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與阿爾瓦駕駛著高速飛艇,從東多魯瑪出發,只花了不到一晝夜的時間,便抵達了位于大陸最西端的米納加爾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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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速度幾乎是普通小型飛艇的兩倍。
在這里補給燃料,短暫休整半日后,空艇再度升空出發。
為了增加目擊嵐龍的概率,提升確認后者位置與狀態的成功率,他們將選取最危險的航線。
——從海上橫穿風暴,直至抵達西大陸的靈峰山脈。
對普通的商用飛艇而言,這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就像當初,戈登與哈雅塔趕往結云村時搭乘的那艘飛艇,已經是所有商用飛艇中可操縱性最好的型號,卻依舊無法正面穿越風暴。
也是繞過了風暴潮,尋找相對平靜的空域航線切入,這才成功抵達結云村。
然而,來自龍歷院的動力技術,卻為這艘特別的實驗型空艇,增添了幾分對抗風暴的可能性。
教授與阿爾瓦,賭的便是這份可能性。
他們利用實驗型空艇操控性強,動力充足,爬升迅速的特點,強行穿梭于海洋上方的風暴潮中。
每當風力過強,飛艇即將失去控制時,他們就頂著風雨爬升,穿越云層,進入云層上方的高空暫避。
當風暴暫歇,他們便重新回到云層下方,繼續搜索,觀測。
經過數日不要命的航行,他們終于沖破了封鎖海面的風暴,越過海岸線,進入到西大陸上方空域。
此時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不是風雨過后的碧海藍天,而是又一個通天徹地的恐怖氣旋。
“教授!”
“看到了!”
教授放下了望遠鏡,大聲問阿爾瓦,“還記得幾年前,在修雷特地區的那次嗎?”
“當然記得!”
“嵐龍應該就在那氣旋籠罩的區域內,那個方向是靈峰!它還在靈峰!”教授大聲喊道:“放出第一只游隼!至少要讓公會知道這條信息!”
“好!”
阿爾瓦把方向舵暫時交給教授,自己則沖進船艙,抱出了只不斷發抖的游隼,綁好信筒后將其放飛出去。
游隼瘋狂地扇動雙翼,朝著遠離氣旋的方向疾速飛離。
“調整風帆!我們要繼續駛向氣旋了!把甲板上所有可能活動的東西都丟下去!礙事!”教授一邊操舵,一邊大喊著道。
“好!”
空艇搖搖晃晃地向前,不斷朝著氣旋靠近。
突然間,空艇的速度開始加快,就像是被卷入了漩渦的小船,失去了控制。
“阿爾瓦!你來掌舵!”教授沖到甲板前端,迎著風雨舉起望遠鏡。
阿爾瓦立刻接接手舵盤,此時他已經無法通過舵盤控制飛艇行進的方向,他竭盡所能操舵,也只是為了勉強維持住飛艇自身的平衡。
勐烈的橫風襲來。
整艘飛艇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從側面狠狠推了把似的,劇烈搖晃起來。
連接氣囊與吊艙的繩索,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
吊艙尾的一角,固定繩索的金屬扣件居然先繩索一步斷裂開,整個船艙勐地傾斜。
阿爾瓦依靠舵盤勉強穩住了身子,教授卻在猝不及防下摔倒在地。
“教授!”
阿爾瓦緊急伸出一條腿,止住了教授在甲板上滾動的身體。
教授趁機匆忙爬起身來,扶穩船舷,這才避免了從甲板上滾落的命運,他大吼著問:“爬升!飛艇還能爬升嗎?!”
“不行!動力帆被扯爛了!飛艇已經徹底失控了!”
教授聞言,反而變得平靜下來,“看來嵐龍的心情確實不好,阿爾瓦,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阿爾瓦推了推濕透了的眼鏡,“早就做好了,我只是在想,有沒有可能在最后的關頭,再送出些什么信息出去!”
“哈!”
教授大笑了聲,他從旁邊抓過段繩索,把自己捆死在舵盤的底座上,“那就拿出紙筆,我們能多寫幾個字就多寫幾個字!
之后公會的人只要能找到飛艇的殘骸,就能得到我們的信息!”
“嗚——!”
巨大的陰影從失控飛艇下方的云層中浮起,長吟聲中,從空艇側舷飛掠過。
“是它!它就在這兒!”阿爾瓦放聲大叫著。
他手中的炭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潮濕的畫冊紙上瘋狂劃動起來。
無數扭曲顫抖的線條,逐漸組成一個抽象的修長身影——那是一條在烏云組成的海中翻騰的巨龍。
“讓我畫完讓我畫完讓我畫完......”
教授沒空理會阿爾瓦的碎碎念,他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灰色?為什么,為什么不是潔白的顏色,是為了融入烏云的‘保護色’?不,保護色這個詞太冒犯了,某種不知名遠離下導致的肢體變化嗎,原因是什么?情緒?憤怒?”
他無暇想明白這些問題,只能不停地將腦海中的沒一個念頭,都化作文字記錄在紙上。
染上了烏云般色澤的嵐龍圍繞飛艇快速飛行了圈,然后沖天而起,消失在籠罩天空的漩渦云團中。
無數巨大棘鰭攪起的狂暴氣流,不斷撕扯著艇身,飛艇開始解體。
“攻擊性!對!比起幾年前的那一次,嵐龍的攻擊性明顯更強,不再是‘好奇’而是‘清除’的欲望!領地意識,極強的領地意識?
它在警惕著什么,它在清除可能存在的威脅......”
“嗚——!”
高天之中再次傳來一陣長吟。
銀色激流組成的吐息撕裂開云層,精準地命中飛艇,眨眼間便將被吐息波及的小半個艇身轟擊成粉末。
飛艇無力地墜落。
但就是受到了神明的卷顧似的,那個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氣囊,居然沒有完全碎裂開來,而像是個降落傘般,兜住了風,左右飄搖著,墜落的速度有所放緩。
此時的阿爾瓦與教授卻根本無暇注意這些。
“再給我半分鐘!不!二十秒就行!”阿爾瓦也不知道在向誰祈求時間。
把自己綁在方向舵上的教授更是整個人都快橫過來了,卻還是在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快速記錄:
“吐息擁有極高的射程以及命中率,幾年前的‘射偏’應該只是手下留情,超高壓的水流連金屬都能切斷,能在瞬間毀滅一切......”
“嘎吱嘎吱......”
殘破的飛艇飄到了一座石崖上,氣囊掛住了石崖上伸出的灌木樹枝,木屑四濺中,飛艇進一步減速。
歷經無數折磨的氣囊終于徹底被扯碎,已經只剩下半個的艇身順著斜坡翻滾滑動,慢慢耗盡了最后的慣性。
飛艇,或者說,飛艇的殘骸,最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