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元宵節沒兩天,霍云亭就收到了大背頭的電話。
“霍兄弟,你有時間嗎?咱們出來一趟細說,你那個活找好了。”
“那肯定有啊,在哪細說?”
“通源飯館吧。”
不一會兒到了約定的飯館,霍云亭也瞧著大背頭騎個二八自行車趕過來。
湊近了一看,好家伙,滿眼紅血絲兒。
“邦哥——”
“別!叫我老張就行。霍兄弟,我訂好包間了,走吧。”
進了包間,不多時服務員端上菜來。
“一份豬臉肉,一份醬爆肘子,炒青菜外加半斤散白。”
說實話,這陣仗看的霍云亭是一臉懵逼,心中甚至還生出一絲怪異之感。
怎么搞得跟斷頭飯似的?
“來,霍兄弟,我敬你一個。”
兩人碰了一杯,張德邦揉了揉布滿血絲兒的雙眼。
“我這幾天確實找到一個不錯的活,但是這得靠你自己去爭取……畢竟我就是一個小群頭兒,說實在真沒啥能耐……”
“這我明白,就說在哪就好,到時候我自己去。”
“銀川。”
此話一出,包廂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但是!但是啊霍兄弟,萍蹤俠影錄你聽說過吧?這些日子網民投票選萍蹤俠影的男女主的事你知道吧?那都火爆了!”
眼瞧霍云亭不說話,張德邦趕緊解釋。
“最后那男女主多大的腕兒啊,黃海兵,梵冰冰主演。其余的配角也全是腕兒啊,像什么孫昊,孫霏霏,函雪……”
“霍兄弟,我這是托爹找娘,用遍了所有關系這才打聽到的小道消息。現在萍蹤俠影有一些配角正在選角呢。”
“雖然說是小配角,但也得看啥戲不是?就這豪華陣勢,從里面當個前景演員都比那些爛大街片子的配角強。”
張德邦生怕霍云亭不滿意,把萍蹤俠影這部劇可謂是吹的天花亂墜,連帶著自己一番訴苦。
“在銀川鎮北堡西部影視城是吧?”
“欸,對。”
“有幾個角色正在選,我得自己爭取是吧?”
“噯,對。”
“邦哥……”
“哎呀,叫我老張就行。”
“老張啊,多謝你的好意。還是算了吧,我不去了。”
這話一說,張德邦人傻了。
咋還不去了?
自己一個京圈群頭搞到外省的圈子消息,托爹找娘那不是夸張手法啊。
“車票太貴,而且路程少說也要一天多。萬一沒選上,來回一趟不值得。”
“車票錢我出!往返的都算我頭上!”
包廂又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
過了許久,霍云亭幽幽的聲音響起。
“老張啊,你到底是有多不想見到我啊。”
我他媽怕你這狗日的神經病因怨生恨,偷著去霍霍我老婆孩子這種話是絕不能說的。
張德邦連忙擠出笑來,一臉義正言辭的模樣,“霍兄弟這話說的,我這也是為了我自己。”
“我手下這么多人,可我最看好的就是你!有長相,有身材,有演技,哪怕是去當鴨,噢,不好意思。”
“霍兄弟,我這是在你身上投資,我想做你的經紀人。你要是火了,我還要靠你提拔呢。”
“畢竟有往上爬的機會,誰不愿意搏一搏?”
那你這一桌酒席搞得跟斷頭飯似的……
雖然霍云亭心中很想吐槽一下,但是白嫖的車票不要白不要,既然能省下幾十塊錢,去一趟也無妨。
“得,既然老張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嗐,哪的話。”張德邦趕忙端起酒杯。
猶豫了好一會兒,他躊躇問道,“霍兄弟,我答應你的事做完了,那咱們……”
“答應我的事兒?什么事?”
霍云亭疑惑地塞了口肘子肉,他什么時候答應要幫自己辦事了?
去銀川找活兒?這不是自己求著他找的嗎?
見他這樣說,古惑仔等一系列劇情瞬間從張德邦腦海中閃過。
“明白,我明白。咱們之間什么事兒都沒有。”
張德邦心中激動,這神經病總算是放過自己了。
他奶奶的,搭進去百十來塊,擔驚受怕半個多月,張德邦長了教訓,禍從口出。
霍云亭這人行事雷厲風行,就一個好處,不拖沓。
中午這會兒說定了要去銀川,當天下午就收拾東西踏上了前往塞上江南的火車。
這事兒他沒和岳云篷說,還是讓這小子安心學相聲的好。
家里五個姐姐,他作為唯一的頂梁柱壓力可是不小。
尤其是他拜師學藝賺的錢就更少了,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再往家里寄錢了。
上了火車,下面是硬要送他的張德邦。淚眼汪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夫妻離別呢。
“霍兄…你一定……回來呀!!”
伴隨著鐵軌哐哧哐哧的聲音,車子向前發動。
至于身后張德邦叫喊的是什么都被掩蓋去了大半。
不過聽這大致意思,想必是希望我早日凱旋而歸吧。
老張這人吶,雖然說有點圖小便宜,不過說到底還是個好人。
上車之后找到自己的位子,是臥鋪,在最下面。
他是當天下午走的,到了銀川那邊指定得明天中午左右了。這要是坐票幾十個小時,有痔瘡的得要了他半條命。
雖然說是硬臥,不過這往返兩趟也老張也得搭不少錢吧。
東西收拾好,霍云亭便去了車廂末尾的廁所。
中午他和張德邦一人半斤散白下肚,到現在還沒放過水,憋的慌啊。
放完水,推門出來,剛好和一個急著上廁所的中年男人迎面相撞。
“砰”
“哎呦喂,小伙子沒事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男人看著斯文,還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發現自己撞到了人趕忙道歉。
“內什么,我上廁所。”
輕輕推搡一下霍云亭,中年男人就鉆進了廁所。
就在中年男人要鎖上廁所大門的時候,一只手猛然扒住門框。
“額……小伙子?有什么事兒能不能等我上完廁所再說?我這憋的……”
不等中年男人把話說完,霍云亭扒開門走了進來。
關門,上鎖。
火車哐哧聲從蹲便的孔中傳來,狹小的廁所里,兩個男人眼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