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花熒也不再怯于擺攤叫賣了,只要能盡快賺到靈石,吆喝幾聲又何妨。
雞蛋的市價她早已打探清楚,一塊下品靈石五斤的定價不高也不低,她手頭上目前總共有二三百斤的存貨,都是一年多來慢慢積攢下來的。
如果能把這些雞蛋順利賣完的話,進賬五六十塊下品靈石還是沒問題的。
飼養那花斑靈雞很簡單,只需要投喂一些她自己種植的靈谷、吃不完的菜葉子即可,成本并不高,扣除這些花費,里外里都是盈余。
清晨的市場,人來人往,許許多多喜歡逛早市的修士一大早就起來晃蕩了。
花熒的攤位前,來來回回經過了不少修士,不過這些人多半只是瞧了一眼,見只是尋常的靈雞蛋后,便不是很感興趣地走開了,并沒有多少人駐足詢價。
看了一整個上午的攤位,最后只賣出了五斤的雞蛋,那人還是看在她的雞蛋品種比較稀奇的份上才買的,要不然可真就無人光顧了。
到了中午后,市場上的人越來越少,花熒也逐漸沒了興致,不再叫賣,轉而打坐修煉去了。
至于有沒有人買雞蛋,隨緣吧,大不了剩下的幾百斤雞蛋她自己一個人慢慢吃就是,總不至于虧損。
于是乎,接下來的數日,在靜候田地里的星凝草長至成熟的時間里,花熒便于此地攤市場中默默售賣著雞蛋,偶爾也能開張一下,雖不多,但也聊勝于無。
幾天下來,根據市場的反饋,她已是徹底打消了靠著賣雞蛋賺大錢這個念頭,轉而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到了那數十株星凝草身上。
種植靈草往外出售才是真正的暴利啊,市場上那些動輒數塊、十數塊下品靈石一株的靈草售價著實能讓人看紅了眼。
花熒很清楚,只要自己愿意,做個倒賣靈草的生意,輕而易舉就能發大財。
收購市場上年份低的靈草,往田里一栽,培養至高年份后再轉手一賣,其中能夠賺取到的差價不比辛辛苦苦賣瓜賣雞蛋多多了?
換做旁人,肯定早就開始這么做了,但她卻是有所顧慮。
此法固然可行,但還是那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如此頻繁的丟出高年份的靈草出售,但凡被有心人盯上就是無妄之災,以前那張家三兄弟就是擺在她面前的前車之鑒。
花熒不敢這么做,雖說這古月仙城修士數萬,城中各類商鋪、市場內的靈草交易多不勝數,未必就會有人注意到她這么一個小角色。
或許偶爾賣個一兩次還行,不會被人發現,但長此以往的話,要說不引人關注是不可能的。到時被人追查,編不出靈草來源的話定是個大麻煩。
可是不做點靈草生意的話,以她目前的處境又很難解決靈石短缺的問題。
最后,花熒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賣個幾次試試,等賺到足夠買下煉丹爐、丹方的靈石后便收手,擺攤之時稍微謹慎一些,應當不會被有心之人察覺。
只有等丹爐到手后,正式開爐煉丹,她才不必再為靈石之事發愁。
日后,以自身煉丹師的身份,她既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市場里擺攤售賣靈丹,并且收購各類靈草之時也能有個由頭,不必引起無端的揣測。
田地里的星凝草長勢極好,生長至十年份并不需要多少時間,幾日便成。
由于花熒手里的糞肥還余有不少,所以此次培育也并未消耗多少靈石,攤薄到每株星凝草身上的成本消耗極低,幾乎可以忽略不算。
這天早上。
花熒采摘了十數株成熟的星凝草,早早地來到了地攤市場中擺起攤來。
由于今天要售賣的是靈草,她不想引人注目,所以便選了個偏僻的角落,遠離了那幾個碎嘴子的鄰居,挨著一個賣符箓的年輕女修鋪起了地布。
那女修年紀也不大,約莫十三四的樣子,比之花熒要小一些,修為只有練氣三層境界,看上去也是剛來此古月仙城沒多久的樣子,擺起攤來怯怯懦懦的,連聲吆喝也不敢。
女修見到有人來自己攤位旁擺攤,下意識地往另一邊挪了挪身子。她也沒敢看來人的樣貌,只是低頭擺弄著符箓,一副不敢言語的姿態。
這邊,花熒在鋪好地布,把星凝草、雞蛋都從儲物袋中拿出擺好后,才好奇地往旁邊的攤位上看去。
她見到那攤主年齡像是比自己還小,瞬間來了興趣,一邊剝著手里的白煮蛋,一邊打起了招呼。
“道妹,雞蛋吃不吃?”
女修似是沒想到來人會主動與自己搭話,慌忙抬起頭望去,在看到花熒的樣貌后,心口一松,聲音柔弱地回道,“姐姐,你的雞蛋我買不起”
“呃”
花熒愣愣著,隨即猛嚼了幾口把嘴巴里的雞蛋吞下去,才道,“哎呀,我不是跟你兜售雞蛋的,喏,送你一顆。”
說著,她遞過去一只剝了一半,露著半圓白的水煮雞蛋。
見此,這名年幼的女修也不推辭,連忙謝過,接下雞蛋后便小口咬了起來。
小小的一顆雞蛋,女修硬是吃了十幾口才徹底解決,吃完之后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
花熒見到后,正要再遞過去一顆,女修卻是不愿再接受饋贈,搖頭不止。
鑒于此,她只得作罷。
隨后,趁著市場上人還沒多起來,花熒閑來無事,便跟這女修聊了許多。
女修名叫廖雨靈,龐國人,年方十二。
龐國是秋水國周邊諸國中的一個小國,距離古月仙城遠至萬里。
廖雨靈從家鄉之坊市同父親來此仙城落腳,已有數月。
其父是符師,略懂制符之道,只不過在此仙城內懂得制符的修士不知凡幾,以其父的制符水平尚不能負擔得起二人修煉所需的丹藥。
故此其父除了日常制符以外還經常要隨其他修士進山采藥補貼家用,個把月不回城里也是常事。
年幼的廖雨靈如今獨自一人在城內生活,也承擔起了擺攤售賣靈符的擔子。只是生意并不是太好,很少有人光顧,幾日來僅僅只賣出了兩張符箓,可謂是十分的凄涼。
聽起對方的講述,花熒仿佛憶起了自己初到東山坊市之時的經歷。那時她也是初出茅廬,不諳世事,初次擺攤賣瓜之時都不敢大聲招攬顧客,也如今日廖雨靈這般弱小又無助。
本著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的念頭,花熒順帶傳授了她一些擺攤的技巧與門道,惹得這小妹妹感激不已,恨不得把她當親姐看待。
待到中午,二人已是非常的熟悉了,廖雨靈也不再像一開始那般羞怯了,沒有生意之時也會主動跑到花熒的攤位上幫其一起賣雞蛋以及靈草。
擺了一上午的攤,花熒已經賣出了幾斤雞蛋和五株星凝草,收獲了數十塊下品靈石。
星凝草她是按市價八塊下品靈石一株的標價出售的,由于品質極佳,倒也引來不少的修士關注。
其中有一位修士明顯是城中煉丹閣的伙計,極會挑選靈草,一眼就相中了她攤位上的星凝草,連連稱贊之余,還說要回去后稟告掌柜的,經掌柜批準后,到時她手里還剩多少株全都包圓了。
此言一出,嚇得花熒連忙稱自己手里不無多少,只有數株而已,以此糊弄了過去。
她還是低估了自己田地里種植出來的靈草質量,根本不是市面上一般的靈草可以比擬的。
若是用此等品質的靈草煉丹,出成的靈丹藥效天生就會高上許多。因此也不怪那煉丹閣的伙計得知花熒手里靈草不多以后遺憾不已,連連嘆氣。
實在是這等品質的星凝草可遇不可求,而且僅僅只標價八塊下品靈石,只有這么一點,實在是太可惜了。
下午,花熒隨便跟廖雨靈扯了個借口后,借故溜出了市場,回到客棧中躲了起來。她可不敢再繼續待在那里,以免再被那人找上門來。
以此,沉寂了數天之后,感覺風聲已過,她才再次冒頭,更為小心地到市場里擺攤售賣靈草。也不多賣,一天只賣寥寥幾株,倒也沒有引來多少目光。
很快,半個多月過去了。
這天,花熒收攤之后,清點了這些天來攢下的兩三百塊下品靈石后,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半個月來,雞蛋生意越來越好,基本已經快要賣光了。星凝草也順利出手了三十多株,她僅僅只余下二十株備用,其余的都換成了靈石。
小心謹慎地度過這么些天,她來回地變換擺攤地點,換了差不多十幾個位置,選的都是很偏僻的角落,上門的主顧也基本都不是回頭客,因此也并未被人盯上。
如今靈石已經攢夠,以后便不需要再過這種提心吊膽,東躲西藏的日子了,花熒頓時感覺心里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忍了這些時日,總歸是到了大肆揮霍的時候了。
手里拎著一袋靈石,花熒昂首挺胸在市場上來回逛著,在觀望了好幾個有丹爐出售的攤位后,她最終選定了其中一個。
攤主是名練氣后期的中年修士,面色沉穩,大概四五十歲的模樣。在他的攤位上,擺著一只巴掌大小,三足而立,渾身烏黑的銅制鼎爐,隱隱透露著不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