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凝固,心跳停滯,呼吸停止。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靈魂”存在,戈登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這只邪童的凝視下崩潰。
“呃啊啊啊——。”
戈登從胸腔中擠出一陣模湖的低吼。
他渾身的肌肉死死繃緊,全力對抗著那股來自精神層面的壓力。
“啊啊啊!”
他放開了針對恐暴龍防具那仿佛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神經的攻擊欲望的壓制,在這股嗜血沖動的“幫助”下,他稍微奪回了一些身體的控制權。
轉移視線不與那只詭異邪眼對視?還是轉身逃離?
這都不是他第一反應下的做法。
火炬掉落在地上,他嘶吼著,手掌緊握上肩后露出的劍柄。
墓志銘大劍入手的瞬間,在那沉重手感的影響下,一股更加狂暴的力量在他體內被引爆。
“喝啊啊啊!!!”
隨著一陣仿佛能將恐懼顫抖的靈魂從口中噴吐出來似的狂熱咆孝,劍身銘文驟然點亮的墓志銘大劍,攜帶著戈登此時所能匯聚的全部力量,噼落在那顆腐朽的妖異巨顱上。
劍刃與頭顱觸碰的瞬間,劍身銘文如要爆炸開般炸亮。
漆黑的光與赤紅閃電閃耀。
強度前所未有的龍屬性能量以接觸點為源頭,凝縮,蔓延,將墓志銘大劍與持劍的戈登一同籠罩進去。
“嗡——!”
一陣低沉的嗡鳴聲后,凝縮至極致的龍屬性能量勐然爆發。
將戈登與豬扒一同掀飛出塔頂平臺。
他們從石階上滾落,卻突然發現身體重歸了掌控。
戈登與豬扒立刻收緊四肢受身,避免頭胸要害受到更嚴重的撞傷,一連滾下十多級臺階后,他們終于停了下來。
“噼啪!”
細小的赤紅色電弧在防具上跳躍,這是龍屬性能量爆發后的殘留。
戈登艱難地爬起身來,抬頭望去。
由于角度原因,那顆仿佛一座小房子般巨大的妖異頭顱,已經脫離了視線。
“那那那那那是什么喵?!”豬扒尖叫著宣泄著心中恐懼的情緒。
“不知道。”
之前的咆孝讓戈登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他撿起掉落在一旁,劍身滾燙的墓志銘大劍,“黑鱗,金童,四支利角,還有那不祥到極致的壓迫感......
從沒有聽說過這樣的龍。
唯一能夠確認的是,那是遠比他所見識過的任何一種怪物,乃至古龍,更加恐怖的存在。
僅僅只是一顆在這陳放了數千上萬年的頭顱,就險些讓我們精神崩潰。”
戈登停頓了片刻,繼續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座遺跡,就是為了封存這顆頭顱而專門建立的。
能讓上古紀元的先民們重視到如此程度,這種怪物,這種怪物......”
戈登一時詞窮。
“我們怎么辦喵?還要去再去接近‘那東西’喵?”豬扒語調急促,這是極度緊張的表現。
戈登低頭看了看自己持握大劍的雙手,正在微微抖動著。
他全力握緊手掌,止住了雙手的顫抖。
“豬扒你留在這,有些事,我必須重新確認下。”
他想確認,自己是否還能重新站在那只邪眼前。
這聽上去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只有他自己清楚,在身體無法動彈的那段時間里,他心中有多么恐懼。
如果連重新面對那種恐懼的勇氣都沒有,他的“意志”中,將被烙下一片無法磨滅的陰影。
“不過是具死物。”戈登低聲告訴自己。
“在下也去喵!”
豬扒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它跳到了戈登的背上,“在下會閉著眼睛喵,如果戈登太長時間沒有動靜,在下會撓破戈登的脖子喵。
動不了的情況下,疼痛的刺激應該會有幫助喵。”
“好。”
戈登對豬扒齜了齜牙,隨后緊握著大劍,一步一步地,重新登上黑石塔頂的平臺。
他的視線沒有任何猶豫與游移,在巨顱重新出現在視野內第一時間,戈登便將目光投向了那只能夠將大多數人逼瘋的邪眼。
心臟仿佛被利爪攥住,那股靈魂都要被凍結的凝滯感,再次襲來。
戈登握著劍柄,卻并沒有將大劍噼出。
那不過是宣泄恐懼的手段。
恐懼?
恐懼什么?一顆已經腐朽的頭顱嗎?
“呼——。”
他長呼出口氣,令人窒息的壓力如潮水般退去。
“不過是顆頭罷了。”戈登輕聲自語著。
那只邪眼的“注視”依舊會給他帶來一種威脅感與緊張感,但也僅此而已。
“要在我心中留下陰影?來只活的還差不多。”
“戈戈...戈登沒事了喵?”戈登背后的豬扒,依舊緊閉著雙眼。
戈登把它抱到身前,“沒事了,睜眼吧,沒什么好怕的,之前只是被嚇了一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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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豬扒鼓起勇氣睜開雙眼,戈登能感覺到,它渾身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
十數秒后,它突然動彈起來,豬扒奮力掙扎著,“在下才不怕你喵!”
“好了,沒事了。”
戈登把豬扒放了下來,用力搓了搓豬扒的小腦袋,“沒什么好怕的,對吧。”
“其實還是蠻可怕的喵......”
戈登笑了笑,對他們而言,眼前這玩意兒已經不再是威脅。
“嵐龍害怕的事物,就是它喵?”
“十有八九了。”戈登圍著這顆巨大的頭顱轉了一圈,“而且我覺得,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忌憚。
忌憚這種怪物的活體。”
“如果我們把這顆,這顆眼珠子扣下來,有可能驚走嵐龍喵?”豬扒依舊不是太敢去直視那只邪眼。
“我覺得更大的可能會進一步激怒嵐龍......”戈登牙疼地回答道。
他不覺得嵐龍會比他們膽小。
如果發現遺跡內“沉睡”的不過是具古老殘破的頭顱,嵐龍估計也不會那么緊張。
“那,咱們的探險有什么意義喵......”
戈登干笑著道:“也不能說完全沒意義吧,至少,嗯,如果我們能順利脫離,把這里的信息傳達出去的話。
公會可能只需要派遣一支隊伍潛入到這里,把這顆頭顱埋了或是炸了什么的,嵐龍的焦躁或許就能平息?”
“但問題就是,咱們該怎么擺脫嵐龍喵,嵐龍顯然是盯上咱們了喵。”
“等等。”
戈登突然抬起手,他轉看向豬扒,“你剛剛說什么?”
“咱們怎么擺脫嵐龍喵?”
“后面一句?”
“嵐龍盯上咱們了喵?”
戈登眉頭緊鎖,他回想起了一個疑點,一個之前光顧著逃命,被他拋擲腦后的疑點。
“嵐龍為什么會盯上我們,或者說,為什么會盯上我?”
“因為它很焦躁喵?”
戈登敲打著自己的額頭,“不對,很不對,這不符合邏輯。
如果嵐龍是為了保護什么,比如幼崽,那它清除領地內一切威脅的行為都能夠理解。
可如果它是因為遺跡中泄露的氣息而焦躁,又怎么會追攆著我們跑到遺跡這邊來?
這股仇恨來得沒有道理。”
“因為戈登當初挑釁過它喵?”
“嵐龍要真那么在意,我們幾年前就該死了。”戈登繼續敲打著自己的額頭,“一定有什么原因。
一定有什么讓我在嵐龍眼中變得特別可恨的原因。
恐暴龍套裝?有可能,即便是對古龍而言,恐暴龍應該也是有些麻煩的對手。
墓志銘大劍?這個好像很有可能,上古文明的產物,和遺跡勉強搭得上邊,又蘊含著強大的龍屬性能量......
等等!”
“喵...喵?”豬扒被戈登的一驚一乍嚇了跳。
“盯上,注視......”戈登看向豬扒,“豬扒,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去凍土那次遇到的那位自稱山菜爺的龍人老者嗎?”
“記得喵,是位神神叨叨的老先生喵。”
“他離開時,對我說過句,‘有些東西,會為你帶來不必要的注視’。”戈登扶住額頭,閉目回想,“我當時沒多想。
不必要的注視......
當時我帶的是火龍煌劍,也沒有這套恐暴龍防具,還有什么東西會為我‘帶來注視’?
那東西可能和上古文明相關?或者,和古龍有關?”
戈登勐地睜開雙眼,與豬扒對視在一起。
“那枚金幣!”
“轉運金幣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