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真看向靜室里面,一個個子很高大的老人坐在那里,手上拿著一本線裝書,正在翻閱。
這就是老天師嗎?李承真迅速的打量了老天師幾下,居然一時間沒從老天師身上找到什么不同尋常的特質,甚至感覺不到面前這位老人是個異人,簡直就像是一個隔壁村的老頭一樣,沒有一點鋒芒。
神瑩內斂!
這是在修行境界上達到極其高深的水平,才會展示出的一種特性。
也就是李承真帶著答案再回頭看問題,才能從老天師身上看出些許的端倪,比如挺直如同松柏一般的腰桿兒,雖然蒼老,但絲毫沒有松垮的肌體,以及在喜聞樂見之下,隱隱和天地相合的那一種架勢。
老天師張之維緩緩抬起頭,和李承真對視一眼,一股難以言明的氣勢瞬間壓向了他,但瞬間又被收了回去,仿佛從未發生過一般。
若不是一滴冷汗悄悄從后腦勺流了下來,李承真幾乎都要以為剛剛那一幕簡直是幻覺。
毫無疑問,面前的這一位是李承真所見過的人里面,最有氣勢的,雖然平時不顯露,但偶爾只要窺見冰山一角,就足以令人驚懼。
“師父,人我帶來了,”趙煥金開口喊了一聲。
“好,辛苦你了,”張之維點了點頭,看向了趙煥金,把手邊的一卷書拋給了他,“煥金啊,把這個給靈玉,讓他別在門口杵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扭扭捏捏像什么話。”
“是,師父。”趙煥金接住了書,點了點頭,扭頭走了出去,順手還把門帶上了。
屋里只剩下李承真和老天師兩人。
李承真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梨園李家,李承真,見過老天師。”
“喔,竇先生介紹來的,梨園李家,京城來的?”張之維放下書,又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先坐。”
老天師的語速并不快,卻夾雜著純粹的堅定,似乎有一種不容反駁的魔力,這種潛移默化的東西,實際上也是一種勢,在這個空間內,老天師的勢冠絕全場,自然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壓力。
李承真知道老天師的性子,定然是不屑于說太多客套話的,所以大方干脆的坐在了一旁,回道:
“是,晚輩的確是從京城而來,久聞老天師大名,今日相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哈哈哈,倒是很多年沒有見到倡優了,你家大人叫什么?”張之維問道。
“我家人丁衰微,唯有爺爺李鴻舉在這江湖上還有些名號。”李承真回到。
“李鴻舉?”老天師一愣,隨即笑出了聲,“我就說覺得耳熟,李鴻舉啊,你爺爺倒是來我們龍虎山擺過戲班子,那曲兒我也聽了,什么拍子調子聽不出來,不過卻也知道是個好聽的。”
“多謝老天師夸贊,爺爺曾和我說過,說是全天下異人里邊,能讓他敬佩的人不多,老天師您就是其中一個,爺爺若是泉下有知,聽到您這份夸贊,定然也是開心的很。”李承真一邊說著,一邊笑了笑。
心說我爺爺哪是在這龍虎上擺戲班子?分明就是伱龍虎山的大耳賊張懷義請來的,想來這大耳賊也沒跟師兄弟們說實話,結果臨最后還拖欠了我爺爺的演出費。
不過李承真倒是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把這事兒說出來,畢竟自己來是有求于人,這件事要是抖出來,未免有幾分道德綁架的意味,反倒是讓這事兒變了味兒。
張懷義拖欠爺爺演出費的事兒,他以后有機會自然找碧蓮真人算賬。
“承真是吧,不介意我這么叫你吧,”老天師又笑了笑,“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這次來我龍虎山,所為何事啊?”
“不敢瞞您老人家,我這次來龍虎山,實際上是為了求取兩道符箓。”李承真直接了當的說出了需求。
“求取符箓?”老天師笑了笑,認真的看著李承真,“求取哪兩道符箓。”
“福星拱照安慶天官符箓和財神相逢和合生財符箓,”李承真回道。
“只怕沒這么簡單吧,哈哈哈。”老天師笑了笑,搖了搖頭,看著李承真,等待他接話。
“不敢欺瞞老天師,”李承真點了點頭,回道,“晚輩不僅需要求取這兩道符箓,同時還要求取與之相對應的繪制法。”
李承真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老天師的神色,雖然他對老天師的脾性有所了解,但畢竟自己是率先提出無理要求,對方哪怕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繪制法啊,原來是為了這個,”老天師倒是沒生氣,想了想,“這符法傳給你,可以!”
“?”李承真一愣,剛剛醞釀的準備用來說服老天師的話,一下子卡在了喉嚨里。
老天師不按套路出牌呀!畢竟這些名門正派對自家手段的珍視,那是人盡皆知的,老天師卻一反常態,答應的如此爽快,確實打了李承真一個措手不及。
“怎么,很意外嗎?哈哈哈。”老天師看著李承真,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確實很意外,”李承真點了點頭,“不瞞您說,我來的這一路上對于要如何說服您,想了很多種方法,但實在是不抱太大的希望。”
“實際上,我在來到您龍虎山之前,先去了一趟上清派,同樣求取了兩道符箓,算是晚輩投機鉆營,花費了一番努力,從上清派那邊換取過來的。”
“但您在圈里德高望重,我一介小輩,實在不知道能為您做些什么,雖然也做了些準備,但實在不敢保證能打動你,因此晚輩沒抱太大的希望,卻沒想到您如此的……額……開明。”
李承真沒有絲毫隱瞞,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全說了出來。
真正的為人處事絕不是一味的諂媚,更重要的是識眼色,也就是俗話說的看人下菜碟。
老天師這種人剛正,通透,有最基本的禮貌就行,其他還是實話實說,更容易得到老人家的好感。
“你小子倒是機靈,”老天師搖了搖頭,眼神銳利了起來,“但心思太重啊,而且這有什么好意外的?手段創造出來,總歸是要傳給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嘛,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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