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當中落針可聞。
所有評委都十分有默契的在這一篇文章上停留了很久。
甚至都忘記往后翻頁。
上野教授沉吟了一會，他原本想要開口。
但是見到眉頭緊蹙的中田先生，他沒有繼續做聲。
“這篇文章，寫的很好。”
中田先生打破了寂靜。
眾人紛紛回過神來，都能看到互相眼神當中的那種驚訝。
這篇文章就像是說好了出現一樣。
這個時候抬起頭看向啟蒙兩個字，就會覺得無比的貼切。
甚至都感覺到也許這個文學獎就是為了這篇文章所準備的一樣。
“那么這篇文章暫時列入備選之一吧。”
沒有任何懸念的。
自然是沒有人反對。
作為評委自然是看不到這篇文章是誰寫的。
雖然有傳聞說，這次的文學獎是為了給小院一樹正名用的。
但是畢竟只是傳聞而已。
作為評委，他們自然是追求一個公正公開。
當然如果說小院一樹達到了那種水平，自然也是拿獎拿的別人心服口服。
“最近那個文學獎，知道嗎？”
小坂武弘這一次沒有選擇最劣的酒水。
“你還關注這個？”
伊藤老板有點好奇。
把比較好的酒水放在桌子上之后，他注意到了桌子上那一頂一直都被小坂武弘戴在頭上的帽子愣神。
帽子被洗的有點泛白。
紅色更多像是一種帶著白色斑點的淺紅色。
小坂武弘嘿嘿笑了兩聲之后，他將酒盅里面的酒水一飲而盡。
感慨了一聲到底是好酒之后，他指著那頂泛白的帽子說道：“因為啊，里面有我呢。”
“文章里面？”
伊藤老板的腦袋當中想起了之前秀子說的那些話。
只要被名家寫進文章當中，那么就能夠成為一個符號。
“對啊。”
伊藤老板有點眼紅了。
“有寫到你的名字？”
“這倒沒有，但是寫到了紅帽子，這不就是我嗎？”
伊藤老板暗暗松了一口氣。
原來成為不朽還是有那么一點路要走的。
不過他更好奇的是，為什么小坂武弘會去關注那個文學獎。
他不像是，不對，應該說包括伊藤老板來講，都不是所謂的文人雅客。
畢竟這種事情對于他們來講，好像顯得是那么一點距離的。
“為什么啊。”
小坂武弘思考了一下，然后他很詫異的看到伊藤老板：“沒有關注嗎，說這篇文章寫的就是當下。”
“什么當下，無非就是一群高高在上的家伙不痛不癢的批判世道而已。”
伊藤老板很靈活的把他從大島和也那里聽來的話用上。
看到周圍投來無比敬佩的目光之后，他的胸口微微一挺，讓自己此刻的氣質顯得更加契合這句話一點。
小坂武弘也被這句話給驚道了。
愣了半響，他才緩緩的說道：“所以說，這篇文章就是寫的當下啊。”
“當下？”
伊藤老板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和世道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嗎？
小坂武弘換了一種解釋方法：
“就是說寫的不是那種其他的東西，就是我們身邊發生的一切。
而且就在車站。
很高興的事情，我也目睹了那一刻的發生。”
“叫什么名字？”
伊藤老板來了興趣。
“橘子。”
“橘子？”
“是的。”
伊藤老板看了一眼，喝酒喝的滿臉通紅的小坂武弘，然后默默的又給他加上了一些酒水，沒有收他的錢。
也許是這篇文章的影響力確實很強。
總之這段時間，酒館內喝酒的人都會聊到。
這讓伊藤老板有一種錯覺。
全民文化素養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甚至還有很多人進酒館的時候，都會問老板一句，有沒有看橘子。
伊藤老板板著臉點點頭說看過。
而后客人就會很高興的點上幾壺酒，一邊喝一邊聊起關于這篇文章的一些事情。
所以致富秘密是橘子對嗎？
但是伊藤老板還是沒有搞清楚這篇文章到底是有著什么樣子的魔力，會讓這群原本和所謂文學根本接觸不到的酒徒去看他。
而且還為此津津樂道。
事實上，在新潮公布結果之前。
很多人都會認為這一次的得主并不會是小院一樹。
畢竟各大文學期刊都拿出了自己實力最為強勁的作者去角逐那一根手指的獎金。
即便是小院一樹再強，能夠比得過那些原本在文壇上各自霸占一方的作者嗎？
或者換個角度去看。
寫美的人并不是沒有。
只不過當下他們并沒有這個精力去創作那些體量的小說。
而至于短篇的話，對于他們這群人來講顯得并不是那么的困難。
同時在此之前，小院一樹也沒有任何短篇的作品出現過。
所以綜合考慮下來看，他拿什么贏？
而當新潮公布結果之后。
所有文學期刊的人的腦中只有一個詞匯。
黑幕。
赤裸裸的黑幕。
這看起來，新潮為了讓小院一樹正式出道連臉都不要了嗎？
一時間，有些人甚至都沒有去看那篇文章，而直接對新潮發起了言語上的討伐。
這聽起來真的很荒謬。
甚至很多原本看戲的讀者都覺得這樣的舉動顯得有點偏頗。
就好像是人間失格被放出來的那段時間當中，新潮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一般。
現在又一次的上去了。
新潮并沒有人出來解釋這到底是什么原因。
只是就把得獎作品孤零零的掛在那里。
就這樣的一篇文章作為佐證顯得有點站不住腳。
不過也許并不需要其他更多的材料來佐證。
就在文章被掛出來的兩天后。
有人拿著文章來到了車站。
他看著一如既往昏暗的車站當中那幾頂十分顯眼的紅帽子在人潮當中來回起伏。
在幾番努力之下。
他找到了一頂紅帽子。
“這位先生，你好。”
“先生伱好。”小坂武弘抖動了一下肩膀，笑著說道。
“請問是有什么行李要搬運嗎？”
小坂武弘看著這位男子背后空空蕩蕩的，唯一的東西就是他拿在手上的那一張紙。
“是這樣的，我想請問一下，真的是有這么一位橘子女孩嗎？”
橘子女孩？
小坂武弘一愣。
隨后他想起了那幾個被高高拋起的橘子。、
“啊，之前好像是那么一個女孩子。”
“所以，這個寫的是真的？！”
他顯得很激動。
小坂武弘視線落下去之后，分明的看到了文章開頭的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