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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血海道祖,重現六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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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靜的語氣,低吟的詩號,本似尋常,可是在無盡血海波濤的轟鳴,以及先前諸多佛法蓮花崩塌湮滅的映襯之下,顯得尤為鋒芒畢露,一字一頓,仿佛重錘擊空,重重地砸落在了諸菩薩羅漢心底,讓他們的心中不斷下沉。

  一名貌似中年,有一把黑色大胡須,僧袍半披,脖子上掛著碩大念珠的僧人雙手合十,怒道:“是何方妖孽,膽敢在此作祟,欺瞞我等!!!”

  “還不速速——顯出形來!”

  一聲暴喝,聲如雷震,性靈朝著外側蔓延,引動元氣,卻在虛空化作一獅子,,昂首嘶吼,漣漪匯聚轟砸,令方才血海席卷掀起的一座浪頭就在剎那之間潰散,旋即兩道流光一左一右交錯盤旋,撕裂血海虛空,朝著前面砸出。

  左側一菩薩凝神,猛然擊出一掌,佛法無邊,浩大光明,朝著前方印去。

  右側數羅漢合力,以作雷霆獅子吼。

  竟然是合眾僧之力,將這兩道流光擊潰,眾僧臉上才露出欣喜之色,卻見那流光散開,兩物倒插在地上,其色古樸,上有細膩紋路,呈現墨色,竟是兩把劍鞘!

  先前做佛門忿怒獅子吼的菩薩神色一點一點緩緩凝固,眼底顯無邊驚駭之色。

  “只是靠著劍鞘,就有這樣大的威能……”

  一道劍光明艷,撕裂了血海浪濤,炸開的數百米浪濤失去了力量似的,朝著下面砸落,濺起的流光,幾如紅玉剔透,漠然的聲音不緊不慢響起:

  “踏劫紀,分生死。”

  “萬神隕滅,勝者吾名。”

  “長劍飲血,此身殺生無罪!”

  劍光一折,清凈自在,一身暗紅色道袍,在風中鼓動,血玉發簪,令墨色的長發尾端都帶了些許的猩紅之色,齊無惑本來不甚契合這兩柄劍,但是方才所見的種種,所知的種種,卻無比震蕩他內心,令此心殺機越盛,隱隱然幾乎可感應到這血海之內狂傲本意。

  天下偌大!六界無窮!

  斬不盡的仇人,殺不完的敵寇!

  先前還覺得,玉宸大道君給留下的這種吟詩之沖動,終究有些奇怪,事后總是覺得不好意思,可是此刻化身為元血分身,執掌血海老祖根基雙血劍,多少性格又說偏移的齊無惑卻覺得,此詩正好,恰好,簡直是最好!

  不如此,如何一吐心中殺機!

  “血海翻騰,欲吞四方,這個陣勢,難道說,是……”

  有一老僧忽而回憶起來往日曾經見過的某一卷古經,意識到了這個跡象代表著什么,驚呼出聲,道:“這是,血海老……”

  “請住手!!!”

  血海翻騰,那些僧人似乎還有想要說什么,道人雙劍微提,先前留下的三百余道玉清元始真符剎那之間全部激活,匯聚而來的磅礴元炁猛然洶涌散開,一口氣直接涌入了這血海之中,讓齊無惑直接擁有了超越這個層次可調動炁之上限的力量。

  雖然行的是上清法門,但是這根基之下卻也用了玉清元始天尊一脈的力量。

  三清本為道,何必分三家。

  血海翻騰無比,威勢實在是太過于洶涌恐怖,先前那菩薩面色大變,急急道:“對面或許是太古血海道人的弟子傳承,這劍氣勢太兇,諸多同修齊齊合力,先將這血海道君鎮壓了再說!”

  復又有神色慈和的老僧開口,連忙道:“切記,切記!”

  “勿要殺死他!”

  “他殺戮如此之重,若可普度乃是無量佛法功德,而這一身血肉,不是難得的肉身佛嗎!能夠將這一兇悍之輩化為我佛御前誦經徒,不正是證明我佛法力無邊,神通廣大嗎?”

  十數名菩薩各自展現佛法,調動儀軌,剎那之間爛陀寺上,佛光大熾盛,沖天而起,有無盡蒼生吟誦佛經之聲,彌漫天地,天花亂墜,地涌金蓮,只是在這儀軌最盛的時候,卻忽而似乎要坍塌了一般咔啦啦的發出陣陣異響。

  旋即那明亮佛光,竟然在轉瞬之間一滯,旋即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晃動起來。

  儀軌之事,最為精密。

  要講求天時地利,諸多配合,規格之上稍有不慎,氣機的傳遞和變化之上,就會出現諸多的漏洞,先前齊無惑先破壞了諸多法器,又毀滅了肉身佛塑像,相當于直接在這儀軌之上斬出了兩個刺目又巨大猙獰的裂隙。

  諸佛儀軌剎那之間,失去圓融,雖則只轉瞬之間,便可恢復。

  但是真君交手,只一動念便可出千百劍,劍氣皆可洞穿虛空。

  這一瞬間的時間,對于真君層次來說,就已經是極為致命的漏洞了,齊無惑雙手持劍,勾勒血河外景,只在剎那,已然揮劍!

  長劍澄澈剔透,斬殺萬物,不沾因果,行劫劍三!

  寬劍厚重渾濁,行罪履孽,殺戮森然,行截劍一!

  兩劍交錯,勾勒外物,元氣蜂擁而來,血河緊隨其后,在諸菩薩僧人的眼中,則是佛光有了一瞬間的遲滯,而下一刻,這等霸道無比的血河便是咆哮嘶吼,仿佛化作了兩道匹練一般,撲殺而來。

  一瞬間,佛法被破!

  佛光消弭!

  血海污濁,最破清凈靈光!

  無盡血海,竟然直接將這爛陀寺吞沒了。

  血袍道人雙目微斂,嗓音平淡:

  “斬。”

  轟!!!!

  血海,起狂濤!

  而在先前,齊無惑所見,那數百幸存者所在之地。

  那些個幼年的孩子們不知道老僧已涅槃,但是那些年長者卻心知肚明,在那道人離開之后,則更是有一種,深陷于此危急之地,卻是舉目無依,沒有什么可以期望的人,雖然那道人對他們表現出了極大的同情,但是他離開之后,這些人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

  他們害怕,害怕那個人也是一去不回;害怕那個人只是欺騙他們。

  其實已經逃命離去了。

  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之中,生命就仿佛是即將熄滅的蠟燭一般,理智之火已經無法照亮心中混雜的念頭了,在極端的不安和恐懼之下,一個個念頭不斷涌現出來,他們下意識地縮著身軀,朝著那老僧的身軀靠攏過去,收縮在一起,一個個都低垂著頭,等待著命運的下一步。

  這里的氛圍似乎比起先前更為壓抑了。

  人們不但不談話,就連呼吸的聲音都下意識放緩了許多。

  等待著——

  伴隨著不知道何處傳來的,一滴一滴的水流滴落聲音,時間緩慢地過去,此地的寂靜也越來越深沉,人們彼此依偎著,不說話,忽而,只聽得了轟的一聲巨響,這個地方猛然震顫了起來,伴隨著一陣陣下意識的驚呼。

  人們緊緊擠在一起,看到外面那巍峨的,金碧輝煌華貴的寺廟建筑群在一陣陣劇烈震顫當中坍塌,寺廟崩塌,湮滅,原本華美堅硬的墻壁似乎是承受不住某種強大力量的沖擊,竟然開始撕裂出了一道道的裂隙,裂隙蔓延,瞬間擴撒在前面。

  在這一瞬間,高遠蔓延的雪白墻壁,坍塌的金色寺廟,那一個個湮滅的金色文字。

  以及在白色的墻壁上迸裂出的一道道裂隙。

  依偎在那已死去老僧身邊的人們。

  形成了一種極為壓抑,鮮明,卻又帶著強烈張力的畫面。

  這一剎那似乎持續了很久,也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間。

  一個孩子,一個從沒有到了外面的孩子抓住了一塊小小的石頭,然后朝著那高大,皆白,圣潔的僧院墻壁拋過去,他的力氣不大,那一小塊石頭飛出淡淡流光的屏障之后,磕在了高大堅實的墻壁上,然后輕輕的落在地上,發出清脆一聲響。

  孩子瞪大天真無邪的眼睛,卻帶著憤怒看著前面。

  下一刻——

  密密麻麻綻放開無數裂隙的,白色圣潔的墻壁上,忽而有一枚小小石頭落了下來,裂隙朝著兩側和周圍擴散,一塊塊石頭落下,血色的海水轟然地涌入,推到了那高大圣潔的墻壁,一瞬間的坍塌和迸射出的花朵,仿佛是血海之中盛放的花朵。

  血海,湮滅的佛光,以及那遙遠的湛藍色的天空。

  一齊地涌入了這些人的眼底。

  讓他們一時間癡了。

  轟!!!

  而在那一瞬間沉浸在看到外界美好的時候,無邊血海翻卷,仿佛從天而墜下,帶著無數的巨石,帶著那巨大寺廟的銅鐘,佛像,齊齊朝著這里砸下來,于是老者抱住孩子,成年的人下意識護住了老者,像是一朵蓮花啊。

  展開的雙臂層層疊疊地抱在了一起,而最中間是那個死去老僧的尸骸。

  如此而已。

  佛法,就在這里了。

  人們繃緊了身軀,但是預想而來的劇痛沒有到來,那淡淡金色的流光散開來,血色的海域翻卷著帶著巨石和破碎的佛像,朝著兩側流轉開來,轟擊在了不同的地方,藍天和陽光溫暖地灑落在身上。

  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相信,都有些怔怔然。

  這里忽然就安靜下來。

  那個在這里出生的孩子,拍了拍死去老僧的手臂,指著外面咯咯笑道:

  “看,看啊,好大的佛寺屋頂,好高高遠,好大的墻壁啊!”

  “你快看嘛!”

  人們鼻子發酸,想要告訴那個孩子。

  那是天,那是山。

  是這天地。

  而老僧已經死了啊。

  但是他們抬起頭,似乎是錯覺,那已經低垂了眉目死去的僧人忽而身軀舒緩了,他皺著的眉毛松開了,嘴角帶著一絲絲釋然的微笑,手掌落在地上。

  也不過驚起了一絲灰塵。

  而在另外一端,戰斗,還在繼續,卻似也已經結束了。

  無數佛像破碎了,爛陀寺似乎也已失去了原本的清凈自在,被那涌動的,無邊無際的血海腐蝕了這千百年的清凈,青石磚瓦被腐蝕破碎。

  戰斗永遠都不只是單純的境界對拼。

  招式,時機,氣勢,心態,決意都足以左右一場戰斗的勝負。

  而在這里,此戰!

  以玉清元始天尊真傳蓄勢,以太古血海為兵戈,以上清靈寶天尊嫡傳之劍而出招。

  又以媧皇親子之位格,在人間界,以人間氣運對峙欲要圖謀人道氣運的仇敵。

  無數的要素都已經堆疊到了,齊無惑哪怕只是一個尋常道人都能夠制衡修行者的層次,只談論大勢,這一次僅次于他騎乘青牛,掀起萬里紫氣而來破佛那一戰,眼前所見,血海磅礴,直如滄海橫流。

  可就是這樣的大勢在我,氣勢磅礴。

  方才蓄勢數招,竟然有數名菩薩膽敢擋在他劫劍之前。

  在掀起來的劍氣狂濤之下當即死去。

  劫劍難以對太一,對元始天尊,勾陳后土這等層次的強敵產生絕殺效果。

  可也只對三清四御來說是常態招式。

  對于大品之下,幾可稱之為——

  必殺!

  那幾名菩薩之身軀落入血海之中,血海翻卷,菩薩金身血肉便是消失不見,被這血海吞沒,血海翻騰,活潑欣喜無比,氣勢更甚三分。

  菩薩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余諸羅漢金剛,乃至于是尋常的修佛者了。

  死傷慘重。

  卻也,咎由自取。

  先前的老菩薩怔怔失神,身軀微微顫抖。

  他見同修慘死,見血海狂濤,見那道人踏足血海,雙劍清凈,周圍同修沉入血海,身軀化作血水,老菩薩的身軀顫抖,控制不住,呢喃道:“血魔……波旬……”

  “你是,你是太古血魔?!!”

  “這樣的聲勢,這樣的力量,伱不是他的后人,你就是他!”

  “你就是那太古血魔!!!”

  “你不應該死在了上清靈寶天尊的劍下了嗎?!怎么還活著?!”

  “我佛啊,妖孽在此,請您出手,破此邪魔,破此邪魔啊!!!”

  血袍道人挎著雙劍,看著眼前坍塌湮滅,被血海所籠罩的爛陀寺,周圍有僧人戰死,也有僧人欲要逃脫,卻被血海的無邊浪濤捆縛,硬生生拉扯著被淹沒了,掙扎著血水,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那老菩薩雙手合十念誦佛經,佛光升騰。

  齊無惑本欲出劍,卻忽而微怔。

  他微微抬眸,遠觀西方。

  一道清凈磅礴之意出現,呈現佛法無邊廣大之意境,而后隔空——

  直指齊無惑而來!

  是佛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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