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希爾也沒想到,麻痹彈居然真的會奏效。
麻痹彈,睡眠彈,毒彈這類通過屬性積累,迫使怪物陷入異常狀態的特殊彈藥,幾乎是不可能僅憑一個彈匣起效的。
這次只能說是運氣好。
自展開礦石結晶新星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安希爾,從短暫的錯愕中回過神來,他把手中的重弩拋給了狂奔而來的豬扒。
自己則背起一動不動的戈登,開始亡命狂奔。
“豬扒!我們撤!”
戈登勐地從床上坐起身來。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將軍鐮蟹水流吐息擊碎巨剪,將他轟飛的那一刻。
有些緊張地打量了下周圍環境,當他發現自己正身處于納古力村出租屋內的床鋪上后,不由松了口氣。
活下來了啊 活動了下身體,感覺身上有些束縛,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胸腹部位纏著厚厚的繃帶。
小心翼翼觸摸了陣,確認繃帶下的傷口已經無礙后,他解開了繃帶。
原本便縱橫布滿各種大小傷疤的胸膛上,又新添了道足有三十多厘米長的巨大疤痕,蜈蚣腿似的縫線痕跡證明著,這道已經結疤的傷口原本有多么嚴重。
這是將軍鐮蟹留給他的“見面禮”。
苦笑著撓了撓頭,戈登覺得自己實在有些,蛋疼。
穿著火炎抗性極差的礦石套裝去打大怪鳥,被燙了個三分熟,再穿著水屬性抗性極差的怪鳥套裝去打將軍鐮蟹,差點被水刃開膛破肚 “話說,也不知道豬扒安希爾他們怎么樣了。”戈登撓撓傷疤,滴咕了句。
掀開被子,下了床,套上襯衣,再把兼顧了外套作用的怪鳥套裝一一裝備上,戈登離開了空蕩蕩的出租屋。
“戈登你沒事了喵!”
豬扒就在門口,見到戈登出來,小家伙開心蹦跳著跟他打招呼。
“啊,是戈登先生,聽說您重傷昏迷,我們還十分頭疼呢,見到您沒事實在是太好了!”之前正在與豬扒交談的,是一位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他笑著向戈登伸出了手。
戈登同樣伸出手與他握了握,稍作回憶后,想起了對方的身份。
當時離開米納加爾德城時,為了乘坐飛艇,他與豬扒選擇輕裝簡行。
大多數行李,包括積累的各類素材,以及作為備用裝備的精煉礦石套裝,爆裂刀,都一起打包交給了某只商隊,托他們幫自己運輸到納古力村。
而眼前的男子,便是那支商隊的負責人。
看來是自己的行李到了。
幫著商隊的人一起把那些行李搬入出租屋后,戈登在收貨單上簽了字,并交付了運輸費用的尾款。
道別過那些熱心的商隊成員,戈登揉了揉豬扒的腦袋,“又靠你們救了一命,怎么樣豬扒,有受傷么,安希爾那家伙呢?”
“在下好好的喵!”豬扒曲起雙臂做了個強壯的姿勢,隨后繼續道:“安希爾先生應該是在集會所酒館喵,回來后這兩天,他的情緒不是很好喵”
戈登摸摸后頸,倒也能理解安希爾的心態。
“對了喵。”豬扒抓了抓胡須,道:“戈登你怪鳥套裝的胴甲部分被破開了一道大口子喵,在下就自作主張拿去工坊修理了喵,耗費了些剩余的大怪鳥素材,今天剛剛修好喵。”
“多謝啦,也省了我幾天時間。”戈登笑著道。
他之前還好奇,為什么身上一道巨大傷口,怪鳥套裝卻完完整整,原來是被豬扒拿去修理過,難怪。
“我去集會所酒館看看安希爾,豬扒你可以先去休息會兒,晚上帶你去吃好吃的!”
“喵!”
擔心戈登傷勢,幾天都沒睡好的豬扒補覺去了,戈登則獨自前往集會所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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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區內,安希爾正孤身一人喝著悶酒。
這家伙明明不喜歡喝酒來著。
即便是瞎子,也能感受到他身周的低氣壓,見他獨占著一張小圓桌,也沒有人敢去和他拼座。
“怎么了大少爺?臉色這么臭?”戈登一屁股在安希爾對面的座位上坐下來,笑著問道。
見到來者是戈登,安希爾沉凝的臉色也軟化了些,“是戈登啊,身體怎么樣,傷口恢復的如何?”
戈登拍打著胸口,道:“不過是些小傷,早痊愈了,我的身體素質可是有名的好!”
安希爾聞言,臉色又沉了下來,就當戈登以為他要抱怨些“胸骨差點被擊碎也算是小傷?”之類的時,前者突然站起身來,摘下禮帽,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
“抱歉,是我的魯莽把你帶入了絕境,武器損壞的損失,我也會負責賠償。”
“哈啊?”戈登往后仰了仰,擺著手道:“哪有什么誰帶誰,我自己也對那家伙好奇罷了。”
安希爾直起身,他并沒有繼續與戈登爭辯有關“誰的責任”的問題,而是正了正帽檐,道:“既然你身體無礙,我也就放心了,我還有些事要做,告辭。”
說罷,他轉身離開餐桌,直直走向任務柜臺的位置,與看板娘瑪麗安小姐交流幾句后,便快步走出了集會所酒館。
戈登見狀愣了幾秒。
隨即,他便意識到了安希爾究竟想干什么。
即便是最基礎的采集任務,也不可能幾句話間完成登記辦理,只有自由度最高的探索任務,才可能像這樣“打個招呼就行”。
這小子想獨自出發去挑戰將軍鐮蟹?!
“媽的,這家伙瘋了?”戈登低聲罵了句,連忙起身追了上去。
通過探索任務,偷跑狩獵危險等級高于自己獵人等級的怪物這種事,屬于典型的違規操作。
他不能直接把這件事告訴瑪麗安或者納古力村村長,要求他們注銷任務,畢竟沒人能證明還沒發生過的事。
要阻止,只能阻止安希爾本人。
當戈登追著安希爾,回到出租屋時,安希爾已經扛著一個巨大的包裹,從門內走了出來。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包裹內裝滿了各種弩炮彈藥,而且是早就準備好的。
戈登一把抓住安希爾的肩膀,瞪著他道:“你瘋了?獨自一人去找將軍鐮蟹送死?”
安希爾甩開戈登的手,冷著張臉,“上次是彈藥不足,這次我做好了一切準備。”
戈登無奈地揉著額角,他也不知道安希爾為什么會變得如此急躁,“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有劍士保護,至少會安全很多。”
安希爾聞言深吸了口氣,他偏過頭,“用同伴擋刀的方式提升安全性?這種安全性我不需要。
我挑戰將軍鐮蟹是為了提升自己,要人保護,還談什么突破?
我會靠自己的力量,解決那家伙,就像朱利葉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