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散修,竟是上品相克靈根,而且還沒有加入任何修仙家族,僅依靠自身的努力就修煉到了練氣十重,并已開始嘗試突破筑基。
當李榮將這個訊息告知堂兄李岳時,李岳自是很難相信的。
上品相克靈根,可不是真正的上品靈根。
‘相克’二字,就注定天差地別,僅有中品靈根的修煉速度,比上品靈根是差了十倍。
以中品靈根的修煉速度,在四十歲修煉到練氣十重快要突破筑基的程度,不是沒可能。
但那得徹底順風順水,每一個小境界的瓶頸滯留時間很短才行。
可散修那是什么環境?經歷過的人都知曉,時常顛沛流離,為一塊下品靈石都能打得頭破血流。
靠自己突破到練氣十重,還快要筑基了。
不是沒這個可能。
而是這個可能性太小、太難。
一般人根本辦不到,因此這種人,顯然有古怪,來路不明,可能有問題。
然而架不住李榮央求,李岳還是有些動搖。
對自己弟弟的品性,李岳還是很清楚的,謹慎膽小還有些愛面子,最主要是這個弟弟凡事拎得清,非必要絕不會想到要麻煩他。
曾經有不少人想通過李榮和他之間的關系,走后門加入長春派,卻都被李榮單方面拒絕。
有兩次他都透露過,他可以稍微幫襯一二。
這本也不是什么難事,能在這方面為弟弟李榮謀來一些財路,那自是皆大歡喜。
一般找上門的,也都是有點能耐,條件差不多勉勉強強能進,卻又存在可能會被刷下來的風險的,這種人,他稍稍抬抬手,自然也就順利過關。
結果,李榮不愿為他添麻煩,多次機會都拒絕了。
如今,李榮竟破天荒的首次為一個人求他,這雖令李岳感到憂慮,擔心李榮會被人欺騙,卻也頗為高興,覺得自己這弟弟終于是開竅了,同時,對那個高虎也產生了濃厚興趣。
“堂兄,你說,你要不要見見這位高道友?
我覺得,這高道友的品性是沒什么問題,日后若成筑基,你今日提攜他,這也算是一樁恩情。”
長春派山下的竹林涼亭中,李榮為另一名面貌與之有七分相似的灰衣修士倒了一杯茶,同時道。
“不過,堂兄你要是覺得為難,那就還是不要勉強了,這次若非此人的確特殊,我也不會找你。”
李岳深深看了一眼李榮,倏然搖頭一笑,“這又有什么為難的?
我長春派,也不算什么大門派,只是長壽宗下的一個附屬小門派罷了,能有什么讓人圖的?
況且,莫說一個快筑基的修士,便是一個金丹修士,難道就敢對我長春派作甚?”
李榮一怔,聞言也確實發現是這么個理。
一則,長春派太小了,就算高道友是什么勢力安插的探子,誰又會直接安插個這么出色又麻煩的人物過來,這不矛盾嗎,圖什么?
長春派內可沒長壽宗的根本法,只有旁門。
二則,長春派雖小,但背后的大號長壽宗夠大,縱然高道友是避難而來,有什么仇家恩怨,大不了一個金丹,又能對長春派構成什么威脅呢?
“只要他進來后,不惹麻煩,其實招一個這樣的人,對為兄而言,也算是功勞一件。”
李岳吹了吹茶杯內的茶葉,悠然道,“現在問題是,要幫他解決他的出身跟腳,否則進來也很麻煩,畢竟此人,太出色了......”
李榮微微色變,“那怎么解決?他的路引都已是被長壽宗弟子填入了訊息,來歷寫得明明白白的。”
李岳神秘一笑,“為兄自有為兄的辦法。”
李榮恍然,忽然只覺,自己這堂兄這些年在長春派待著,處于這個職位上,只怕是經常......
“這,真的不會影響到你吧?要是有風險,還是算了......”
“勿慮,無妨!這要不是你開口,此人再出色,我也不會幫,確實麻煩了些,有時候,太出色反倒是麻煩啊。不過還好。”
“那......我安排他什么時候來見你一面?”
“那倒不必,待他真正進門后再說吧。為兄自會處理好。”
轉瞬又是十日過去。
到了乍暖還寒的春日融雪之際,春山如黛,冰雪消融,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長春派也終于照慣例如往年一般,發出了招收新弟子的消息。
其中一則告示,就貼在長樂坊的公示牌上,吸引了不少修士湊熱鬧去觀瞻。
不少人翹首以盼了許久,一時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今年的招收條件更苛刻了啊,要求在二十三歲以下修煉到練氣五重的,或是四十歲以下的中品靈根。
我這,我今年二十四,還以為按照去年二十五歲的標準,我就可以加入了啊,為什么.....”
“哎!我已經二十五了,比道友你更難啊。”
“二十四二十五都一樣,沒什么難不難的,都是被淘汰了。
哎,我早就聽到了一些風聲,據聞是因為這陣子從東北角那邊逃來的修士多了,再加上那邊冥月望月兩個門派打得不可開交。
據說又卷入了其他幾個仙門,戰火蔓延得很快,造成資源又緊張了,因此要求也高了。”
“可惡啊!冥月望月這兩宗,誤我長春道途啊!”
陳登鳴混在人群中,詫異看了眼身旁一位捶胸頓足齜著個滿嘴牙齦的修士。
“看什嘛?”
這修士下意識齜牙低喝一聲,旋即表情僵住,立即抿嘴笑道,“啊不好意思,原來是高道兄,小馬剛剛說話的聲音稍微大了點兒,沒嚇著您吧?”
陳登鳴客氣一笑,“無礙,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能理解才怪,你可是快要筑基的高高手,怎么能與我這種凡間小王朝出身的小人物感同身受?”
小馬心里輕哼,面上卻依舊保持風度抿嘴笑道,“高道兄真是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小馬最喜歡和您這樣接地氣的道兄打交道。
啊對了,道兄,您也對長春派感興趣?是準備去應聘執事嗎?”
“不是,我就先看看,湊湊熱鬧......”
陳登鳴含笑回應,最后目光落在告示上的名額數量和招收弟子的時間上,而后轉身離去。
距離真正招收弟子開始,還有七天時間。
這七天,想必還會有不少散修以及家族子弟,趕來長春派碰運氣。
哪怕是對于一些有筑基修士坐鎮的修仙家族而言,家中有子弟進入長春派,也是一件可喜可賀無比重視的事情。
這就好像前世很多孩子家長本身乃是商政界的精英,卻也期盼自家孩子能考上名校,無論是拓寬人脈還是未來成就,都將非比尋常。
不過,近來因周遭環境的動蕩變幻,倒是導致長春派竟又調整的招收弟子的標準,這倒好像大學調高了分數線。
不少如小馬般本是自以為有把握的修士,此次卻是失去加入的資格。
這一次錯失,對一些人而言,可能就將是未來一生的軌跡都發生了變化。
陳登鳴沒有向小馬透露自己要加入長春派的意思。
這里人生地不熟,委實也沒交心的朋友。
一些有關自身隱私的事情,沒必要道出。
這十日來,他又嘗試了兩次突破筑基。
結果一次比一次驚險,目前短期內,還沒決定好繼續嘗試。
這突破筑基之事,也不是只要在門口那里蹭一蹭,不進去,就能萬事大吉,能不斷在門口免費蹭。
像他頭一次蹭了一下,精氣神三寶就深入了靈根這座大山五分之一。
第二次他嘗試時,或許是前一次導致道路擴寬了,竟順勢又深入了一些,達到了四分之一的程度。
那一次,因猝不及防,凝聚的精氣神險些被擠壓爆裂。
一旦精氣神三寶在靈根內爆了,便是地戶開,元氣元精元神等將齊齊泄露,宣告著筑基失敗,元氣大傷。
下次再想重整旗鼓突破,可就很麻煩了。
所幸陳登鳴足夠機警,稍稍察覺到精氣神有彌散的狀態,便立即懸崖勒馬,精神上抑制住那種要不斷飛升進更高深境界的飄飄感和吸引力,迅速撤退,總算有驚無險。
那第二次,將他嚇得夠嗆,險些放棄自行突破的念頭,要隨大流,去爭筑基丹。
還是前日才逐漸恢復了平靜的心態,進行了第三次嘗試。
這第三次,通往五行山山巔的路似乎更寬了,他輕易深入到四分之一。
結果這道路與傳聞中‘初極狹,才通人’的桃花源完全相反。
是初很寬,欲往里去,愈狹窄緊迫。
第三次,陳登鳴僅深入到三分之一,便果斷撤退回歸,沒有再冒險。
他已冥冥中誕生一種感覺,若不能令自身的精氣神更凝固強化一番。
第四次深入,很可能將發生危險。
接下來的每一步,距離筑基成功愈近,風險也愈大。
也許第四次嘗試時,他的精氣神便將直接跨越三分之一的進度,深入到一半的程度,而后被擠壓的爆裂開。
“暫時沒弄清楚筑基失敗損耗的生命潛能究竟是什么之前,我還是穩一波,不能盲目往里鉆......
畢竟這玩意兒,好像也不是指的壽元,否則我的生命潛能應該是深厚,不應掀不翻五行山。”
“我還有將近兩百年好活,也不著急這片刻,長春派進不去,就進不去,只要這邊的環境不變,我就能一直慢慢修煉下去。”
陳登鳴心態很好,只覺上次嘗試筑基時想開了后,就退一步海闊天空,變得不那么緊迫了。
當然,這不緊迫的前提,是東北角的戰火不會蔓延到這邊來,所以一點點壓力,那還是有的,只是暫時不顯。
故而,哪怕近來李榮沒來找他,他也依舊淡定從容,過自己的日子,照常修煉,和街坊四鄰相處時一如既往的和氣,心態很好。
這一幕,也被李榮觀察在眼里,愈發覺得高道友這個人,應當沒什么問題,一直以來的和氣并非偽裝。
像很多人有所成就后,被身旁諸多朋友一頓吹捧,自然而然也就膨脹了,飄了,原形畢露,說話做事,也不會像以前那般討喜了。
但高道友卻始終如一,這就很難了。
所反應出的,便是真正的素養和為人本質。
“高道兄,來過來瞧瞧啊,手里有沒有淘汰下來的法器要出手啊?
最近隔壁的不太平啊,現在法器符箓的價格,可是都在漲哦,趁現在出手很合適!”
路過坊市前的法器鋪時,陳登鳴被法器鋪門口的掌柜喊住。
“哦?漲了很多嗎?”
陳登鳴駐足,感興趣問道。
他手里,還有漁修的高階法器和一些中階法器、儲物袋,都沒有處理。
前些陣子想要處理,卻又擔心一次性拿出這么多法器出手,可能會惹人非議。
畢竟這么多法器和儲物袋,其中還有高階法器。
他能拿出來,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肯定有些問題,也許是殺人奪寶了。
他一個外來戶,又想通過李榮加入長春派,不易太高調,故而當時并未出手。
愈是這樣,他也就愈是想念強子和祝尋。
曾經修煉時,有這二人幫著處理雜事,打下手,要比他現在一個人方便多了。
“當然漲了很多,漲了足有兩成呢,來來,進來談。”
掌柜的一看陳登鳴像是有東西,立即熱情招呼,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的能耐。
陳登鳴卻笑道,“算了,我手里的法器都是自己要用的,可沒什么寶貝能出手。”
才漲兩成,騙鬼呢。
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會賣在法器鋪。
常出手法器的修士都清楚,法器鋪的回收價格,要比外面野路子出手低很多,漲兩成也是漲了個寂寞。
眼看陳登鳴要走,掌柜的立即又招呼,“高道友,那空白符箓要不要?最近符箓漲價,您趁機畫一些高階符箓販賣嘛。”
“不會不會!”
陳登鳴擺擺手,含笑拂袖離去。
學符箓,曾經他是有這念頭。
后來想想,還是算了。
平日里修煉的時間,都是掐著分秒計算出來的。
有點兒閑暇時間打打妖獸訓練實戰,或是逛逛街聽聽五湖四海的情報,也就足夠充實了。
什么符箓,還是往后有機會有時間再學吧。
他不是前世小說中的主角,經天緯地,樣樣都通……什么符箓、煉器、風水堪輿、陣法之類的,樣樣都要撈一手,號稱全能。
其實都是扯淡,每天光修煉功法道法,他都恨不得把自己一個人劈成兩個人,哪有那么多精力學太多東西。
待陳登鳴一走。
那掌柜臉上笑容收了,回身進屋,低聲在一人跟前道。
“您看到了,也聽到了。”
“嗯。我看到了,聽到了。這小高啊,來長樂坊后,就一直沒出手任何法器等物?”
“沒有,他就是妖獸獵人,謀生的手段吶,都是靠捕獵妖獸販賣妖獸肉,純一個賣肉佬,卻又的確大方,時常會把妖獸肉送給街坊四鄰。
聽說,他在外邊山里,還養著一頭練氣八重的黑云豹勒,隔三岔五,就會提一些妖獸肉和滋補藥物去看那畜生,那是把那黑云豹當親兒子養一樣,感情很深吶。對一頭畜生都如此,這老高啊,真是好人。”
“嗯......你說的不錯,人也許會騙人,卻不會騙一個畜生。他連符箓都沒有學,看來是很純粹。”
說話的人很滿意,話語頓了頓,道,“老吳啊,你們吳家現在就再多這一號人物,你可要記得了。”
掌柜眼神一閃,立即抱拳。
夜里。
暮色像一張灰黑色的大網,悄悄地撒落下來。
陳登鳴攪拌好缸里滋補黑云豹的食物,正準備照舊去野外看自家黑豹。
庭院內的陣法被觸動,有人敲門。
走出去開門一看,才驚訝發現來人竟是李榮。
“高道友,這么晚來拜訪,沒打攪到你吧?”
李榮含笑抱拳。
陳登鳴立即側身作請,笑道,“那哪兒能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你李道友一天十二個時辰,隨時來,只要我在家,就只管在我這兒隨便坐。”
李榮干笑,一邊進屋,一邊道,“你看,你還是這么客氣,莪都不好意思。”
“哎,別說這些見外話,來,坐,喝一杯?”
“不了,不了!我尋思也很久沒來拜訪你了,上次那么多街坊鄰居,都給你賀禮了,我沒送,你不見外吧?”
“你這李道友,說的什么話?我老高是這樣的人啊?”
李榮眼見陳登鳴忙前忙后倒茶,客氣一如既往,心里徹底舒坦下來,全身上不知什么時候緊繃的肉,也松弛了下來。
當即,含笑從懷里拿出一個玉符路引,道。
“高道友,我這份遲來的賀禮,雖遲但到。希望你還能用得上,入得了眼。”
“李道友啊,你真是,何必搞得這么客氣,你我的交情,我也不是在意賀禮的人。”
陳登鳴面上含笑客氣,走來時看到李榮手里的玉符,心中一動,面上疑惑,為李榮倒一杯茶水道。
“李道友?這是......?”
李榮雙眼深深凝注進陳登鳴眼里,含笑,“高道友,這是你的新身份,你如果需要,七日后就能以這路引,加入長春派。
但你記住,一旦你用了這身份,從此以后,你曾經高虎的這個身份,就要徹底舍棄,再不能對外提你是高虎。
你需要改頭換面,與這里的所有鄰居,包括我,都得撇清關系。”
陳登鳴心頭一震,旋即皺眉,在李榮的注視下眉頭深鎖思索了良久,才接過李榮手里的路引。
他的確是在深思,思索李榮這突然舉動中所蘊涵的意思,伴隨的風險等種種。
但在李榮眼中,陳登鳴這就是對高虎這個名字和身份還有留戀,正在作激烈的思想掙扎,這令他心中最后的一絲疑慮也徹底消失。
陳登鳴接過玉符路引,拿出自己從長壽宗得到的那塊玉符路引一比較,一模一樣,連兩側的長壽宗標志龍龜圖案,都完全一致。
他輸送一絲靈氣進去。
“姓名:陳明來歷:長春坊三百里外吳家昔日家族供奉實力境界:練氣十重 是否證實:已證實。”
陳登鳴,“......?”
長春坊三百里外吳家的昔日供奉,名叫陳明。
而且還是本家身份,叫陳明,有沒有這么巧。
剛剛都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這可比捏造的高虎這個身份來得親切。
而且,這也意味著,從此黑戶洗成了白戶。
這李榮……
不,這李榮背后的那位堂兄,還真是有能量啊。
“李道友......”陳登鳴面露喜色看向李榮。
“哎!?”
李榮抬手制止陳登鳴的感謝話語,含笑端起茶杯,“李某什么都沒做,今日這杯茶后,也不再認識高道友,只希望高道友日后若真有所成就,莫要忘了長春派內一個叫李岳的人。”
陳登鳴訝然,旋即不再發言,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與李榮輕輕一碰。
“恰——”
茶水蕩漾。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七日后。
長春派。
正是黃昏時分,長春派緊鑼密鼓籌備的招收新弟子事項徹底塵埃落定。
最終成功加入長春派的修士總計五十人。
年輕者四十有二,均是十三歲以下具備靈根的少年或孩童,其中多散修子女或凡間國度的皇親國戚。
年長者則僅有八人,這八人幾乎都是二十三歲以下的家族子弟,修為都已達到練氣五重的境界,僅有一人例外......
此人,年逾四十,據聞乃是中品靈根的資質,卻已修煉到練氣十重的境界,堪稱此次長春派招收弟子中,最年長也是實力最強者。
曾經長春派招收弟子,不是沒有年紀大的中品靈根者,但幾乎也都只是練氣六七重的實力。
像這次,都練氣十重了,也許未來筑基有望,吳家竟也愿放手,任其加入長春派,這倒是出乎很多意外。
此人也立即成為這次長春派招攬的新人中,最被熱議之人。
一時間,連帶修仙家族吳家,也引起不少修士的關注。
不過很快,吳家家主也發出回應,稱陳道友與吳家簽訂的道心契約已至時效,雙方和平解約,陳道友愿加入長春派,這也是一樁好事,吳家自是祝福。
“陳道兄,這里就是你在宗門內的住處了,此住宅位于我宗一級靈脈上,靈氣充裕,希望陳道兄能滿意這新居所。”
長春派內的一座副峰山坡之上,一名法袍羅裙輕舞的靚麗女修回眸,含笑指著前方一座三進住宅,為陳登鳴介紹道。
“多謝樂道友為我引路。”
陳登鳴禮貌頷首一笑,倏然一拍儲物袋,從中取出一個樣式精致無比的手環法器,雙手遞給女修道。
“陳某蹉跎數十載,初次加入門派,值得慶賀,小小禮物,希望樂道友喜歡。”
女修訝然,目光在手環上一轉,見并非貴重法器,松口氣,又笑嘻嘻道。
“陳道友你好會哦,才上山就知道這樣打交道?
我可只是一個練氣六重的小師妹,不值得你投資賄賂哦!”
陳登鳴坦誠自然含笑道,“正是因樂道友你是師妹,我才送得心安理得,換了旁人,我反倒不太好意思,也算多謝師妹為我引路講解,日后在山門之內,還望多多關照!”
少女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轉,臉上的遲疑消失,探出手如小雞啄米般從陳登鳴手里拿去手環,笑著揚起一看,道。
“挺好的,我喜歡,那我就收下了。陳道兄,謝啦。”
陳登鳴含笑目送樂女修離去,轉而走到山坡旁,一覽整個長春派的山門狀況。
但見殘陽如血,晚霞似火,給長春派的兩座主峰以及四座副峰籠罩上柔和的金色。
遠處的長樂坊,凡人村莊、樹林、河流、也均罩在這醉人的夕光之下。
他不由想到那同在山門內,送他路引的李榮兄長李岳。
自七日前,從李榮手中得到路引后。
他深思熟慮多日,便悄然離開了長樂坊。
直到今日,轉換了另一個身份,改頭換面,以陳明這個名字,嘗試著參加長春派的招收弟子儀式。
本想著若是不能過關,那也就罷了,他依舊是高虎,便就此打消加入長春派的念頭。
可最終在經歷幾番測試后,他的骨齡、修為都是滿足條件,唯有實力頗為蹊蹺了點兒。
但長春派在驗明了他確實乃是吳家昔日供奉后,于是便將他直接收入了門派之內。
困擾他很久,也一直在期盼的事情,竟就如此輕易成功了。
導致現在,陳登鳴明明已置身在長春派內,換上了長春派弟子的法袍衣物,手里還持著住宅出入令牌,卻仍有種離奇夢幻感。
原來,他一直覺得難辦的事情,在一些人手里,其實不過就是抬抬手就能解決的小事情。
關鍵就要看,對方究竟愿不愿意,高抬抬手。
“嗖——”
就在這時,一道玉符破空而來。
陳登鳴心中一動,抬手接下。
輸送靈氣進入,一行訊息便出現在心神之間。
“祝賀陳道友加入我長春派,我與吳家家主吳永旺昔日也有些舊情,聽聞陳道友似突破筑基有望?
以陳道友上品相克靈根的資質,突破此關也有些許風險,若無把握,或可等數月。
如今東域東北角多宗戰況焦灼,便是長壽宗都格外關注,已有筑基道友插手戰局。
眼下時局動蕩,戰火興許會蔓延,宗內有意拿出筑基丹,激勵弟子參與戰場,有功者可得丹筑基。
——李岳”
陳登鳴一通瀏覽完,心神微震,最終目光停留在落款處的人名,又深深吸口氣。
“還有數月......也許戰火就會蔓延到長壽宗?東北角那邊的幾個宗門發生了什么?為何長壽宗也有修士出手了?是關于煞星?”
他目視遠處夕陽,一時默然。
筑基丹,筑基丹......
這李岳希望他不要冒風險,貿然突破筑基,而是數月后戰爭蔓延過來時,去戰場立功,爭奪筑基丹。
這本無可厚非。
幾乎所有沒有背景的練氣修士,在宗門中,都需要立功才能得到筑基丹。
便是駱冰這種千金大小姐,都是如此,參加所謂的什么試煉,其實也不過是為宗門打生打死罷了。
但相較于去戰場冒生死風險,與人打生打死,稍不留神可能就會被一位路過的筑基修士打死,他寧愿和自己斗,冒風險自行突破筑基。
“每逢大事有靜氣,今日靜氣,明日去門內藏書樓,看看有關生命潛能的詳解,再準備開始第四突破吧.......如今已進入宗門,我已有安逸環境,戰火再怎么打,也很難打進長春派,自己茍一段時間,總能突破,無需去爭筑基丹。”
陳登鳴轉身,催動令牌,進入宅院內,呼吸著周圍濃郁的靈氣,臉上露出笑容。
小陣靈從懷中一閃飄出,在院子內起舞,笑語盈盈。
“道,道友,這,這里以后是我們的臨時居所了嗎?”
陳登鳴目視小陣靈曼妙身資,一笑道,“不,這里以后可以是長期住所了,我們不用四處顛沛流離了,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散修了……”
不用交房租了,可以白嫖一級靈脈了。
不再是散修了,不用四處東奔西跑顛沛流離了。
驀然回首,他似乎為了脫離散修的身份,付出了很多艱辛的努力。
但仔細算算,好像,也并沒有花費太久的時間。
好在,他還有更多悠久的時間,來慢慢品嘗這份得來不易的碩果。
這是新的起點,馬上將從筑基起步,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