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大概八點半，楚超開車出了家門，到達俱樂部。
自從他買車后，雖然俱樂部距離家里，步行只有十幾分鐘路程，開車過去甚至比步行時間還要長，因為要停車。
不過，楚超每天還是選擇開車。
不為別的，就為聽個響。
這個音浪，真的是……超級浪。
每次聽到，都會油然而生一種幸福感。
辛苦賺錢的意義在于哪里？
就在于這個！
至少是之一。
反正，自己加得起油，油費俱樂部還給報銷。
順便為多特蒙德貢獻一點碳排放。
停好車。
從后備箱里拿出那條帶血的繩子，用袋子裝著，楚超提著朝訓練區走去。
剛走出停車場……
忽然間看到一對好像是母子，朝自己走了過來。
華人。
楚超一眼認出。
小孩兒看上去也就不到十歲的樣子，看上去還挺秀氣。
媽媽則是個，身材豐腴，氣質溫潤，眼神透露著一股子慵懶。
“楚超，你好。”
兩人徑直朝楚超走來，女人笑盈盈的說道。
楚超微微一愣，再次看了一眼，他們既然能進入俱樂部，那想來應該是內部人員。
是……
“吳翰林？”
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名字，楚超脫口而出。
道格拉斯曾經和自己提起過。
第一位簽約多特的國內球員，吳翰林，去年在U9梯隊。
今年，應該是十歲了。
“是的，楚超哥哥。”
吳翰林顯得很乖巧，很有禮貌的說道。
他順便介紹著自己的媽媽：“這是我媽媽，我們今天不訓練，休息，專門過來看你的。你現在是我的偶像！”
他忍不住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他媽媽則是伸手過來：“小吳同學非說要過來看你，我們全家都挺喜歡你的，我叫宋曉靜，叫我……隨便你怎么叫啦。”
宋曉靜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左右，這個年齡，還真不太好定義稱呼。
兒子叫楚超哥哥。
總不能讓楚超叫自己阿姨吧？
想到這個問題，她內心一時間有點想笑。
楚超伸手和她握了一下。
內心多少有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雖然不是故知。
但卻也是同行。
出國前，阿祖和陸嫚都說過，國外，最容易坑你的，或許就是同胞。
不過，這對母子，絕大概率不會。
就憑借自己在多特蒙德的影響力。
“走唄，邊走邊聊，走，帶你去一隊看看。”
楚超笑著說道。
因為身高的緣故，吳翰林這時看到楚超手中拎著的袋子里的血繩，頓時嚇了一跳。
“這是什么？”
楚超呃了一聲，把袋子切換到另一只手提：“沒事兒，極端球迷寄來的禮物，下一場要打沙爾克04，對方球迷威脅我。”
吳翰林：“喔喔喔！”
“那說明你厲害啊！”
“他們害怕了。”
楚超不由哈哈一笑：“我也是這么想的。”
自己果然和小朋友有共同語言。
宋曉靜溫婉說道：“看你的比賽，真的是太享受了，他們都已經傳開了，說你是下一個球王，我老公說，你的實力在德甲而言，都是碾壓級別的。”
“我老公天天在家念叨你，說，中國足球有救了，或許就要應在你身上。”
楚超看了她一眼。
一時間無言以對。
這……簡直吹到天上去了啊。
評價太高了。
“小吳同學平時訓練的怎么樣？”
楚超轉移了話題，一副前輩的語氣。
本來也是前輩。
“我挺厲害的，我現在是隊內絕對主力，和隊友關系也挺好，除了少數個別人。”
“不過，他們也打不過我。”
吳翰林吸了吸鼻子說道。
楚超不由摸了摸他的腦袋。
“真不錯。”
看著他，這時，楚超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奇妙的念頭。
要是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多弄一批這樣的小球員出來，那……想想是件挺爽的事情啊。
這事兒難度并不大。
自己要是成為多特的頭號球星，再加上阿祖和俱樂部的商業合作，無非也就是花點錢，就能解決的事情。
他們十歲。
自己十八歲。
十年后。
他們十八歲，自己二十八歲。
這要是真能練出一批來，那就爽大發了啊。
以后……都是自己的“嫡系人馬”。
這國內的足球界，自己還不是一手遮天？
即便沒法一手遮天，也能遮住半邊天吧？
自己的名氣，商城的資本，加上下面的小將……
請叫我……教父！
想到這兒，楚超不由開口問道：“哎，你們平時在這邊，大概消費怎么樣？一年花多少錢？”
已經開始切實考慮可行性了。
宋曉靜微微抿嘴：“其實還好，賣了國內一套房子，光利息都夠生活了，我老公找了份工作，也還可以，基本顧得住。”
“德國生活成本挺低的，這里還是多特蒙德，哪怕是柏林，一個月兩千歐元，也足夠了。”
“網上不都說嘛，說柏林，貧窮，且性感。”
她倒是挺健談的樣子。
楚超點點頭。
這樣算下來的話，似乎還真不貴。
俱樂部的青訓這些，其實大都是免費的，還會提供免費宿舍。
只要身體和技術達標，他們也很樂意。
畢竟，只要培養出來，以后可以千倍萬倍的賺回來。
“等下我把電話給你，有什么事兒的話，就給我打電話，能幫盡量幫。”
“哎，你們現在住哪里啊？”
楚超心中浮想聯翩，嘴上隨口說道。
“就住附近，鳳凰湖那里，不過是平層公寓，租的，那天我還看到你的車了，和你招手，你可能是沒看到，沒理我。”
宋曉靜微微帶著三分調侃說道。
楚超摸了摸鼻子，尷尬笑笑。
“哈，這車就一點不好，音浪太大。”
車：？？？
這就嫌我音浪大了？
跟兩人聊了一路。
已經到達俱樂部辦公樓。
楚超和她交換了電話號碼，便起身前往球場。
“楚超哥哥，你給我簽個名啊！”
吳翰林看著楚超的背影，似乎忽然想起什么，大叫著喊道。
楚超回頭看了他一眼。
笑道：“下場比賽的足球，拿回來送給你，啊，不要急。”
聽到這話，他就更興奮了。
“好嘞！那你加油！”
“進十個！”
楚超背著他，做了個OK的手勢。
到達訓練場。
楚超就把帶血的繩子拿了出來，語氣略夸張的說道：“敵人給我送來了功勛章。”
其他隊員：……
紛紛湊了過來，嘖嘖稱奇。
“這是礦工球迷協會寄的啊，地址是哈尼爾煤礦酒吧，以及旁邊的香腸店！”
“楚！恭喜你，這是敵人的最高認可！”
“他們每次魯爾區德比之前，都會寄出一條這樣的繩子，只有一條！最開始是我，然后是萊萬，再然后，是哈蘭德，現在輪到你了！”
羅伊斯看到這畫面，拍了拍楚超的肩膀，似乎顯得心情很好的樣子。
他很熟悉。
楚超：“這么說，我該珍藏起來嘍？”
羅伊斯聳聳肩。
“當然，隨便你啊，反正我的是起來了，每次看著，都覺得心情很好。”
“只是斯嘉麗嫌臟，后來一次大掃除，給我扔掉了。”
幾個旁邊的隊員都不由笑出聲。
楚超把塑料袋交給羅伊斯：“送你了，補上。彌補一下你正在逝去的榮耀和青春。”
羅伊斯：……
略顯幽怨的看了楚超一眼。
討厭啦！
人家才三十四歲，人家還沒老呢！
不過，對于這份禮物，羅伊斯卻也欣然收下。
心里默默想著，回頭送你一份隊長袖標。
等……我離開時。
正常一天的訓練，很快開始。
楚超心無旁騖的沉浸其中。
等到中午時分，結束訓練，楚超準備回家時，又在場邊的看臺上，發現宋曉靜和吳翰林。
“你們一直在這兒等著啊？”
楚超不由走過去問道。
“小吳同學想看你嘛……”
“我剛才去俱樂部辦了一點私事。”
宋曉靜笑著回應，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那……怎么著？”
“一起吃個飯？”
“中午點了。”
中午楚超一般都是回家吃，偶爾從俱樂部的餐廳，打包一點食材，還是回家做。
主要他有午睡的習慣。
中午睡個四十五分鐘，醒來之后，感覺極其的神清氣爽。
“好啊好啊！”
“媽媽，可以嗎？”
吳翰林已經很興奮的說著，忽然又想到什么，抬頭看向自己媽。
宋曉靜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笑著問道：“方便嗎？”
“沒事兒，我女朋友也在呢。”
“她整天一個人憋在家里，挺無聊的，有國內的朋友多聊聊天，也挺好的。”
白小鹿是挺宅的。
雖然她自己坐得住，也有大把時間可以看書，但楚超還是多少覺得，心里有點過意不去。
于是，就這么定了下來。
楚超開著自己的車在門口等待。
宋曉靜則是一部普通的紅色甲殼蟲。
“楚超哥哥，我可以坐你的車嗎？”
吳翰林忽然大聲喊道。
他媽已經下意識去捂他的嘴巴，但沒捂住。
這個年紀的小孩兒，人嫌狗不理。
楚超笑了笑：“可以，上來吧！帶你飛！”
雖然自己拿的只是臨時執照，不過，從俱樂部到家里這條路，已經走過很多次。
一開始楚超還讓保鏢跟著，后來嫌麻煩，從沒任何交警查，于是也就漸漸放松了警惕。
當然，這是不對的。
吳翰林麻利的上了車。
等他系好安全帶，楚超一腳油門，也沒敢飆車，速度放的比平時更慢，然而即便這樣，發動機的引擎聲，依舊格外悅耳。
“喔！跑車！”
“這生活也太爽了！”
“等我成了職業球員，也要買一輛！”
他攥著拳頭，顯得很是“意氣風發”的向往道。
楚超點頭笑笑。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加油唄。”
這小孩兒，皮點歸皮點，不過還好，不招人討厭。
回到家。
看到楚超帶回來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白小鹿都懵了一下。
人都傻楞在原地。
等楚超介紹過后，她才陡然間回過神來，笑著打招呼。
然后……
兩人在廚房忙活的時候，她哭笑不得的，很小聲的跟楚超吐槽：“我剛才人都懵了，我還以為，你帶回來一個你在德國的老婆和孩子，孩子都這么大了！”
楚超：……
不由也笑出豬叫。
“瘋了吧你，我才多大，我他媽七歲就能生娃？”
白小鹿也是不由笑出聲，憨憨的撓了撓腦袋，拍了他一下。
“誰知道呢？你可是變態來的。”
她努努嘴。
楚超輕輕一巴掌，就朝著屁股打上去了。
說啥呢？
午餐就是萬年不變的牛排加沙拉，還有水果。
口味極其單一。
楚超和白小鹿都有當運動員的經歷，飲食方面，一直都是這樣的。
還沒陳強和黎平他們四個保鏢吃的好。
他們經常做一些中餐，尤其是……四人小隊，一個福建佬，一個廣東佬，比著賽著煲湯。
白小鹿偶爾都會喝一碗，不過楚超從來不碰。
嘌呤高。
脂肪也高。
在飲食這方面，楚超簡直節制到變態。
吃飯的時候，隨意聊著。
楚超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拿過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隨手接聽。
“超哥，哈哈哈，吃飯沒？打擾不？”
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
楚超恍惚了一下，很快想起，是自己在國青時的隊友，李昊。
于是也跟著笑出聲。
“昊子啊，正在吃呢，怎么了？”
李昊：“沒啥事兒，最近看你比賽，看的太爽了，我這兩天來馬競試訓了，現在已經試訓完了，不過還沒出結果。趁還沒正式開始，想去多特蒙德看看你。方便嗎？”
“來唄，隨時歡迎，地址等下我發你。”
楚超當即就答應下來。
又和他簡單聊了幾句，便是掛斷電話。
對于李昊，楚超印象也挺好。
不出意外的話，未來肯定也是一代門神。
十一龍珠，聚齊兩顆半！
楚超咧嘴一笑，繼續吃飯。
“誰啊？”
白小鹿閑聊的語氣問道。
“李昊，之前的國青門將，現在準備去馬競試訓了，應該大概率是過了。”
“唔。”
“那還挺厲害的。”
白小鹿稱贊一句，又看向吳翰林，調侃道：“小吳同學，你以后想去哪支隊啊？”
吳翰林放下筷子，撓了撓腦袋。
“其實我人生第一個偶像，是蒿俊閔，想當國家隊隊長。不過，我現在的偶像，已經是楚超哥哥了。”
“他是偶像二代目！他比國家隊隊長還強！”
三個人都不由笑出聲。
楚超這時心中忽然一動，莫名想到：“蒿俊閔之前就是在沙爾克04吧？”
當然，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宋曉靜點點頭。
“可不是嘛，還拿過11年的德國杯冠軍。不過……哎，反正別回去就是了。”
“你們有移民的打算嗎？”
“其實我有冒出過這個想法，不過，我老公一直不同意。”
“他還想著以后讓兒子回去參加國家隊呢，一旦變了國籍，就沒辦法了。”
楚超和白小鹿相互對視一眼。
面對這個話題……
“我也覺得別移。”
“反正我肯定不移。”
“國外掙錢國內花，等老了，掙不動了，也就該回去了。我覺得，二十年后，我們肯定是世界第一。”
楚超很篤定的說道。
宋曉靜不好意思的笑笑：“應該是吧，我也希望，哎，要是能踢進國家隊，他們給解決京城戶口不？”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過于接地氣。
以至于楚超都不由笑出聲。
笑過之后，卻還是一本正經的回答她：“只要能踢出來，絕對可以。當時他們甚至想給我發老婆。”
“京城戶口，房子，編制，老婆，國家都給發。”
白小鹿在桌子下，輕輕踢了他一腳，忍著笑意。
宋曉靜看出來楚超是調侃，但應該也是事實，笑著點頭，悠悠嘆了口氣。
“我也就是這么一說，主要我是真卷怕了，我是豫省的，他爸爸是魯省的……你想想……”
楚超：嘶……
牛逼。
說起來都是淚。
這倆人口大省，那真是往死里卷。
吃過飯，又跟他們聊了一會兒，母子倆便禮貌告別。
楚超本來已經躺在床上，想午睡，但這會兒大腦著實興奮，一時間竟然有點睡不著。
忍不住給阿祖打個電話。
把自己上午想到的計劃，跟他講了一遍。
在九歲、十歲這個年齡段，國內的小球員和國外的小球員，其實是眾生平等。
大家同一起跑線。
哪有什么真正的人種差異？
即便有，也沒有大到那種程度。
島國人也是亞洲，不也踢的挺不錯嘛……
世界杯都把德國和西班牙了。
球員成長的差距，就是在十歲到二十歲這十年間產生的。
環境和氛圍完全不同。
自己的計劃，要是真能得到實施，這棵樹種下去……
那或許，十年后，真能結出極其豐碩的果實。
不止是足球領域的……
也有商業領域的……
十年磨一劍，自己真要能成為國內有名的“足球留洋教父”，那經濟價值，對于商城的促進價值，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阿祖聽完之后，顯得比楚超更興奮。
“搞啊！”
“必須搞！”
“靠！就當提前給你培養小弟了！”
“沒事兒，我這邊，已經在搜羅著了，先把一些細則定出來……”
“商城，少兒足球裝備，也是一塊大市場，回頭我琢磨一下，怎么一邊花錢，一邊賺錢。”
“足球教父啊！”
兩人就這個問題，暢想了將近一個小時。
今天的午休，徹底報廢。
白小鹿聽著楚超打電話……
只覺，楚超在聊起這件事時，眼中有光。
是那種……“老子要改變世界”的，很有少年氣息的，充滿著理想和浪漫情懷的光。
好帥呀……
朝氣蓬勃的男人，超級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