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在說什么呢?我真是刁德一。”
方羽盛了兩碗粥,到了桌上,然后道:“你坐下,聽我慢慢說。”
“昨日,我跟著王二他們,在藥鋪遇到了妖魔。”
“王二他們都被妖魔殺了,我也被妖魔詛咒,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好在當時我最后逃出來了,遇到了愚地府的禮千玄大人的小隊。”
“他救了我的命,也殺了妖魔,所以我才能活著回來。”
二姐睜開了眼。
半信半疑。
“當真?”
“你可以找愚地府的人問問嘛。再說了,哪有妖魔進了愚地府還能活著出來的,對吧?”
這……倒也是?
二姐又多信了一點點。
眼見二姐這番模樣,方羽也不裝了,攤牌了。
他拍一封信。
上面寫著‘元體武館館主親啟’寫信人是——禮千玄。
“我因為引出妖魔有功,禮大人還推薦我去武館習武呢。這是他給我寫的推薦信。”
啊……
二姐愣住了。
她不自信了。
難道……我真的誤會了?
正想著呢。
方羽又拍下一個小袋子,解開口子,露出里面的二十兩白銀。
“銀,銀子?!”
二姐瞪大眼睛。
她都忘了有多久沒見過銀子了。
布坊短工,一日一結,她每日的報酬,都是一文文銅錢湊起來的。
一千銅錢才能湊出一兩銀子,可家里的情況,有時候餓了上頓沒下頓,怎么可能攢的出錢。
自大哥失蹤后,情況更是惡劣,方羽鍋里煮的的那點粥,已經是家里全部的存糧了。
若非當時想的是方羽是妖魔,所以生無可戀了。
否則二姐看到方羽這么糟蹋最后的糧食,哪里還會這么平靜。
“二十兩……二十兩……你哪里來的?”
二姐手在顫抖,呼吸急促,輕輕撫摸銀兩。
但很快又克制住,抬頭看向方羽。
“同樣也是禮千玄大人賞賜的。武館習武要錢,這是學費。我感覺禮大人很看重我!二姐,咱們要過上好日子了!”
怎么……說的有模有樣的……
二姐更遲疑了。
感覺虛虛實實的。
方羽見此,再來了個大招,把脖子上的破黑布一扯。
他的人頭就直接滾到了桌子上。
二姐頓時瞪大眼睛,張嘴就要尖叫出來,卻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先捂住嘴了,只是滿臉驚恐的倒退了兩步。
“你,你什么意思?”
“……這就是我被妖魔詛咒后的樣子。”
方羽默默用雙手捧著腦袋。
“被妖魔詛咒后,我被它砍了頭。雖然沒死,但頭也接不上了,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二姐小心翼翼地看向方羽的脖子斷口。
傷口結疤,肉瘤蠕動,但……還活著。
與傳聞中的妖魔有點像,但行為舉止完全是人類行為,甚至進出過愚地府,也沒出事。
“所以……伱真的是小一?”
“如假包換。”
方羽用手端著腦袋笑了笑。
二姐頓時紅了眼。
她已經信了九成。
她撲在方羽懷中。
“對不起,你被妖魔詛咒成這副模樣,我卻還懷疑你……”
“沒關系,一切都過去了。”
方羽安撫了二姐幾句,她才總算平復了情緒。
很好,家人這一關應該過了。
不枉我昨夜一番苦思冥想。
昨夜,二姐嚇暈過去后,方羽把人抱到床上后,自己也到屋里找個床睡覺了。
然后他就發現,角色睡覺時,如果沒退出游戲的話,他的視角是一直處于黑屏狀態。
但是能聽到屋里嗚嗚的漏風聲。
風聲從大到小,代表著角色的睡眠質量從淺層睡眠到深度睡眠。
他就是在這段時間,想出的自證之法。
沒辦法,不和二姐說清楚,被她當妖魔打,消息傳出去,那是很麻煩的。
天圓鎮,可不止愚地府這么一個勢力,其他人若有什么想法,把他當妖魔除掉,那可問題大條了。
畢竟方羽現在可是空有血條沒有戰力的。
“先習武,能自保后,再談其他。”
方羽將腦袋安回脖子上,系上破黑布,綁緊后,打了個結。
這樣就能把腦袋固定在脖子上,不用用手托著了。
“等等!我來。”
二姐連忙道。
她先是回了屋里一趟,然后拿出一條像是撕下來的灰色麻布布條。
比起方羽那塊像是地上拖地用的破布,這灰色麻布至少能戴的出去了。
二姐先將方羽的破布解開,然后一圈一圈的纏繞上她的麻布長條,最后系了個不算明顯的結。
如此,既有裝飾感,又不會顯得很突兀。
“二姐,這布料是……”
方羽早起做早餐時檢查過屋子,窮的老鼠都嫌棄,毛都沒有。
像這個質量的麻布布條,對普通家庭來說,可能就是隨便一件衣服。
但對他們家而言,那可是新年才穿一次的高質量衣服。
“我布坊上工時穿的衣服……我撕下了一部分,不影響的。”
布坊打短工的衣服,已經是二姐全身上下,能拿出來的最好的衣服布料了。
而且說是這么說,你到布坊上工時,衣服破爛,肯定是有影響的啊。
方羽心頭有些感動,沒想到玩個游戲還能被NPC如此關心,感覺怪怪的。
他從袋子里取出5兩,推到二姐面前。
“二姐,這錢你先拿著,給家里買點儲備糧食,添點家具什么的。再給你自己買幾件衣裳,反正你看著花就是。”
二姐頓時瞪大眼睛。
“不行!這錢你得留著去武館習武用呢。”
二姐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武館那是什么地方?吞金之地啊!
習武要錢,湯藥要錢,肉食要錢,人際關系要錢。
進了武館,就沒有不要錢的地方。
二十兩看起來很多,等方羽真進了武館,根本不夠用。
當然,若是放棄武館念頭,留下這筆錢也足夠做點小本生意了,日子也會過得很輕松。
但……
二姐看向方羽。
她希望自己的弟弟,能過得更好。
沒機會也就算了,現在機會擺在眼前,怎么能因為自己的居安念頭拖累他。
“二姐,你不懂。我有推薦信,有關系在呢,進武館能花幾個錢?這五兩你拿著就是,家里也需要這些錢來改善生活。”
說罷,也不管二姐反應,留下這五兩銀子,摸走信件和另外的十五兩銀子,就出了家門。
“時辰也差不多,武館應該開業了。我先去拜師入門。”
生怕二姐繼續墨跡,方羽已經跑路,留下滿臉錯愕的二姐。
好一會,二姐才回過神來。
她看著方羽離去的方向,又看看桌上的銀子,感覺心里暖洋洋的。
自大哥失蹤多日后,她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那個曾經調皮的小弟,現在好像變得異常的偉岸,足以撐起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