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緞帶在空中蜿蜒之上,如同鯉躍龍門一樣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卻又像是靈蛇一般靈動飄忽。
而當婠婠的真氣注入之中時,那緞帶周圍躍出的一層黑色的光暈卻莫名給人一種吹毛可斷的鋒利感覺。
看著下方那快速向著自己掠來的兩根粉色的緞帶,師妃暄雖是神色依舊平淡,但雙眸卻是不自覺的多出了一抹凝重。
隨著師妃暄身體之中的真氣順著右手注入到長劍之中的瞬間,師妃暄手腕輕擺,原本橫于身前的三尺青鋒對向婠婠的瞬間,一道雪白的凝練的劍芒瞬間從這劍鋒之上發出。
雪白的劍芒一經出現,就仿佛有著特殊的吸力一樣,將這竹林空中的竹葉快速的吸攏而來。
只是當這些竹葉被吸過來時,在距離這劍芒明明還有近三寸的距離便被劍芒周圍環繞的劍氣洞穿以及撕碎。
下一秒,隨著自下而上的天魔緞帶觸碰到斜下而來的劍芒,等到片刻的停頓后,婠婠這天魔緞帶中黑色的真氣吞吐下竟是直接將師妃暄這一道劍芒洞穿然后繼續向著師妃暄激射而去。
面對這一幕,師妃暄仿佛早有預料一樣,手腕輕動,長劍竟是瞬間兩點分別落于這兩根緞帶之上。
“鏗”
當劍尖點在這兩根緞帶之上時,竟是有著金器相撞時的鏗鏘之音浮現。
幾乎是在長劍分別點在這兩個緞帶將其擊回的同時,一柔一剛兩種前后兩種截然不同又互相矛盾的力道順著劍身便傳至劍柄之上。
可隨著師妃暄手腕之中真氣吞吐,竟是在須臾間將這兩股襲來的勁氣劃去。
眼看著師妃暄如此輕易的將自己的攻擊攔下,婠婠眼睛輕瞇,雙手手腕在這天魔緞帶輕帶之下,兩股特殊的力道混著真氣瞬間沿著手中這一頭注入到天魔緞帶之中。
待到力至之時,空中這兩根粉色的緞帶竟是在這蜿蜒下化作波紋狀掃向還未從空中落下的師妃暄。
面對婠婠這一次的攻擊,師妃暄眉頭輕皺,真氣迸發下長發飄拂,手上長劍已貫滿氣勁以及真氣接連點出。
而當再次將婠婠這一次攻擊化解后,自空而落的師妃暄腳尖在觸及到地面的瞬間便暴掠而出直接出現在婠婠的身前長劍輕揚。
看似隨意而帶著幾分悠然的劍舞卻是在這月光的映照下泛起冰冷的雪光。
將師妃暄的動作收入眼中,婠婠心中輕哼,身體旋轉下手中天魔緞帶一條靈巧的環繞在婠婠的周圍將師妃暄這一劍擋下的瞬間,婠婠腳下赤足一顆鈴鐺忽然輕顫發出“叮鈴”的鈴鐺聲帶起道道的音波。
然而,就在婠婠腳下這鈴鐺的音波傳入耳中的瞬間,師妃暄卻眼神一晃,腦中竟然是出現了一個個身材婀娜,披著薄紗舞動的女子。
可下一瞬,隨著師妃暄腦中清涼之感回蕩,原本浮現在腦中那靡靡畫面瞬間破碎。
在思緒恢復的瞬間,師妃暄第一時間側身開來。
幾乎是在師妃暄側身的瞬間,在方才師妃暄站著的位置,一條天魔緞帶自下往上從地上竄了出來。
若是師妃暄繼續沉浸在腦中的幻境,此時這緞帶怕是已經狠狠的撞在她的胸口上。
見此,師妃暄長劍回身將這襲胸的天魔緞帶振飛之后,長劍再次向著婠婠直刺而去。
月色之下,冷光如芒,緞帶如蛇。
同為大唐之中年輕一輩的齊名的兩女,一個身法如鬼魅飄忽難測,一舉一動時都會帶動腳下赤足發出悠揚之音亂人心神。
宛若月下的精靈。
一個飄然如仙,一舉一動都是帶著飄然出塵的感覺。
宛若月下蹁躚舞動的仙子。
長劍橫空之際,宛若劍仙臨世,每一劍皆是妙到了極點。
本是尤為激烈的戰斗,可偏偏兩女這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均是給人一種賞心悅目之感。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揮舞天魔緞帶的婠婠臉上神情更為凝重幾分。
察覺到婠婠臉上的神情,師妃暄抬手攻擊的同時亦是開口道:“婠婠師姐傷勢還未恢復,這樣的戰斗又能夠堅持多久?”
聲音入耳,婠婠冷聲道:“呵!若非是你們當時趁我不備偷襲,如何能夠讓我中毒和受傷?自詡為名門正派的慈航靜齋,手段可是比我魔門還要更加的下作,還當真是令人所不齒啊!”
師妃暄長劍舞動之下聲音依舊平淡而溫和道:“偷襲和下毒之事,妃暄回去后自然會詢問那些動手的師姐,若有錯,自然有門規責罰。”
婠婠不屑道:“那你現在乘人之危,也理所應當嗎?”
師妃暄嘆氣道:“雖說此時妃暄的確是有乘人之危的行徑,但機會難得,若是能夠將婠婠師姐引入正途,事后妃暄也會主動讓掌門懲罰。”
將師妃暄這話收入耳中,婠婠聲音之中充滿了不屑道:“呵!說的比唱的好聽,但實際上現在下手卻是一點都不留情。”
一邊說,婠婠一邊輕點腳尖不斷的往這竹林的某個方向挪動。
一直到婠婠后側至這竹林之中一處山石散落的位置時,婠婠忽然低喝一聲,手中兩條天魔緞帶快速的揮動。
伴隨著婠婠赤足之上那鈴鐺的晃蕩,師妃暄心中頓時警兆升起。
真氣瞬間宣泄而出形成綿密的真氣屏障間,師妃暄長劍立于胸前,體內的真氣亦是按照一個特殊的路線運轉隨后曲指在自己手中長劍上輕彈發出陣陣顫鳴之音。
然而,就在師妃暄長劍立于胸前的瞬間,婠婠手中天魔緞帶快速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其中一條直接落于師妃暄的身前。
“轟!”
就在這天魔緞帶相繼轟在師妃暄這兩邊時,待到一陣明顯的震蕩傳來,師妃暄頓時感覺腳下一空。
察覺到這腳下變化的瞬間,師妃暄眼眸一凝。
等到低頭在身下瞥了一眼時,師妃暄第一時間便看見了這坑洞下面一根根頂部被削尖的竹刺。
“她事先便挖好了這一個陷阱。”
看著此時這土坑底部的那些竹刺后,師妃暄連忙真氣運轉時提氣高高躍起。
可就在師妃暄起身的瞬間,一條天魔緞帶竟是從頭頂之上悍然落下直直的朝著師妃暄拍來。
見此,師妃暄不得不抬劍刺出。
而當師妃暄這一劍點在空中那天魔緞帶之時,雖是將這一條天魔緞帶擊飛,但之中蘊含的余力卻是使得師妃暄身體不禁下沉落回這坑洞之中。
好在師妃暄反應極快,在將長劍刺入這坑壁之上后,借著此時這坑壁里面的阻力,師妃暄這才是止住了身體下沉。
可不等師妃暄穩住身形的瞬間,仿佛是察覺到了什么再次快速的低下頭。
卻見此時那碎石泥土下落時,她身下的掀起的塵土之中,竟是蘊含了一縷粉色。
同時師妃暄此時亦是聞到了一縷異香。
“不對,有毒。”
發現這一點的瞬間,師妃暄快速的調動身體之中的真氣護住心脈的同時快速的以真氣驅除體內的毒素。
同一時間,在發現自己事先安排的陷阱起了作用后,婠婠卻是沒有第一時間趁勢追擊,而是得意的笑了一聲后,身形一閃轉而朝著大唐所在的方向快速的掠去。
十息后,隨著師妃暄成功將體內的毒氣強行逼出后,提氣之下,師妃暄的身體快速的從這坑洞之中飛出然后朝著婠婠方才離開的方向沖去。
而這邊,在這飛揚在空中的塵土漸漸落下,一道身影竟是重新的出現在這坑洞旁邊。
一襲粉色的長裙輕擺下,一雙赤足顯得尤為矚目。
不是之前離開的婠婠又能是誰?
不過,在回到之前交手的地方后,此時的婠婠身形剛剛站穩的瞬間便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目光在這坑洞之中掃了一眼后,婠婠低喃道:“還好之前留了一個心眼,在路過這竹林的時候事先抽時間在這里弄了一個陷阱,不然的話,今天可能就真的栽在這蠢女人手上了。”
聲音出口,婠婠心中輕哼一聲。
“也難怪會被慈航靜齋里面那些家伙洗腦了,胸不大,腦子也不好使。”
“若是沒點準備,誰會在受傷的情況下主動和你交手?”
隨后,輕輕抬手揮了一下,在一些塵土將地上那些鮮血掩埋之后,婠婠看向大唐國那邊的方向。
“給本姑娘等著,今日這事情絕對不算完。”
聲音落下,婠婠讓這真氣凝聚體內讓氣息毫不外泄后方才轉身向著渝水城的方向挪閃而去。
渝水城。
內院。
攜帶著撲鼻的香氣坐下之后,隨著一杯酒水下肚,那微涼的酒水之下,方才這泡澡后殘留的一些熱意都是消減了幾分。
待到幾杯酒接連下肚后,曲非煙詢問道:“對了,公子你之前說那西門吹雪是故意引劍意入體,他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聽著曲非煙所問,楚清河瞥了一眼曲非煙后開口道:“他是想要通過感受這飛仙劍意從而感受出葉孤城的劍道。”
林詩音驚訝道:“就只是為了這個便將自己弄傷嗎?”
面對林詩音所言,楚清河徐徐道:“朝聞道夕死可矣,對于葉孤城或西門吹雪這樣純粹一門心思撲在劍道上的劍客而言,只要能夠讓自己的劍道修為提升,受點傷又能算什么?”
任何時候,天賦和努力都是相輔相成的,缺一不可。
不管是西門吹雪還是葉孤城,能夠成為大明國年輕一輩中最頂級的劍客,兩人付出的努力也非常人敢想。
說著,楚清河瞥了一眼曲非煙道:“你們的劍意都已經是邁入圓滿層次了,明天開始,倒是可以正式的練劍了。”
聽到這話,曲非煙愕然道:“好端端的,為什么要練劍?”
楚清河淡聲道:“你覺得,你們為何到了現在《移花接玉》和《縱意登仙步》都還未能邁入返璞歸真的層次?”
“嗯?”
說起這一點,曲非煙三女皆是看向楚清河。
曲非煙開口道:“不是因為時間還短嗎?”
楚清河沒好氣道:“你們用的木雕比司徒和邀月以及東方她們還要多,都已經半年多了,還短嗎?”
隨后,在三女的不解中楚清河徐徐道:“現在的你們是遇見武學障了。”
曲非煙不解道:“武學障?這什么東西?”
聞言,旁邊的水母陰姬開口道:“所謂的武學障,道家之中,這武學障被稱之為見知障,佛門里面稱之為知見障,指的是在武學的理念或是修煉時的心境不足,從而出現的一種障礙。”
“是屬于武者邁入先天境之后才可能遇見的一種問題,若是這武學障不能解除,那么修煉的武學便很難再有進步,甚至于自身的修為可能都會受到影響,”
聲音落下,水母陰姬恍然道:“難怪你們最近進展會這么慢,原來都是遇見了這武學障?”
曲非煙開口道:“所以說公子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的武學見解和感悟不夠,所以才難以將《移花接玉》和《縱意登仙步》提升到返璞歸真的層次嗎?”
聞言,楚清河徐徐道:“人的思維均是受到自身見識所限,就如同就如同五子棋一樣,初步下棋時,你們只知道圍堵對方的棋子和想辦法讓自己的棋子連成五顆。”
“但到了后面,隨著你們對于這五子棋研究的越多,了解的越多,甚至就能夠開始從開始便布局從而讓自己獲勝,甚至于研究出屬于自己獨特的下棋風格。”
“以你們現在對于武學的見解,想要將《移花接玉》和《縱意登仙步》提升到“返璞歸真”的層次,難度就太大了。”
不同于水母陰姬三女,此前在遇見楚清河時,三女均是宗師境的高手,本身對于武學之道也有了極深的了解。
不管是水母陰姬還是邀月以及東方不敗,均是能夠在不斷的研究下將劍意和自身的武學進行融合,從而以另外一個角度發揮出劍意的威力。
可對于曲非煙三女而言,到底年紀太小,修為幾乎是屬于拔苗助長起來的。
自然,在武學的見解以及感悟上,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典型的武學見識和自身的修為匹配不上。
即便是有著劍意,也難以將劍意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
只要未能將自身對于武學的感悟提升起來,幾女所用的武學,就只能是照瓢畫葫蘆,不能達到圓潤如意,心隨意發的地步。
甚至于本身修為提升的速度也會有所下降。
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現在曲非煙幾女要做的,便是開始接觸其他的武學或是修煉的方法,從而加強這方面的感悟。
明白了緣由后,曲非煙不解道:“可既然是武學的見解不夠的話,公子或司徒姐姐給我們講述一下,提升我們對于武學的見解不就可以了嗎?為何還要專門練劍?”
楚清河沒好氣道:“我給你說你現在手臂很疼,你能知道是什么程度的疼嗎?是被柳條打一下的疼還是被小刀劃一下的痛?這東西若是不能親自體會和感悟,說再多也沒用。”
將楚清河這話收入耳中,小昭和林詩音均是面帶恍然。
曲非煙則是撓了撓頭道:“這樣啊!”
隨后,曲非煙詢問道:“那我們要怎么練劍?找一本劍法嗎?”
楚清河淡聲道:“不用,明天你們去城北王鐵匠的鋪子買三把長劍后,前面這段時間每天只需要練習拔劍和回鞘兩個動作三千次,等到什么時候合格了再練習下一個動作。”
聽著楚清河說的,曲非煙面色一瞪。
“三千次?這么多?”
別說曲非煙了,就連一旁的林詩音和小昭聽著楚清河說的練劍內容都是臉色一僵。
緩過神來后,曲非煙苦著臉道:“第一天就拔劍三千次,手都會沒了吧?”
楚清河輕笑道:“放心,包治,不會影響你們干其他活。”
這話一出,幾女臉上的苦澀不減反增。
尤其是曲非煙,整個人都是哀嚎一聲然后趴在石桌上,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旁邊的林詩音和小昭雖然沒有像曲非煙這樣,可臉上同樣帶著苦悶之色。
可心中雖說惆悵不已,但不管是曲非煙還是小昭以及林詩音都沒有提出什么異議。
將三女這反應收入眼中,楚清河心中卻是心中冷哼一聲。
現如今,隨著楚清河的體質提升,現在每晚回房間里面都得使用自己天生的長劍上千次。
萬一東方不敗和邀月回來的時候,這個出劍的次數還得同比提升。
可到了現在,楚清河還不是也習以為常了?
“我說什么了?”
想著,楚清河心中也是暗感惆悵。
男人不易啊!
一個時辰后。
看著自己面前空蕩蕩的錢袋,曲非煙的表情比之前得知明天開始每天要拔劍出鞘三千次的臉色還要哭。
畢竟拔劍三千次,最多就是累一些,反正有楚清河的藥酒在,一杯下肚自然就疲勞盡消。
但錢輸了沒,可就是真的沒了。
貧窮帶來的痛苦,遠比身體承受的疲憊更加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