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這我不能收。”
“就算那位高仙師沒動這些物件,這也是他的‘私人物品’。”
“貧道要是拿走,他必然會遷怒于鄉民。”
紀年瞥了眼小廟,輕聲道。
他是真覺得沒必要。
等打贏了決賽,這些東西還不都是他的。
急于一時,只會讓人設受損,實為不智。
“道長有所不知。”
張六三解釋道:“高仙師出身富貴、家資豐裕,似是有些看不上這些東西……”
說到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趕忙說道:“您別誤會,老朽的意思不是……”
“沒事,您繼續說。”
紀年一甩袖袍,爽朗笑道:“身貧道不貧嘛。”
“旁人佩刀戴容臭,燁然若神人,貧道缊袍敝衣處其間,亦無艷羨意,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
紀年一捻胡須,言語間充滿超脫豁達的意味。
適逢爽朗山風吹動他的衣袖,柔順的發絲隨風而動,真好似超脫塵俗的世外高人。
只是他表面這樣,心里卻是說道:“可惡的富n代,白給東西都不要,錢多燒的!”
“道長……”張六三繼續開口,拉回了他的注意力:“有道是‘江湖險惡,人心復雜’。”
“老朽斗膽揣摩,您應是有些神仙之術,卻無護道法門,更兼慈悲仁厚。”
“如此樣人,行走在這九墟煉獄一般的景地,只怕危機如云……”
“老朽和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昨夜石碣廟動,高仙師只怕已經盯上了您。”
“他雖年少,然出身富貴、手段在同輩人中應屬前列……”
“若對您出手……”
張六三有些不忍地搖搖頭,敲了敲拐棍。
“而且現在還有一人也盯上了石碣鎮,動手也就在這幾日。”
“聽高仙師的意思,那位名叫‘紀年’的仙神,不是善人。”
“窮兇極惡、狡猾陰狠,人稱‘桃源大鬼’。”
“以赫赫兇名壓蓋同輩。”
“更兼手段驚人,凡敢反抗者,都被他折磨得不成樣子。”
“據說有個一米九的好漢子,自出了他的‘神域’,方便都得找人陪……”
說到這里,張六三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只愿這等兇人,莫來咱石碣鎮……否則定要盯上您。”
“世上……竟還有這等惡人……”
黃袍道人滿臉寫著不敢置信,撫著九節杖的手都不由緊了緊,直綻出道道青筋。
“道長仁義,可這煌煌大世,終究還是惡人多些。”
“身無護道術,只怕路崎嶇。”
張六三說著,抬手推開倉庫大門。
說是倉庫,其實就是一個低矮的小土房。
面積也有點小,僅能容得下幾人落腳。
“咳咳……”
隨著庫門開啟,冷冽的山風瞬間卷起滿庫灰塵。
張六三咳了兩聲,擋在紀年身前,扇了扇塵灰。
“許久未曾清理,讓道長見笑了。”張六三說道。
“無礙。”紀年搖搖頭,屈指彈入一縷白煙。
眨眼之間,這落滿灰塵的小庫房就一凈如洗。
“道長……”張六三眼里帶著關切。
“小手段而已,于體無礙。”紀年擺手一笑。
而在他對面,想法得到印證的張六三,臉色不由有些發白。
半晌才緩過來,神情復雜地看了眼紀年:“您看。”
他說著,一指前面的石臺。
紀年抬眸望去,就見灰白粗糙的石臺上,蒙著厚厚塵灰的物件擺滿一排。
紀年以精神力探尋,一眼望去,灰、白、綠、藍各色光芒浮現,正對應青銅級精神力的四個品級。
見此情形,他不由微微皺眉。
按照他撐起石碑時受到的阻力,這異人的修為換算成精神力,至少有兩三個月前、他剛穿越過來時的“一良之力”。
雖然算不上厲害,但再怎么說,也是“白銀級”修為,肯定要比剛入門的小菜雞富裕一些。
哪怕扣除高盛拿走的“一書一璽”,也絕不至于只有這點東西。
“道長,這些東西您能用上嗎?”
張六三小心翼翼又滿懷期待地看向身旁的黃袍道人。
紀年笑了笑:“貧道一路行醫、治病救人,只為印證自身所學,幫小樹樁去蟲,也不過順手而為。真要受了老丈這許多好處,那就虧欠太多了……”
“道長此言差矣,小樹樁是近幾年,鎮里唯一的新生兒,都拿他當寶一樣,你救了他,就是全鎮的恩人。”
“若非……”他頓了頓,跳過后半句話,滿懷感激道:“所有東西給您都是應該的。”
紀年聞言沉默一陣,慢慢走向石臺,骨節分明的手在那異人留下的物件上輕撫而過。
隨著精神力注入其中,物件名稱在他腦中自動浮出:
異面山魈之眼(灰)、晟龍朝旋轉山水碗(白)、斬鬼斃妖法劍(綠)、七日鬼嗅血首香(綠)。
青山鋼九連環(藍)、山鵜鶘之喙(藍)、騙忘老道的百寶箱(藍)、迎春花絨大肚獸的胃囊(藍)。
一共八樣。
按市價計算,差不多有個四十萬出頭,在桃源買個差不多的房子都足夠,也就高盛這樣的富n代會不屑一顧。
“可這東西未免也太雜了吧。”
即使是有一整個文明的神話知識墊底,他也不知該怎樣將這些東西整合到一起。
“實在是太亂了。”
紀年暗皺眉頭,可見張六三和那幾個青年滿臉期待的樣子,還是故作滿意,將這些東西一一收起。
“那就謝謝老丈和鄉親們了,我將這些寶物拾掇拾掇,日后再遇上山精惡獸,也能有些自保之力了。”
紀年輕笑道:“不過如此一來,貧道欠鎮子的就有些多了……這樣,等貧道拾掇好這些東西,就想辦法解了咱石碣的蟲禍。”
張六三聞言陡然一驚,目光下意識落向紀年頭頂多出的白發:“左右不過再多等些時日,幾場雨過去,蟲禍慢慢也就解了。”
“哪能讓道長將壽元浪費在我們這些蟻民身上!”
‘壽元?’
紀年眸光微動,這和他編好的劇本不太一樣啊。
他原本的計劃是,每為石碣鎮做一點事,就給自己添上一綹白毛。
就是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施展那些手段是有代價的,十分損耗精力!
這不,少白頭都累出來了。
豈知,這頗有見識的老人竟認為自己發功要折損壽數。
‘不得不說,這個猜測還真是……妙啊。’
紀年眼前一亮,登時輕咳了兩聲:“無礙。”
“貧道先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待會兒還要麻煩老丈,將鄉民聚到一起。”
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可還沒走出幾步,就又折返回來,補充說:“對了,老丈,那石碑能不能借我研究一下……”
“道長性情高潔,何以談‘借’,那石碑本就是你的!”張六三大手一揮道。
“好。”紀年輕笑著頷首。
這時,天下起滂沱大雨,他不以為意,踩著十方鞋踽踽獨行,只留下一道挺直的背影。
張六三年老眼花,看得并不十分真切。
而那幾個青年雖有些營養不良,可到底年富力強。
始終緊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到巷口,這才有些看不清。
而這一幕,也將深刻在他們的腦海中,潛移默化地影響他們一生。
與此同時,紀年已回到房子中。
雖然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可精神力剛剛突破的他還是敏銳捕捉到了一絲異樣。
“尸氣……”
自己就養了只粽子的紀年對這種氣息最為熟悉。
只是老粽子的味道已是武器級別,遠比這要濃郁。
“這就忍不住要動手了嗎?”
紀年心說著,握緊了手上的九節杖,放開精神力向四周探尋。
可那尸氣的主人就像是只在房里打了個轉,就匆匆離去,并未藏在屋里,也沒有留下什么痕跡。
紀年搖了搖頭,只揮手散去這絲絲縷縷的尸氣,就在七爺八爺的護持下,坐回了冷榻上。
然后將此次得來的東西一一收進卡牌里,以扇形散開,緊盯著看。
可他皺眉思考半天,也沒生出什么打造思路。
就準備回去后,將這些東西打包賣給協會,賺點錢把只殺不渡的損將軍造出來。
“咻”
就在他準備將牌收起之時,忽有一道倩影閃進屋內。
正是“虛影”形態下的山鬼。
長時間維持這個狀態,其實非常損耗靈氣。
因此,小姑娘此刻看上去有些疲憊。
只將淡紫色的卡牌往桌上一拍,又在房間角落放好麻袋,就飛回了銅錢里。
“這是……”
紀年將牌拿起,仔細打量,不由蹙起了眉。
他的確是交給山鬼一張空白牌,讓她幫忙收起石碑。
可這卡面上哪有半點石碑的影子,分明就是張邊框淡紫的“空白”牌。
沒有真名,沒有畫面,十分“素凈”。
“遇事不決精神力。”
紀年心說著,將那溫潤如水的能量注入進去,腦海里瞬間閃過卡牌信息。
“可擴充知識型‘空白’牌。”
“卡師可通過輸入‘知識’以及相關素材,將其改造成具備多種能力的全面技能牌。”
“在秘境之中多以‘石碑’、‘無字天書’、‘空白牌位’等形式體現。”
“只有在卡師手里,才會變為卡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