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大師直言。
對于丁惠這種璞玉,似乎真的升起了愛才之心。
“觀你之表現,以及古陣法作假之事,你天資應是不錯,深究陣法之道,三五百年后,成就未必就追不上我的步伐。”
這對歐陽大師自己而言,他說出這番話,就是對丁惠一種巨大的認可,極致的夸贊。
如果被外界的人聽到,也只會對丁惠嫉妒道眼紅的眼神。
因為能被歐陽大師這種絕頂的陣法大師認可的人,其天賦,才情,都是不可估量,三五百年就能接班歐陽大師,更是如夢幻般不真實。
但此事,這番評論,放在丁惠自己身上。
丁惠,只是平靜的笑了笑。
她了解她的情況。
陣法,終究是外道,她最大的成就,最終的大道,就在身邊,何須再轉而深入鉆研其他?
不過只是兼顧著學一學,多一些了解的話,那自然也是很好的。
特別是陣法入體!
此法若能學會學懂……
丁惠忍不住朝方羽這邊看了一眼,心中思緒飄動,似乎有了很多想法。
但很快,她便回神。
因為歐陽大師還在等她回復呢。
“那便多謝歐陽大人傳授解惑了。”
當下,丁惠就立刻開始了連環發問,問的全都是關于陣法之事。
方羽一個門外漢,基本聽不懂他們說的什么東西,反倒是一下子閑下來了。
“莫急莫急,陣法之道,博大精深,非一朝一夕就能弄懂的,你我兩人隨我回府,而后諸事慢慢來便是。”
歐陽大師還想著回家。
不知道還以為家里有什么美嬌妻呢。
不過歐陽大師想回去,方羽兩人可沒打算現在走啊。
方羽不由和丁惠對視一眼。
雖然這次沒有心聲陣法窺視了,但歐陽大師還是一眼看出了端倪。
“你們在這還有事?”
“是的。”
方羽點頭。
“我們還需要在拍賣會買些東西,等拍賣會結束后,才能跟隨大師離開。另外在去歐陽府之前,我們還需要再回一趟博府,收拾一下行李。”
說是收拾行李,實則肯定是要回博府處理一點事情,然后再上歐陽家。
歐陽大師活了這么久,只是不怎么接見外人,并非不懂人情世故,所以他只是點點頭。
“了然。”
只見歐陽大師轉身,回到自己房間而去,并對方羽他們招了招手。
“進來吧,拍賣會上除了你們造假的前朝古陣法外,我并沒有任何感興趣的東西,你們在我這里出價即可。”
方羽和丁惠這才有機會得以進入那重重陣法包圍中,最后的也是最核心的區域之中。
此地負責保證歐陽大師自身的安全,自然是也是陣法級別最高,效果最強的區域。
不過等方羽兩人踏入其中,卻沒感覺有什么特別的,朝周圍看去,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房間而已,最多是布置的典雅一些,桌上還燒著淡淡的檀香,清新怡人。
“歐陽大師好雅興。”
方羽夸了一句,表示禮節,但歐陽大師則搖搖頭。
“無需對我用上這些阿諛奉承之言,你們兩人是溫溪信任之人,便是老夫信任之人,這塊牌子,你且拿著。”
看著歐陽大師遞過來的東西,方羽有些疑惑。
那是一個寫著歐陽兩字的黑玉牌子,和言溫溪給的信物,分明就是同一個材質的東西。
只是一個被做成了小玉石,一個被做成了令牌的樣子。
“這是?”
方羽伸手接過,冰冷冷的觸感怪舒服的。
“老夫準備回去了,你們回過博府后,帶著這東西上歐陽府找我,我會在那等你們到來。”
“回去?”
方羽一愣。
這拍賣會,是真沒什么東西能讓歐陽大師看上眼啊,這就要走了?
方羽還想想要不要蹭蹭歐陽大師的財力,拍賣會上有什么好東西讓他大手一揮,直接幫買下的呢。
不過這也就是想想啦,言溫溪的人脈用來這么揮霍,可是一種巨大的浪費,況且他們本身也是準備了不少錢財,就是為了這時候使用的,用不著別人的支援。
“歐陽大人,這個時候出去,恐怕會有點麻煩吧?門口那邊可是候著不少人呢。不如留下來指導我陣法方面的知識?等我家相公買好東西,再一起出去。”
丁惠的提議,顯然讓歐陽大師心動了。
歲數越大的人,愛才之心就越是強烈。
一個有可能能繼承自己衣缽的晚輩,歐陽大師還是上心的。
手一劃,水紋簾幕陣法合上,為房間填上一道道復雜且安全的陣法。
別說,雖然方羽看不懂陣法,甚至感覺不出多少變化,但有這么一個陣法大師布置的陣法在,他莫名的舊感覺安全感大大提升了。
“說說你最想感興趣的陣法方向。”
“人體陣法!歐陽大人身上的人體陣法,小女子一眼便相中了,無法挪開視線!”
丁惠言之鑿鑿,目光彤彤,仿佛眼里有著一把火。
歐陽大師顯然被感染到了,笑著摸了摸白胡子,說道:“那你要學的東西,可多了。”
接著便是基礎的陣法教學,再一步步進階之類的進階知識。
前面方羽還悄悄豎起耳朵聽聽,結果很快,方羽就開始聽不懂了。
因為丁惠的陣法水平,只是針對這種頂級大師而言,那確實有點不夠看,放在普通的陣法師那邊,能復刻出夕陽城那種大陣的,怎么可能只是普通水平,像自己這樣,才叫入門都沒有的普通貨色。
所以如同對上暗號一樣,只是簡單的試探,兩邊就很快同頻上了,所說的陣法內容一下子出現了很多的專業術語,什么陣眼虛移,天殊線和地紋線的比例變化所產生的微岔分化之類的聽不懂的玩意。
方羽聽他們兩人說話,有時候都覺得回到了校園時期,聽數學老師將天文一樣,聽不懂那就是真的聽不懂。
可偏偏丁惠就是全都能明白,甚至還如別人家的孩子一樣,舉一反三起來,且說著說著,還突然激動起來,手指直接冰晶化,就要在手臂上滑下去。
這可給方羽嚇了一跳,他還在盯著拍賣會上的拍賣品看看他們要的東西出來沒,又或者有沒有撿漏的好東西。
結果丁惠就突然開始要自殘了!
還好丁惠實力弱,剛有動作,就被歐陽大師一把抓住了手腕。
因為一直把歐陽大師當陣法都是看待,所以方羽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歐陽大師是標準的信仰者,實力深淺可還不一定呢。
“別急著動手,要練手的話,也不是在自己身上嘗試,等你來歐陽府,我會給你安排靈奴,到時候你在靈奴身上嘗試。”
等聽完歐陽大師的話,方羽頓時瞳孔一縮。
“靈奴?!”
那不就是潛孤星后來變成的玩意??
“哦?你知道什么是靈奴?看不出來,年紀輕輕,實力不俗啊,能知道靈奴的人可不多。”
歐陽大師疑惑的回頭看向方羽,但說的話,讓方羽心中有些沒底。
這老東西?是能看透靈魂呢?還是看透骨齡,又或者單純只是說說而已?并非真的覺得我年輕?
“靈奴?難道歐陽大人在靈奴身上下過什么功夫?否則按您所說,一般的軀體,可承受不住這種陣法改造。”
“那是自然,靈奴靈奴,靈之奴隸!想要怎么改造,都是我們一念之間。陣法嵌入人體,何等兇險,若引發坍縮,后果不堪設想,沒有十足把握前,萬萬不能冒險。”
歐陽大師此刻的發言,必然是經驗之談,但方羽的心思,早就被靈奴二字所吸引。
“不知歐陽大師府內有幾個靈奴,又是從何得到靈奴,不知有沒有一個名為潛孤星的靈奴消息……”
方羽還在說,歐陽大師則已經微微搖頭。
“靈奴之事,等你們來我府上,再給你們細說,此種東西,上不得臺面,在外面時還是少討論為好。”
丁惠皺眉。
“據我所知,靈奴與正常人體,還是有不少差別的,這種變化落在陣法入體上,會增加更多的變數吧?”
“思量的不錯!”
歐陽大師贊許的眼神投了過去。
“我以前有過這方面的考量,所以用大量的奴隸,進行過嘗試,結果雖然開始趨于穩定,但信仰者與普通的奴隸,體質上又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才過渡到可塑性更強的靈奴身上,進行深度的改造,才有如今的成果。你若想學會這個,這一步就是你必須要走的路。”
丁惠,本就是人體改造大師,她自己的身體就大半都是亂七八糟的妖魔拼湊起來的,所以對歐陽大師的話,理解的也更加透徹,立刻領會其意,若有所思的微微點頭。
反倒是方羽,心中咯噔一聲,感覺有幾分微妙。
歐陽大師以前的陣法實驗,用的都是奴隸?實驗,自然有失敗的時候,那些失敗的奴隸,最后是什么下場,不言而喻。
本來覺得很正派的歐陽大師,一下子變得好像,有點邪魅起來。
其實方羽是能理解的,在京城這片地上,能站在高位的,能有幾個手里干凈的。
就算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殺過多少人了,甚至現在不知是不是被集煞之地污染的原因,最近對于殺戮,似乎越來越沉溺了。
大家手里都不干凈,誰也別說誰。
不過有些底線,方羽還是能守住的。
“有歐陽大人為我指點方向,小女子昨天一切都聽歐陽大人的。”
丁惠笑著點頭,在她那,根本沒有什么所謂的底線道德,如果不是因為方羽壓著,丁惠這會有多瘋,方羽都不敢想,說不定大夏通緝令上,都有她一個位置。
既然歐陽大師不肯在這細說靈奴之事,方羽也不好追問。
看著歐陽大師和丁惠又就陣法的問題上,熱烈的交談起來,方羽識趣的閉了嘴,視線看向拍賣會那邊。
“雙蜓幻蝶妖的五色翅,全部價一萬九千兩。”
說書人似乎也開始疲憊了,精神頭明顯沒之前好了,語氣也沒那么高昂了。
這也正常,從拍賣會的拍賣進度,至少已經過了一半多了,半數以上的拍賣品被陸續賣出,接下來的東西只會一個比一個珍貴,稀有。
而丁惠弄的前朝古陣法,雖然不是壓軸的,但也和壓軸差不多,是被安排在倒數第二的位置上。
現在的話,還沒到那個時候。
“兩萬兩。”
“兩萬兩千兩!”
“三萬兩!”
下面的人開始對雙蜓幻蝶妖的五色翅,進行出價了。
五色而非常規而單色,雙色,光是品質和稀有度上,就已經值得高價,更別提雙蜓幻蝶妖天性膽小,只在安全環境才會出來捕食,在野外都很少見到,一般都需要專門的團隊去獵妖,才能弄到搞定雙蜓幻蝶妖,而在這個基礎上,五色翅,更是稀有中的稀有。
所以,高價,它值得。
但值得歸值得,方羽可得把這玩意買下來啊,那可是在丁惠的清單列表內的需求品。
所以拍賣的人越多,反而對方羽越不利,方羽巴不得這些人出價低一點,出價人少點,好讓他低價格的買入。
可惜,事不如愿,價格一路高漲,這會兒就已經破四萬了。
“五萬!”
方羽直接叫價!
這時候還不出手,怕是要被抬價抬到七八萬去。
要知道,再稀有的材料,那也得有對應的技術人員,才能把這份材料的性能,發揮的淋漓盡致。
而丁惠,就是這方面的頂級人才。
其他人拿到材料,也只是暴殄天物罷了。
不過讓方羽沒有想到的是,他才剛一叫價,下方整個拍賣會,竟是突然齊刷刷像入詭異的靜寂之中。
所有人互相大眼瞪小眼的,仿佛見鬼了,撞見了不敢置信之事,都紛紛停下動作。
就連主持拍賣會的說書人,都罕見的瞪大眼睛,一時失態。
“天字房貴賓,出價,出價五萬兩!!”
“天字房貴賓!是天字房貴賓出價了!五萬兩!還有人出價更高嗎!還有人嗎?五萬兩一次!五萬兩兩次了!還……”
說書人還是稱職的,在那滔滔不絕的說,拖延時間,想要讓其他人出價壓過這個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