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哈雅塔決心成為獵人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戰斗。
——半小時前殺的那頭香菇豬不算。
十分幸運的是,對手是奇面族。
對比體型,這些家伙還不如艾露,人類在面對體型遠小于自身的對手時,總是很難產生畏懼感,也不容易因為恐懼失控。
而萬分不幸的是,對手是一大群奇面族......
這些呱噪的小怪物不僅身形靈敏,還懂得配合,哈雅塔與豬扒不得不背靠著背互相掩護,以免有奇面族從身后偷襲。
為了替伙伴們解圍,戈登像一頭全速沖鋒的大野豬王般突入到奇面族陣型中,當他來到哈雅塔他們跟前時,后者戰斗的畫面令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當發現自己還無法自如運用片手劍,根本無法斬中這些敏捷的奇面族后,哈雅塔果斷放棄了以揮劍為主的戰斗模式。
轉而將片手劍與小圓盾全部用作防御,格擋奇面族的攻擊,而她唯一反擊的手段,居然是用腳踹......
眼前的畫面看起來有些好笑,但戈登很快發現,這種“攻擊方式”對體型矮小的奇面族卻是異常的有效。
由鐵片與硬皮革包裹,頭部尖尖的脛甲沉重又結實,以哈雅塔的力氣踹在奇面族們身上或許難以造成真正有效的傷害,卻能輕松將它們擊退。
眼下不考慮擊殺,只求自保,對付這些堪堪只比膝蓋高一點兒的小東西,腳踹確實比彎腰揮砍高效得多。
偶爾有些疏忽,在豬扒的幫助下,也能很快穩定下來。
哈雅塔聰明又靈活的應對令戈登頗為驚喜,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束手束腳像只護崽的老母雞般,一步不離地守在她跟前了。
只需要盡可能快,盡可能多地殺傷奇面族,就一定能順利打開局面。
再次叮囑了豬扒一句,讓它注意保護哈雅塔后,戈登徹底放開了手腳,他雙腿交錯,擰腰擺臂,在奇面族的包圍圈中揮舞大劍,肆意橫斬。
比起一破,威力更為強大的縱斬與蓄力斬,橫斬這種一掃一大片的范圍型劍招顯然更加適合眼前的局面。
如旋風般四處掃蕩的戈登瞬間沖垮了奇面族們的陣型。
之前對手只有一兩只時,大劍不容易斬中目標,可眼下周圍的奇面族密密麻麻,相互干擾下閃避不及,爆裂刀時不時總能揮中些倒霉鬼。
被足以斬開大型怪物骨肉,威力驚人的爆裂刀命中的奇面族,即便運氣好些沒被一刀兩斷,也會在瞬間失去戰斗力。
這樣連續揮舞大劍的高頻率進攻十分消耗體力,但接連斬獲的戰果卻令戈登亢奮非常,更重要的是,他感覺自己似乎稍微掌握到了一點亞摩斯所說的“掌控慣性”的訣竅。
不是憑著蠻力硬掰,強行改變揮劍的軌道。
而是通過渾身關節,肌肉持續不斷地微調,引導劍勢,將慣性納入掌控。
“嘿,哈!”
沉重的爆裂刀將面前閃避不及的奇面族一揮而斷。
勢頭未盡的鋼鐵巨刃沒有停頓,反而在雙臂的操控下進一步被注入動力,改變角度的同時以更快的速度劃過一道圓弧,將從身后悄悄接近,試圖突襲的另一只奇面族輕松斬殺。
戈登心無旁騖地體會著這種奇妙的感覺。
往日遲滯而累贅,只會延長攻擊后搖,徒增破綻的慣性,仿佛化作了另一雙無形的手臂,原本沉重的爆裂刀此時也變得輕靈起來。
又是一次豪邁卻不胡來的揮劍,當面前的奇面族慘叫著倒下,成為布滿地面無數尸體中的一員。
四周殘存的幾只奇面族也終于崩潰,在陣陣驚恐的怪叫聲中,鉆入草叢,隱遁逃離。
被鮮血碎肉糊滿的爆裂刀重重地落到了地上,戈登看著自己徹底脫力,顫抖不已的雙手,嘴角卻不由浮現起喜悅萬分的笑容。
從此以后,大劍沉重重量帶來的慣性,將不再是累贅。
眼見奇面族敗退,咬牙堅持至現在的哈雅塔終于忍不住,癱坐在了地上。
對還未歷經足夠多魔鬼訓練,體能尚且屬普通人水平的她而言,在山林中東奔西跑了大半天,又經歷過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斗,體力消耗早已逼近至極限。
然而,戰斗還未完全結束。
單論自身戰力,便是把整個族群的奇面族綁起來還也比不上的奇面族之王,即便單獨對上身為上位獵人的亞摩斯,竟也能做到不落下風。
它沒有大野豬王那種強壯到仿佛要撐破皮膚的肌肉,也沒有頂級掠食者標配的尖牙利爪,更不能像火龍那樣,口吐炙焰,翱翔于天際。
可就憑那枯瘦身軀中爆發出的可怕力量,以及泥鰍般靈敏的姿態,便足以讓它成為任何一名獵人都必須拿出十二分精力警惕的對手。
分出一絲注意力,確認哈雅塔他們已經將奇面族都解決了后,亞摩斯的嘴角也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經過數分鐘的纏斗,他已經大致摸清了面前奇面族之王的實力。
與尋常怪物不同,擁有與人類近似水平智商與知性的奇面族的實力,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它們對自身的鍛煉以及戰斗經驗,下限極低上限卻極高。
極端者,就連八星九星獵人見了都要頭疼。
而眼前這只奇面族之王雖然很強,但還沒到他對付不了的程度,那邊兩個小家伙也都磨練得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是時候解決戰斗了。
面對奇面族之王又一次瘋狂揮舞權杖的亂舞連擊,亞摩斯改變了以招架為主的策略,突然旋身滑步后撤,手中泛著微光的冰藍太刀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優美的軌跡。
明明是踩在土地上的雙腳,卻仿佛是在冰面上滑行般,流暢得令人不可思議。
“見切。”
亞摩斯輕喝一聲,滑步避開奇面族之王揮擊的同時,他似乎也在蓄力,就在奇面族之王攻擊剛剛揮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
他腳下仿佛裝上了彈簧似的,借著后撤未盡的慣性,向前竄出一大步,手中白猿薙分叉的劍尖像是劇毒的蛇信般,“倏”地向前一探。
在奇面族之王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不長,卻異常深的傷口。
淡淡的白霜在奇面族之王的傷口處蔓延,由于白猿薙附帶的冰屬性傷害,它的傷口被凍住,沒有流出多少血,動作卻因此變得僵硬起來。
“嘎呀!”奇面族之王尖叫一聲。
這是它今天受到最嚴重的一處傷,若換做普通奇面族,早就在這一擊下徹底喪失反抗能力,甚至喪命。
而它,卻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掌,照著自己結冰的傷口處用力抓了下去,抓去那些冰霜的同時,利用劇痛刺激,解除冰凍帶來的麻木感,讓身體重歸控制。
傷口崩裂濺出的鮮血灑在了奇面族之王怪異的頭飾上,火光閃現,那隱于面具下的目光,頓時變得更加嗜血瘋狂。
“嘎嘎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