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見狀，果斷嘗試了一口相位湯。
入口后，舌頭細細品位，而后吞咽入肚。
味道甜甜的，鮮鮮的，確實不錯，算的上小有滋味，但也只是如此。
因為和方羽想的一樣，這玩意根本無法彈出系統提示，自然也無法給與什么獎勵。
“如何？”
看到方羽第一個品嘗，碧子魚那邊立刻投來那種長輩關懷小輩的眼神。
說實話，這很怪，但方羽還是很公式化的露出受益匪淺的表情，恭維道：“確實有大滋補之效，多謝碧大人賞賜。”
“哈哈哈哈！”
碧子魚頓時滿意大笑，似乎也是為了活躍氣氛，笑畢，他便道：“區區食補之物，刁小友想喝多少有多少，碧座，給他刁小友再滿上！”
這下，方羽就不裝了，連忙推脫道：“不必不必，碧大人太客氣了，此湯我等品嘗一番便已滿足，還是正事要緊。”
雖在客套，但言外之意，其實就是這玩意壓根對他沒用。
碧子魚何等老油條，一秒就領悟，心思轉動之快，轉瞬就道：“刁小友說的甚是，來人，給幾位客人上點我珍藏的異域奇果，幾位有所不知，我們大夏周遭這些小國，領土雖小，但稀奇的果腹之物倒是不少，我這人平日就嘴饞，這些奇珍異果便是這些年來收集總結出來的美味之物，別有異域風味。”
這是明白了，食補無效，提供不了價值，轉而在口味上拉滿品質。
畢竟，真的好東西，他們碧家自己都舍不得用，哪里會端出來給客人吃喝，屬實代價太大。
而吃食之物，就不一樣了，價值雖然依舊高，但說到底，就是個吃吃味道的玩意，真吃沒了又如何，花點錢買進就是了。
但有價值的食補之物，很多就不是有錢就能買到了。
此舉，也算皆大歡喜。
因為低價值的食補，味道最多也就是中上之流，這還是手藝相當好，犧牲了一定藥性，才能做到的。
要真做到色香味俱全，還藥用價值拉滿，那是強人所難，食材主材更是可遇不可求那種。
所以這個端出美食，大家隨便吃吃水果的舉動，就很討巧，很討喜，各方都滿意。
這時候，下面忽然暗了下來。
原來是拍賣會即將開始，黑色簾幕籠罩下方空間，讓拍賣會現場一下子有了氣氛。
再加上最前面的展示臺那邊，亮起了光芒，將所有人的視線，全都吸引了過來。
“要正式開始了。”
一直比較沉默的碧座，開口說道。
方羽幾人自然早就將視線聚焦在了那邊。
在二樓的好處之一，就是居高臨下的直接看到展示臺那邊的每一個細節。
在萬眾矚目之下，走到臺前的，是一名帶著銀色面具的男子，一身青云紋理的紫色長袍，手上還拿著一把折扇，說是主持人，更像是說書人。
一同上來的，還有一個捧著雕花盒子的隨從。
只是那隨從，把盒子放在展示臺上，就直接退回去了，只剩銀面主持人在臺前朝眾人抱了抱拳，而后就突然高音起手。
“列位看官！”
聲音抑揚頓挫，還真是說書人的風格。
說實話，方羽有點受不了這種做作花里胡哨的做派。
說事就說事，搞拍賣會就搞拍賣會，來點花活是什么意思？
“且往這雕花盒里瞧！”
意外的，雖然是說書人風格的開場，但還挺直白的，沒什么彎彎繞繞的，直接就要介紹盒子里的東西似的。
方羽頓時將心一收，仔細去聽。
而后就見銀面人將手中折扇一收。
“今兒個八方貴客齊聚一堂，真真是祥云繞梁，寶氣沖天！小可不才，承蒙東家抬愛，執掌這風云際會的買賣場。”
“各位看官，可知紅綢案上擺的是何物？前朝秘藏的古武秘籍？遠山深林采摘的奇珍異果？又或是……”
剛剛還平緩的語氣，立刻再次拔高音量：“……那千百年難遇的稀世珍寶！諸位爺臺且放寬心，管叫您這趟不虛此行吶！”
方羽郁悶了，剛剛不是能正常說話嗎，怎么突然又開始說書人風格了。
方羽都下意識的開始忽略那說書人的屁話了，結果就見他突然從袖子中抽出醒木，猛地一拍。
“各位看官，且讓我們，開——槌——獻——寶！”
拿上木槌，將雕花盒子一敲。
一聲重響，回蕩拍賣會之中。
眾人凝神望去，卻頓時紛紛錯愕。
因為雕花木盒，一敲就碎，而木盒之下，出現的，還是盒子！
只是，碎掉的雕花木盒下面露出的，是白玉般晶瑩剔透的玉盒子。
而這時候，說書人的語調，已經完全恢復常人的樣子，笑著給下方的人介紹道。
“各位看官，深山有妖，妖中有濁，濁霧，濁液，濁果，濁根，以此類推，而當下盒中保存之物，赫然就是……濁心果！”
“其一顆，能抵數十滴濁心液之效，而盒子足足有三顆濁心果，眾所周知，濁心果為妖魔大補之物，然對醫師而言，亦是極品藥材，若是有適合的藥方，加入適當的藥材，招招之間，可濁霧連連，惑敵之目，攻其不備。傳聞中的濁影拳，便是需要此等妙果，方可練成的。”
雖然說書人，說的妙用連連，但臺下的人，大部分已經露出微微失望的表情。
“這種拍賣會，路子就是野，第一個拍賣品，居然就是妖魔食用之果，雖可為食材，藥材，但終究不夠亮眼。”
“濁影拳？那不是濁影門的不傳功法嗎？可濁影門都滅門百年有余了，被天榜高手黑凝雨一劍滅之，連半個傳人都找不到了，鬼知道濁影拳怎么練！”
“濁心果嗎？倒是稀奇之物，只是非人能直接進食，終究有些失望。劍走偏鋒雖妙，但這次拍賣會明顯走的太偏了，過猶不及啊！”
有人感嘆，有人皺眉，有人無視。
但……同樣有人，眼眸中亮起感興趣之色。
不因其他，只因……偌大的京城之中，藏有妖魔的勢力，何等之多！
這濁心果，說是賣給人類武者的，實則，是在面向那些窩藏妖魔，重要妖魔的勢力們。
這些人，才是這幾枚果子的真正買主！
把果子喂給妖魔，增強妖魔的實力，等同于提升自家的實力。
養妖多年，京城很多勢力，早已將妖魔，也納為自身家族實力的一環。
可妖魔終究是妖魔，哪怕被訓的猶如狗一般乖巧，終究是暫時，是要吃人的！現在的乖巧，無非是為了積攢實力，等待爆發的一天罷了。
狗，終有變狼的時候！
而有些人，則看不透這一點，又或者，看透了，也不在意！短視的只想從各方面，增強自家實力，所以……
“我要了！說出起拍價！”
“此物甚好，我亦有興趣，還望各位下手輕點。”
“開胃菜不錯，我來討個頭彩先。”
氣氛一正一反，看不懂局勢，跟不上臺面的，反而越是不感興趣，真正有所部署之人，對此物都是志在必得的摸樣。
方羽倒是對此物，也有點興趣，但只是有點而已。
當初他得到過濁心液，此物喝到一定的程度，在體內留下一定的濃度時，可以招招帶出渾濁之霧，霧中藏招，頗有妙用。
這濁心果，應該是異曲同工之妙。
可惜，經過丁惠那邊這么久的身體探索，方羽已經明白了，哪怕他真的喝滿了濁心液，身體改造的招招出霧了，也持續不了多久。
因為霸道的青妖血脈，將會壓制一切外來血脈改造，除非有丁惠幫忙，壓制這方面的性能，進行一定的身體適配，否則這東西持續時間能有多久，很不好說。
“怎么？相公對此物可有興趣？”
丁惠聲音響起來的時候，下面已經開始報價了。
“五百兩銀子！”
“七百兩！”
“一千銀票！”
這些京城的有錢人，一出手，錢就和不要錢一樣的漲。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個拍賣品的原因，價格猛漲的厲害。
就這么一會，就已經上升到千兩白銀了。
倒不是此物不值這個價，只是照這個勢頭，溢價購買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三千兩！”
價格飆升到三千兩的時候，漲幅速度明顯慢下來了，但還是在慢慢提價。
就在三千七百兩的時候，方羽的耳邊，忽然傳出一個聲音。
“五千兩。”
什么？！
方羽猛地一個轉頭，就看到丁惠在對著他笑盈盈的笑著。
而丁惠的報價，也直接顯示到了拍賣會上。
二樓的出手，立刻讓下方的眾人，紛紛一愣，現場陷入短暫的沉默之中。
“是二樓的貴客！五千兩！一出手就是五千兩！還有沒有出更高的價的！五千兩一次！五千兩兩次！五千兩三百兩！是七零五號的貴客！五千兩三百兩一次……”
丁惠朝方羽聳了聳肩，顯然她盡力了，這個就是她心中的心理價位了，再高她也不愿出手了。
“相公，實在不是我不想買，實在是有點貴過頭了，且此物對你的作用不大。”
最了解方羽身體的，不是方羽本人，而是整日研究方羽身體的丁惠！
她要說作用不大，那基本就是作用不大。
不過丁惠不懂武道，其實這種帶點迷惑性的手段，在特定的時刻出手，是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致勝效果的，只是方羽自己也對此物有點不上心罷了。
手里頭的錢，終究還是要留著買重塑二姐肉身的稀有材料，這才是此次上京重中之重的任務。
“八千五百兩！讓我們恭喜七零五號的貴客買下這幾顆濁心果！其他沒有得手的貴客們也不用著急，馬上我們將迎來重量級的第二件拍賣品！”
說書人主持人還在繼續，而在他后面，卻是有工作人員，開始牽著一個趴在地上，以雙手雙腳著地爬行的妙齡女子過來。
雖還穿著薄薄青紗，卻更顯身材。
不愧是地下拍賣會，什么都敢賣啊。
這是方羽的第一個想法。
奴隸買賣，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正大光明拿到臺前，讓眾人買賣，依舊是太過招搖，簡直把朝廷律法踐踏在地。
但很快，方羽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四肢趴地而走的女子，其雙腳大拇指尖尖點起，腳掌不落地，而那五指更是如野獸般同樣指尖點地，與常人爬行的方式完全不同。
等等，難道……
沈浸月：1354/1354。
那一千多的血量，實在太有迷惑性，以至于讓方羽下意識的以為只是普通的武者罷了，根本沒往其他方面去想。
可現在一看……
方羽雙眼微微瞇起。
臺上的說書人，也已經介紹了起來。
“相信不少人已經看出來了，此女子，并非人類，而是妖魔！”
“且是，千嬌妙體妖！”
“千嬌妙體妖，其身之柔軟，毛發之柔順，簡直如天絨般舒暢。”
“其嬌小之軀，連尋常武者都可隨意壓制，飼養為玩物，最為適合，亦是當下女子之間的朝流也。為博美人一笑，區區錢財，何足掛齒？我們拍賣會為了找到此妖，抓到此妖，更是費了極大的功夫，所以起拍價，可能會有點高哦。”
說書人侃侃而談，引得臺下人盡數歡顏。
但絲毫沒有人關心，這妖魔占據的，是何人之軀。
妖魔之換皮，是先決條件又是什么。
沒人在意，沒人關心，甚至……習以為常！
說明此舉，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如此可怕之事，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在京城之內，卻早已成了……家常便飯！
一時之間，方羽竟有些恍惚。
他突然不知道，是臺下這些人更像妖魔，還是臺上那蜷縮成一團的女人，更像妖魔。
人與妖的立場，總是如此模糊，又變幻莫測，在不同的場合下，就算是方羽自己，都有些難以堅定。
但無疑，妖魔吃人。
而他，見不得此。
“五千兩！”
下面的人，已經開始叫價了，且起手，就是大手筆。
顯然，上萬的叫價，是必然的結果。
不過這已經和方羽無關了。
他不會救妖魔，但也沒準備阻止別人買下此妖。
再可憐的妖魔，在落得如此下場前，鬼知道又吃過多少人呢？
咚咚咚。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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