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艇起飛后戈登才知道,這艘名叫云飛號的飛艇上,乘員除了新加入的自己與豬扒,其實也只有三人——
本次觀測項目的負責人“教授”,神秘的龍人族老爺子,似乎同時在獵人公會,古龍觀測局,王立古生物書士隊三大組織都有職位,把對未知的探索放在一切之上的硬核學者。
空艇操作員兼機械師的老黑,王立古生物書士隊后勤部門成員,一位熱情豪爽的男子漢,戈登和他很談得來。
最后則是一位名叫阿爾瓦的瘦弱青年,金發碧眼皮膚白皙,性格比較內向,好像是教授的學生,負責輔助教授的觀測記錄等工作。
當飛艇穿過低空云層,升入到兩千米以上的高空并開始平穩飛行后,三人各自展開了工作。
老黑掌舵,并實時記錄航線,教授跟只耗子似的在幾種儀器間竄來竄去,見習書士阿爾瓦則努力跟在他身后,手忙腳亂地記錄著他報出的每一組數據。
在那一大堆儀器當中,戈登唯一能夠認出來的只有望遠鏡,猴子看月亮似打量了一陣過后,覺得沒勁的戈登只好先回到船艙內。
艙室內堆滿了各種物資,儀器以及資料,連床鋪都放不下,取而代之的則是幾個簡陋的吊床。
豬扒正躺在其中一副吊床上,哼哼唧唧。
它暈船了......
看來以后還是盡量走陸路為妙。
照料了小家伙一陣,待它睡過去后,戈登便進入到無所事事模式,發了幾分鐘呆,坐不住的他又回到了甲板上。
教授似乎剛完成了一輪數據記錄,鉆回船艙內去做自己的研究,同樣暫且閑下來的阿爾瓦正想拿出本書打發打發時間,就被戈登給逮住了。
面對比他高出二十公分,體重更是接近他兩倍的戈登,阿爾瓦下意識間縮了縮脖子。
倒是一邊掌舵,一邊還有閑暇四處張望的老黑開口道:“哈哈哈,你們兩個年紀差不多,可以多聊聊嘛。
阿爾瓦,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死讀書的書呆子可沒辦法成為書士隊的正式成員,和各種各樣的人交流,獲取知識與情報,也是書士們的重要工作之一吶!”
出于禮貌,阿爾瓦靦腆地對戈登躬了躬,音量跟個蚊子似的自我介紹起來,“您好獵人先生,我是阿爾瓦,書士隊見習書士,還請多指教。”
本來只是準備過來認識認識,如果對方不愿意多聊就撤退的戈登聞言也笑了,他擺了擺手道:“別用敬語了,叫我戈登就好,別看我塊頭大,其實我才十九歲來著。”
“誒?我也十九歲。”
發現對方和自己同齡,阿爾瓦似乎變得放得開了些,他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鏡,剛想再說些什么,就被戈登防具上那些橙紅色的甲殼與鱗片吸引去了注意。
“這這這!這是大怪鳥的甲殼吧?!我能摸摸嗎?”年輕的見習書士突然湊近戈登,表現出了與之前性格截然不同的亢奮與熱情。
“可,可以。”戈登下意識間后仰了仰,卻并沒有拒絕阿爾瓦的請求。
“明明是耳鳥龍上科的生物卻進化出了類似于飛龍上科的甲殼,雖然形態略有不同,但這已經是與鱗片截然不同的另一種表現!啊!還有這個翼膜!”
阿爾瓦伸出手指,用力扯了扯戈登腹部鎧甲連接處的一塊翼膜,“種種輕薄又堅韌的皮膜,沒有鱗片覆蓋,所以不如飛龍結實,卻有著類似于翼手目的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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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瓦旁若無人般絮絮叨叨,戈登卻是滿臉黑線。
這家伙真的對這些很感興趣誒?
為了不讓對方繼續“魔怔”下去,戈登主動開口道:“阿爾瓦,你以前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這些甲殼翼膜之類的東西嗎?”
從自己的世界中被驚醒的阿爾瓦這才發現,自己都快貼到戈登身上去了,連忙退開幾步,有些惶恐地道:“抱歉抱歉,是我失禮了!”
“沒事,別在意。”
阿爾瓦推了推眼鏡,繼續道:“米納加爾德書士隊駐地的標本館中是有這些,可都是保存在玻璃柜中的樣品,我們這種見習成員沒有資格上手的。
而且那些標本也都好多年了,并沒有戈登你身上的這些新鮮。”
新鮮可還行......
戈登嘿然調侃道:“等你成為正式書士隊成員后,就有權利發布任務雇傭獵人保護你們進入獵場,近距離觀察怪物生態了,到那時,你見到的才是最‘新鮮’的。”
“可以這樣的嗎?!”阿爾瓦碧藍色的眼睛似乎都在放光,“像我這樣的人也有機會進入到野外,親眼目睹那些神奇生物的嗎?!”
看了看阿爾瓦瘦削的肩膀與胸膛,又看了看他纖細的胳膊腿,戈登摸著下巴,道:“你...跑得快嗎?”
“啊?”
“就是跑啊,比如怪物來襲,獵人與怪物戰成一團時,你總不能呆呆站原地看著吧?這時候就需要你趕緊跑,當然也不能跑太遠,別再被別的怪物給叼了去。”
“原,原來是這樣的嗎?我不擅長運動,但我可以去練習下?”阿爾瓦的語氣中充滿了對自己的不自信。
“我理解中的書士隊員,也是總要在野外東奔西走,采樣啊,觀察啊,繪畫啊什么的吧,體力太差可不行。
你平時看書之余,也可以多鍛煉鍛煉,深蹲蛙跳長跑什么的,雖然跑得快的話遇到怪物也不一定跑得掉,但總比呆在原地等死強吧。”
“戈登小子說得沒錯喲。”老黑那邊也傳來了贊同的聲音。
“書士們行走于野外可不能只仰賴于獵人的保護,有很多經驗豐富的書士都會選擇獨自調查。
他們不像獵人那樣擁有與怪物正面廝殺的力量,但他們會利用自己的學識,利用自然環境,揣測怪物的行動模式,再加上一雙磨出來的硬腳板,也能屢屢化險為夷。
就像你最崇拜的那位,第三期新大陸古龍調查團的研究班班長,連教授都說他是個‘風一樣的男人’,你以為指的是性格嗎?
不,是跑步速度。”
阿爾瓦:“......”
戈登與老黑的話似乎給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以前的他總覺得,書士最重要的是知識,是大腦,而汲取知識充實大腦最直接的方式便是看書。
他有自信,同齡人中沒有誰看書看得比他還多,但這不夠,如果想穿透書面的桎梏,親眼目睹,近距離接觸那些迷人的生物,就必須去到野外。
用自己的雙腳,走到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