下導演和劇組的所有人，感謝……謝謝大家。”
伴隨著熱烈的掌聲，劉德驊鞠了一躬，隨后把舞臺留給霍云亭。
霍云亭有學有樣的復制粘貼，把該感謝不該感謝的都感謝了一遍，隨后兩人便一同下臺離開。
回到座位上，霍云亭心滿意足的翹起二郎腿。今天來這一趟拿了個金馬影帝，此行不虧。
以至于后面江文沒能拿到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在那唉聲嘆氣他也沒安慰太多。
當電影節正式結束，大伙兒都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江文一邊感慨自己陪跑一趟，一邊感慨著明天一早霍云亭又要登上新聞頭條了。
時隔兩年時間，金馬獎第二次雙影帝再次出現。
這份爆料足夠讓新聞媒體們再吃上一個禮拜的熱度了。
更別提還有他和劉德驊的高跟鞋故事作為小插曲。
這種有趣的八卦網友們能給編出一篇長篇出來。
電影節結束已經快要十二點，江文打著哈欠回了酒店睡覺，可霍云亭卻沒回去。
給劉亦霏發了個讓她早點休息的消息，又和周杰侖約好了明天晚上見面的時間，隨后便急匆匆去找劉德驊。
找到他的時候正要上車離開。
“驊哥，晚上要不要去搓一頓。”
正準備前往機場的劉德驊腳尖一轉，朝霍云亭走去，“好啊。”
霍云亭不會開車，劉德驊就帶著他在新竹市街道上一圈一圈逛著。
繞了十幾里地，總算是找到了一家還沒打烊的燒烤店。
對于霍云亭和劉德驊的臉，那燒烤店老板毫無波瀾。不知是不關注娛樂圈這些破事兒，還是單純是他們倆的黑粉。
不過兩人也樂得他沒反應，要是一會兒一來，要完簽名要合影，他倆也扛不住。
“亭仔，照你這樣發展下去，超過我是遲早的事啊。”
霍云亭嘴里大口擼著串，含糊不清道：“驊哥，剛才電影節上直播呢，有些話不好說……”
“哦？”劉德驊挑挑眉，抿著啤酒。
“等《一代宗師》上映之后，我就打算退圈了。”
“噗——咳咳，咳咳咳！”
這話說的如同高速上急轉彎兒，劉德驊一個沒剎住，嘴里的酒全噴了出來。
“你，咳咳，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退圈了？”
霍云亭表情淡然，“總感覺有點臟，眼不見心不煩。而且錢也賺夠了。”
劉德驊有些哭笑不得，手指指了指他，“官方背景，傳武大師，我聽說你還去武警部隊給人當過教官？誰敢在你面前來臟的。”
“總是會遺留下來點痕跡。而且勾心斗角的我也膩歪了。”
霍云亭伸手招呼道：“服務員，再來一件啤酒。”
“好嘞。”
劉德驊嘖著嘴，本以為這個金馬影帝是霍云亭走向巔峰的進一步，沒想到卻是他故事的尾聲。
“那以后就徹底脫離演藝圈了？”
“也不算全是，幕前轉幕后吧。”
嘴上說著，他手里變戲法似的摸出一份劇本來遞給劉德驊，“驊哥瞅瞅，我準備拍的一部片子。正籌備著呢。”
劉德驊愣了好一會兒，隨后笑出來，“我頂你個肺，鬧了半天你在這里等著我。”
接過這份劇本，看了沒兩分鐘他眉頭就皺起來。
穿越劇？
隨后他越往下看，眉頭就皺得越深。
等把這份劇本完整看完，他眉頭之前已經皺出長江和黃河來。
“你這劇本……”
“怎么樣？”
“怪。”
用他拍戲多年的經驗來判斷，這個《夏洛特煩惱》要么大火，要么血本無歸。
霍云亭沒怎么意外，他最初的想法和劉德驊差不多。
“我看這劇本上面，還有我的故事？”
“重生嘛，那肯定是要和一些風云人物多接觸一些的好。”
話說到這兒，他給劉德驊看這份劇本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劉德驊掂了掂劇本，遞給霍云亭，“怎么？想要我客串？”
“對。”
劇本里有一段戲是主角夏洛參加了春晚，隨后一飛沖天。
最開始看的時候，霍云亭覺得閆飛寫這一段兒多少有些參考了他參加春晚的故事。
只不過藝術夸張的成分比較大，隨后就被他要求整改了。
閆飛的初版是主角夏洛參加了九八年的春晚，和那鷹合作了一曲《相約1998》。
不過那鷹這個人霍云亭一向沒打過交道。自己就是個普通影帝，人家也不一定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想了又想，最終決定把和那鷹合作這一劇情改成和劉德驊合作。
九八年的春晚，劉德驊和張信折，毛檸三人也獻唱了一首歌。
要是說起歌曲耳熟能詳的程度，絕對要遠超于《相約1998》。
“我們共有一個家，名字叫中國。”
“兄弟姐妹都很多，景色也不錯……”
這歌詞兒朗朗上口，看著字兒腦子里就能唱出來。
聽霍云亭說，劉德驊把玩手中的酒杯，一直沒吭聲。
“驊哥，你放心，兄弟找你，雖說是圖咱倆關系近，但肯定不會讓你吃虧。片酬——”
“那我就友情客串一下吧。”劉德驊臉上的表情認真的很，“張信折和毛檸你想讓誰來，我試著去聯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再給請來。”
“驊哥——”
“之前我開演唱會的時候，那個私生飯女人真是鬧的我心里慌。你幫了我那么多，今天總算是能再還上你一些人情了。”
劉德驊微微一笑，舉起酒杯，“亭仔，你幫過我太多次了。不過是客串一下你的片子而已，談什么錢。”
剩下的話，霍云亭全咽到肚子里。拿起一瓶酒，筷子頂著瓶蓋——
“砰”
“驊哥，多的不說了，全在酒里了。”
“干！”
這一晚夜宵吃完，劉德驊便叫來司機，把霍云亭送回酒店之后就去了機場。
這頓飯吃的時間有些長，也是他和劉德驊許久沒嘮過嗑兒了，這話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等霍云亭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4點左右，眼皮子直打架。
他連洗漱都沒，就直挺挺倒在了床上。
倒下的時候還不忘往床邊湊湊，生怕自己一身酒氣熏到了身邊的茜茜。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鐘，江文已經回了北平，是和黃博一塊走的。
本來黃博還想和他敘敘舊的，不過見他睡的那么死，估計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再加上自己還有要事，便說以后再聚，也先行離開。
劉亦霏窩在他身邊看著電視，霍云亭伸了好大一個懶腰，隨后便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完了。
換了一身寬松的睡衣，就是感覺身上有些發黏。
“茜茜，你幫我換的衣服？”
“昂。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重，麻煩死了。”
霍云亭寵溺的笑了笑，輕輕揉揉她的腦袋，“那辛苦你了，我洗個澡去。”
就在站起身的那一刻，忽然身形停住。
他微微蹙眉，怎么感覺……空蕩蕩的，有點癟……
少了點什么。
自己這三十年的功力怎么感覺不明不白的少了些呢？
他若有所思的回頭，“茜茜啊……”
“你快去洗澡，不要打擾我看電視。”她雙眼直勾勾盯著電視，連和霍云亭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霍云亭聳聳肩，罷了，不跟她計較這個，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過自己居然睡得這么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兩年確實是有些缺乏鍛煉啊。
霍云亭打定主意。
即今日起，戒酒！
晚上八九點鐘，霍云亭帶著劉亦霏去見周杰侖，曾經的《不能說的秘密》劇組主要人員湊在一塊兒吃了頓飯。
“杰侖。”
“云亭來了。”
“周導，好久不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