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修仙的我長生不死正文卷066:欲得神功參造化,便須駕鶴上青云夜里,天空昏暗,云層好似一片黑霧,在群山和錦繡坊諸多建筑的頂上織成厚厚的、陰暗大網。
明云山脈深處的一處山谷中,愁云慘淡,特殊的風水場域配合陣法陣旗,構成屯積得很厚的云霧,像亂蓬蓬的卷毛羊皮將整個山谷封鎖,透發著一股濃重的死亡氣息,神秘奇詭。
但見山谷內,是一片地獄修羅場一般的地帶,遍地皆是包裹在蛛絲中的死尸與白骨,一股股液體從蛛絲繭中流出,匯聚地勢低洼之處,形成了一個粘稠的深潭。
深潭內部,血光氣涌動,隱約有一道散發赤色紅芒的人影坐于潭中,全身透發出一道道怪異的邪光。
這處山谷非常廣闊,巨石林立,但卻寸草不生。
每一寸地面上,鋪滿白骨與尸體,尤其靠近深潭方位的,是諸多巨大妖獸的遺骨,各類森森白骨相叉在一起,好似對著血潭方位膜拜,形成陰森恐怖的畫面和奇詭景象!
“啊!——”
“放過我——”
道道凄厲慘叫劃破慘淡夜空,山谷外,接連有一位位修士被一頭頭蜘蛛妖獸捕獲拖曳了進來。
前一刻還在慘叫,下一刻便被蜘蛛妖獸宛如刀劍般的蛛腿當場扎死,或是被更多蛛絲粘液覆蓋,包裹成一個巨大的蛛絲繭。
一個個蛛絲繭被妖獸運輸到靠近深潭的位置,其中掙扎蠕動的便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深潭內,倏然傳出冷冽而嘶啞的聲音,語調中充滿殘酷。
“加快,加快節奏,營養、靈材、資源,本座需要更多優質的資源,突破就在近期了”
山谷外,靜靜守候著幾名修士,聞言均是畢恭畢敬的施禮,當首的一人回應道。
“老祖,如今整個邊陲實力強橫的散修,已是不多了,幾乎都加入了各大家族。
實力卑微的散修,也都學精了,寧肯被剝削壓迫,也少有愿在野外抱團定居的。
我本打算挑起朱家和駱家繼續對戰,攪亂整個邊陲,那時將會有更多散修難以躲在安逸的環境內保存自身,將被我們驅逐的妖獸獵捕,甚至這兩家修士也將拖下水,不過暫時,還沒到最佳時機”
山谷內再度傳出聲音,“加快吧,手段激烈一些也無妨,即便招惹麻煩,待本座真正突破,一切麻煩將迎刃而解。”
“是!”
錦繡坊內,傍晚時分。
陳登鳴以煉蠱術的上篇從虎爺手中拿到兩門道法。
一門是一階五級木系道法化枯轉榮術。
此術施展可治愈傷勢,一定程度化解邪祟詛咒等異力。
一門是一階六級金系道法游氣化金。
此術乃是攻擊術法,可操控空氣中流動的金系靈氣,霎時凝結為無數細密金針或利刃進攻強敵,出其不意,防不勝防。
這兩門練氣期的中級道法,無論功效威力還是耗費靈氣,都比低階道法要強多了,尋常修士想要練到精通級別做到瞬發也很困難。
不過陳登鳴只需練會,往后每練一次就會增加感悟有所收獲,只需努力就能將道法迅速練至精通。
這兩門道法都是未曾學過的更高等級的道法,全部學會后,將為他延長許多壽元。
如今陳登鳴高達322年的壽元大限,還有4年好活。
這么長的時間,足夠他慢慢修煉到筑基期。
甚至,他還有野心,繼續修煉《損命拔苗術》,看能否將靈根提升到更高的層次。
這門對長壽之人堪稱神技的道法,雖說連創功之人百損魔道都沒有修煉到圓滿就已暴斃。
不知繼續沿著當初推演實驗出的練功路線修煉下去,將會有什么結果。
但傳聞中,在修仙界,曾是出過上品靈根之上的天靈根的。
像天道門的初代門主,便是一位天靈根擁有者。
可自從四百多年前開始至今,修仙界便很少再發現新的天靈根擁有者,不知是過早夭折,還是其他緣由。
陳登鳴一個小散修,靠道聽途說,也探聽不到更多訊息,甚至連現在掌握的消息真假,也無法甄別,但卻不妨礙他有此希冀。
上品靈根者,修煉到練氣十重后,不靠筑基丹,有半數把握突破筑基,加上筑基丹,則將有八成把握。
而一旦突破失敗,這種成功率將大幅縮減。
天品靈根者,傳聞是修煉到了瓶頸,即可水滿自溢般輕易突破,都無需靈丹相助。
其實,陳登鳴擁有修煉面板,除了從先天突破到練氣之時存在風險,平常突破小境界,也是從無瓶頸和兇險,熟練度到了感悟也就到了,自然就突破了。
但練氣到筑基,就又是一個大檻,興許兇險將比先天到練氣更大,陳登鳴并未嘗試以及接觸相關更多訊息,心里也沒底。
此時,拿到兩門道法,陳登鳴本打算夜里琢磨琢磨,卻始終感到心神不寧,難以靜下心來研修。
數日前,徐寧死前的提醒,宛如芒刺在背,始終縈繞在他腦海。
甚至這數日偶有歇息之時,也會突然被一陣心悸驚醒。
陳登鳴隱隱感覺徐寧所言,只怕未必是虛言。
雖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加上這陣子又是謀劃吃魚,又是高強度修煉,可能過于精神緊張,導致疑神疑鬼。
但出于本能謹慎小心,既已有多種線索和征兆在顯露苗頭,就不應罔顧不聞了。
思來想去,陳登鳴決定還是不再拖延,今夜就動身離開。
如今他已是練氣六重的實力,還有得自徐寧的諸多法器。
連那件破損的高階法袍,也被他咬牙加了兩塊中品靈石后換了件新的金系法袍穿在身上,從一介窮苦散修搖身一變成了散修中的大佬級別配置,算是完成了鳥槍換彈炮的過程。
除此之外,蔣強也準備好了足夠足夠多的靈米以及地圖,萬事俱備,隨時即可動身。
陳登鳴是雷厲風行的行動派,當即找到蔣強,提出離去的建議。
蔣強這陣子盡管早已是從陳登鳴的行跡中猜出意圖,但這么急迫就要走,還是令他感到意外。
“陳哥,不再多準備幾天?咱們和虎爺合作的這一批蠱物,還有幾天就有分紅了.”
陳登鳴搖頭,“虎爺已經將分紅提前結算給我了,我是準備今夜就動身,無論徐寧死前說的是真是假,寧可信其有。
而且我本也是要離開邊陲了,如今的修煉道法已是拖累修行,在這里想要弄到好的道法,就唯有加入這幾大修仙家族。
但這幾大修仙家族目前看來,都不靠譜,隨時可能打起來,你也不想加入進去后就立即為人拼命吧?”
蔣強心里想說,林家看起來還是很靠譜的。
至少假丹大修的傳聞沒有被戳破之前,另外幾家都不敢捋其虎須。
不過陳登鳴已決定,他也不再遲疑,鄭重頷首,“那就走,陳哥,我聽你的。”
陳登鳴頷首,拍了一下蔣強的肩膀,“你考慮好了?不留在這邊?也許我的擔心是多余的,如果伱留在這邊,可能會更安穩,我也可以給你一筆靈石。”
蔣強咧嘴一笑,“陳哥,你都走了,我不跟著你,留在這邊也混不出頭,難道指望虎爺那市儈精明的人會待我多好?”
他不傻,知道如今有這般成就,日子過得舒坦,都是有賴陳登鳴,盡管內心是想求個平靜安穩。
可陳登鳴一走,他想要在錦繡坊站穩跟腳立足,短期沒問題,長期那還是非常困難的。
也許過不了多少年,就得不得不離開錦繡坊,再次顛沛流離。
既如此,還不如跟著陳登鳴走南闖北,至少心里安穩,有陳哥作靠山就感到踏實。
“好!走!”
陳登鳴不再廢話,二人帶好行囊,熟練戴上人皮面具,混入出城的散修人群中,趕在征收過夜費之前出城。
城外,不少開闊而安全的地帶,已被一個個三五成群的散修小團伙占據,或燃起了篝火,或搭起了簡易帳篷,有人還架起燒烤架烤著什么食物,生活氣息濃烈。
若非有人時而施法一個水球術砸入鍋內,或是火球術點燃柴火,還以為這烏泱泱住在城外‘錦漂’討生活的都是一群凡人。
陳登鳴和蔣強出城來,看到此種情況,也是不由駐足搖頭,“塵埃撲面汗沾衣,三尸除滅六賊飛。縱是道心無住處,更向靈臺此中歸”
蔣強本來還有些感慨的心緒,當初他就和這群人一樣烏泱泱群居一起混底層的,結果現在有些懵,沒料到陳哥還撂出了這一句詩,這叫他怎么接話茬?
只能以不多的文化勉強聽出,陳登鳴這是感慨,這些道友雖生活潦倒,但都是道心堅定,不懼三尸與六賊,哪怕居無定所,隨時也可將心住于堅定求道的靈臺當中。
“陳哥,厲害。”蔣強豎起大拇指,欽佩道,“那我們現在四處奔波,又怎么說?再來幾句。”
陳登鳴斜兜一眼,沒理會,拿出地圖看了看,研究去往東域的路線,繼續往前行。
蔣強亦步亦趨,搓手嘿然笑道,“陳哥你就簡單說說,咱們今后的打算唄?”
陳登鳴一指地圖上的東域之地,道,“東域人杰地靈,為四域之最,但不少厲害宗門都在靈脈聚集之地,與凡俗隔絕,我們要學厲害道法,將來出人頭地,就得去這片區域……”
蔣強夠著脖子去看,只感不明覺厲,心里則想,那些個高高在上的仙宗道門,看得上他們這種散修嗎?
陳登鳴一看其神色,便知其所想,心內暗嘆,散修出身還是太過自卑了,志向不夠遠大。
要說這次求道之旅,正是仙家自有蓬萊境,只在人間與世分。欲得神功參造化,便須駕鶴上青云。
出身寒微,唯有不改凌云之志,不隨波逐流,方可求得大道。
蔣強眼看陳登鳴已是走遠,立即跟上。
心里決定,回頭也得學陳哥平日里多讀書,詩書兵書什么書都來一套,對敵用兵書,裝杯用詩書。
不讀書,修仙都沒人家厲害。
在野外夜間趕路,頗為危險,但相較于陳登鳴曾經和蔣強初到錦繡坊時,二人如今的處境卻就要好多了。
畢竟陳登鳴的實力已經變強了太多。
練氣六重的實力,再加上徐寧的一身法器以及蠱蟲,他如今的戰斗力縱是面對練氣期的高階妖獸,都有周旋的能力。
而萬里邊陲這塊地兒,資源貧瘠,筑基期的妖獸都不稀罕這種地帶,故此出沒的最強妖獸,也就差不多是二人初來時遭遇的妖禽那種層次。
只要不是倒霉遇到那種妖禽,二人就沒有太大危險。
陳登鳴也早已觀察清楚妖禽的作息時間,幾乎與正常鳥類無異,日起捕食,日落歸巢,夜里根本不會出沒。
二人互相扶持,理應并無太大危險,就能趕到兩千里外穿過東域的那條云華山道。
然而二人才如此前行了不過一個時辰,倏然充當移動眼的蠱蟲和小陣靈便同時預警。
“有妖獸?”
“什么?”蔣強一驚。
陳登鳴正皺眉,倏然面色陡然巨變,“四個方位都有妖獸?我們被妖獸圍捕了?”
幾乎在這同時,遠處山林間接連傳開凄厲慘叫聲和妖獸嘶吼聲。
更遠處錦繡坊的方位,亦是有大片驚慌怒喝聲傳開,仿佛那片安全范圍也遭遇了大片妖獸襲擊。
“怎么回事?”
陳登鳴心頭狂跳,只覺多日來的心神不寧仿佛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四下山野黑暗中的危機在恐慌中被持續放大。
嗖!——
他迅速施法,一道金槍飆射而出,直接刺中黑暗中一頭躥來的獸影。
“嗷嗚——”
是一頭尋常練氣三重的鬣狗妖獸。
但近乎同時,四下地面巨震,兩側山林樹枝古藤亂顫,數頭渾身充滿煞氣的妖獸嘶吼沖出。
“綠背水蛛!這兩種妖獸怎么混到了一起?”
蔣強驚呼一聲,立即激射出法器。
“情況不妙,別戀戰!”
陳登鳴眉頭一皺,驀地一步踏出,雙目威棱四射,兩鬢白發飛舞,馭出冰靈刀,刀意狂飆,意如天刀!
嗡!——
冰靈刀刀鋒散發一抹瘋狂光芒,仿佛因刀意而多出光彩,炫耀邪異威力。
陳登鳴雙目精芒四射,掐訣一展,冰靈刀霎時走出道道刀氣之形,環繞周身排列,宛如一輪圓月之形,刀意結合道法撬動周遭靈氣,幻化成萬千凌厲刀勁,如千重雪崩,凌厲澎湃沖襲向其中一頭蜘蛛妖獸。
雪壓千重山上樹,刀傾萬里月中天!
刀技刀傾千重雪!
“矗轟矗轟”的炸響伴隨強烈靈威傳開,宛如雷聲激烈,震動山川,劇烈氣勁震得腳下地面像翻了個身。
一頭靈威近五重的蜘蛛妖獸直接被刀氣轟開,體表甲殼破裂開道道猙獰豁口,血還未濺出,體表就已開滿了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霜花,直接被冰霜刀勁斬殺當場!
另幾頭妖獸受懾沖襲之勢也不由一緩。
“走!——”
陳登鳴一聲低喝,衣袍獵獵狂舞前沖,冰靈刀化作刀氣,將他身兒一裹,人刀合一,宛若夭矯雷光急驟馳過,電射突圍而去。
蔣強近乎同時默契馭器緊隨,一顆心噗通狂跳,險些從嗓子眼跳出來。
太可怕了,這才決定和陳哥一同去追求仙宗道門之緣呢,結果途中竟就遭遇妖獸伏擊?難道陳哥不妙的預感是真的靈驗了?
這可真是福禍由來天自定,人生四處有危機。誰能道出爭仙路,只向空中看落棋孰為棋手,孰為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