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瑩蹦蹦跳跳地跑去點了一大桌的酒菜。
以戈登還有安希爾七星獵人的等級，只要愿意花錢，菜單上就沒什么菜是他們不能點的。
戈登特地點了份慢燉巖龍尾。
作為眾所周知的珍品食材，巖龍尾中能食用的部分只有薄薄一層的嫩肉，雖然美味非常，卻吃不到幾口東西。
屬于安希爾有時會點，但戈登絕對不會去考慮的東西。
他是個務實節省的人，100z一大盤的肥膩烤肉，與四位數一份還填不飽肚子的精致菜肴，他一定會選前者。
但是，紅酒慢燉巖龍尾這道菜，對他有些特別的含義。
當年帶著豬扒一人一貓，孤身離開家鄉去到米納加爾德，認識了亞摩斯與哈雅塔的那天，亞摩斯就請他們吃了這個。
那是他第一次品嘗到高級菜肴。
當時他就想，等自己變厲害了，有錢了，就天天吃這個。
現在回憶起來，怪懷念的。
哈雅塔似乎也回想起了這件事，當壯實的廚娘端著大鍋，把燉巖龍尾頓在桌上時，她也期待地搓了搓手。
看著兩人拿起刀叉，準備大快朵頤的模樣，安希爾長嘆了口氣。
“所以說，你倆確認關系前和確認關系后究竟有什么區別？就是座位間距縮短了二十公分？”
戈登瞪著他反問：“不然你想我們怎么樣，當場摟在一起不分開嗎？”
“或許可以試試？”安希爾玩味笑道。
正拿叉子戳著巖龍尾堅硬外殼，不知該從何下口的風瑩也立刻抬起頭附和了句，“可以試試！”
戈登拿起厚重的鑄鐵湯勺，當場表演了下“如何用大拇指讓湯勺變彎”，風瑩的腦袋立刻縮了回去。
哈雅塔則是笑呵呵地對安希爾道：“要不我去把赫塔請過來，你們兩個給示范下？”
安希爾噎了半響，最終無奈地攤了攤手。
曾經他拿這些事調侃戈登時，哈雅塔是不會參與進來的，但現在不一樣，他倆統一戰線了。
“哎。”他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揉揉豬扒的腦袋，“豬扒啊，你的主人跟人跑了，你沒伴了，以后你跟著我吧。”
正在抱著個香孤豬蹄亂啃的豬扒動作一僵，豬蹄掉落到桌上，整只貓都蔫了下來，就連耳朵都軟趴了下來。
豬扒的反應讓安希爾愣了愣，自己只是隨便開個玩笑而已，反應這么大？
戈登他們也看了過來。
香蘭幸災樂禍地舔著爪子，“是因為笨蛋豬扒之前給偶姐姐寄了份禮物喵。”
戈登與安希爾對視了眼，這事他們是知道的，兩個多月前的事了。
搭乘龍識船追擊天慧龍時，豬扒弄了只蝕龍蟲制成標本作禮物，天慧龍之戰結束來到東多魯瑪后，它找信使給寄了出去。
在那之后他們跟著旅團到處亂跑，也不知道后續。
不清楚此事的哈雅塔好奇追問：“然后呢？”
豬扒蔫噠噠的不想說話。
香蘭跳到桌子上，“剛剛路過安希爾的房子時，豬扒看到信箱里有東西，就跑去取了出來。”
“是你姐姐的回信？信里寫了什么？”風瑩眨著眼問。
“喵哈哈哈！”香蘭笑得很張狂，“姐姐寫了兩句客氣話，然后把禮物寄回來了喵！
區區一只豬扒，居然敢覬覦偶的姐姐，喵喵喵喵！”
“啊這。”戈登張了張嘴，“這應該算是......”
“委婉卻堅定地拒絕了。”安希爾繃著臉接話道：“基本不留余地的那種。”
哈雅塔捏住了香蘭的嘴，又同情地揉了揉豬扒的腦袋。
“喵......”豬扒嘆氣。
“嗚哇，太慘了。”風瑩在一旁自言自語，“不僅是失戀了，還是在戈登哈雅塔成了的同一天失戀了，對比凸顯了傷害，真是雙倍的打擊。”
“喵......”本想化悲傷為食欲的豬扒徹底失去了食欲。
戈登想安慰下自己貓兄弟，但以他半個小時前剛脫離單身的立場，怎么安慰都像是在嘲諷。
眼見酒桌上的氣氛因為自己低落了下來，豬扒努力打起精神，“在下沒問題的喵，看到大家幸福在下就開心了喵。”
眾人：“......”
這飯沒法吃了。
“嘖，只能用最直接的辦法了。”戈登伸手叫來服務員，“來幾杯木天蓼酒...算了，還是來一整瓶吧。”
很快，艾露專供的碧綠酒水被送了上來。
豬扒抱起酒瓶就準備噸進去，哈雅塔連忙把酒瓶拿了回來，“先等等，借酒澆愁的事情可以晚點，這事沒頭沒尾的。
豬扒你先說說，你怎么就想起來送禮的，送禮的時候說了什么嗎？還有石竹回信的時候又是怎么回的？”
“喵？”
豬扒歪過腦袋：“就，在下看到蝕龍蟲覺得很漂亮喵，又想起香蘭說過石竹喜歡蝴蝶喵，就想做成標本后送給她喵。
寄送的時候除了署名，還寫了個‘祝安好，請笑納’喵。”
哈雅塔沉默片刻，看向戈登他們，“你們覺得，沒問題？”
戈登聳肩，“精心準備，親手制作的手工標本，還是珍惜美麗的蝕龍蟲，契合喜好，我覺得挺好，很有心意。”
“不是禮物本身的問題......”
“是指贈言？”安希爾從另一個角度評價，“簡潔明了，比起長篇大論的客氣話，我個人更喜歡這種。”
“也不是贈言的問題......”
哈雅塔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好繼續向豬扒確認情況，“所以，你們平時會通信嗎？平均多久一次，會說些什么呢？”
豬扒抓抓胡須，“不會喵，在下和她連朋友都不算，怎么會通信喵？”
哈雅塔幾乎是以一種氣急敗壞的姿態，將豬扒從座位上提熘到自己面前，扯開它的腮幫子問：“通信都沒有過，也不熟悉，你為什么就敢直接送禮？”
“嘖。”安希爾咋了咋舌，斜眼看向豬扒。
他是真沒往如此“基礎”的方向上想，還以為豬扒石竹的關系就跟他與赫塔一樣來著。
“不...不可以喵？”豬扒很驚慌。
“不可以嗎？”戈登也很驚訝，“我們當時剛認識沒幾天，也不算多熟悉，你不也送了我枚異國古幣嗎？”
哈雅塔漲紅了臉，咬著牙道：“這不是一回事......”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似的，哈雅塔問風瑩，“如果有個你認識，但不算太熟悉的男士，突然送你珍貴的禮物...比如朱利葉斯吧。
朱利葉斯前輩突然送你一副國王級護石，你會怎么做？”
風瑩表情有些茫然，“認真說謝謝？”
哈雅塔噎住，搖搖頭道：“不對，朱利葉斯前輩可以算是你長輩了，性質不太一樣，那換個吧，艾登，如果艾登突然送你國王護石，你會怎樣？”
“還有這種好事？”
風瑩脫口而出，見哈雅塔眉毛都豎起來了，她連忙過了過腦子，改口道：“應該會給錢吧，或者拿差不多價值的東西交換什么的？”
“對！”哈雅塔重新抓起豬扒，盯著它的眼睛，“毫無鋪墊，直接贈送不熟悉的女孩子珍貴禮品，甚至可以算作一種略帶冒犯的行為，這是女孩子基本的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